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七章 西北風吹不寒的火熱(1 / 2)

王言給的燒烤料配方不是開玩笑的,中午白送的三百來串羊肉也不是白給的,晚上的時候,燒烤店不出意外的爆滿。不止是店裡,店外都是排隊的人,透過落地的玻璃櫥窗看著裡麵人的推杯換盞擼串,一來期盼著感受到底是什麼樣的味道,能讓這家新開的店火爆至此。二來也是寄希望於他們的注視,能夠給裡麵的人一些壓力,趕緊滾蛋,彆他媽喝了。

喝酒這個東西,其實不在南北方,三五好友喝多了吹牛逼總是歡樂的,這歡樂是相通的。這一方麵金陵人們也一樣,能喝的一樣踩著箱子灌。而且真說起來,南方的市井文化還要更發展一些。畢竟朦朧的煙雨江南,總比北風吹的萬物凋零的北方,更加的有趣味一些。

本該收錢的朱大姐,此刻正跟著那些服務員一起,來回的幫著上菜,累的滿頭大汗,但是臉上的笑容就沒少過。

“看看,我說啥了?是不是沒問題?你們就是自己嚇自己。有了今天這些人回頭再去擴散,這裡以後差不多就是天天爆滿了。”

在收銀台邊上臨時架起來的小桌子上,王言笑嗬嗬的擼了個串,噸噸噸的灌著啤酒。看著如此多的人們吃喝吹牛逼,總是也想吃點喝點的。所以他給後廚添了亂,拿了一把各種肉串,跟施潔一起坐在這吃喝。

燒烤,各種料是一方麵,原材料以及烤製的火候,同樣也是關鍵。朱大姐招來的這個烤工,火候拿捏的還算不錯,幫助燒烤的味道更上一層。

施潔不及王言厚臉皮,畢竟店裡那麼忙,不幫忙看熱鬨也就算了,結果還在這裡坐著吃喝上了,她不好意思。麵對王言的邀請,她是連連搖頭。

“沒事兒學姐,你就踏實的吃吧。我姐她們都是乾過活的,現在都是手忙腳亂的,你這沒乾過活的去幫忙,肯定是越幫越忙。”站在收銀台之後的朱小北拿著一瓶北冰洋喝的開心:“真是謝謝你啊,王言,要是以後都是這樣,那可真是發大財了。”

“又來這套,有啥謝的啊?我之前說什麼了?”王言無奈的搖頭:“要把眼光放長遠啊,傻丫頭。現在看,確實是我出錢出配方,可是等到以後咱們的分店多了,規模大了,那個時候就是我躺著賺錢了。要是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姐妹倆不會覺著我平白占兩成份子,我就燒高香了。”

“王言,我姐和我……”

王言笑嗬嗬的擺手打斷:“隻有時間才會給我們答案。”

朱小北住了嘴,重重的點頭,沒有再糾結這些,她姐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她更不是,走著瞧唄。她問道:“還有倆星期就放假了,你車票買了嗎?”

“還跟我演戲呢。”王言搖頭一笑:“我父母雙亡,就我自己,回不回去的又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了啊?”朱小北尷尬的摸著已經長了些許,而沒有了紮手的手感的頭發。

“什麼?你父母雙亡?”一邊的施潔愣愣的看著好學弟。

“那麼大的反應乾什麼?”王言臉不紅氣不喘,內心毫無波瀾的解釋了一遍父母車禍去世,以及後來他是如何走出心中樊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故事:“所以說回不回去也就那麼回事,還大老遠的折騰一圈,索性就不回了。”

施潔還比較感性,這會兒眼淚都出來了,好學弟太可憐了。他能笑嗬嗬的講出來,心中一定很痛苦吧……

王言可不管她如何想,畢竟這還加分了呢,喚醒了女人心中的愛。儘管是拿他父母換的,但他也沒辦法不是。

朱小北本身也父母雙亡,好過王言的是她還有個姐姐相依為命,她覺著王言更慘一些,但是之前的時候已經跟阮莞她們可憐過了,所以現在感覺倒還好。給施潔遞著紙巾,安慰了兩句,她問王言:“要不過年的時候你跟我們一起吧,我跟我姐過年也不打算回家了。”

