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二章 抓賊(2 / 2)

當然還有一些家庭背景,女朋友之類的。鄉鎮的問題青年,家庭又能指望著有多好?多是父母在外打工,自小跟著爺爺奶奶生活。這倆人就是如此,孔田的爺爺奶奶走了,爹媽離婚再成新家沒人管他,自己活著呢。馬昆龍則是從小就跑了媽,親爹喝大酒打麻將不問世事,上麵也沒了老人,這倆是屬於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組合。

不過真要細究起來,還是馬昆龍落魄了,不是從前那個呼喝著一幫小弟的小大哥了。就剩了孔田這麼一個能支使的,不組合也沒人跟他混了,挺珍惜這唯一的小弟,手下的頭馬。

不過該說不說,這流裡流氣還是吃香的,倆小賊還都有女朋友,換的還挺勤快。趙繼偉聽的都懷疑人生了,他正經警校畢業的在編人民警察,即便上學時候,他勤工儉學還有貧困補助什麼的,也不比現在這倆人偷電動車賺的少太多,可他連找女朋友的想法都沒有,這兩個玩意兒換的還挺勤?

王言一眼就看出了趙繼偉的心思,不過他沒有說什麼。現在閒聊天的時間才算過去,接下來才是正經問題。因為偷盜搶這種事兒,很多都是慣犯,那是嘗到了不勞而獲的甜頭,總想著再做一次也沒什麼關係。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慣偷。甚至上了癮,手裡有活,不偷點兒東西就刺撓,就癢癢。

而且另一方麵,銷贓的地方也是一個關鍵點。乾什麼都有鏈條,這邊偷,那邊收,收完了再散,然後再偷,搞成一個循環。所以他想的是,看看能不能挖下去,把這兩個小子知道的全給打擊了。

“你和這個馬昆龍偷電動車的手法,我在監控裡看了,這不是一台兩台的問題,你說你們認識五年,那偷電動車的事兒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孔田想了想,說道:“上學的時候就有了,那時候我們偷電瓶,也被抓著教育過。不過那都是十八歲之前的事兒了。等到我也不念了,一屆的同學都上了大學,再不就是出去打工,我們倆也是一起過來的。當時在一家服裝廠沒日沒夜的乾了半年,後來領班的組長太欺負人了,我們倆把那組長打了一頓,派出所關了半個月,之後就打零工,真沒偷多少電動車。”

王言本來還挺欣慰的,這小子問啥說啥,結果來個打零工,還真沒偷多少電動車。

搖了搖頭,他說道:“孔田,你可能不太了解辦案流程,調查手段。不是說你否認了,就不存在。這是你們倆的手機,你就是不告訴我密碼,我也能開鎖。然後查你們的聊天記錄,再查你們的銀行流水,以及威信、致富寶的轉賬記錄。

你應該清楚,收款和付款的區彆。你更應該清楚,你的付款肯定比收款更多。那麼我們隻要根據你的收款記錄,一條條的找過去,就能找到你曾經乾了什麼事兒。

現在問你,是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你以為你說的龍哥會跟你一樣,什麼都不說?他要是把事兒都算你頭上,反過來認你做大哥,主意都是你出的,到時候你哭都沒有地方。五年了,你龍哥是什麼人,一點兒數都沒有嗎?

來,說吧,這些年沒被處理的,你們都乾了什麼事兒?什麼時候乾的,在哪乾的,最後在哪裡銷贓?說的越清楚,你的表現就越好。電視裡都演過,那可不是假的。

你要是提供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或者讓我們抓到了關鍵人物,那你可就立大功了。比如誰吸毒、販毒,或者哪裡開淫穢場所,更甚至是知道誰犯了大案沒被處理,搞不好還給你發獎金。”

“真的?”

