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
康熙幸災樂禍。
薑照皊橫了他一眼,抱著孩子就走,還未走兩步,就被康熙攬了回來,笑道:“小性。”
見她眼神又橫過來,康熙便改口:“朕喜歡。”
跟個炮仗似得,一點就著,現下他整日寵著,愈發嬌氣了。
“哦。”慢吞吞的應了一聲,薑照皊倒沒在意,將孩子交給奶母之後,牽著他往外走,一邊笑道:“襯著是白日,去延禧宮瞧瞧江貴人去。”
原先她看江貴人哪哪都不順眼,想著如今她這般有用,必然會讓她耳目一新。
然而當兩目相對的時候,她就知道,對一個人的感觀,不會隨著時間推移的變化而產生變化。
“給皇上、薑妃娘娘請安。”
江貴人躬身,她梳著簡單的小兩把頭,粉黛未施,瞧著倒愈加清秀可人。
薑照皊慢悠悠上前,看著她室內,原本很有皇家氣派的宮室,直接被改成了試驗場地,許多她看不懂的工具橫陳。
“江貴人辛苦了。”
“薑妃娘娘客氣了。”
兩人寒暄一句,薑照皊就不再客氣,衝著她驕矜的抬了抬下頜,笑道:“皇上說江貴人有通神之能,不如表演來本宮瞧瞧。”
江北晚心裡一噎,整個人都是拒絕的。
然而皇上還立在薑妃身側給她撐腰,叫她沒有一點拒絕的底氣。
乖巧的打開電燈,看著那電燈泡亮起來,不由得心中一陣悸動,江北晚想,若是不能在康熙眼裡紮根,那麼這將是她唯一的出路。
薑照皊看著依舊忽閃忽閃跟要拍鬼片一片的電燈,若有所思。
“為什麼閃成這樣?”她問。
江北晚想跟她說,說了她也不懂,可張了張嘴,這話不敢說,隻輕聲道:“輸出不穩定,故而電壓不穩,所以才會閃爍。”
慢吞吞的應了一聲,薑照皊這才上前來,看著她的發電裝置,非常原始簡單,她以前看過,但是本身記憶不是很清楚,很多細節模糊掉了,也難為江貴人這麼厲害。
想必在讀書的時候,定然是個學霸。
說來也是,這智商不高,如何能夠將後宮一眾妃嬪踩在腳下,直接起飛,登上皇太後寶座。
“派幾個機靈的小太監、小宮女,問問誰願意,送來這裡跟著江貴人打打下手,也省得一個人無聊。”薑照皊隨口道,想了想又覺得不妥,咬了咬唇,側眸看向康熙。
“或者從勳貴家裡挑,誰家願意送姑娘進來跟著江貴人學,也是成的。”
鑒於江貴人是女人,這後宮也不許其他男性隨意走動,故而還是女孩子方便一點,原本想著宮女太監,也就就地取材的意思。
她臨時換成其他貴女,也是想著,如今瞧著,玻璃和電不過平平,等到真正發展好了,那對於常人來說,是無法超越的神舉。
若是由貴女來說,本身有一定話語權,得了這樣的好處之後,想必也能自如些。
現下胤祐還小,她得提前鋪一條女子自由的路來。
她如今已經落入後宮,再談什麼自由,已是枉然,最起碼給胤祐多一條可以走的路來選,而不必像她現在,披荊斬棘,細細籌劃。
康熙皺眉沉吟,半晌才緩緩道:“就按你說的來,宮女太監挑幾個,這貴女也挑幾個,你跟皇貴妃稟報一聲,辦個宴會,邀請幾個夫人進來,叫他們自己調停。”
薑照皊點了點頭。
她側眸看向身邊素麗的某人,笑吟吟道:“江貴人意下如何?”
她意下不如何,兩人當著她的麵,你一句我一句就定了,完全沒有詢問她意見的意思。
這會兒都定下了,又來跟她說,端的教你無話可說。
“都聽萬歲爺和薑妃娘娘的。”江北晚勉強道。
薑照皊點了點頭,笑吟吟的走了,這一趟也算是收獲頗豐,原本想著,瞧瞧江貴人是真有才還是就這兩點墨,如今瞧她的架勢,那是真的非常有才。
“玻璃窯那邊有個叫歡喜的小太監,聰明伶俐,讓他跟著去學如何?”