“想過年的時候也開業?”見她點頭,王言搖頭道:“沒必要。又不是沒過過年,什麼樣你們還不知道嗎?都是在自家吃飯呢,出來外麵吃的人沒多少。當然咱們味道好,過年開的店又少,生意肯定也不差。但是就算你們姐倆想乾,那些員工呢?他們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金陵人,總要回家的吧?就算是金陵本地的,人家也要一家團聚的。

過年了,就該好好休息休息。你姐都累一年了,你也不輕鬆,過年了不是也得學習?再說你們家老房子是平房吧?半年沒住人,那都開始荒了,還有些親戚之類的要走動,一年就這一回,哪能不回家呢?回頭勸勸你姐,之前兩個月都等了,現在場麵你們也看到了,有什麼不放心?不用那麼著急。聽我的,就這麼定了。”

“那你呢?雖然放假了咱們學校也讓住,但是過年那幾天,吃喝就沒有現在這麼方便了。再說就你自己一個人,那多沒意思啊。”

“我這些年不都是自己一個人麼?我自己會做飯,而且上個月我在學校附近買了房子,都收拾好了,挺好的。”

“買房子了?你早說一聲啊,我也好幫你收拾一下。”朱小北責怪的看著王言。

“就是,這麼大的事兒你都不告訴我們。”

王言笑嗬嗬的看著施潔:“呀,不哭了?”

“煩人呢,我哭是為誰?沒良心。”施潔翻了個白眼,隨即看到朱小北奇怪的眼神,注意到自己言辭曖昧,糾正道:“我那是,我就是……”

“行了行了,知道你心疼我,關鍵我現在這不是都適應了麼。我買那個房子本來是老教師的,頂樓,他們歲數大了,受不了天天爬上爬下,就把房子賣給我,到兒子住的地方又尋了個一樓的房子住。他們那房子收拾的乾淨著呢,後來我又添了些家具,都是工人幫忙搬上去的,其他的東西在超市買許多,花錢雇人給我送上來,哪裡用你們幫忙。”

朱小北問了一嘴:“在哪啊?”

“離這也不遠,就在……什麼時候帶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房子還不錯的。”

“正好現在沒什麼事兒,咱們倆在這就是給人添亂,你帶我去看看。”施潔行動迅速,直接站起身,跨上小包就要走人。

“晚上還沒吃飯呢,在這吃一口再走啊。”

“哎呀,你看看這都忙成什麼樣了。你那房子裡不是有廚具麼,咱們去買點兒菜,我給你露一手,你也嘗嘗我的手藝,我做菜很好吃的。”

無奈的看了朱小北一眼,王言仰頭喝光了啤酒,起身對朱小北說道:“行了,那我們倆就先走了,你也早點兒回去吧,這還得到後半夜呢。明天還要上課,過幾天還得考試,可彆掛科了。”

“我知道啊,再呆一會兒我就回去了,你們倆快走吧。”

點了點頭,王言拿著一把肉串,晃晃悠悠的跟著施潔一起出門。

外麵等的人已經不耐了,雖然都有小板凳坐著,有熱茶水喝著,但是等待的滋味總是不好。而王言在收銀台那架個小桌子大吃二喝被人看在眼裡,一看就是跟這老板有關係的,或者說就是老板什麼的。到底關係如何,他們不關心,他們想的就是到底能不能吃上。

當即有人攔下他:“小兄弟,這桌還得多久啊?”

王言笑道:“不好意思了大哥,我也不清楚,不過現在一桌都沒翻台呢,要等還得很久。我看這天怪涼的,不如大家先回去吧。我們營業時間在那寫著,真要想吃,明天早點兒來吧。”

“我看你在裡麵架著桌子吃,要不給我們也架上幾張桌子?”