“你看,我今年也才二十二,雖然我是警察你是賊,但是也不能騙你。說,大膽的說,暢所欲言。不過你先把你們倆的事兒給我交代清楚,然後再說你那些道聽途說的事兒。”

孔田點了點頭,他其實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說了,那麼多案子的案值加一起,直接就達到立案的水平,這麼多年偷偷摸摸,高低得蹲三年。但他不說,顯然是不行的。囚徒困境在這,不配合也頂不了多久。

“很多事兒我也記不住了,當年我跟龍……跟孟昆龍打了工廠的小組長,從看守所出來之後,就開始偷電瓶。”

隨著孔田的講述,隨著王言劈裡啪啦的記錄,標誌著孔田蹲三年成了定局。

這倆小子離開看守所就開始偷電瓶,後來是偷整車,還偷過包,還有手機什麼的,不過據他說沒搶過東西,但這種事兒不抓臟,不找到事主,也沒辦法證明,他說沒有就沒有。

銷贓的幾個地方也吐露了,但其實同樣沒用。還是抓賊抓臟,人家店主不承認睜眼說瞎話就說不知道,警察也是沒辦法處理的。不過知道了地方,那就好辦,隻要關注著誰去賣電動車就可以。

工作量也不大,隻要隔一段時間調一下監控,看著有賣電動車的,尤其能看出一定屬性的,直接截圖增強人臉識彆,跟著人走就可以。

如此一來,抓的賊會越來越多,知道收售贓物的商家也會越來越多,給王言一段時間,他能把平安市的賊抓絕跡了。

倒也不是說就顯著他王某人厲害,派出所不頂用,而是警力不夠,很多時候根本顧不上。畢竟一輛電動車一兩千塊錢,手機倒是貴,但是也不好追查,隻能先立個案,留個手機的識彆碼。

要是專門安排人去抓賊,調查、走訪、取證、監控等等等等環節,都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的,根本沒有精力照顧到。

所以才會有市局、省廳不定時的組織各種行動,就是平日裡積壓的案件多了,引起了重視,人民群眾怨言大了,直接就來一輪強力打擊。那是真的屬於滌蕩一空的那種,掃一次能安穩很長時間。隻不過再長一些時間,又會有各種小偷小摸出來作祟,漸漸的又影響到了社會環境。

但是王言不一樣,他就是自己一個人便能查的清楚明白,而且他掌握著技術。

就像圖像增強,分局、市局、省廳、部委,全部都有相關的技術部門,全部都有人司職這些對破案有幫助的技術,各種痕跡檢測、指紋比對、dna檢測等等等等。具體技術高低不說,他們同樣也不輕鬆,下邊派出所各種請求技術支援,刑警隊的事兒還要優先級,一樣累的跟狗似的。

到他這,他自己抽個空,什麼圖像都處理明白了。再抽個空,出去跟上幾個小時,也不會耽誤太多的事兒。如此一點點的水磨工夫,就能解決很大問題。

而且他的高效率在那裡,這個水磨功夫,其實也用不到太長時間。

聊完了正經的,孔田又把他知道的其他的小偷說了一遍,也算是放飛自我了,知道的、不知道的、道聽途說的,一股腦的全都說了。關於這些東西,王言也是劈裡啪啦全都寫到了筆錄上。

一個城市的罪惡在哪裡、有多深,隻有警察和犯罪分子知道,因為他們都是參與者。在這方麵,捕風捉影還是有些效果的。即便完全沒什麼證據,就是空口白牙的胡說八道,但把這些東西記下來,保不準什麼時候這些場所、這些人就出現在警察的視線裡,直接第一時間鎖定。

直到王言打印出了一遝子筆錄放到孔田的小桌板上讓其確認無誤簽字按手印的時候,早都進來聽了半天的張誌傑笑著說道:“行了,王言,剩下的那個我和繼偉審,所長和教導員都等著你呢,快過去吧。”

“好嘞。”王言應了一聲,乾脆的走出了訊問室,離開地下,到了二樓的所長室。

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王守一正坐在那跟教導員說著什麼,見王言進來,皺紋橫生的老臉就笑的開了花:“王言來了啊,快進來,坐坐坐。哎呀,剛才訊問嫌疑人了是吧?怎麼樣啊?有沒有什麼困難?現在的這個嫌疑人啊,都狡猾的很,訊問也是要講究方式方法的。”

“是,所長說的對。”王言對二人點了點頭,走進去坐在沙發上說道,“不過這人比較年輕,比我還小一歲呢,沒太多防備。該問的都問出來了,基本上三年沒跑。”

