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眼腕表,抬頭問她,“寧佳書,你做什麼?”
寧佳書隨便套了白t恤,寬鬆的領子,胸口的皮膚掉出來,極白,濕淋淋的卷發披在肩上,衣服被打濕大半。
燈光下,漆黑的眼睛裡汪洋一片。
眼角下小枚褐色的淚痣,更是像極專吸食人精魄為食的海妖。
“我……就借個吹風機,我房間的壞了,前台沒人在。”
心中再懊惱,她也得做出無所謂的樣子,裝作已經把白天的不愉快忘掉。
寧佳書解釋前大眼珠子轉了半圈兒,所以這話霍欽隻信了一半。
他沒出聲,上下打量了寧佳書一秒鐘,然後轉身關了門。
就這麼把門甩上了?
寧佳書嘴巴張開半晌說不出話,氣得想打人!
剛剛對門抬起小腿,誰料那腳步聲又近了,她趕緊轉身,裝作要走的模樣邁出去兩步。
一、二、三——
“不是借吹風機?”
終於等到霍欽的門又重新打開。
他的聲音很冷清,帶著初醒的微啞,眼睛卻是清醒的。
寧佳書背對他,飛快地揚眼得意笑起來,轉了主意,也不拿他手裡的東西。
“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霍欽眉一皺:“你還有什麼花招?”
“我哪兒來什麼花招,”寧佳書撇嘴,皓腕指了指背後的門,“我出來找吹風機,門鎖上進不去了,沒錢包沒手機,前台六點才上班。”
“你的同事在外麵吹了一個多小時冷風,你忍心嗎?”
樣子是真委屈。
霍欽也是真了解她的秉性。寧佳書愛嬌,受了傷倘沒人注意也就算了,若有人看見關心兩句,指甲蓋大的個小口子破掉都要喊半天疼。
按她頭發和衣服上的水跡,洗完澡至多不過二十分鐘。
可能怕她又蒙人,霍欽穿上外套帶她去了一趟大廳。
謝天謝地,沒有員工良心發現回來值班,前台還是空蕩蕩的。
此刻淩晨四點半還不到,也不好貿然敲門去吵醒其他人。
回去的路上,霍欽把房卡遞給了她。
寧佳書抬頭,“你要去哪兒?”
“睡醒了,出去走走。”
寧佳書睜大眼睛似是有光亮閃爍,咬著唇竟是又把房卡塞回了他手裡,“我也做不來鳩占鵲巢的事情,既然你這麼不想看見我,那我回大廳坐著等天亮也是一樣的。”
說罷,她轉身便折回大廳。
竟是比剛才更委屈了。
“寧佳書——”
霍欽大半夜被她折騰得無奈,縱是知道這是寧佳書幾年前便慣用的伎倆,還是鬆了口,“你彆鬨了。”
霍欽住的是雙人床房,空了靠窗的那一張空著。
寧佳書洗過澡,又穿了短袖短褲,四肢都被冷得微紅,進了房間半晌才稍暖些。
霍欽確實是睡不著了,洗漱後就在窗邊開著燈看書,寧佳書好幾次張口欲叫他,最後還是沒說話。他冷淡背對她的樣子,自始至終沒有投過來的視線,已經表明了態度。
她徑自把頭發吹乾了,盤腿坐到另一張空床上,沒有手機,也就沒有了打發時間的東西。
昏黃的燈光下,霍欽的輪廓有點兒叫人屏神。
若是從前,她可能會把電視打開乾擾他,叫他看不成書,把注意力移回來。
可惜當初那麼分的手,闊彆幾年,她也不敢輕易試探,他對自己的容忍底線到底到哪一步。
枯坐了二十分鐘,寧佳書扭來扭去,到底是忍不住了。
“霍欽。”
“霍欽。”
那人沒動,沉靜的眉眼,低垂的視線,倒真像入了定的神仙。
“霍欽。”寧佳書又叫,“我能看電視嗎?”
“不能。”
這一次應她了。
男人抬頭,床上的寧佳書托腮挑眉看他,得逞地抿開唇笑起來,然後問他,“今天晚上要是彆的女人來敲門,你也會開嗎?”
溫聲軟語,像是在對她的情郎說話。
白生生兩條腿搭在他床簷的製服上,櫻粉色指甲蓋像是製服精美的袖扣,垂下來的領口隱約可見微綿的曲線,嬌憨的大眼睛閃動著狡黠與揶揄,一動不動看著他。
寧佳書漂亮,那份生來的美貌便是她無往不勝的武器,她對自己認知準確且物儘其用。
他忘了,撥撩人心是她與生俱來的本事。
而他從來不知道,她慣用的那些甜言蜜語裡,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