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沒有接觸患者的人也要用酒精消毒,要特彆注意水源和食物清潔,不可馬虎...如果可以,最好所有吃食從外麵送進去,不要再額外吃任何東西,這樣若還有人患病,可以先排除是食物的原因,調查起來更輕鬆一些。”
都說病從口入,不管是不是,先排除這個可能性再說吧。
徐知州想了想。
“吃食這個好辦,黃家就有食鋪,讓他們送便可以了,但酒精...”
他看一眼白拂:
“你那裡量還夠嗎?”
白拂忙看向數學,酒精的事都是數學在跑,她都還沒來得及問。
數學搖搖頭。
“黃府太大了,人也多,我們這段時間備的酒精已經被他們拿走一半多。”
工藝有限,提純速度很慢,要是酒精用完了還沒找出病因就麻煩了。
屆時,那麻煩可能不僅僅是黃府的麻煩,整個白麓鎮說不定都要陷入危機...若能將危機掐斷於源頭是最省事的。
白拂看向徐知州。
“黃府那邊,我能進去嗎?”
...
“你不必親自去。”
在徐知州表示進黃府沒問題後,斐公子將白拂叫到一旁神情凝重說道。
他之所以答應帶徐知州來尋求幫助,並不是想白拂去親身涉險,也沒想到她居然後主動說要去黃府。
“放心,做了安全措施應該問題不大。”
說著她湊近斐公子耳邊,壓低聲音小聲道:
“我身體好,問題不大。萬一被傳染了,我還有一點藥,應該能保證自己沒事。”
隨著白拂靠近,瞬間女子的軟香襲來,斐公子隻感覺耳邊熱熱癢癢,竟有一瞬恍神,懵了一息後才聽清白拂的話。
“那也無需你去冒險。”他說道。
白拂沒有提她與元子泰的交易,隻攤攤手無奈道:
“防疫措施終究是我提出來的,如果沒有及時抑製住疫情,以後還有誰會相信我的酒精能防疫?”
斐公子定定看了白拂半晌。
她隻是為了證明酒精有效?
之前與老師爭論時不還說各人有命,信就用,不信就不用,不會強求嗎?
“老師那時說的話,你不必介意。”他深深看白拂一眼,“你畢竟不是大夫,尋找病因不是你的職責。”
想了想又道:
“若是因為你那些夢,你放心,各地官府會加強防疫措施,不會出現大麵積傷亡的情況。”
白拂有些詫異地看斐公子。
不太明白他為什麼這般堅決反對,轉頭看其他人都盯著他們在看,於是拉著斐公子胳膊又往角落裡走了幾步,聲音壓得更低。
“真的沒事的,黃府裡那麼多人好好的,說明傳染渠道有限,我會注意的,有危險我保證立馬停止。”
說完這話白拂自己都愣了愣--
她為什麼要對斐公子說這種保證的話?
斐公子又不是她的誰。
這麼想著,她笑笑拍了拍斐公子胳膊,道:
“不用擔心,我心裡有數。”
說完也不給斐公子繼續說話的機會,轉身朝徐知州走去,“那我稍微準備一下,今日就去吧。”
...
聽數學說白拂去了黃府,家裡人都嚇了一大跳。
小四兒則是氣憤極了。
“黃家那麼害我們,公子給他們用酒精已經夠厚道了,為什麼還要去幫他們!你怎麼不攔著他!”
數學一臉凝重--
他也想不通公子為什麼會這般做。
見大家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公...公子說我們要對酒精有信心。”
眾人:“......”
“你傻啊。”
說話的是體育。
他一副你被公子忽悠了你忒傻的表情,“我們自然對酒精有信心,公子也有,那他更不需要去黃家,等著看效果不就好了!”
大家七嘴八舌說起來。
羅錦與斐公子說完話回來,見大家還在怪數學沒攔著白拂,擺擺手,道:
“公子已經進去了,這些就不用爭論了,我們想想能為公子做什麼吧。”
說完他麻利安排分工。
“語文你們還是繼續提純酒精,越多越好。”
“小四兒小棗巴格,公子不在,鋪子就交給你們了,還有老李匠說剩餘院子可以開始建了,你們看著點。”
“大丫,這段時間公子的吃食我們要單獨準備了送去,你隨我去鎮上德天閣候著。”
小亮抱著一個包裹跑出來。
“羅大哥,我隨你們去鎮上。”
羅錦看一眼小亮懷裡的東西,那是小白的換洗衣服和藥,點點頭。
“好,一起去。”
...
“王爺,白公子的信”
暗衛將一封信遞給元子泰。
元子泰接過來看,看到那麼醜的字跡,他嘴角不自覺抽了抽。
看著人模狗樣,寫的字簡直辣眼睛。
白拂:【我去黃府了,定金一半,即刻交給送信人。條件:讓黃二老爺歇了與我結親的心思,不許記仇,不許搗亂,鋪子的賠償一分都不能少,考場的事也不許再提。】
元子泰:“......”