“好啊,好,剛經手一個案子,這麼快就取得了突破。不愧是警校的優秀畢業生,我得謝謝宋啊,把你爭取到了咱們所。”

王守一麵色不變,轉而說起了正題,“這個,今天的事兒啊,誌傑已經跟我說了。你能心懷群眾,切實幫助群眾解決問題,這很好。而且你給福利院捐了一百萬,這也是大大的善舉。還有啊,我聽誌傑說,你特意囑咐不讓宣揚,不驕不躁,好啊,好。”

教導員葉葦也說道:“做的確實不錯,這麼多錢就拿出來捐出去了,我們也就在網上看見過。不過王言,有一點我得提醒你,一定要量力而行。誌傑也跟你說了,咱們做警察的,見的不容易的人太多了,幫不過來的。”

王言含笑點頭:“是,教導員說的對。我也不是魯莽決定,之前就有捐款的打算,就是一直沒想好往哪兒捐。今天張哥帶我們出去走訪,也大致說了一下咱們轄區的情況,正好有一家福利院。我一想,這些孩子也都不容易,索性也就捐一些錢出去。

雖然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但是錢來的太輕鬆,我自己也慌張。以前年輕,沒有這些意識。現在為人民服務,這覺悟一下就上來了。有餘力,能幫就幫一把。正好還解決了楊美芳的問題,她兒子確實不錯,早熟的厲害,不能耽誤了上學。”

把六個月的小丫頭送到福利院,讓人幫忙照顧,沒什麼問題。甚至就算發到網絡上大做文章,其實也是經的住考驗的。福利院是財政撥款,楊美芳每個月掏兩千塊錢,基本足夠小孩子的花銷,沒占國家的便宜。福利院的工作人員,也是捎帶手的就幫忙把孩子看好了。

另一方麵來說,楊美芳確實也值得人們同情。沒了父母,沒有其他親友,帶著一個五歲的兒子,一個六個月的女兒,還有個上大學的弟弟要照顧,她自己辛苦推著小車賣煎餅果子,很頑強的在生活了。老爺們還不是好東西,硬要拋妻棄子跟彆人過。

如果事情發酵,人們隻會譴責楊美芳的男人,孩子的爸,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和那邊的那個女人。對於福利院,可能還會稱讚一番,說他們有善心。畢竟正經有監護人的孩子,是不可能去福利院的。

或許也會有些道德綁架的聲音,福利院怎麼不福利之類的,他們應該也會被罵的很慘,這是智障選手,不足道哉。

而在正常父母的正常角度來講,其實就算是福利院真的開通這個業務,其實凡是能有辦法,能有人看孩子,也不會花錢送到福利院的。好說不好聽,也不舍得孩子,咬牙切齒都得照顧好。

至於不正常的父母,不正常的角度來講,兩千塊錢是他們難以逾越的鴻溝,彆說可能這樣的人多數貧窮,就是不窮,他們也不願意掏這個錢……

王守一嗯了一聲,說道:“你這個心是挺好的,不過教導員說的對,還是量力而行。你要是方便的話,跟我們透露透露,你到底有多少錢?我們心裡也有個底。要不然你這麼搞下去,我這把老骨頭可承受不住,覺都睡不好。而且萬一以後有人在這方麵做文章,我們得有數啊。”

說罷,他和教導員一起,盯著王言猛看。既是關心,也是按耐不住心裡的好奇。他們一年工作中見的陌生人,有交流的,搞不好比彆人一輩子加起來都多,當然也是見過暴發戶的。

但是這暴發戶就在身邊,還是自己的手下,那感覺可就不一樣了。

見二人盯著自己,王言好笑的搖頭,低頭沉吟了一會兒……

“不方便啊?沒事兒,不說也行,沒關係。”王守一連連擺手。

“是啊,王言,這是你自己的事兒,市局也都做過備案,我們倆也就是多嘴問一句。”這是葉葦。

他們倆以為王言有意見,不想說。

“沒有,沒什麼不能說的。今天張哥還告訴我了呢,說組織裡沒有個人,沒有秘密。再說我這錢也是政府補償的,又沒犯法。隻不過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

