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乾清宮出來,過了隆福門,前頭就是廣生右門,便是位於西六宮中排的翊坤宮了。
而東偏殿更是寬闊又大氣,門上掛著牌匾,寫著慶雲齋字樣,兩邊楹聯寫著:彩雲寶樹瓊田繞;仙露琪花碧間香。
她略微打量的功夫,康熙扔下她就走了。
……
薑照皊這次恭送的姿勢格外虔誠,他願意親自領著她來,這背後代表的意味,足夠其他妃嬪細細思索了。
代表著沉寂的薑貴人重新起勢,且在皇上的保護下,以前那些醃臢手段,是時候收著點。
田田跟在她身後,一張秀氣的小臉繃緊,硬生生撐出幾分氣勢來。
薑照皊倒是氣定神閒,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圍,沒覺出有什麼特彆的,這才看向一旁侍立著的宮女太監。
貴人定例,兩個貼身大宮女、四個小宮女,並四個小太監,如今齊刷刷的立在她跟前,瞧著倒是乖巧伶俐。
她隨意掃了兩眼,什麼話都沒有說,安安穩穩的坐在太師椅上,就聽田田板著臉開口;“還不趕緊給小主兒奉茶!”
兩個貼身大宮女神色有些猶疑,其中那個鵝蛋臉的宮女脆生生應下,轉身就去斟茶。
薑照皊看了一眼眾人反應,已經能看出來個大概,這後宮宮女,其中派係良多,大家互相對視的時候,條件反射都是看向相熟的。
“行了,下去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吧。”她揮揮手,訓話的事她懶得做,訓得再好聽也沒有用,旁人該做什麼的時候,不會有任何猶豫。
“小主兒請用茶。”宮女奉上茶水,順便又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奴婢白蒲,今年十六,先前在乾清宮伺候。”
準確來說,是乾清宮的灑掃宮女,能混進乾清宮,這突然的又被遣出來,心裡是有些不忿。
有一個人上前,剩下的大宮女也神態柔順的來請安:“奴婢白蘇請小主兒安,原是伺候太嬪的,現今隨了小主兒,這顆心便都是主子的。”
她說話倒是比白蒲好聽,可方才做事的時候,可沒白蒲利索,薑照皊在她細致的瓜子臉上掃了一圈,笑了笑沒說話。
“行了,我知道了。”她揮揮手,便在室內溜達起來,這東偏殿不大,也就兩個開間,用晶簾屏風隔開,正對著門的是客廳,次間就是寢臥了。
邊上的炕上還擺了小小的書架,生生添了幾分雅致。
原主是識字的,她隨手掂起一本翻來看,倒也看得懂,沒有她想象中那麼難。
原本以為從繁體字到簡體字,定然是許多都不認識的,誰知道還成,能認個九成九。
“小主兒,廚房進上點心,今兒是菊花酥,您可要嘗嘗?”白蒲笑吟吟地問。
薑照皊點了點頭,她是真有些饞了,吃了一個月的白豆腐和野菜糊糊,嘴裡清淡的一點味都沒有。
她覺得自己若是再不吃糖鹽,怕是走路都發飄了。
菊花酥形似花瓣,外表酥脆內裡軟濡香甜,最是好吃不過,她平靜的外表下,口水四溢。
小小的不過指肚大小,一口一個倒是正好。
她慢條斯理地吃著,在心中思量康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現下康熙十六年,對方已然二十出頭,這樣的年紀,熱血尚存,冷心已現。
以方才所見,對方弧度優美的眼眸中,是如寒潭深井般深沉,不見絲毫波動。
十六年帝王生涯,讓他養出一身氣度,縱然相貌隻是清雋,立在人群中,卻顯眼極了。
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薑照皊心中約莫有譜了,回神衝著田田招招手,輕笑著道:“味還成,來嘗嘗。”
見田田雙眼亮晶晶的,歡歡喜喜的吃用著,香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他心裡頓時五味陳雜起來,小主兒這一年多,著實吃苦了。
“白蒲,往敬事房走一趟,跟主事太監說一聲,田田打從冷宮守門調我名下,現下就去辦。”說著從手腕上褪下銀鐲子塞到白蒲手裡,拿去打點敬事房的人。
白蒲應下就告退,薑照皊轉臉的功夫,就見田田紅著眼圈,一臉感動,就差哭出來。
“行了,這宮裡頭,我也就相信你了。”她淡淡道,當初冷宮不離不棄,這份情誼實在太過難得。
要說救了他的命,對於當時的原主來說,也是嫌那老太監醃臢潑才,礙了她的眼。
田田卻感動的跟什麼似的,就算在冷宮吃糠咽菜,受儘冷風吹,也不曾後悔過半分。
如今薑照皊有了新苗頭,自然是要把他從冷宮撥出來。
“好了,乖,往後好生辦事,就比什麼都強。”她輕笑,沒忍住捏了捏他白嫩嫩的臉頰。
田田紅著臉,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正說笑著,就見白蒲一臉喜色,身後跟著兩個小太監,笑吟吟道:“幸不辱命,小主兒交代的事兒成了,劉太監當時就把田田的名撥過來了。”
她話音剛落的功夫,那兩個小太監便笑眯眯地請安:“請薑貴人安,萬歲爺今兒傳了您侍寢,還請早些備著。”
“知道了。”薑照皊應了一聲,轉身就進了次間,田田趕緊上前跟小太監應酬,他在冷宮吃多了苦,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體驗無數,如今聽見恭維,也不卑不亢應對自如。
不管薑照皊什麼反應,東側殿的奴才們,頓時歡天喜地,高興的跟什麼似得。
一個個喜氣洋洋,那興奮勁溢於言表。
皇上許久不曾進後宮,如今頭一個就是翊坤宮,給予心裡沒譜的眾人很大信心。
薑貴人那是個什麼人啊,張揚跋扈,空長了一張好看皮子,內裡儘是草包。
如今繃這麼一會兒,誰知道什麼時候能舊態複燃。
可皇上愛她這一個,東側殿的宮人就高興。
“小主兒,可要沐浴更衣?”白蘇興致勃勃的問。
作者有話要說:康熙:香。
薑薑:嗬。:,,,,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