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禧從後麵看見皇上通紅的耳根,有些不明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然而他知道自己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
就自己小心的觀察,隻是瞧著瞧著,他就瞧出不對來了。
和燒烤時的仁妃比起來,現下仁妃的態度有些過於遊離和漫不經心。
原來兩人一直都是這般相處的,皇上竟喜歡對他愛答不理的,這是什麼樣的愛好。
薑照皊心如止水,又恢複了之前的一顰一笑,她笑吟吟的晃著他的手道:“有些累了,想喝水。”看著康熙溫柔的喂她喝水,她頓了頓,到底沒說什麼。
有些人,溫柔就是表象,並不代表什麼。
就像她一樣,不也事事溫柔,事事體貼,也不見得就愛康熙了。
這麼想著,心裡仍是閃過一絲酸澀,緊接著自己就平靜下來,他是帝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現在也沒什麼不好的,最起碼兩個人能心平氣和的交流。
等爬到山頂之後,眾人都有些累,看著遠處遼闊的景致,又覺得一切都值了,薑照皊雙手舉起作喇叭狀,瘋狂的啊了一聲。
看著康熙被她嚇了一跳,開始瘋狂笑。
她這一年多,真的憋慘了。
不光康熙被她嚇到了,周圍人也都嚇的夠嗆,而正在安睡的兩個小崽子,聽到母妃的聲音,哼哼唧唧的想醒,最後又睡著了。
“做什麼怪聲怪氣的。”他笑罵。
薑照皊想了想,反正康熙又不喜歡她,索性對著康熙耳朵瘋狂啊了一聲。
看著周圍侍衛憋著笑,一聲不敢吭,而康熙瞪圓了眼,咬牙切齒道:“回去再收拾你。”
愈發膽肥了,膽敢捉弄他。
薑照皊嘻嘻一笑,開始攛掇:“您試試,特彆爽快。”
康熙還沒有試,但是隆禧已經耐不住,學著仁妃的樣子,也啊了一聲,山穀中有回音,能傳很遠很遠。
他想了想,也跟著瘋狂啊啊啊。
隆禧年紀輕,這麼做沒有人說什麼,他期待的看向福全和常寧兩位哥哥,兩人都彆開臉,裝作不認識他。
若是皇上這麼做了,他們跟著做,倒是無可厚非,但是這皇上沒做,他們就不能如此。
畢竟年紀大了,要臉。
誰知道就聽仁妃仍在攛掇:“真的,您試試,反正人又不多,來到山上不喊一聲,那不是白來了?”
想了想,她說出一句種花人都講究的真言:“來都來了。”
不管什麼事,就算不合心意,也可以用來都來了四個字將就。
康熙想了想,還真是,來都來了,喊一嗓子也可。
“啊~”他試探著喊了一聲。
薑照皊在旁邊煽風點火:“大聲點,中午沒吃飽?”
“啊~”康熙氣沉丹田,決定給她點厲害瞧瞧。洪亮的啊聲響起,周圍的侍衛不敢笑了,偷偷摸摸的也開始對著山下小聲啊。
康熙看了看,笑道:“都隨意,還怪好玩的。”
說著又啊了幾聲,果然一腔鬱氣都儘數消散,他正要誇讚這個法子好,就見仁妃臉色一變,趕緊往背簍處走。
他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跟上了,到了一看,剛好有細弱的哭聲響起。
在這麼吵的情況下,仁妃還能第一時間發現孩子哭,可見是真的對孩子上心,對於這一點,康熙很滿意。
她是一個好母親。
這麼想著,就見仁妃蹲著,掀開蓋子,將這個孩子抱出來,輕聲哄著,這會兒,他無端的想起隆禧說她溫柔賢淑。
她所有的溫柔,大概都給了孩子。
康熙看著看著,唇角也跟著勾起一抹笑,看著她把孩子哄睡,又放進背簍,周圍是此起彼伏的啊聲。
孩子也睡的香甜,許是感受到母妃的氣息,就安心的睡。
薑照皊坐在小馬紮上,看著遠處的雲霧發呆。
帝王寵愛,是不是就像這雲霧一樣,遠遠看去,還挺濃厚的,但是當你真正的往山裡去,就如同現在站著的山頭,看不到絲毫霧的影子。
康熙敏銳的發現,她心情有些沉寂,便也搬著小馬紮坐在她身邊,笑著問:“想什麼呢?”