麵對無語凝噎的兩人,王言解釋道,“其實以前我們家日子過的也挺好的,房子大,地也不少。占地的時候,給了兩套房子,還有八百多萬的補償。後來我自己又學著玩股票、期貨什麼的,運氣好,賺了一些。

再後來,我無意中看到了比特幣。跟人學著挖礦,再加上我自己出錢購買。去年底的時候破了兩萬美刀,我就把所有的比特幣全出了。然後又把錢買了一些基金,投資了一些穩定的股票,買了一些國債。這些年我陸續的還買了房子、商鋪投資,所以我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不過七八個億應該是有的。

這已經足夠我享受一輩子了,所以就沒再折騰。我怕用儘了財運,什麼時候一夜之間就沒。”

這是活爹解釋的,反正隻要給他錢,給他配置資產就夠了。自從他有能力,短時間內賺到很多錢之後,除了古代世界,他就沒受過窮。

還是那句話,活爹是疼愛他這個好大兒的。既然他已經可以很快的賺錢,那就沒有必要費那個勁,直接配到位就完了。

這一次他當警察,更是配的足足的。有錢,有能力,他誰也不慣著。當然,就是沒錢,他同樣誰也不慣著。他一直秉持的,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你讓我不好,那就都彆好。當然這個都彆好的過程,也是講究方式方法的。

他其實不是很喜歡用錢裝逼,但錢確實是很多問題的良藥,很高效。所以他也傾向於選擇簡單高效的,有錢不用,而是拐彎抹角的去解決問題,把簡單問題複雜化,那是二逼乾的事兒。

聽過了王言的話,感受到了金錢溢出來的刺眼逼氣,消化了這個消息,王守一笑嗬嗬的說道:“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看看,當年驟然暴富,你竟然還學著投資炒股了,而不是胡混。好啊,好。”

“就是運氣好,我後來才知道,那是有陷阱的。不過我提前兩天撤退了,要不然我可能得要飯去了。那時候年輕,傻大膽,現在想想都後怕。之後就不玩那麼高風險的了,都是長線穩定持有。”

“你有這個認識,那我和教導員就放心了。”王守一滿意的點點頭,轉而問道,“聽誌傑說,你還會圖像增強的技術?而且比市局的人做的都好?”

“我確實是會,不過有沒有市局好還不好說,畢竟我沒見識過。但是大多數的圖像、影像,我都能增強的可以看清。不過實在是花的厲害,那我也沒辦法。”

“不用,高難度的咱們也遇不到,你這個技術,是咱們所裡的王牌,非常實用。以往咱們要處理圖像,那可有的等了,以後就靠你了。這樣,明天早上開會,我給大家說一下,以後有這塊的問題就找你,沒問題吧?”

“保證完成任務!”

“行了,就這麼點事兒。要是沒彆的問題,你就去忙吧,第一次跟案子,好好做。”

“好,那我走了,所長,教導員。”

王言禮貌的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所長辦公室。隻剩了王守一跟葉葦兩人麵麵相覷,仍舊驚歎於王言暴發戶的財富……

其實王言也清楚,所長、教導員確實是關心他,事實上在基層派出所,隻要人品不是太次,或者所長等領導職務的人不是太拉,所裡的人和氣氛都是很不錯的。

國家單位,多數人都是老臉看一輩子的。借調、遴選考走的,又有幾個,還是老哥幾個苦哈哈的守著,想不和諧都不行。而且警察還是危險職業,好同事好兄弟,都是救命的。救不了命,對家裡人也是關照的。

王言在所裡就很特殊了,還是那兩點,有錢、有能力,確實難搞,他自己也清楚。隻不過他不是針對領導的,而是要研究曹建軍的。

下了樓,沒急著去地下訊問室,王言先跑了趟廁所,而後叼著煙去了後院打算抽根煙消遣一下。

他剛走到花壇邊把煙點著,察覺到有人注視,回身看了一眼,正看到穿著便裝的夏潔坐在廊下的長凳上無聊的踢著腿。

笑了笑,王言將才點著的煙熄滅在已經一堆煙頭子,開滿著三角梅的花壇裡。

他邁步向著夏潔走過去,在她的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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