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雖然是商量的語氣說出來的,但是蹲在一起的那幫客戶怎麼敢說個不字?要知道在之前幾分鐘的混亂中,不是沒有客戶被捅,隻是比較輕,沒到要死的程度而已。
新宿,尤其歌舞伎町一帶比較混亂,不過消費者在哪裡都是受尊重的。以往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打進門的事,但他們總是一窩蜂的跑出去,沒有人阻攔他們。現在這夥人不一樣,野性十足,太狠了。
因此在王言的組織下,上百人三五一夥的分開,哆嗦的拿著紙筆寫著各種信息。而後有王言這個熟悉日語最好的大哥親自查看,磨磨唧唧的一個多小時才算完事兒。他們人手一瓶店裡的假酒,謹遵王言這個流氓頭子的指使,儘量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的離開。
在他們離開之後,大吉酒吧的招牌熄滅,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此時的店內亂極了了,桌椅散落,到處都是玻璃碴子,到處都是血跡,空氣中有著屬於血的腥味,更有著因為受傷太重將死,失去身體控製導致的大小便失禁,尿騷與屎臭混著血的腥。這還不算,還有鐵頭等人褪了熱血,初殺人的恐懼襲來的嘔吐,吐過之後開始抽煙喝假酒以緩釋緊張的情緒。如此多種味道混合著,難聞極了。儘管店裡有著排氣運作,也沒有辦法排掉這難聞。
但這味道再難聞,也沒人在意。不知命運如何的人顧不上,造事的鐵頭等人根本就已經因為刺激而短暫的失去了嗅覺。或者說,他們可以聞到那難聞的味道,隻是因為神經不在這方麵,而忽視了。他們都看著地上被放了一排的九個人。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足夠受傷的人流血死亡。這九人中,七個是三合會跟台南幫的人,另外兩個是王言的手下。其實這倆人隻要及時搶救還是能活的,但沒辦法,怎麼都不可能及時,隻能說他們不走運吧。
看了一下場中的情況,王言點上一根煙,自己到吧台翻了一陣,弄了一瓶真酒,自己倒了一杯。而後一手拿著杯,一手提著酒,走到了角落中的位置。
“來,鐵頭,彆喝那個了,這個是真酒,十多萬一瓶的。”
鐵頭就坐在相鄰的卡座,一邊喝酒,一邊用上了膛的槍瞄著高宏、江口利成以及中島宏正三人。鐵頭接過酒,將槍輕輕的放在桌子上,他怕走火,傷人傷己:“言哥,槍還你。”
王言笑嗬嗬的拿起槍退了膛,而後嫻熟的卸了彈匣,將子彈重新頂回去,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看的鐵頭目瞪口呆。
你還說你是正經人……
雖然國內民間還有不少的槍支,但像這種手槍還是不多見的,數量最多的還是栓動步槍老套筒,這是曆史遺留原因。現在王言玩著這種一看就是外國貨的槍,還能如此嫻熟,很難不讓人懷疑,這逼之前到底是乾什麼的。
都說槍炮是男人的浪漫,但說實話,王言的喜歡的浪漫不是小槍小炮……
沒有理會鐵頭的驚疑,他將手槍收好,從嘴上拿下煙撣了撣煙灰,這才抬頭看向高宏三人。這一看,整看到中島宏正瞪眼怒視著他。
王言就喜歡這樣的,當即擺了擺手:“小戴,老鬼,去,把那個小鬼子拖到一邊去,往冒煙兒了揍。彆弄死了啊,這是三合會的人,以後還有合作呢。”
在中島宏正不服的叫囂中,小戴跟老鬼過來將其拽走到一邊,而後三四個人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小戴更是拖著凳子一頓掄。
這三個人當然不可能老老實實的,之前就要跟王言談。不過那會兒王言在處理那些客戶,沒工夫搭理他們,沒搭理他們。
現在看王言過來了,被踹了一腳到現在都沒緩過來的高宏說道:“這位大哥,我們往日無冤、今日無仇,不知道我哪裡得罪了伱,要鬨到這種地步?你想要什麼隻管開口,隻要我有,肯定讓你滿意。”
行走江湖,最重要是識時務,識時務者不一定為俊傑,更多的可能是牆頭草,但多數時候能保命總是沒錯的。
隻是很可惜,高宏的命運是注定的。王言搖頭一笑:“我要你的全部家產,能給麼?”
高宏麵目陰沉,一旁的江口利成說道:“這位先生,可以叫你的人住手了嗎?再打他就要死了。”
王言回頭看了一眼,擺了擺手。小戴啐了一口死狗一樣的中島宏正,又補了一腳,這才走到一邊坐下,跟其他人一起,看著王言這裡。打仗不是最難的,現在才是,他們在期待著結果。
看著住了手,江口利成繼續說道:“我聽的懂華語,我非常的仰慕華夏文化,而且我的妻子就是華人。剛才我聽你說,以後要跟我們三合會合作,不知道你說的是哪方麵的合作?”
