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三章 拜師歐陽修(2 / 2)

“甚好。”歐陽修捋著山羊胡,滿意的連連點頭,“清明才過,風雨才收,甚好。”

“謝歐陽公,如此,此詩便名三月與歐陽醉翁同盛伯父會飲清茶。”

歐陽修擺著手催促:“寫來,寫來。”

王言拱了拱手,一點不謙虛,走到了大書桌前就著沒乾的墨,直接大筆揮毫,一蹴而就。

歐陽修跟盛紘是站在邊上一起看著的,都挺神往的。畢竟王言的字,那是翩若驚鴻、宛若遊龍,相當的具有美感。流暢、飄逸,不失方正。這時候的文人們,總忍不住羨慕的,到了歐陽修這個份上也一樣。不如就是不如,尤其王言還年輕的過份,實在讓人嫉妒這一份天資。

哪怕歐陽修、盛紘都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沒有天資也不可能在科舉大軍中脫穎而出,不可能做的地方高官。但是遇見了王言這個裝嫩的,也總是會忍不住感慨自己的魯鈍,遙想當年懸臂練字時的艱辛,抹一把辛酸淚,心疼努力的自己……

不出意外的,又是圍繞著書法好一通聊,從古說到今,從各種的大家,聊到了筆墨紙硯。

歐陽修聊天很有幾分跳躍,不過王言也是能跟上思路,可以說是相談甚歡。

如此一番過去,三人再一次坐下喝茶。

歐陽修問道:“來時看見你家門口熱鬨,聞聽是你要帶相鄰過好日子,以前未曾有此動作,這時候反倒有了心思,緣起何處啊?”

“想來學生過往,歐陽公已悉知,以前未做,皆因家底不厚,威望不足。現如今積累幾年,也有了些錢財。再加上學生準備科考,自信可以中舉、及第,以後定要為官一任。嘗聞‘富國強兵’,嘗思何以國富,何以兵強。無奈學生見識短淺,無有朝堂袞袞諸公高屋建瓴之洞見。

私以為,民富則國富,民強則兵強,國富則可以養兵。故強兵先要富國,富國必先富民。先漢陳蕃、薛勤故事,薛勤言‘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學生又想,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如此,便就先富我王家莊之民。”

“子言有變法之誌?”

變法是一個沉重的詞,王安石等人可是都在外麵呢,到現在也沒隔幾年。歐陽修驚歎於王言小小年紀有如此見解,似乎已經有了一套理論在其中,也驚歎於王言說做就做的行動力,以及必當官的自信。

但他卻擰起了眉,因為變法的人,不管變沒變成,下場都不太好。

“歐陽公高看學生了。”王言搖頭笑道,“學生如此年歲,尚未參透我大宋之法,安敢言變?不過是妄想富國強兵,複我幽雲十六州罷了。大丈夫在世,提三尺劍,立不世功,乃我畢生所願。”

歐陽修點了點頭,因為王言還有逼數。

他笑問:“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這一句說的好,可有上闕?”

“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功夫老始成。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名為勸進,乃自勉之作。”王言老不要臉,說的冠冕堂皇。

“子言當真好文采啊。”歐陽修撫掌而歎。

老丈杆子盛紘這時候說話了:“歐陽公,子言父母早亡,殊為不易,既與我家定了親事,我當算子言半個父親。歐陽公素來雅量,我便照直說了。公既如此看好子言,不若收其為弟子在身邊教誨提攜,為我大宋培育良才,也可成一段佳話。”

歐陽修又是捋著胡子哈哈大笑:“我正有此意,卻不知如何開口,固安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不過教誨提攜談不上,我也有不如子言的地方,不過何況朝中很有些人恨我不死,怕是還要牽累子言。不知子言可願啊?”

王言二話不說,起身倒茶,隨即跪地就是三個響頭,敬著才倒的茶水:“學生王言拜見老師,老師請喝茶。”

哪怕他都已經活了一千多年,但是他的心中沒有這些包袱,給人磕頭自是沒有障礙的。縱是有障礙,自我安慰的想,歐陽修是一千年前的古人,當跪拜華夏先賢了。若是功利的想,拜師歐陽修的好處是很大的……

“好,好啊。”歐陽修哈哈笑著喝了茶水,這才擺了擺手,“起來吧,傻小子,頭嗑的那麼響做什麼?”