“在裡麵吃太擠了,在外麵吃太冷了,實在不好意思。不過你們要是真想嘗嘗滋味的話,可以打包一些,雖然回去之後,味道可能差一些,但也是先嘗個意思。”

王言又跟他們說了幾句,大意就是輕易彆等,什麼時候排上號不清楚,這才跟施潔離開。這些人多數都是白天嘗過免費肉串的,味道確實好,但是一串而已,連滋味都沒吧唧出來就沒了,多少有些難耐,若不然也不會如此執著。

到底沒有讓施潔再買菜折騰,而是找了一家飯館,要了幾個菜,倆人又吃了一頓,這才去往王言新買的房子。

黑暗的樓道中,隨著腳步聲的響起,聲控燈收聲放光明。樓道有些狹窄,看著很有年代,不是以三十年後的眼光看,而是這個時候看就很有年代。因為這樓是六十年代中的時候建成的,到現在已經三十年了,就這聲控燈還是王言自掏腰包裝的呢,原本的燈早都不中用了也沒人管……

“學姐,你膽子不小的,這麼晚了,孤男寡女的,你還敢跟我找個共處一室的機會?”

後邊的施潔看著前方的背影:“又沒正形是吧?就會滿口花花。”

王言哈哈一笑:“那要不來點兒行動?”

“我走了啊?”

“想的美,都到家門口了,還能讓你跑了?”

“呸。”

倆人沒言語,悶頭爬樓。六樓麼,沒多高,王言當然沒問題,彆說現在走樓梯,就是到外麵單靠雙臂力量爆發引體,他都能一路爆上來。施潔就差了一些,雖然她家也是六樓的每天爬上爬下,但到了頂喘息還是稍有那麼一些烈。

一梯兩戶,王言掏出鑰匙打開東戶的門:“看看還行吧?不用換鞋,直接進就行。”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施潔已經進去了,看著棕色的木地板,自然的脫了鞋,從旁邊的鞋架子上拿了一雙大拖鞋穿上,而後噠噠噠的在屋子裡轉了起來。

王言搖頭一笑,轉身關門,也換了鞋,進屋在廳裡的沙發癱坐,看著施潔到處晃悠。

這個房子是南北向的,中間一個不見光的客廳,入戶兩邊,一麵是廁所,一麵是廚房。基本上家具都是新添置的,原本的不是被上任房主搬走了,就是讓他賣廢品了。

看了一陣,施潔坐在沙發上,顛了幾下,讚了真軟,點頭道:“收拾的不錯啊,挺乾淨的。”

“買回來到現在一次沒住過,倒是收拾了好幾次,哪兒能不乾淨。”

“看不出來,還挺勤快的,我以為還得是亂糟糟的跟豬窩一樣呢。”

“那你是小看我了。”

在柔軟的沙發上,世界伸胳膊蹬腿,舒展著自己良好的曲線:“不錯不錯,有了房子,又跟朱大姐合夥開店,以後你也算是在金陵安家立業了,畢業以後打算留在金陵了?”

“以後的事兒誰知道呢,還可能去滬市,也可能去京城,走一步看一步唄。就是這房子不貴,隨便買一個罷了。”

“有錢人說話就是不一樣,有底氣。”施潔撇了撇嘴:“你這房子,我得不吃不喝兩三年才能買的起。”

“那是好的了,以後很多人半輩子都不一定能買的起。”

“胡扯,現在還分房呢,怎麼可能買不起。”

王言搖頭一笑,他當然沒有給她解釋一番以後房價上行的事,轉而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了會兒閒話後,問道:“要不要去樓頂看看?上麵地方挺大,風景還不錯。”

“好啊。”施潔欣然應聲,又到了門口換鞋,噔噔蹬的去了更上一層。

施潔眨著大眼睛環望四周,同好學弟分享著自己的感覺。

現在的燈火,當然不及以後那般絢爛多彩,但是看著還是不錯的。因為這會兒的樓,入住率極高,而不是後來那般,偌大的一個小區亮燈的沒幾家。

天上的月亮大半圓,皎白的月光灑落在樓頂,遠處是燈火萬家。小區中,回蕩著炒菜做飯的叮當,又不知誰家因為什麼吵了架,沒人管的孩子在嚎哭。來自遙遠西伯利亞的西北寒風吹拂,淩亂了施潔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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