接下來白拂要去找元子泰,沒讓斐公子陪同,送完斐公子自己一個人走了。
防疫的事情安排完,白拂打算趕緊解決蜂窩煤的流言。
不管黃二老爺當初設的什麼局,眼下指望他們主動來解決是不可能了。
聽了白拂打聽來的消息,元子泰很滿意,當即兌現承諾讓人拿著管家給的令牌去安排。
“你當真隻是為了解決鋪子麻煩才幫我?”元子泰看著白拂意味深長問道。
白拂:“不然呢?”
“若隻是為了幫我,你大可不必為黃家想法子解決瘟疫。”元子泰道。
這說的是她將酒精推銷去黃府,又幫忙出謀劃策的事。
白拂哦了一聲,“原來是你派人跟蹤我。”
這反應能不能更假一些?
暗衛回來就說白公子應該是早就發現他了。
元子泰唇角抽到快飛起,卻沒有否認。
他為何不親自去打探?
那是因為以他的身份,注定很多消息傳不到他耳朵裡。
他需要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替他去打探,然後讓他的人從中探取有用消息。
暗衛將今日府衙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他有些意外白拂除了幫忙打探消息,居然還試圖主動幫忙。
除了另有所圖,他想不到其他理由。
白拂笑笑:
“其實這也不算幫黃家,我是個商人,黃家也正好需要我的貨物,一手錢一手貨的事,不做豈不是傻子?”
元子泰蹙眉。
“就這?”
“嗯,就這。”
“那你的法子到底有沒有療效?”
“病急亂投醫,聽說你們黃家連和尚誦經、道士驅邪都請了,也不多我這一個。”白拂懶得解釋了,隨口胡謅道。
元子泰:“......”
你這樣明目張膽說出來,真的不怕黃家秋後算賬嗎?
“不要以為我外甥女兒心悅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半晌他說道。
白拂翻了個白眼。
“你這總喜歡將簡單事情複雜化的習慣能不能改一改?現在是我在為所欲為嗎?我還有很多賬要等著黃二老爺恢複後好好算一算呢!”
元子泰不說話了。
白拂起身要走,又被他喊住,“若你真有法子幫黃家,事後必有重謝。”
白拂擺擺手,沒走兩步回頭道:
“你的人,再跟著我就彆怪我出手了。”
元子泰做了個手勢,白拂感覺到那道氣息消失,這才滿意離開。
翌日。
白拂與雲旗去了元德書鋪。
看到書鋪果然如打探到的那般恢複了正常營業,兩人對視一眼走了進去。
雖然元子泰那邊說已經安排好,但她不喜歡將事態交給彆人掌控。
聽說是黑寶石的老板親自來了,掌櫃的慌慌張張跑出來,“白...白公子。”
雲旗嗬了一聲。
“原來你認得白公子啊。”
掌櫃的抹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關於此事,還請公子聽小人說幾句。”
白拂淡淡看那掌櫃,態度還算和氣,“今日來就是來聽你說的。”
掌櫃的忙請二位入座,恭敬上了茶才說道:
“我們東家並無惡意,您遲遲不露麵,東家心急,便想讓我們配合他演這出戲,絕對不是為了害公子。”
雖然已經知道裡麵的彎彎繞繞,雲旗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整件事不是惡意難道還算善意不成?
“你們是演戲,我們可是虧錢。”白拂今日不打算爭對錯,隻不鹹不淡說道。
“是是是”
掌櫃其實有些糾結。
照理說這話不能他來說,應該等東家來澄清,這樣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這也是他得知東家生病後決定關鋪子的原因。
但福王爺給他們下了死命令--
不許隱瞞,全力配合。
罷了,東家也不知道合適才能恢複,福王爺的命令也無法違背,隻能先這樣了。
他態度謙卑繼續道:
“東家原本說這事隻讓它發酵一兩日,等白公子您露了麵,他立馬安排人去澄清誤會,保證不讓您吃虧。”
說著他遞過來一張畫,大概有現代掛曆大小。
“這是我們老爺提前讓人做的,足足一萬張,用來宣傳安全使用蜂窩煤的重要性,能讓安全用煤的念頭更深入人心。”
白拂接過看了看。
是掛畫,用圖片形式宣傳安全用煤的必要性和注意事項。
有點類似現代的安全宣傳冊。
內容通俗易懂,簡單好記,確實比她鋪子裡的文字說明要好。
關鍵是不識字的人也能看懂。
掌櫃的暗暗觀察白拂神色,見他露出意外神色,鬆了口氣,又道:
“老爺說了,這麼一鬨短期看雖然有害,長遠來看,對白公子您可是有百利。”
好賴話全被你說了。
雲旗嗬了一聲,“怎麼就有利了?”
掌櫃露出一個尷尬的笑。
“老爺說,都是自己人,事情可控...而且這樣鬨一鬨大家都長記性,以後出事便不會不分青紅皂白扣在白公子頭上。”
哈。
雲旗也是無語了。
敢情黃家這是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啊!
