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拂哭笑不得。
這些日子不僅語文他們看她緊,連安靜的金氏都開始管她了,整日躺在床上吃好的喝香的,感覺跟坐月子似的。
她摸摸胸口。
哎,如今都胖得慌了。
看到白拂過來,小思噘著嘴跑近,“我也想當第一個吃螃蟹的女子,你為什麼就不同意呢?”
“彆急彆急,過幾天你和小亮一起接種,也是有意義的,姐姐還沒見過能一起接種牛痘的好朋友呢。”
小思被安慰到,嘻嘻一笑,“那好吧。”
白拂進了書房,拿起筆開始寫字,斐公子進來時她已經寫了好幾張,“你看看這個,是不是進步很大?”
斐公子仔細瞧了瞧,沉默不語。
“你這人”
白拂不滿嘀咕一句,“給點小鼓勵有那麼難嗎?”
說著將寫好的放到一旁,又拿起一張紙重新寫,寫到一半,忽的聽對麵已經開始看書的男人道一句:
“落筆比開始穩了些。”
白拂先是一怔,接著笑了,“你這反省來得還真及時。”
斐公子視線不曾離開手上的書,淡淡又道一句:
“學習一事,戒驕戒躁。”
“是是是”
白拂笑笑,不再說話,認真寫起來。
這可是關係她的婚姻大事,馬虎不得。
斐公子放下書時,白拂還在奮筆疾書。
因為怕袖子太長沾了汙漬,袖子被她用布條緊緊綁在袖口,手上臉上沾了些墨漬,簡單紮起的馬尾垂落在臉頰一側。
許是有些癢,她不時甩一甩,不知為何,瞧起來讓人忍俊不禁。
正這般想著,那邊白拂突然抬眼看過來。
四目相對。
斐公子臉上的笑意一僵,撇開眼,“你臉上有東西。”
白拂趕緊用手背去擦。
這不擦還好,一擦臉上頓時變花貓。
斐公子起身拿來濕帕子,在自己臉上指了幾個位置,“這裡和這裡,還有這裡。”
躲在門外偷看的小思急死了。
什麼這裡那裡的,爹爹你倒是動手直接擦呀!
白拂拿著帕子一頓亂擦,可斐公子還在這裡那裡的指揮。
看樣子是擦不乾淨了,她將帕子還給斐公子,“算了,我還是回去再洗臉吧。”
斐公子接過帕子,沉默片刻後問道:
“你們仙女都是這般不拘小節嗎?”
白拂一邊寫字一邊答話:
“何止是不拘小節,我們有句口號,叫女子能頂半邊天。”
斐公子麵露詫異。
隻聽說男子是天,女人是地,地寧了,天才會清。
那到底是個怎樣神奇的地方,女子不僅上了天,還能頂了天...
小四兒在院子裡喊飯,白拂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歎了口氣:
“你們去吃吧,我歇歇,再吃都要胖得沒衣服穿了。”
小思拉著爹爹往外走,幽怨歎口氣:
“爹爹,都說你是神童,我怎麼覺得你有些不解風情呢?”
斐公子不解,眼神詢問。
小思又歎口氣,苦口婆心開口:
“女子若想要被誇,你就多誇幾句,反正又不要錢。女子若臉上臟了,你不用說,直接幫她擦。女子說沒衣服穿了,你就二話不說給她買一屋子的衣服...這才叫懂風情,懂嗎?”
斐公子:“......”
寫完字,白拂拿著飼料去了馬棚。
前些時日大白狀態不太好,吃得多動得也少,這段時日白拂一直忙都沒顧得上管它。
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大白好像胖了。
白拂圍著大白轉了一圈又一圈,摸了摸下巴,“莫不是最近運動不夠?”
這麼想著白拂決定帶大白出去遛一圈。
看白拂還有精神遛馬,村裡人好奇圍過來詢問感受。
白拂一五一十地說了,包括羅錦發燒的事也沒有隱瞞,“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過程自然也不同,但都是差不多十多天就該結痂了,表示接種成功了。”
“這期間不需要在家靜躺休息嗎?”有人問道。
“這也看個人,身體沒有覺得特彆不適,隻要不影響皰疹,可以適當活動。”
眾人跟著邊走邊七嘴八舌地問,白拂耐心解答,有個村民圍著大白看了又看,忽然出聲問道:
“公子,你這馬是不是懷崽了?”
白拂笑笑。
“不是的,就是最近運動少長膘了。”
是這樣嗎?
那人似是不信,蹲下身朝大白肚子上看了看,忽地嘿了一聲:
“公子,你看,肚子上有條線,就是懷崽了!”
白拂:“......這不可能吧,我家就一匹馬。”
旁邊有人推了那男人一把。
“大橋你在馬場不過就呆了幾個月,怕不是看錯了吧?”