薑照皊試探著詢問。
康熙想了想,沉吟道:“此事交給你負責,不必再來問朕。”原本就是她起的引子,到目前為止,康熙都覺得,江貴人能這麼快做出玻璃,定然是盜了薑妃的方子。
要不然入宮這麼多年,從未見她展露過相關才能,怎的突然間就會了。
他往神怪上頭懷疑,這是有這麼原因,一個平平無奇的人,短時間內突然能做到許多人一起奮鬥努力也做不出的成果。
她若是日夜侵淫,倒也無話可說。
見旁人快要成功了,突然就能無中生有,很難叫人不往偷盜上頭想。
“呃,您慎重考慮一下,交給工部也成。”畢竟這事乾重大,她沒有類似的經驗,不知道該如何普及大清。
誰知道康熙揮了揮手,毫不在意的樣子,直接回了乾清宮。
薑照皊想了想玻璃廠,又想了想發電廠,沒忍住笑了,以後這日進鬥金,躺在金銀上睡覺睡到自然醒,是她純真質樸的小願望。
笑了笑又覺得不對。
種花國基建最是厲害不過,但在大清朝,一切都靠人力,想要成功談何容易。
所以她時不時可以夢想一下小電車,以後她想要去禦花園,就不用踩著花盆底,而是騎著小電驢在後宮穿梭。
想想還挺刺激的。
可惜這個要江貴人自己拿出來,而不能她去要。
等回到翊坤宮的時候,田田正帶著歡喜候在門口。
之前還神情愉悅的歡喜,此刻唇線緊繃,眼眶通紅,見她走過來,舉高手中捧著的玻璃,跪下一字一句道:“奴才來遲了。”
他這些日子廢寢忘食,一直不曾停歇,就想著早日能把玻璃給試驗出來。
好在天隨人願,他歡歡喜喜的捧著玻璃出來,想要給薑妃娘娘一個驚喜,就得到消息,原來江貴人早已經做出玻璃來,甚至已經能做成擺件了。
情緒夾雜之下,看到薑妃娘娘的時候,就徹底繃不住了。
薑照皊走到近前,先是加了起,這才看向他手中的玻璃,是一塊非常的平板玻璃,基本能做到透明沒有氣泡,品相非常好了。
“歡喜這麼棒嗎?”她隨口誇。
歡喜有些愣怔的抬眸,眼圈還紅著,他吸了吸鼻子,弱弱開口:“奴才謝娘娘體恤。”
他一開口,田田臉就拉了下來,這狗東西跟他路子一樣,都是在娘娘跟前裝乖裝可憐。
薑照皊摸了摸他光禿禿的小腦殼,笑道:“本宮和皇上說了,叫你去江貴人那學習。”說起這個,她笑的促狹:“你嘴甜一些,將她的老底都學來。”
歡喜吸了吸鼻子,大聲的嗯了一聲,乖巧道:“都聽娘娘的。”
歡喜原本就生的細弱,和人高馬大的田田立在一起,就跟小可憐一樣,薑照皊看了看,笑道:“田田帶他練練,多照應著些。”
她看出來田田不大喜歡歡喜,說來也是,她素來對田田多有優容,故而他占有欲比較強,再加上她身邊一直就他一個太監,所以田田的地盤意識有點重,看著歡喜的眼神有些不善。
索性將他們兩個丟做一堆,自己協調去。
隻要她不出麵,一直偏袒歡喜,想必以田田的良善,定然待歡喜不錯。
再說了,歡喜學會製玻璃和發電之後,就會徹底脫離翊坤宮的掣肘,到時候說不得還要歡喜念著舊情,多想著翊坤宮一些。
說完薑照皊就走了,揮揮手沒留下一點關心。
田田瞬間舒服了,看著歡喜的眼神也慈和許多,笑道:“既然娘娘吩咐了,你小子就好生辦差。”
他摟住歡喜的肩,笑的跟大尾巴狼一樣:“隻是娘娘也交代了,叫你多練練,娘娘喜歡我這樣的。”
他捏了捏拳頭,胳膊上的肌肉線條頓時鼓起來,看的歡喜一怔。
“娘娘喜歡?”他慢吞吞的重複一句,便在田田的攜裹下走了。
當田田問他,是要把自己的名遷到翊坤宮來,還是放在玻璃窯下,歡喜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翊坤宮,當初薑妃娘娘溫言詢問的時候,他都想問,能不能將他撥過來,後來想著,若是他能做出玻璃來,娘娘一個高興,定然會要的。
誰知道人算不如老謀深算。
直接被江貴人給截胡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轉機,他瘋了才會選擇拒絕。
田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在翊坤宮,太監是不得重用的。”說著他唏噓道:“娘娘不喜太監。”
他不想歡喜過來,很明顯娘娘對歡喜不一樣,這多個人,不就是跟他爭寵的,他才不願意。
可歡喜能夠從底層爬上來,也不是省油的燈,自己心中想要什麼,他一清二楚。
“就算是守門小太監,也認了。”歡喜道。
田田一梗,氣衝衝的帶他去敬事房改腰牌,打從今兒起,歡喜也是慶雲齋的奴才了。
“既然入了東偏殿的門,那麼必須對娘娘忠心,若有丁點二心,我親手殺了你,叫你死無葬身之地。”田田眼神凶狠,聲音冷厲。
歡喜抬眸看他,目光平靜。
“我死,也不會傷娘娘分毫。”
兩個人目光相撞。
田田冷笑一聲,到底沒說什麼,隻訓著他紮馬步,等到晚間瞧他累了,又吩咐小太監給他端水泡腳,另叫了幾個相熟的小太監,買了涼菜過來,一道喝酒。
歡喜有些遲疑:“不大好吧?”