瞧瞧那話說的,八字都還沒一撇就開始以自己人自居了。
想得也夠長遠的。
也夠美的。
雲旗板著臉:
“那這幾日我們的損失,以及之後的損失,你們老爺可是打算補償?”
這個我可做不了主,當初沒想到東家那邊會有突發狀況,也不知道事情會發酵得這麼快...大掌櫃不答,繼續解釋道:
“小的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變這樣,那日事發之後,府裡突然傳出消息說東家病了,讓我們不要聲張,一切事情等老爺安排,小人這邊也聯係不上老爺,一時沒了主意,而且您一直不露麵,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原來這事得怪自己沒早點露麵。
白拂有些無語。
這掌櫃的隻口不提鋪子關門的事,是當她的人都是瞎子不成?
不過她在這和掌櫃繼續深究細枝末節沒有太大意義,解決問題還是要找黃二老爺。
“大掌櫃先按照你們老爺先前的計劃趕緊操作,因為你們造成的損失我會列個清單,到時候跟你們老爺見麵談賠償。”
大掌櫃的忙點頭。
“是是是,既然公子同意與我們老爺見麵談,我們自然要照公子說的辦。”
恭恭敬敬送走白拂一行,一旁二掌櫃上前來。
“大掌櫃,咱們關鋪子幾日的事,若是被東家知道...”
大掌櫃目光還跟隨著白拂,聞言瞥了二掌櫃一眼,“我倒覺得白公子是個聰明人,不會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浪費精力。”
“何以見得?”二掌櫃問道。
大掌櫃:“他今日來,連福王爺都沒提,隻問了兩件事,一個是錢,一個是解決問題。”
二掌櫃琢磨了會兒,還真是這麼回事,歎口氣道:
“乾脆是乾脆,但這樣的人,要麼不開口,開口可能就來個大的,據我所知黑寶石這幾日的損失不小。”
大掌櫃倒是不擔心這個。
黑寶石就那麼大,再怎麼損失,在黃家財力麵前都不值一提,而且東家既然用了此計策,心中必然有其它補償法子。
“要大的自然要找大人物談,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
...
從元德書鋪出來,白拂便回了小溪村。
羅錦小亮小思還在學院沒回,巴格小四兒都在工坊忙,家裡隻有樂嬸子和來幫忙看福娃的盧氏。
看到白拂突然進來,盧氏驚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白拂過去將福娃抱過來逗弄。
誰知剛抱過來沒多久,福娃就哭了,白拂將她還給盧氏:
“不是餓了就是尿了,去看看吧。”
盧氏小心翼翼接過孩子去了倒座房專門布置出來的屋子。
樂嬸子笑道:“公子累了吧,我給您燒水洗澡解解乏?”
白拂點點頭回了屋。
李棗又來送新鮮蛋,“公子是不是回了?”他問道。
樂嬸子正在燒水,讓李棗自己將籃子送進夥房,李棗出來主動拿起桶子幫忙打水。
做完這些,他還沒走四處找活兒乾,樂嬸子猜到他是有話跟公子說,便由著他了。
白拂出來時,李棗在幫去茅廁的盧氏看福娃,白拂被他手足無措的模樣給逗樂了。
正樂嗬著,小思小亮下學回來,見到她兩人簡直樂壞了,拉著她問東問西。
直到大家都回來了,李棗都沒找到機會與白拂單獨說句話。
“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白拂見他悶哼哼要走,開口留飯,李棗倒是沒拒絕,去了灶房幫忙樂嬸子端菜。
“他怎麼了?”白拂問巴格。
巴格也不知道李棗怎麼了,不過他還是認真想了想,“莫不是這幾日我晚上睡過頭沒跟他換班,他來告狀的?”
巴格白日在工坊忙辛苦,晚上值夜困得不行,說好讓李棗到了時間將他叫醒,可一覺醒來總是到了早晨,問李棗怎麼不叫他,李棗都說叫了但是叫不醒。
吃過飯白拂將李棗叫進書房。
“晚上要是太辛苦,以後就多叫幾個人換值,你白日也有事,不用每天晚上過去。”
李棗麵上就是一僵。
他哪裡是嫌晚上太累,他是覺得跟其他人比起來,他做的事太輕鬆,顯示不出他的價值。
“雞鴨鵝我爺奶幫著看,不累。”他悶悶說道。
白拂挑眉。
“所以?”
李棗一咬牙。
“酒工坊,還有煤工坊那邊的活兒,我都能乾。”
白拂聽明白了,考慮一番後同意李棗白日去煤工坊那邊。
雖然現在煤工坊不忙,但修建新工坊沒停,小四兒也忙不過來。
李棗樂滋滋走了,不多久小四兒苦著臉來找白拂。
“公子,李棗這尊大神去煤工坊,那不是給我添亂嗎?”
白拂撇小四兒一眼。
“他現在連福娃都會抱了,能添什麼亂?你也不要老拿以前的眼光看他,他答應好好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