那男人臉一紅有些惱火:
“我師傅親口說的,肚子有線就是有崽了”說著他又是好一番打量。“皮毛光亮,體軀豐滿,行動謹慎,安穩,這都是懷崽的特征。”
白拂心裡忽地慌慌的。
她自然不會以為這馬有本事無性繁殖。
腦海裡突然蹦出家裡那頭最近閒賦在家的倔驢...
艾瑪,若真是有崽了,這可如何是好!
白拂恍恍惚惚地回到家,喊來範老大夫,“您能看馬是不是懷崽嗎?”
範老大夫:“......”
我是禦醫!
禦醫是乾什麼的?
是給皇帝老兒看病的!
居然讓我看一匹馬,這臭丫頭是故意的吧?!
黃秋陽幾人都跟了過來,聞言也是一臉懵,“大白配種了?”
白拂欲哭無淚。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村裡有懂馬的人,說它可能懷崽了。”
黃秋陽讓人請來獸醫。
獸醫來了也是看看皮毛,扒拉扒拉肚皮,最後肯定道:
“是有崽了,已有兩月。”
白拂:“......請問大夫,您見過與驢配種的馬嗎?”
獸醫先是一怔,旋即搖頭,“聞所未聞。”
白拂又看黃秋陽幾人:
“你們聽說過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這句俗語嗎?”
幾人一臉懵地搖頭。
得。
白拂抹了把汗,看來她無意中將騾子帶來了這個世界。
翌日,那頭倔驢就被白拂送去李山家做苦力當懲罰,大白留在家裡享受美好的孕期生活。
其他人雖然一臉古怪,但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隻有範老大夫不依不饒,問白拂騾子是什麼,長什麼樣子,在哪裡見過。
白拂被纏得沒有辦法。
“以後生了您自己看看不就知道,我也就是聽說,並沒有真的見過。”
範老大夫嘿嘿一笑。
“我一把年紀都沒聽說過,你上哪裡聽說的?”
白拂當即給範老大夫來了一首歌。
“我挑著擔,我牽著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鬥罷艱險,又出發,又出發...”
範老大夫捂住耳朵。
這丫頭,一問她怎麼知道這麼多,就給他來這首歌。
意思就是你在宮裡待久了,孤陋寡聞,哪裡像我這種行萬裡路的人。
等白拂唱完,範老大夫不死心地又問道:
“那你上次給我吃的那個藥,怎麼做的知道嗎?”
白拂恍然。
她就說這範老大夫為什麼也來湊熱鬨,敢情是惦記著她的藥。
“您的如意算盤怕是打錯了”白拂說道,“我隻會吃藥,不會做藥,那些藥是我在降妖伏魔的路上向一個高人買的。”
還降妖伏魔呢。
範老大夫撇撇嘴兒,“那還有多的嗎?讓我看看,說不定我聖藥手能做出來。”
這個世界不缺能人,缺的隻是啟發。
白拂腦海裡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
接著又蹦了一句:萬一瞎貓碰到死耗子呢?
想了想她說道:
“一樣的藥可能做不出來,但是類似的藥您可以試試,有一種叫青黴素的東西,若您能找到一種容易長滿綠毛的甜瓜,說不定真能研究出來,可以治療傷口潰爛感染一類的傷。”
頓了頓:
“還有一種陳芥菜鹵,芥菜黴變長出綠色的黴毛,窖藏釀成鹵,喝了可以治療癆病。”
對上範大夫熠熠生輝的眸子,白拂忽地有些不忍心給他潑冷水。
但該說的還是要說:
“不過這兩種東西不容易提純,且產量很低,做出來雜質多副作用大,實在不行就做大蒜素吧...大蒜搗碎成泥,靜置半炷香,然後用高濃度酒精浸泡萃取,這個效果差一些,但安全性高。”
範老大夫頓時不悅。
“你小子瞧不起老頭我?”
“您看您,一把年紀了,貪嘴還火氣這般大”白拂無奈臉,“我這不是怕您一時腦熱紮進去,到時候希望破滅受不了打擊--”
“停停停”
範老大夫打斷白拂,“你可知老頭我曾是禦醫?”
白拂點頭。
“你曉得我號稱聖藥手?”
白拂又點頭。
“你見識過我的藥?”
這次白拂搖搖頭,“那倒沒有。”
“那你怎知老頭我做不出來?”範老大夫斜倪著白拂,“就算我有生之年做不出來,我還有弟子,弟子還有弟子,隻要方向是對的,總有一日能做出來。”
好吧,此刻的範老頭難得有那麼點科學家氣質了。
白拂拱手表達欽佩之意,“您有這種長期作戰的心態,我就放心了,您願意試試就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