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零章 自我營銷(1 / 2)

樊樓的一樓的飯廳之中,王言獨立高台,見過禮後,雙手負後,就那麼筆直的立著。

台下的人們為王言風采所攝,一時使得樊樓中陷入更深的寂靜。

不論是士子們,還是商人們,亦或是在邊上服務著的樊樓中的員工,他們都沒有聲響。他們都在看著台上的王言,腦子裡過著有關於王言的許多事情,從愛情故事一直到王言隱隱為各種大佬所公認的書法冠絕當世,再想到王言的各種作品,以及新近傳播開來的王言所說的立道之語。

人們如此過了一遍王言的牛逼事跡以後,寂靜的場麵霎時間變的嘩然,人們的回禮是統一的,好像朝拜一般,齊齊的給王言見禮,但是說的話就亂七八糟了。

有人大聲的做著自我介紹,有人爭搶上前詢問王言何以立心、立命。這是因為王言算是來汴京較早的,此前的揚州士子還沒有過來給王言吹牛逼。縱然吹了,這麼幾天時間也沒有傳播開來。所以見到了活的王言在眼前,早都惦念許久的人就要問出來。

還有的人,一樣的爭相往前擁擠,想要距離王言更近,大聲的懇求王言寫幾幅字,他們出錢買。

這是因為王言的字寫的不多,精品的都在歐陽修和盛紘的手裡,放出去的都是尋常的抄寫的詩詞、經義等等,多數還是在當官的手中。畢竟歐陽修的朋友,都是牛逼的人,盛紘的朋友雖然相對於中央官員來講級彆低,但也都是五六七品的位置,大多是地方實權官員。

但是見過王言的作品的人卻是不少,畢竟文人雅好,展示藏品就是其中一個。得到了王言真跡,朋友相聚之時,難免拿出來顯擺一下,大家一起羨慕嫉妒恨一番。

尤其在場大多數都是士子,他們後邊各有門庭,很有些人見到過。

至於場中的許多樊樓的服務人員,那就簡單了。他們這種高端場所,對於各種的消息是相當敏感的,什麼新鮮事兒,總是能第一時間知道。王言的大名,在這裡也已經響亮了很久。

所以他們看著都已經往中央靠過去的客戶,心知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安靜不了,所以都是明智的不催促,轉身就跑。要趕緊通知到樊樓的管事,也要通知到各種的姑娘,更要通知的是在樓上吃飯的許多貴客。

王言有如此聲望,主要還是得益於他後來說的四句話,如此再加上他冠絕當世的書法,以及並不差的詩詞,這才造就了他現在的威風。

當然這個過程中來自歐陽修和盛紘的幫助是無法忽視的,歐陽修給他打通了上層路線,在大宋的上層統治階級中給他揚名。而盛紘則是舍得花錢,專門的運營王言,專注打造王言的牛逼人設,更多的是從市井著手。以致於很多城裡的苦命人,都知道王言。

這也是得益於王言跟華蘭的愛情故事。像他那般當街求親的士子,真的沒有幾個。這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屬於是娛樂故事,沒人關心是不是真愛,隻是因為這個故事聽起來讓人感覺很美好。

男人渴望擁有故事中王言的勇敢與才情。女人則是夢想著,有一天也能有這樣的一個有才情,有前途的情郎,為她做出這些事情。

符合了廣大人民的精神需求,那麼自然便有與之相應的強大的傳播效果。

種種原因加持之下,以致於成就了此時此刻王言的名士風采。若早以前年,他這樣的選手是有賢君給他磕頭,請求他的幫助,成就一番事業的……

王言微笑的聽了片刻場中的吵鬨,眼看著沒有安靜的跡象,他一手負後,一手卻是舉過了頭頂,緩緩的抬腕壓手。

於是,嗡嗡嗡的嘈雜減緩,及至無聲。

“感謝諸君抬愛至此,王言不勝感激,更是莫大榮幸。我知諸君聞我些許才名,更兼上月提出了一些我輩讀書人心中思想,以致於諸君如此激動。然則我等皆在京中,時間充足,不必如此。我見諸君皆長於我,便自稱小弟,這裡再問眾兄長好。”

王言又是四方見禮,又是得了大家友善笑容的回應,接著說道,“適才小弟聽兄長們有疑問,大多在於問小弟何以立心、立命。又有經商的兄長,抬舉小弟,欲買小弟手書。

今日能與眾兄長相識此處,實乃王言平生幸事,不好弗了兄長們的好興致,小弟也不能做作,叫兄長們誤會小弟目中無人。

既如此,小弟便出賣手書一幅,請經商兄長出資豪請在場諸兄長吃喝宴飲。若有餘錢,便多買糧食,送與京城的憐孤院,算出資之兄長積份功德,也算小弟儘一份心力。不知兄長們以為如何?”

