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吟一早起床時,小陸已經不在床上了。
門外傳來嘈雜的爭執聲,不知道在吵什麼。
等謝行吟整理好衣服出門,一眼就看見走廊地上躺著個人——彪哥的那個結巴小弟。一動不動的,已經死透了。
昨晚突如其來的死亡徹底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屍體是賈鳴先發現了,他正蹲在地上翻看檢查屍體的口袋。
屍體是他在電梯廂裡發現的,循著滴滴答答的血跡尋過去,打開電梯門,就看見結巴小弟臉色灰白的躺在裡麵,已然斷了氣。再到他們房間裡一看,彪哥也耷拉著腦袋跌在地上,沒了氣。
“這兩個人衣服上都有符紙燃儘的灰。”賈鳴摘下手套,站起來說。他的視線繞著周圍環顧了一圈,所有人都已經從房間裡出來了。
現在他們隻剩下十個人了,包括重病的黎薇,三個女高中生,還有未成年的小陸。
小陸站在人群裡麵,謝行吟也擠了進去,把胳膊搭在他肩上。
麵前一個叫阿雅的高中生正在哭訴著描述昨晚的事。
“他好像……好像在躲什麼人,我聽他喊的是那個雞冠頭的名字……好像是叫他不要過來……”
“你說誰,雞冠頭?怎麼可能,他不是死了嗎?”老梁一聽,瞪大了眼睛。
其他人一聽,也紛紛逼問她“怎麼可能”“你是不是搞錯了”。
女孩本來就害怕,這會兒簡直快急哭了,眼眶通紅。
“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麼人都沒看見!那個結巴,喊了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話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麵色凝重,賈鳴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昨晚剛出現了生死符,就開始死人了。
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往那個方向去想。這時候,賈鳴開口了:“想必各位也都拿到了生死符,那我們就把話敞開了說吧。”
說著,他從躺倒在地的結巴小弟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我剛才檢查了一下,他們的信封還在,生死符果然不見了。”
聞言,其他人都倒吸了口涼氣。
如果女孩說的是真的,彪哥他們臨死前真的遇見了雞冠頭,那極有可能就是死於“惡鬼索命”——即是被死符害的。
如此看來,他們兩人的死亡就更不正常了,怎麼看怎麼像是有人為了獲取生符,不擇手段,殺人滅口。
“但是熄燈以後沒人能出去。”小岩弱弱地說。
“那老頭說的是不能開門,可沒說不能整晚留在外麵。”賈鳴冷笑說,“果然,自相殘殺是塔裡那些東西最喜歡的戲碼。”
其他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了。
毫無疑問,昨晚那封不知道怎麼出現的信,徹底摧毀了他們之間的信任。
在生死存亡的危機考驗下,“絕對安全”的承諾一定是所有人都會貪戀的。
這樣的安全保證,沒有誰真的不想要。隻不過君子之不端在於做夢,小人之不端在於行動。
謝行吟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條件很誘人。如果條件不是讓他殺人這種太惡意的,或許他也會想試試。
但是讓他殺人那肯定是不行,從一年級開始小謝就是三好學生,**接班人,根正苗紅的祖國花朵。
“但是如果真的要害命,挑誰都一樣。為什麼要專挑他們下手?殺這麼兩個大男人可並不容易。”老梁扶了扶眼鏡,提出了自己的疑點。
其他人也點頭稱是。
沒錯,兩個年輕力壯成年男人顯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捫心自問,如果真的要選個好下手的,肯定是選擇重病黎薇和小岩,再不濟也是選另外的那兩個女孩。
“那個老頭說過,不能留空房間。”謝行吟琢磨了一會兒,開口說。
“如你所言,要是有人在外麵過夜,為了保持‘沒有空房間’這個條件,一個人在房間外時,另一個人就必須留在房間裡。”
賈鳴點頭:“同伴晚上在不在房間裡,自己不太可能不知道,八成是兩個人串通好的。”
“一個人要對付兩個確實困難了點——當然也不排除四個人串通合夥,但是這種可能性更小。”
賈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這是何意。“你想說什麼?”
彪哥他們的一對生死符,加上作案者的一對生死符,殺兩個人能換到兩張生符,這樣合夥的動機和可能性都很大。
謝行吟眼神在其他人之間來回移動時,其他人也戒備地盯著他。
一個人沒回來,同房的人勢必知道。如果要收買,他身邊那個小少年無疑是很容易的。
還有貂皮大衣,他們是夫妻。
女高中生們不太可能把彪哥嚇成那樣。
“沒什麼,”謝行吟手插著口袋,“我認為謀殺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賈鳴眉頭一皺,完全不認可:“不是彆人殺的那是誰殺的?”
這時候,貂皮大衣女士也出聲聲援他:“早就覺得你們可疑了,聲稱看見過人麵犬的隻有你們,其他人毛都沒看到。”
一聽是兩人合夥,跟丈夫同住的女人急於甩鍋。
謝行吟瞥了她一眼,心裡知道賈鳴進過密室,他很有問題。但是眼下他也不能說出來。
如果這時候說出來,就代表他也曾經進過密室,還瞞著其他所有人。
“有沒有可能其中一個人貼的是生符,但還是死了?”老梁也說。
“貼著生符怎麼可能死?”其他人紛紛反駁說。
“既然你們懷疑,那麼不如都脫了衣服各自搜身?”謝行吟說。
賈鳴笑了:“搜身有什麼用呢?得了生符的人未必當場就會貼上。況且你敢這麼說,好像很有把握我們在你身上找不到任何東西啊。”
“不如這樣吧。”賈鳴打了個響指,“你們把自己的符紙拿出來,證明自己的死符在不在。”
但是很快,所有人都把符咒拿了出來。除了雞冠頭房間裡失蹤的兩張,一張也不少。
賈鳴摸了摸下巴,心裡奇怪。明明他的推測應該天衣無縫很正確才是。
“算了算了,誰知道符咒能不能造假。”他想給自己挽回一點麵子,“我們還是先把符都交出來統一保管吧。”
但是在座的各位鬼胎,多少都有點私心。他們害怕死符的危險,又貪圖生符的保障,並不想交出來。
“統一保管,交給誰保管?”貂皮大衣女嚷嚷道,“給你?我可不放心。”
其他人不想得罪他,嘴上雖然不說,心裡也都是這麼想的。沒人聽他的話把符咒交出來。
賈鳴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們一眼:“那毀掉,都把符咒拿出來,全毀掉總行了吧?!”
把符咒毀了,一了百了。
“可是怎麼毀?”有人問。
這符咒火燒不壞,手撕不破,隻能等它生效後自動化為灰燼。
於是賈鳴出了個餿主意:
“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生符死符一起貼在身上,全用完消耗掉,不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