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時候,好像有首歌,就叫煙花易冷,確實是這樣。
煙花未停,康熙看著她,目光溫柔:“薑照皊,朕喜歡你。”
薑照皊側眸去看他,煙花爆炸聲震耳欲聾,並不能聽見他的聲音。
她認真觀察,就見康熙臉頰在夜色中,泛著微微的紅,不由得笑了:“這煙花真好看。”他也好看。
說完便轉過臉,又看煙花去了。
康熙注視著她精致的側臉,看著她微微顫動的羽睫,挺翹的鼻尖,還有那輕抿的唇瓣,不由得笑了。
其實她不光外貌好看,說句矯情的話,他更喜歡她這個人。
胤祐和胤祚在二樓又跳又笑,簡直高興瘋了。
原來煙花這麼好看,皇阿瑪比劃的一點都不對。
煙花停了,瞧著感覺過了一會兒,細算來,已經半個時辰了。
“今年怎麼想起來放煙花了?”薑照皊隨口問。
康熙也就隨口回:“想放就放了。”其實是她提了,說想看煙花。
現在國庫裡頭銀錢充足,不過給她放個煙花罷了,還是值當的。
再加上一直在打仗,皇家的安寧和鋪張,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著國泰民安。
風雨飄搖的時候,誰也沒有這樣的心情。
薑照皊笑著點頭:“到時候國庫裡頭的錢花不完,這煙花就可以隨便放了。”
其實不是,這煙花再過幾百年,就不準放了。
康熙點頭,她喜歡,多放放也無妨,畢竟這錢,還是她阿瑪賺來的。
說起來這個,康熙就忍不住道:“田田那家夥,竟還做了好事。”
“什麼好事?”她問。
說大也挺大的,田田跟著一群人,沒事種種這個,種種那個的,研製出來一種種麥子的方法,相對比原來而言,能夠增產一成。
就這一成,就足夠多少人吃了。
“那倒是挺好的。”她道。
其實田田很聰慧,應該說,能夠在宮裡頭混下來的,沒有一個憨子。
“你有什麼想法?”他問。
薑照皊沉吟,捏了捏眉心,才輕笑著回:“也沒什麼想法,就是您不許他進研究院,還有歡喜。”
既然不給進,那還有什麼可說的。
康熙皺眉,一直在認真思考,到底能不能破例。
“進了兩個太監,都是你名下的人……”康熙遲疑。
薑照皊想了想,覺得差點被他帶到溝裡去了。
“這雖然是在您名下,但實際上研究院是臣妾的啊?”
康熙一怔,這才反應過來。
雖然叫大清研究院,確實是她個人的沒錯。
“那就看你的了。”
後來這研究所掛著官職名,這才叫他想岔了。
薑照皊道:“安排進去吧,手裡頭有資金,有人,才能更好的辦事不是。”
兩人都已經有明確成果了,再這麼攔在門外就有些不合適。
康熙點頭,隨她去了。
想想田田能夠做出實事來,她還是有些高興的。
等康熙走了,直接寫信誇了他一通。
田田拿著信,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這才妥善的收起來。
甚至在歡喜麵前,還一個勁的嘚瑟,說什麼主子最愛他了,不愛歡喜。
歡喜無言以對,原本在主子跟前,他就不怎麼顯。
然而田田在他跟前顯擺,他就不高興,冷笑著回了一封信,說潮平才是陪著主子的人,到時候時日長了,過去三年兩載的,看主子還記得他是誰。
這個話題,要是細說起來,簡直就是悲傷了。
田田無言以對,一邊盼著潮平好,一邊又盼著他不好。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也沒心思尋歡喜的不痛快了,同不是主子身邊人,相煎何太急。
簡直就沒有必要。
這麼想著,他想起來潮平那妖孽樣子,心裡還是有些不虞,決定好生的給他上眼藥。
先是給自家貴妃娘娘去了信,將潮平在宮外的經曆扒了個底掉,說他打小就是從勾欄出來的,看多了肮臟手段。
就算後來選入宮,那也是瞧他生的好,教的都不是常規路子。
和他教的東西不一樣。
他說的隱晦,但是綜合起來,這意思還是很明顯了。
薑照皊直接回一句她知道,就沒有多說什麼,她確實知道,當她懷疑潮平的時候,就直接查了個底掉,隻是還沒有跟康熙說而已。
對於她來說,潮平打哪裡來,是參考數據,不是直接決定數據。
但是以她的經驗來說,潮平現在當差,並沒有哪裡不好,隻是沉默寡言了些,什麼都能踩著她愉悅的點,這就成了。
田田氣的無力。
這麼一個太監,直接打殺了便是,為什麼要放在身邊。他真的很有危機感,擔心過幾年,主子已經習慣身邊有潮平,就把他忘了。
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叫他不能不防備。
“你放心,你不一樣。”薑照皊在信的末尾說。
看到這句話,田田瞬間高興了。
然而他們之間的信件,都會被康熙知道。
