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九章 周倉(1 / 2)

春日的遼東,不很好看。

因為路上的樹早都被砍沒了,光禿禿的。遠處的小山,能夠清晰的看到一條分界線。下邊空空蕩蕩,上邊綠影淙淙,桃花泛濫,都是過冬取暖消耗掉的。

但春日的遼東,卻也算好看。因為春風吹拂,帶著大地草木之清香,稚童瘋跑玩耍,田間地頭,放眼望去儘是耕作的人們。人民勞動,春日種著秋的喜悅,自也是好看的。

拓寬加固過的直道之上,遠遠的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揚起的煙塵被風卷的老高。緊接著,便見幾十軍士,身穿輕甲,背著武器,更有人背著造飯的大鍋,還有人背著大包裹,一看便知是裝食物的袋子。他們渾身濕透,大汗淋漓,氣喘如牛,但是速度不減,機械的運動著雙腿,玩命的往前跑。

待他們過去不多時,又是幾百人跑過來,沒人說話,一個個早都累的不成樣了。

甄晟騎在馬上,隨著大將軍一起緩緩前行,看著稀稀拉拉,綿延出去少說三裡地的隊伍,一時還真不知該說什麼。

直到大隊部過去,煙塵散去,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幾十個,甚至是單個的軍卒往前跑的時候,他拱了拱手:“大將軍,如此行軍,怕是難有戰力啊。”

“孟光謬矣,吾調兵綏中,非為攻擊,而在防守,毋使黃巾百姓為庸人蠱惑,妄送性命。如此行軍,實為練兵。孫子曰,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吾深以為然,兵之道,在察,在明,在動也。

往彼攻之,吾軍疾速,敵不能察,則吾軍必勝。若不能勝,吾軍疾速,亦能轉輾撤退,保存兵力,再覓良機。今之不勝,他日未必。大軍在手,天下儘可去得。”

“此謀國之道矣。”

王言笑了笑,轉頭看著總算是跑到他前邊的振武衛最後兩個軍卒,啪的抽響了手中的馬鞭,喝道:“張喜,劉達,又是汝二人落後,若追不上前方兄弟,今日汝二人便餓著,還不快跑?”

聽得大將軍之言,那二人臉色一苦,也沒說什麼話,一臉要死的玩命往前跑,餓著可不行。

現在的軍隊,素質其實並不高。他手下最能打,平均素質最高的,就是威武衛和驍騎營,前者打仗最多,訓練最狠,後者在外麵摸爬滾打了一個寒冬,想不厲害都不行。

而振武衛是新編成軍陣的,以前雖然也接受過民兵訓練,但對比起真的集結起來的民兵訓練的要求,又差了很多,故而才會出現這種稀稀拉拉的情況。而且這裡麵,占據多數的,是烏桓人。他們的組織紀律性,整體就差了許多。這個張喜,劉達,就是烏桓人,還是王言給起的名。

當然主要也是現在的振武衛編練的時間太短,又忙著種地呢,軍法,軍規,軍紀,還不是很到位。等春耕完畢,他們就會深深的感受到什麼叫軍隊了,硬生生被捏成一個樣子。

一路無話,振武衛兩天行軍二百五十裡,那真是往死了跑。王言則是騎著馬兒,噠噠噠的用了四天才到位。主要也是沿途巡視了一下百姓的耕種情況,生活情況。

而這個過程中,黃巾潰兵亦是到了綏中南五裡處,等待著王言的到來。

到了第五日,王大將軍這才遣手下往對麵通報。他穿著玄青外衫,腰係八麵漢劍,腳踩黑布靴,騎乘紅鬃馬,帶著親衛以及甄晟等人,打馬上前。

此時的場麵還是相當壯觀的,前方之人都是士卒,穿著粗布麻衣,兵器都被扔到一邊,一個個麵黃肌瘦的坐在那裡,三五成群的閒聊著。畢竟他們是過來投靠的,再說吃都吃不飽,又等了幾天,哪還有力氣再打仗了。

在軍卒之後,則是家屬,儘是婦孺稚童,一個個的狀態更加的差。王言極目遠眺,沒看到一個老人。

這是正常情況,畢竟去年冬天黃巾潰敗之後,他們就成了流寇。最先來的,肯定都是幽冀一帶的黃巾,幽州被王言搶掠一路,全是空房子。冀州打成了一鍋粥,農民不是被卷到了黃巾隊伍之中,就是躲起來保命,糧食早都沒了。

讓他們去打塢堡,越往南去,家族越龐大,塢堡戰鬥力越高,他們人山人海,確實能消滅幾個家族,但是死了那麼多人,與搶回來的糧食,並不匹配。雖然沒人在乎人命,但死的多了,總也長記性,影響戰鬥積極性。

再者搶劫商隊,一次兩次能成,時間長了就難了。一來人家能繞,繞不過去可以不來,二來他們搶了大族,還會有本地官吏來剿。

是以過去的一個冬天,他們過的很慘,死了很多人。這樣的情況下,老人肯定是沒活路的。

王言下馬,坐在了親衛帶過來的馬紮上,挽著臂膊,突出的就是涼快,隨意。他肯定是不講‘禮’的,怎麼舒服怎麼來。

有的禮有用,有的禮沒用。很多禮,是氏族的規則,它不是文明禮貌的禮。

少頃,有二個膀大腰圓之人,來到了王言麵前,拱手行禮:“裴元紹、周倉拜見府君,我等一路北上,諸多不易,請府君收留我等,從此鞍前馬後,必效死力。”

周倉不陌生,三國演義中給關羽抗刀的,雖沒有過多的描述戰鬥力,但趙雲秒殺裴元紹,周倉能跟趙雲過兩招,多少有來有往的打了一陣子,還能逃命,水平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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