王言的目光掃視著方才跳的最狠,爭相叫價的幾個衣著華貴的商人。

人家根本都沒猶豫的,直接大聲的叫好。

“哥哥們豪爽。”王言又叫的江湖了幾分,顯的更加親近幾分,他擺手招呼著外圍的服務員,“勞駕,筆墨紙硯。”

這時候其實已經很熱鬨,樊樓的不少人都在外圍看熱鬨。

而王言所在的高台,便是這樓的中心位置,整體是一直通到樓頂的。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其實不必樊樓員工去通知,樓上的人們也都走出了包間,憑欄俯視著場中的王言。

他們就比較矜持,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看著王言的目光中,滿是審視意味。

在樊樓員工搬桌子,上筆墨,並來了個有名號的漂亮清倌人來磨墨的時候,王言朗聲說道:“小弟乃是經揚州乘船來京,途中,小弟夜夢天神,夢醒時卻是全然記不得夢境,倒是癡人說夢的做了首詞出來。

今日如此盛會,小弟不好教出錢的兄長拿了小弟舊做的詩詞回去,未免太過無禮,兄長回去定是要捶胸頓足,大罵王言的。索性,今日便寫此新詞以做眾兄長今日宴飲之資,請眾兄長斧正。”

“郎君,墨好了,請。”

王言說過了話,清倌人笑盈盈的邀請出聲,她眨著眼睛,都是柔情……

王言當然是心智堅定,友好的點頭微笑,走過去提筆舔墨,落筆揮毫。樊樓當然是不摳的,筆墨紙硯皆是這時候的頂級產品,用起來感覺很不錯。

隨著王言的書寫,邊上的清倌人也是大聲的吟誦起來。

“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仿佛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謾有驚人句。九萬裡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王言題跋落款,清倌人的吟誦也是落了聲。

霎時間,士子們嗡嗡嗡議論起來,都是給王言吹牛逼的,各種的驚歎。

王言又是笑嗬嗬的拱手,召了小棟梁上來,從他隨身斜挎的小包中,取出了印章,首尾用了印。而後便讓清倌人四方展示,他則是負手站在台上,笑看著眾人。

意思不言而喻,趕緊喊價啊,都等著吃飯呢……

所以人群中的一位商人富態打扮的中年人舉起了手:“兩千貫!”

“兩千五百貫!”

……

有人開了頭,場中的商人們便爭相叫起了價。每有人叫價,王言必鄭重行禮,姿態擺的相當低,麵子給的非常足。

如同前文所述,王言的字真的不便宜。尤其時至今日,他的字已經為眾多名家在不同場合公開承認過,有那麼多的大佬背書,哪裡能低的了。再加上他說出來的立道的話語,更是要漲了他的身價。

何況今天這個場合,還是很有不同意義的。王言第一次來京城,在最高端的樊樓,寫了一首新的非常不錯的詞作。還要用這一幅字,來換取錢財,宴請在場的所有人,餘錢也是分文不取,全部送到京城裡的官方福利院去。

而且眼看著王言在賣了這幅字以後,就要開始講何以立心、立命,這就是講道了,還是第一次在汴京講道。

如此種種,決定了今天這幅字的價值連城。

開始時候的角逐,是在一樓。後來的角逐則是到了樓上,一堆的看起來就很是不凡的人開始了叫價,從一千貫開始攀升了幾萬貫。

“十萬貫!”

這時候,樊樓的管事走到了台上,四方見禮,朗聲說道:“既是王郎君在我樊樓有此盛會,那我樊樓必要留下王郎君這一幅墨寶。今日樊樓酒食不限,我等再出五萬貫,送至城裡的憐孤院,郎君以為如何?”

王言環視了一圈,眼見得這價格被釘死了,彆人想買都不敢開口,便無趣的搖頭一笑:“酒菜萬不能差。”

“郎君未免小瞧我樊樓氣量了。”

樊樓管事是個明白事兒的,聽明白了王言話裡的意思,他稍稍躬身,很有兩分謙卑,客氣的解釋起來。

“郎君是初次來我樊樓,不明樊樓物價,尋常吃喝一頓也要十貫錢,而一些公子來吃酒消遣,尋常都是要幾千貫的。

今日既說了酒菜不限,那便是好酒好菜敞開供應。若想宴請所有客人吃酒,五萬貫可是打不住的啊,郎君。實在是我樊樓中意郎君帶來的名頭,不然斷不會有此等好事。”

“管事欺我年幼不曉事,還是認為王言沒見識?菜價幾錢?人工又幾錢?管事真以為我不知道?五萬貫足可使五十萬百姓吃一頓飽飯,還是有酒有肉的嘗個新鮮。若少些酒肉,隻有肉糜湯,多些乾飯,這汴京百萬人吃個大半飽也是全無問題。如今幾百人在此,能比汴京百萬人口吃的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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