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才剛回府,就看到餘芊芊在收拾東西。
“你彆鬨了,行嗎?”張茂才無力道。
“我鬨什麼你不知道嗎?”
餘芊芊狠狠摔掉手中的首飾盒,啪啦碎了一地,“當初若是沒有我家幫你,你一個沒了功名的人,還想著有今日?”
“罷了,我瞧你早就不耐煩了。這麼些年,你心裡沒少怨言吧。我沒能給你生一兒半女,所以連葉歡撿回來的孩子都寶貝上了。”
“張茂才,我真是看透你了!”
“你冷靜一點好不好!”張茂才壓著嗓子凶道,不想讓院子裡的其他人聽到。
這麼多年,但凡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餘芊芊就要拿過去說事。她卻不知道,張茂才最討厭彆人說他當過贅婿時的事。
但餘家扶他起來,他又還沒有到翅膀硬得可以不管餘家的地步,隻能忍著脾氣哄餘芊芊。
“我和葉歡說的那些話,都是緩兵之計啊!”張茂才無奈道,“你想一下,若是不穩住葉歡,她狗急跳牆了,我們可怎麼辦?”
餘芊芊含淚搖頭,她哪裡知道該怎麼辦,越想就越心慌。
今兒是她頭一回見到葉歡,哪裡是什麼鄉村婦人,明明就氣質動人,都能把她比下去了。
“芊芊,你不要衝動好不好?”張茂才放軟語氣,“你也知道葉歡現在有點官場關係,若是我把她逼急了,她去舉報我們,到時候不僅我要完蛋,餘家也會被連累。”
早幾年,張茂才還沒中舉的時候,餘芊芊寄回娘家的信,幾乎都石沉大海。後來張茂才中了舉,餘家才有了回信。不過張茂才身份特殊,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餘行之也隻是幫著提點幾句,但書信頻繁了許多,也讓張茂才有了些底氣。
張茂才抱住餘芊芊,安撫道,“隻要穩住葉歡,如今我是徐州太守,想要悄無聲息地整治她,總會有辦法的。你就不要太衝動了,好嗎?”
餘芊芊心裡委屈,可她又不能說不好,餘家已經為她做了太多,若是因此連累餘家,她往後都會不得安生。
這邊張茂才哄好了餘芊芊,天盛酒樓那兒,葉歡也和孫嘉裕說了張茂才的事。
“李辰問我有沒有仇人,我在這徐州城,向來低調,除了剛來的張茂才,實在想不到其他人。”葉歡擰帕拭淚。
孫嘉裕和葉歡來往多年,深知葉歡的為人,皺眉道,“餘行之也太大膽了一點,這樣瞞天過海的事也敢做,真當科舉是兒戲麼!”
“孫先生,如今張茂才已是太守,我實在不懂該怎麼辦,才會寫信求救於你。”葉歡無奈地笑了笑,起身給孫嘉裕添了茶。
“張茂才另改戶籍,竟然再次科舉,這個事鬨出來,皇上必定是要問責的。”孫嘉裕端起茶盞,抿了一小口,清幽的茶香回蕩在嘴裡,讓人提神不少,“隻不過,皇上剛登基幾年,朝廷正是用人之際。雖說會責罰張茂才,但光光一個偽造戶籍的罪名,怕不會到罷官的地步。”
皇帝是孫嘉裕以前的學生,孫嘉裕對皇帝還是挺了解的,皇帝性格隱忍,不是個焦躁的人。
葉歡蹙眉思索,若是不能一次解決張茂才,往後怕是還有後顧之憂。可惜張茂才如今做事謹慎,不然光是李辰五人的案子就夠了。
想了想,葉歡想到了兩個人,“孫先生,當年張茂才隻是被奪去功名,但他大哥和母親卻被判了。算算時間,張有才應該被放出來了。”
張有才是張茂才親大哥,張氏已經死在獄中,張有才出獄後,必定要聯係張茂才。
孫嘉裕點頭道,“那就派人去查查張有才,張茂才能伸那麼快,少不了要花銀錢,指不定是張有才在背後斂財。”
事實上,還真是張有才在幫張茂才掙錢。
張茂才剛中舉人時,因為沒有關係,舉步艱難。後來大哥找到他,便利用大哥在他所屬縣城開設地下賭場,僅僅一年的功夫,就斂財十萬兩。後來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孫嘉裕這些年,雖然漸漸遠離朝政,但他桃李滿天下,想要查個張有才,還是很容易的。
五天後,孫嘉裕就查到了張有才的軌跡,並發現張有才的地下賭場。
這五天裡,張茂才來過天盛酒樓兩次,倒是沒鬨事,就是每次都會問到葉歡。
葉歡隻當做不知道張茂才來了,直到張茂才這日過來時,遇到了葉天明。
葉歡匆匆來到雅間,看到張茂才正在和天明說話,牽住天明的手,淡淡道,“張大人,小孩子不懂事,你慢用。”
“等等。”張茂才放下酒盞,笑道,“天明很懂事啊,你這個當娘的教養得不錯。葉歡,我是真沒想到,你還有一個那麼大的兒子,我記得當初我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