卻被田田攔了:“這是娘娘最愛的酒,甜的,不醉人,賞了我一壇子,一直沒舍得喝。”
今兒拿出來,也是叫他看看,若是得娘娘重用,都能得什麼好東西。
錢財他自然是不缺的,可像這酒,宮裡頭都是頭一份,娘娘喝著好,就賞給他,這是把他放心上了。
是天大的牌麵。
歡喜抿了一口這酒,果然甜滋滋的,並沒有多少酒味,他在口中細細的品,垂眸什麼話都沒有說。
燭火在他俊秀的臉頰上映出一片暖光,卻無端的透出幾分素冷來。
田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勸著酒。
夜色昏黃,薑照皊也在喝酒。
突如其來的小興致,幾個涼拌小菜,一碟子花生米,一碟子茴香豆。
點悠悠一點燭火。
她現在有些想不好以後的路該怎麼走,這玻璃好推行,但是電不行,如何讓宮中的貴人們接受,如何普及電力知識,都是非常重要的。
而現下的建築都是以木製居多,用電實在太過危險。
若是不小心短路起火,好比這皇宮,一片連著一片的房子,若是趁著風,你簡直毫無辦法。
算了,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這路走著走著,說不定就開闊了。
這酒喝著喝著,她就有些暈,看著物體的時候,會有重影的現象。
努力的皺了皺眉頭,她抬眸看向屏風處,捏了捏臉頰,歪頭道:“這位公子好生麵善,不如進了我的盤絲洞如何?”
說著就上前去,勾著那黃金腰帶,將人往床榻上扯。
白蘇在一旁嚇的臉都白了,想要出聲提醒,卻不敢吭聲,殺雞抹脖子一眼的瞪大眼。
“公子~”薑照皊媚笑著往那結實的胸膛上靠,甚至還踮起腳尖,啃了一口那秀致的下頜。
白蘇見皇上麵色黑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道:“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這也是提醒主子,這是皇上快彆作妖了。
薑照皊呆呆的啊了一聲:“什麼?”蹙起細細的眉尖,她又勾著唇角笑:“公子來呀~”
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看著皇上被她扯得一個踉蹌,白蘇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有一種想要上前扶住主子的衝動,還不等她動作,就見皇上揮了揮手,示意伺候的奴才都出去。
室內隻剩下兩人。
嫋嫋的香煙在空中盤旋,阻隔在兩人間。
薑照皊原本就有些看不清,這被擋了視線,便有些不高興,揮了揮手,怒罵:“哪裡來的小妖,莫要當著本宮臨幸小公子。”
說著她欺身上前,雙手揪著康熙衣領,踮起腳尖又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香。”她吃吃的笑。
麵前的康熙肌膚白皙,相貌俊秀,那氣度更是一等一的好,清貴攝人,老成持重。
腰間箍上一雙大手,薑照皊被箍的難受,掙紮了一下,啪的打在那手上,冷笑:“小公子還當乖些才是,本宮會好生憐惜你的。”
不等康熙反應過來,她又軟語溫存:“進了本宮的盤絲洞,公子就不要妄自掙紮了,沒用的。”
康熙垂眸去看,就見她臉頰酡紅,就連額上也染了幾分妃色。
那雙眸在燭火的映照下,水盈盈晶燦燦,好看的一塌糊塗,她原本就生的媚骨天成,如今更是嬌媚到人心裡去。
“薑妃。”他嗓子沙啞。
薑照皊呆呆的抬眸看他一眼,接著凶狠開口:“要叫本宮姐姐。”
她直接拽著康熙過來,扔在床榻上,康熙掙了掙,竟然無法撼動她細細的雙臂,不由呆了一下,就被她欺身而上。
……
夜色朦朧。
兩人胡鬨到半夜,叫了好幾次水。
半道上薑照皊的酒就醒了,她剛開始還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等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有些懵,不知道到底該如何處理這樣的翻車事件。
索性直接裝到底了,等鬨的疲累,她又困頓的緊,翻身躺著就睡。
康熙滿臉饜足,倒不計較她這個。
細心的給她擦拭過身子,這才躺在她身邊睡下,一邊回味,這主動和被動,有時候滋味確實不同。
就是腰有些受不了,得進補了。
康熙非常有危機感的想。
第二日一大早,薑照皊醒來,就先抹了把臉,睜眼就瞧見康熙含笑看著她。
“皇、皇上?”她呐呐開口,有些不好意思的將整張臉埋在錦被下。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不叫公子?”
“盤絲洞?”
“好吃?”
“香?”
隨著康熙一個字眼一個字眼的蹦出,關於昨夜的記憶,也一一浮上心頭,想想自己把康熙當成唐三藏,從上到下的啃了一遍,就覺得沒臉見人了。
她怎麼能這麼孟浪,以後在康熙麵前,她這張臉往哪擱。
再說自己是個純潔的小白兔,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康熙信不信。
“咳,什麼呀?”薑照皊努力瞪圓自己的柳葉眼,勢必將無辜體現的淋漓儘致。
“嗬嗬。”康熙笑的嘲弄,捏住她下頜,好生的吻了個痛快,才慢條斯理道:“如何?”
昨夜鬨成那樣,白日裡哪經得起絲毫挑撥。
一如她了解康熙,康熙也了解她,了解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