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你就告訴我吧……你們到底什麼關係,我好奇心都要爆炸了。”
霍欽收回手機, 黃豆豆還在糾纏。
那天公寓電梯裡小姐姐穿製服又沒化妝, 沒想到居然這麼上鏡, 笑起來真的很讓人心神蕩漾。她有預感, 倘若寧佳書肯配合著自己做一期美妝視頻,她的微博粉絲漲幅絕對會迎來一波新高峰。
對方話裡熟稔地講到小舅從前養鴿子,可見兩人認識的時間不短了。
“吃飯。”霍欽麵無表情擺上碗筷。
“沒意思。” 黃豆豆悶悶坐下來, “虧我還幫你保守秘密呢, 小外婆叫我盯著你的情況, 我從來沒打過小報告。”
“我本來就沒什麼可報告的。”
“騙人, 你洗手台上有盒子, 我在裡麵看見了女人的項鏈!”此話一出, 黃豆豆又捂住嘴。
她本來不想翻彆人東西的,可那個盒子太女式了, 又隨意放在洗手台上, 她就實在忍不住打開看了一眼。
聲音微弱,“雖然看你盒子是我不對,但是這間公寓裡肯定有女人來過。”
她一本正經分析,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黑色長發, 指著道,“這就是證據!我在洗手間角落裡發現的。”
話是沒猜錯, 但寧佳書的頭發沒吹乾之前是自來卷的,而黃豆豆手裡捏的卻實打實是根直頭發, 更何況他的洗手間地板向來乾淨光潔得可以做鏡子了。
“不用詐我,那是你自己的頭發。”
“啊!舅舅舅舅,我求你了,你不想說,把她介紹給我也行,我超想認識她!”
隻是一哭二鬨三上吊在彆的長輩那兒行得通,霍欽卻完全不為所動,飯沒吃飽就把她送下了樓。
***
墨爾本的最後一抹餘暉落儘,寧佳書回到酒店用餐,沒等到霍欽的回複,倒是先等來她風塵仆仆從昆士蘭州趕來探望的老父親。
“爸?你一個人來的?”寧佳書望向他身後。
男人但凡有幾□□家,總是不缺女伴兒的。寧父剛移民那年,交往了一個來農場勤工儉學的女朋友,留學生,三十來歲的碩士。
寧父雖然老了點兒,身材走樣了點,但還有幾分年輕時候的瀟灑尤存。雖然沒結婚,但那女人盯他比結了婚的盯得還緊,恨不得把人彆褲腰帶上。
這次看到他身後沒跟人,寧佳書還頗有幾分詫異。
“想見我女兒一麵跟見國家元首似的。”寧父笑著脫了外套落座。
“國家元首有那麼容易見嗎。”寧佳書回嘴。
寧父難得能請上一回飯,儘點貴給她。悉尼牡蠣,澳式煎羊排,鱘魚刺身,蒜蓉澳龍…擺了一餐桌,還開了瓶foie gras酒,可惜寧佳書明天就得飛回去,抬手推了,寧父隻得自酌自飲。
“她怎麼沒來?”寧佳書擠半個檸檬在牡蠣肉上,夾起來咬,卻見寧父猶豫了兩秒。
“怎麼了?”
寧父終於坦白,“我一直想要怎麼跟你說,周映她懷孕七周了,在家保胎。”
他原本也不打算再要的,隻是孩子說來就來了。醫生說周映是高齡妊娠,這次流了,以後可能都懷不上。
寧佳書是獨生子孩子,打小老人問她想不想要弟弟妹妹,一問她就搖頭,從來不答應的。現在寧母那邊剛生了一個,他這邊又接著要孩子,很怕寧佳書會生出自己被拋棄的感覺。
隻是沒想到寧佳書什麼也沒說,也不像小時候哭鬨,悶頭吃了十來分鐘飯,拿起餐巾擦嘴。
“飽了?怎麼隻吃這麼點兒……”
“明天還要飛回上海,吃多了消化不良。”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偏要選這個腳不沾地的工作,壓力又大又辛苦。”寧父還想著勸她,“你要是辭了職,來爸這邊住。你不是喜歡吃牛肉嗎,我還有座山頭空閒,到時候就養一批肉質最好的肉牛……”
“我真過來住,你們就該嫌我煩了。”寧佳書低頭疊餐巾。
“這個家都是你的,以後還要繼承我的農場,誰敢嫌我女兒煩。”
“你女朋友心裡不舒服怎麼辦?”
“我跟她聊過,她說以後會把你當自己女兒看待的。”
“真的?”
“你爸對你說過假話嗎。”
“那還差不多。”
寧佳書終於眼眶微紅地撲進寧父懷裡。
她當然不是傻子,周映當年從個一窮二白的留學生搖身變成他爸的女朋友,說好的丁克現在又“不小心”懷上了,以後說不清還會有多少意外。
雖然不知道她爸這句承諾的保質期是多久,但至少在此刻是真實地安慰到了她。
寧父把她送回房間門口,臨走,又塞給她一筆零花錢。
寧佳書念書時候膽子大,無法無天的,怕她學壞了,總不敢多給,直到離婚後,才總覺得虧欠了這個女兒,不停想彌補她。
寧佳書不知道卡裡多少錢,推拒兩下,也就毫無心理負擔地收下了。
回頭開自己的門,餘光撇見斜對麵的房間開燈半掩著,門微打晃,附近幾間都是空乘的房間,不知道那間是誰住。
臨睡前,她原已經不抱希望,最後一遍打開微信列表,誰料霍欽的消息卻在這時候進來了。
A:你記錯了,它吃撐摔下去那天是你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