“學生會些硬功,頭鐵的很。”王言又給起身給盛紘添了茶水,“伯父喝茶。”

盛紘哈哈笑:“好啊,人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以後你也算是有家裡人了。”

“是這個道理。”歐陽修含笑點頭,“我們就不四方布告了,回頭我寫信告知一下就是。明日你來我府上,取一些我批注的書,不懂的再來問我,科考當為首要。”

歐陽修的弟子是很多的,他比較願意提攜有前途的後輩,蘇軾、蘇轍、曾鞏等都是他的弟子,對王安石也有提攜之恩,正經的大佬。

“是,老師。”王言恭敬應聲,“眼看已近正午,老師,伯父,咱們先用午膳,邊吃邊說?”

“也好。”

王言伺候著兩個半父,一起說笑的圍著桌子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飯,又喝了許多的酒,聽著歐陽修念叨著他視角的範仲淹變法,講著朝局,也給王言說了一些其他的弟子情況,又跟王言說了許多科舉的事項。

念叨著本來州試由他主持,現在收了王言做弟子,就要避嫌,交由他人來辦雲雲。還催著王言把後來的詩寫了一遍,走的時候連同先前那一幅,一並帶走。還說他手裡有褚遂良的真跡,等王言過去給他欣賞欣賞。

醉翁是真醉翁,歐陽修的酒量可是不太好,喝多了很有兩分狂生意味。走時醉醺醺的,不要人扶,更是自己夾著王言寫的兩幅字。路過了院子,指著新打製的躺椅說甚好,王言便懂事兒的叫人裝車,隨著歐陽修一起回城裡,可見進來的時候就是相中了的。

又許諾給了一邊很想要就不說的盛紘一把躺椅,說後日就給送過去,後者滿意的一樣帶著王言寫的兩幅字離開。如此才送走了二半父。

實話說,就算沒有盛紘引薦歐陽修,王言回頭科舉考的好,一樣是能見到人的,到時候一樣拜師。甚至於剩下的幾個月裡,他好好發揮一下,自我營銷一番,說不定也能引得歐陽修相見。不過是先後順序不同而已。

像現在這般,盛紘倒是確實發揮了關鍵作用。不過對盛紘也有好處,他本來隻是歐陽修的下級官員,但是現在有了王言做紐帶,有了今天的事情,他也是跟歐陽修搭上了關係。日後勤加維護,加深關係,對他的好處同樣不小。

所以一天沒上班的盛紘,心情美滋滋的回了家中,並且到了王氏的院裡。

盛紘過來,王氏自然美滋滋。這幾天盛紘都在她這裡睡的,她都不念叨傻乎乎思春的大女兒了,因她知道,是因為華蘭在街上撿了王言回來。

“官人,不是去王家莊了嗎?有什麼好事如此高興?”王氏一邊伺候著脫外袍,一邊關切的問。

盛紘還是笑眯眯的樣子,瞥了眼顛顛跑過來的華蘭和長柏,笑道:“歐陽公收了王言做弟子。”

“真的?”三人齊齊的問,聲音都疊到了一起。

王氏先驚著了,她沒想到那個她不是很看的上的鄉下財主,竟然有這份機遇。

華蘭和長柏就簡單了,高興,崇拜,都有之。

“那還有假?”盛紘不耐的擺了擺手,“上一桌酒菜,我要吃一些。”

“是,官人。”邊上伺候的嬤嬤應了聲,轉身出去吩咐人做事。

盛紘則是坐下來,在桌子上鋪開了王言寫的兩幅字:“長柏來看看,你王大哥新寫的兩首詩,尤其這一首‘三月與歐陽醉翁同盛伯父會飲清茶’,可是子言頃刻所做,不弱曹子建七步成詩啊。這一首勸進,更是膾炙人口,最後這一句‘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當為流傳千古之名句。你要學習啊,長柏。”

“官人,你給我們說說啊。歐陽公怎麼就收王言做弟子了?”

“雖說子言確有大才,可若是沒有我一力促成,那還真難說。”盛紘得意洋洋的講起了故事,把他自己誇的很高大……

華蘭就在一邊伺候著,先做茶湯,等酒菜上來,又給伺候著布菜倒酒,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聽著王言要帶領相鄰過好日子,聽著王言的大道理,聽著歐陽修從頭到尾的考教,王言的應對,她想到當時王言的神采,沒喝酒也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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