看到這些,他有些坐不住,直接來到翊坤宮,用審視的眼神看向潮平,這才發覺出問題來。
潮平身上,一直有一種矛盾感,你說他溫潤如玉,偏偏還有些許的霸道和自我。
你說他性子不好,偏偏他又沉默穩重。
平日裡瞧著,隻覺得這奴才踏實。
現在若是往男人身上想,就會發現,他這種彆扭的性格,才是女人最喜歡的。
肩寬腿長,相貌英俊。
除了是個太監,哪哪都好。
康熙也跟著生氣了。
“這樣的奴才,你放身邊做什麼?”他問。
薑照皊有些懵,看向康熙的時候,一時間甚至有些回不過神,見他視線瞥向潮平,這才反應過來。
捏了捏眉心,她看向康熙,認真道:“潮平很好,伺候的很儘心,並無任何逾矩之處。”
“但是他來曆不純……”康熙道。
說起來潮平也伺候她半年了,平日裡乖巧的緊。
這會兒聽見議論他,隻默默的跪在牆角,直挺挺的,並不說話,卻透著一種沉默的倔強。
“他好好的,也用慣了,為什麼要換。”她道。
康熙見她這樣的態度,一時也有些拿不準,是不是真的要把潮平趕走。
“就算他是按……教出來的。”她把小倌兩個字吞下,無奈道:“但平日裡行事端莊,並無煙視媚行之狀。”
這些話,說起來怪怪的。
她有些不耐煩解釋了:“左右他若是有二心,直接趕走,你打殺了臣妾也不管,但是現在好好的,你要提前處置了,那就不成。”
“等到他做出點什麼,就晚了。”康熙道。
聽他這麼說,薑照皊側眸看向潮平,沉聲問:“你會做什麼嗎?”
潮平搖首,叩頭道:“奴才不會。”
“你說了,本宮就信。”薑照皊道。
她不過隨口一句話,卻不知道對潮平造成多大衝擊。
原來,他說的話,也是可以信的。
她信了。
就算他說,皇上不愛她,她也信了。
皇上的批語果然沒錯,蠢,性子軟。
可這樣的主子,叫他想要用生命來嗬護。
康熙看著,無言以對,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卻還是忍不住道:“這個不可心,你換一個便是。”
薑照皊無聲的看著他,好像在說,他很可心。
幾人之間氣氛有些僵持,連風都凝滯了似得,薑照皊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潮平若是做對不起本宮的事,本宮就把他做成人彘,嗬。”
這話說的恐怖,再想想她方才為他爭取的軟萌樣,康熙就覺得槽多無口。
當他開口的時候,其實已經料定結局。
她若是介意,早就把潮平扔了,一直沒扔,自然是不介意了。
薑貴妃連後妃都願意去溫暖,一個小小的太監,更是不在話下。
“你呀。”康熙拂袖而去,看著她就生氣。
薑照皊笑了笑,側眸看向仍舊跪著的潮平,冷笑道:“你若是敢背叛本宮,本宮就把你賣進青樓楚館,你越怕做什麼,便越叫你做什麼。”
潮平俯身應是:“若奴才有丁點不好的意思,便叫奴才後世代代為奴為娼,不得翻身。”
薑照皊爾康手:“倒也不必。”
看著周圍人,都覺得她是個軟萌小可愛,她不禁唏噓,其實也不必,縱然已經穿越這麼久,她還是很難視人命如糞土。
若是像江貴人那樣,穿越過來之後,拿著古代的條例,比古代人還要嚴苛,那她穿越的意義在哪裡。
說句中二一點的話,誰還沒有點改變世界的夢。
更重要的是,她有自己的孩子,想要讓自己的孩子不必過上大清公主的生活。
撫蒙和公主府,哪一個都不行。
她想要她快快樂樂的,做自己人生的選擇,可以選擇一個喜歡的人,去成婚,而不僅僅是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也不會被嬤嬤拿捏著,就連看一眼駙馬,就要塞銀子,或者被對方指著臉罵不知廉恥。
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
她不想再看到,然而想要做到這些,自然要從剛開始就去做。
薑照皊本性薄涼,對什麼都不大在意。
這能容下潮平,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在這個位置上,是誰都行,潮平可以潮起也可以。
可她的孩子,她還是很在意,想要給她一個很好的環境。
離公主成婚議親還有十來年,她可以提前謀劃。
而表現的軟一點,符合康熙的預期,才能更好的提出自己那些,真正的意見。
比如人不分三六九等,人人可以考科舉。
比如不以職業論貴賤等,一時半會的,定然無法實施,但是一個素來聖母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必然沒有那麼叫人驚訝。
康熙願意做出改變,她就要仔細的想策略,怎麼叫他更好的改變。
視線回到潮平身上,見他還在跪著,薑照皊就納悶的問:“怎的了?”