薑照皊側眸,看著他關切的眼神,笑了笑,輕聲道:“也沒什麼,就是想在這住一晚。”這個肯定是不可能的。
康熙住在這荒野裡,那得一個軍隊來守。
“乖,以後有機會還帶你出來玩。”他承諾。
薑照皊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隻看著遠方發了一會兒呆,估摸著天色,就要回去了。
上山的時候,興致勃勃,下山的時候,她就有些懶得走了。
這視線向下,她那股子恐高勁兒就出來了,扒著康熙的胳膊不肯放,可憐巴巴道:“您扶好臣妾呀,好慌。”
她是真的慌,往下看的時候,那陡峭的山路,瞧了就一陣眼暈。
康熙看她小臉白白,就笑著問:“想不到你竟怕這個。”他調侃:“以後你要是惹朕了,就把你帶到山上,望這裡一丟,不管你了,看你如何。”
她想,要是那樣的話,她就在山裡住著了。
隻要不遇見毒蟲,她應當就能活下來,北方的東西都不怎麼帶毒的,反而是體型大,拚力氣,這個她就不怕了,有係統在,她的力氣就小不了。
“不要呀。”她軟乎乎的撒嬌,眼神中充滿了控訴,好像在說,他這樣是不對的。
康熙美滋滋的笑了,摸著她的腦袋道:“行了,朕哪裡舍得。”
當初將她扔冷宮裡頭,已經狠狠的傷了她,致使她性子大變,若是再扔一次,怕是撿不回來了。
薑照皊笑了笑,沒接話。
舍得不舍得,全看他一張嘴,當初扔冷宮的時候,他可真是問都沒問過,絕情的緊。
偏偏原主還以為,康熙是真的寵著她愛著她,能容著她的小脾氣,不管對旁人如何,對康熙她還算是萌軟嬌甜的,人生的又美。
和她的疏離淡漠比起來,實在是好太多。
又想到原主的死,她心裡那點子小旖旎,是真的徹底沒有了。
害,方才的想法,就挺多餘的。
等到下山之後,坐上馬車,她就有些扛不住了,靠在康熙肩頭打盹,兩個孩子跟坐搖籃一樣睡了一下午,這會兒嗨的不得了,康熙讓奶母抱去哄了。
馬車晃晃悠悠的,薑照皊身子也跟著晃,晃著晃著,就栽到了康熙懷裡,她覺得這姿勢還不錯,順勢就睡下了。
康熙看了她一眼,被她的睡意染上,也有些想睡,把她姿勢又調整了一下,便靠在車廂上睡了。
這馬車的減震不太好,鄉間小路也算不上平穩,快要睡著的時候,就來一咯噔,腦袋磕疼了,人也就醒了。
而懷裡的仁妃,睡的愈加舒適了。
康熙迷迷糊糊的摟著她,又跟著閉上眼睛,在不停的磕醒和睡著中,馬車進入城門了,這路就好上許多,他終於能安安穩穩的打盹。
而不用擔心,後腦勺是不是被磕出大包來。
兩人摟著睡的開心,馬車停了都不知道,三王和公主來告退,沒聽到聲,直的默默在外頭等。
還是康熙先醒過來,見仁妃還睡著,就隔著簾子衝幾人揮揮手,示意自己告退就是,不必特意跟他說。
掀開簾子的短暫時間,坐在馬上的幾人,已經看到了被他摟在懷裡的仁妃。
一時都有些沉默,他們一直以為,自己見到的,已經是仁妃受寵巔峰,誰知道這巔峰,一直被不停的再刷新。
哪有主子摟著女人睡覺的道理,理應主子睡著,女人在跟前跪著伺候才是,就是體貼些,給睡個腳踏,已是開恩。
薑照皊兀自酣睡,等她醒來後,就見康熙笑吟吟的望著她,見她睜開眼,就笑著問:“醒啦?”