你確定你這是一個條件?
巴格拿著一萬兩銀票回到小溪村,回家後他將銀票給數學,數學恍然:
“原來公子是為了銀子去的黃府?”
巴格不吱聲。
他一路上也在想這個問題,結合小白以往的作風,還真有這可能。
哎。
如今他們都這麼有錢了,小白怎麼還如同以前那般,要錢不要命的。
...
齊醫官與白拂一起進了黃家。
白拂先被帶去一間屋子安頓,然後被齊醫官帶去大夫們日常辦公的地方。
一進去白拂嚇一跳。
我的天。
黃家好大手筆,這怕是將整個藥鋪都挪到這裡來了吧!
光各種年份的人參就擺滿了一個架子,她似乎還看到傳說中的靈芝,還有她熟悉的燕窩。
她突然有些牙疼。
兩萬兩似乎要少了。
聽到動靜,正聚在一起的幾名大夫回過頭來,其中一人迎了過來,“齊醫官怎麼親自來了?”
“胡大夫”齊醫官拱手行禮,“我來看看師父。”
齊醫官曾經在禦醫所給範太醫當助手,喚範太醫一聲師父,他是年前從元都來的,負責協助州府監督可能爆發的疫情。
這次府衙能反應這麼順利,便是他的功勞。
“齊醫官放心”
胡大夫知道兩人關係,寬慰道:
“範大夫症狀比較輕微,已經用了上好的藥,已經沒有大礙,休養幾日便好。”
說著他看向白拂,“這位是?”
齊醫官啊了一聲。
“這是我的助手,負責替我調查傳染途徑的事,還請各位多多協助。”
白拂拱手行禮。
“我儘量不乾擾各位大夫的工作。”
幾位大夫回了禮,等胡大夫作為代表客套幾句後,齊醫官帶著白拂去了範大夫住所。
看著徒弟白衣白帽白口罩齊全,全副武裝地進了屋子,範大夫躺在床上還不忘吹胡子瞪眼。
“這麼怕過了病氣,還來看我作甚?”
齊醫官上前行禮,“師傅,現在所有人都被要求這幅裝扮,徒兒也不好搞特例。”
這次範大夫倒沒說什麼。
有婆子進來送午食,齊醫官趕緊接過,走到床頭攙扶著範大夫起身,“師傅,我伺候您進食。”
範大夫起身後看一眼飯食,眉頭蹙起,嚷嚷開來:
“這都是什麼?今日府裡沒有做飯嗎?”
他之所以願意待著這黃府,可不就是看重黃府的夥食,簡直比皇宮還要奢侈!
“師父有所不知”
齊醫官知道師父重口腹之欲,忙解釋道:
“今日起,所有吃食由外麵送來,黃府的廚房不再做飯了。”
範大夫瞪大眼睛。
“傷寒與吃食何乾?”說著看一眼飯食,“拿走拿走,我要吃小廚房的參雞湯,去讓他們給我做。”
師父是個倔脾氣,齊醫官拗不過他,起身去喊婆子。
白拂剛才已經不動聲色將範大夫屋子看了個遍,屋子裡還有酒精的味道,挺乾淨衛生的,恭桶也按她要求有專門的人及時處理。
見齊醫官往外走,她跟了上去,齊醫官有些為難地看他,“公子,師父就是在吃食上有些挑剔,這...”
白拂想了想,她也沒立場太強硬,便道:
“你看著決定吧,不過這之前能帶我到小廚房看看嗎?”
這個自然沒問題,齊醫官喊來婆子,一行人朝小廚房走去。
“齊醫官”幾人剛走出院子,便碰見黃大老爺。
齊醫官上前一禮,“黃大老爺。”
自從範大夫發病,黃大老爺愁得不行。
雖然老夫人和幾個孩子身子剛剛有起色,二弟夫婦那邊也過了危險期,但他最寵愛的姨娘則還在危險期,若沒有範大夫這個聖藥手撐著,怕是...
“範大夫今日如何?”黃大老爺問道。
“尚在初期,還要看後麵的情況。”齊醫官如實答道。
黃大老爺歎口氣。
“這可如何是好,用藥若沒有範大夫怕是不行啊。”
齊醫官自然懂得黃大老爺的潛台詞。
“黃大老爺放心,這段時日暫且由我替師傅選藥用藥,雖然沒有師傅那般手藝好,但應該也不會辱沒了師傅的聲名。”
黃大老爺匆匆而來求的便是這個,連連道謝,還表示時候必定不會虧待齊醫官。
“齊醫官要發財了啊。”
等黃大老爺離開,白拂調侃了一句。
齊醫官訕訕笑了笑。
黃家從來都是大手筆,這句不會虧待算得上重諾,不過,若沒治好,怕隻是空頭承諾吧,這麼想著,他衝白拂行了個大禮:
“還請白公子多多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