潮平叩首,認真道:“奴才一直學的都是情情愛愛,前些日子,您問奴才,皇上為何會那樣,奴才說謊了。”
見貴妃娘娘麵容平靜,潮平心裡一突,卻還是認真將自己的看法說了。
他覺得,那是皇上開竅之前的掙紮。
如今態度平平,說明已經掙紮過後,知道該如何行事了。
“就這?”薑照皊麵無表情。
看著愣住的潮平,她隨意的揮揮手,不在意道:“本宮早就知道了。”
她作為當事人,自然要比他敏銳些。
問的時候,也不過隨口一問。
一個就算學過情情愛愛的人,哪裡比得上她經過情情愛愛呢。
潮平呼吸一滯,頭一次體會到,康熙那被噎到啞口無言的感覺。
“您都知道呀。”他緩緩吐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才是傻的可愛那一個。
說起來也是,薑貴妃素來敏銳,這些日子,從未問過一句話,能得到帝王喜愛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被喜愛著。
“唔。”隨便應了一下,薑照皊道:“行了,多大點事。”
示意他起身之後,她轉身進了內室,著實有些困,她需要睡一會兒。
潮平立在廊下守著,就這麼一會兒,他想了很多,著實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對薑貴妃來說,到底什麼能讓她不明白。
唏噓。
他還覺得她性子軟,又蠢。
害,合著最後性子軟,又蠢的人是他。
薑照皊一覺睡醒,舒舒坦坦的聽著殿外的喧嘩聲,這過年的時候,規矩就會鬆一點,顯得宮裡也熱鬨。
依著平常,這般大聲喧嘩,是要被抓起來的。
她仔細聽聽,覺得有些詫異,總覺得那興奮的尖叫聲,有些像是胤祐。
“做什麼呐?”她問。
潮平就立在廊下回:“公主叫人陪著她玩騎馬。”
這騎馬自然不是真的馬,而是坐在肩膀上,叫奴才馱著玩。
“走,本宮去瞧瞧。”洗漱過後,薑照皊就走出殿門,剛一跨出翊坤宮的門,就見胤祐騎在奴才肩上,和胤祚手牽著手,兩人教奴才飛奔,自己玩的開心。
今兒風有些冷。
她剛從被窩裡出來,猛一被風吹,登時打了個哆嗦。
佟貴妃遠遠就看到了,先是叫奴才回去拿披風,這才緩緩走近,笑著道:“倆孩子玩這麼開心?”
互相見過禮,薑照皊才笑著道:“是,您瞧瞧,皮實的厲害。”
全沒有胤禛的沉穩樣子。
佟貴妃抬眸看著,忍不住笑了,見薑貴妃小臉都吹紅了,那鼻頭更是明顯,就笑道:“這天冷,怎的不穿披風?”
“想著就出來瞧瞧,哪有那麼嬌氣。”她隨口回。
恰在此時,潮平手裡拿著披風過來,剛要給自家娘娘披上,就被佟貴妃截胡了。
她溫柔道:“本宮來。”
其實薑照皊比她高,但是佟貴妃穿著花盆底,而薑貴妃穿著平底繡花鞋,猛一看倒差不多。
甚至對方還有些比她矮。
這樣立著,抿著唇,乖巧的等著她係披風,感覺著實妙不可言。
仔仔細細的係好帶子,佟貴妃又理了理,這才立在她身旁,溫柔依舊。
薑照皊側眸看了她一眼,突然想起來個問題,她還不知道佟貴妃叫什麼名字,整日裡貴妃貴妃的混叫著。
“你叫什麼名。”她問。
佟貴妃呼吸一滯。
抿了抿粉色的唇瓣,執起她的手,一字一頓的在上頭寫。
“佟明嵐。”
纖白的手指掃在手心,有些微微的癢。
薑照皊認真的看了半晌,還是沒看出來,到底是什麼字。
“呃。”
“佟明嵐。”
佟貴妃認真道,側眸看向她,剛想問你叫什麼,就見康熙黑著臉,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
您就不能來晚點。
薑照皊反執起她的手,還未開始寫,就敏銳的察覺到不對,果然手被搶了過去,一道不悅的聲音響起。
“薑貴妃在朕手上比劃。”
康熙長身玉立,一口氣卡在佟貴妃和薑貴妃中間,將佟貴妃彆在一旁,不肯叫她近薑貴妃的身。
“這麼多人看著呢。”薑照皊吸了一口氣,認真道。
康熙想了想,中氣十足的吩咐:“都給朕背身。”
看著奴才們齊刷刷的背過身,薑照皊無言以對,和佟貴妃對了個眼神,示意下次再說。
還未看完,她眼前就出現一個大掌。
“不許在朕跟前,跟彆人眉來眼去。”他道。
作者有話要說:寫完之後才發現橘裡橘氣,突然自我懷疑。感謝在2020-07-2117:35:22~2020-07-2217:33: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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