她點頭,有些迷迷糊糊的看著他。
分不清今夕何夕,方才在夢裡頭,她夢見她難得柔軟一次,說想要叫他名字,他利索的答應了,她的心就更軟了,恨不得冒出一連串的粉紅泡泡。
等睜開眼睛,就知道這又是想多了。
以康熙的冷靜自持,怎麼可能叫她胡鬨,有時候不打緊的事,自然由著她,在上下尊卑的問題上,他自然不會妥協。
說來也是她孟浪了,提了不該提的要求。
“皇上。”她軟軟的喚。
康熙輕輕嗯了一聲,期待的看著她,現在這狹窄的馬車空間裡頭,隻有他們二人,叫一聲玄燁哥哥或者三哥哥,都是極棒的。
薑照皊卻不知道,看著他的眼神,想了想,起身趴在他身上,對著他唇瓣啾了一口。
康熙有些不滿足,拍了拍她渾圓的臀,催促。
“啾咪。”又親了一口。
他不滿。
薑照皊不耐煩了,直接堵住他的唇瓣,長驅直入,將他狠狠的壓在馬車上。
狗東西,慣會傷人心。
她千年難遇一次的柔軟,被他給駁回來了。
康熙掙紮,然而不是仁妃的對手,被她霸道淩厲的親吻,親的七葷八素,好不容易才找回主動權。
她的性格中,是帶有侵略性的,康熙一直都知道。
但從未想過,她有時候會強勢成這樣。
勢均力敵,誰也不曾打敗誰。
這是薑照皊退讓的結果,康熙當一天皇帝,她就得先軟一天。
她舔了舔紅豔豔的唇瓣,斜眸看著他,冷笑一聲不說話,那眼角眉梢媚意撩人,偏又帶了幾分冷厲憤懣,讓她的神色愈加濃鬱起來。
讓人隻想狠狠的征服她,叫她露出往常那軟甜的笑容來。
而不是這樣囂張又放肆,叫人心花怒放,心潮湧動。
康熙喉結滾動,克製矜持的捏住領口鬆了鬆,看著她那表情,直接拽住她的手,將她箍在懷裡,湊到她耳邊低喃:“朕的仁妃,愈加……”
剩下的話語,被吞噬。
感覺到耳尖麻癢,薑照皊輕輕嘶了一聲,推了推他結實的胸膛,示意不要胡鬨。
“叫聲三郎聽聽。”他決定主動出擊。
她側眸看向他,媚眼如絲,嘴裡像是摸了蜜,緩緩啟唇:“這於理不合呢。”
叫個錘錘,做夢吧。
康熙看著她的神色,還以為這事穩了,誰知道她出來這麼一句話。
甜美極了,話卻不好聽。
“行,朕還製不住你。”他低笑,努力的穩了穩情緒,覺得呼吸不再急促,而變的平穩了,這才踏出馬車。
薑照皊跟在他身後,見他站定了,便撩開車簾,露出一隻白嫩嬌軟的手來。
“欠你的。”他笑罵,卻仍是執起她的手,扶著她下車。
那手搭在青色的車簾上,白皙又脆弱,叫人不忍拒絕。
她剛生完孩子的時候,有點胖,手腕子看不出絲毫骨骼來,等到天罰過後,她清減了,手腕細的要命,都有凹槽出來了,他總覺得,稍稍一用力,就會折。
仁妃又是極白的,那薄薄的肌膚下,能看到些許青色的血管,一條條蔓延,有一種觸目驚心的脆弱美。
他喜歡她豐腴些,瞧著健健康康的,不可否認的是,她清減成這樣,愈加楚楚可憐惹人憐惜,叫人恨不得把江山都捧到她跟前,供她取樂。
可惜他不是周幽王,她也不是褒姒。
“走吧,仁妃娘娘。”托著她的手,他笑吟吟道。
薑照皊嬌嗔的斜睨了他一眼,抽回手,搭在田田的手腕上,這才施施然告退。
跟他膩了一天,她迫切的想要回到慶雲齋,這個不大的宮室,已經漸漸有了家的味道,讓她份例之後,就耐不住的去想。
等回到內室,她就往床上一歪,懶洋洋道:“叫水,沐浴。”
她今兒沒上妝,倒也不用卸了,隻拆了頭發,又團成丸子,等會兒多泡澡,還想著叫淺碧給她捏捏。
等洗漱過後,穿上單薄的寢衣,舒舒服服的窩在被窩裡,那被子今兒被拆洗過了,帶著陽光的味道,特彆舒適。
“傳膳。”她原本想睡,但是真的躺下的時候,反而不困了。
沒叫白蘇伺候,叫她和田田也下去歇息著。
往常都是白蘇和田田在前頭當一把手,這兩人去了,淺碧帶頭,突然就有些扛不住,手忙腳亂的。
薑照皊皺了皺眉,看到歡喜,就道:“你來。”
歡喜沒在她跟前伺候過,但是他手裡捏著她的玻璃呢,偶爾提拔一下,倒也可以。
“是,奴才遵命。”歡喜眼中閃過雀躍,他以為,他沒有任何接近仁妃的機會,畢竟田田把的很死,一點機會都沒有給他留。
他對田田的心思很明白,就是想霸著主子,做那個獨一無二的小太監,又把他視作頭等大敵,自然會攔著他。
但是機會都是給有準備的人,他縱然沒在跟前伺候,甚至在翊坤宮的時間都不多,但是他能夠從眾人失敗的經驗中,快速總結歸納出如何製玻璃,在伺候人這上頭,他同樣出類拔萃。
“你果然細心。”薑照皊被伺候的很舒服。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能瞬間明了,妥帖的把你需要的東西奉上來。
可以說聰慧異常,她品了品,覺得他還是去做玻璃,而不是在她跟前伺候。
太過聰明,放在眼前不是什麼好事,她縱然沒有異心,但也是有秘密的,以他的敏銳,早晚要露餡,她何苦來哉,把自己身邊放不穩定因素。
作者有話要說:作為穩定日三選手,我沒想到自己能日九一個月,瘋狂誇自己一波。(手:快樂都是你的,而我默默承受傷害。)感謝在2020-07-0817:41:41~2020-07-0917:39: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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