江口利成還算有幾分深沉,表現的也還不錯,至少從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慌,還算是個聰明人。
王言沒搭理他,轉頭看向鐵頭:“我看明白了,他媳婦就是秀秀。鐵頭,據我所知,三合會內部不和,就是弄死他,咱們也可以跟渡川組合作,對咱們沒什麼影響,你怎麼說?”
鐵頭看著緊張起來的江口利成,沉默半晌,搖頭道:“算了,言哥。”
意料之中,王言對江口利成說道:“我們要取代台南幫,你是什麼意思?”
江口利成還能有什麼意思?他敢有什麼意思?剛才王言跟鐵頭的話雖然是用華語說的,但是他聽懂了。剛才要是鐵頭答應了,他毫不懷疑麵前這個一臉微笑的男人,會弄死他。
他之前不慌,是因為三合會副會長的位置給他的底氣,現在有些慌了,是王言清楚的知道他們內部情況,而且是非常有可行性的,他真的會死。
沒人想死,而且他打拚到現在的這個位置,自然更加的不想死,當即乾脆點頭:“可以,原本我跟他們的分成比例是四六,以後我們五五。不過台南幫你要自己搞定,他們還是比較有實力的。”
聽見這話,高宏慌了,他拍桌子站起身來,怒視江口利成:“江口,你這個混蛋,我乾你……”
王言不耐的站起身,一腳給他踹到桌子底下,任期慘叫,說道:“我還要十張長期居住證。”
江口利成想了想,搖頭道:“十張太多了,不好辦。我可以給你弄五張,剩下的以後再慢慢幫你辦。”
“好,就這麼定了。”王言拿起杯子,一口喝光了其中的酒,彎腰將桌子底下的高宏薅出來,一直拖到了擺放九具屍體的舞池。
他蹲下身,笑道:“高宏,給你一次機會,把你的錢全都拿出來,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一些。”
“你做夢,既然都要死了,為什麼還給你?”高宏很清楚現在的局麵,他根本沒有活著的可能。
王言好笑的搖頭,轉頭看著蹲在一邊的台南幫的小弟:“誰能告訴我,你們老大有沒有老婆孩子?在區役所登記的,有合法手續的。”
區役所就相當於華夏的民政局,結婚都是在那裡辦。
一個滿臉是血的矮壯男人小心的舉起手:“有,還是個日本人。”
起身給了叫罵的高宏一腳,而後踩著他的腦袋,任其嗚嗚,王言笑道:“很好,你在台南幫是什麼地位?”
“大哥,我叫馮昆,算是二當家,高宏很信任我,他的事我全都知道。大哥,我有用,我可以幫你完整的接收台南幫,避免更多的衝突。而且高宏的錢我也可以幫你拿到手,不瞞你說,大哥,這些年我一直背著高宏跟他老婆在一起,他老婆非常聽我的話。真的,大哥,你相信我。”
這馮昆的一番話,說的王言腳下的高宏目眥欲裂,沒命的掙紮,胡亂的抓著王言的腿。直到王言不耐煩的又踹了一腳,這才算是老實了。
很顯然,馮昆就是一個識時務的聰明人,知道擺出自己的價值來保命。王言很滿意,轉身從一個小弟的手中拿來一把刀,對著坐在那裡強裝鎮定看戲的江口利成擺手:“來,江口先生,為了我們以後合作順利,還請你出出力。”
當死亡時刻真的來臨,方才還有些剛的高宏終於軟了,他費力的撐著身體做起來:“大哥,我配合你,配合,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你放我一馬,好不好?江口,看在咱們往日的情分上,你幫我說說話。真的,大哥,我把錢全都給你,我幫你接收台南幫,讓我的小弟們都跟你啊……”
他的話沒說完,便是一生慘叫,是江口利成快步走過來接過刀,非常乾脆的對著高宏的肚子就呲呲的捅了兩刀,而後便提著刀站在那裡看著王言。
點了點頭,王言非常親切的招手道:“來,阿昆,你們都過來。排好隊,一人給你們大哥來一刀,送他一程。”
馮昆當然沒二話,從江口利成手中接過刀,上去就捅。而後剩下的十來人,輪流上去捅大哥。
高宏終究沒有挺多長時間,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這些人也恨大哥不死,高宏的臟腑就沒有好的。血流了一地,雙眼大睜著,死不瞑目。
生命的消逝就是這樣,無聲無息。一代台南幫的老大,從頭到尾沒說上幾句詞,就這麼沒了。這還不要緊,在死前,他還得知了心腹手下玩他的老婆,隻是他連問孩子是不是他的種的機會都沒有。這種情況,能瞑目就怪了。
看著地上屍體,王言搖了搖頭,看著馮昆說道:“阿昆,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