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爸爸要他遠離他,但他要做一個聽話的孩子,這樣爸爸才不會丟棄他。
小崽子跌跌撞撞的跟在岑溪身後,岑溪從不會等他,我行我素,他委屈極了,但還是默默地跟在岑溪身後。
每當找不到岑溪時,他就會大哭一場,然後又繼續聞著味道跟上去。
肯定是他不乖了,所以爸爸才會不要他,他乖一點,爸爸就會要他了。
小崽子又啪嗒啪嗒地跑了起來,總算再一次找到了岑溪。
岑溪深吸一口氣,“彆跟著我。”
小崽子微微垂著頭,“嗷嗚。”
他失落極了,他知道,爸爸是真的不要他了。
岑溪再一次消失在他麵前,不過這次他沒有再跟著岑溪,隻是將自己蜷成一個球,陷入了自閉。
為什麼呢?是他不夠聽話不夠乖嗎?
小崽子還在給自己複盤,反思自己,他爸爸突然折返回來了。
岑溪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走上前,拎起小崽子的尾巴,“理由。”
他一字一句道,“跟著我的理由。”
小崽子驚喜地“嗷嗚嗷嗚”地叫著,然後,儘力地喊出了自己練了很久的話語,“爸爸!”
岑溪:“……”
他默了默,一字一頓,“不準叫我爸爸。”
小崽子委屈:“嗚嗚~”
岑溪:“……”
岑溪還是收下了這個拖油瓶,不過他不能接受爸爸這個詞,他連道侶都沒有,怎麼可以有崽子?
他忽悠著小崽子叫自己師尊,“師尊,如師如父,喊師尊,就能有老師還有父親,叫師尊。”
小崽子委委屈屈地叫了,他也是看見了岑溪的嫌棄的!
之後,他磕磕絆絆地化了形,不過還是習慣當掛件掛在岑溪身上,他從岑溪這學了不少招式,不過還是習慣當岑溪的小寵物崽子,他還養成了動不動就舔臉的習慣。
他還有了一個稱呼,安然,不過因為他舌頭奇奇怪怪,總是說成更複雜的安染,岑溪就叫他安染了。
小安染覺得這是他最幸福的日子了。
到了他和岑溪相處的五十周年,他興致勃勃地想去給岑溪打高級惡鬼,幫修煉狂岑溪改善夥食。
然後,他碰上了個紅頭發的怪人。
怪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名字,還像個怪蜀黍一樣奇奇怪怪的,想要湊近他,把他嚇得不行。
安染連餓鬼肉都不要了,哼哧哼哧地跑去找岑溪,爬在他頭上裝鵪鶉。
岑溪微微挑眉,“什麼?”
安染委委屈屈,“師尊……”
不用他說,岑溪就看見了薑灝魚。
薑灝魚停在十米開外,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戀人就站在岑溪的頭頂,卻不敢踏出一步。
他能感受到那和愛人一樣的神魂,也能感受到愛人的虛弱,薑灝魚總算明白,天機閣閣主所謂的機緣是什麼意思。
隻有岑溪有機會救出自己愛人。
薑灝魚很快想通這個等式,決定用儘心機也要接近岑溪。
然後,他被岑溪揍了一頓:)
“滾。”
岑溪言簡意賅,然後將小龍崽抱了下來,微微頷首,“去,給他致命一擊。”
小龍崽興奮地“嗷嗚”了一聲,有師尊撐腰的他非常大膽地跳下來,站在薑灝魚的頭麵前耀武揚威。
薑灝魚看著鮮活的愛人,眼淚都要掉下來,“染染……”
然後,他惦記了這麼多年的愛人就聚著起,朝他“呸”了一口,還用他那軟軟糯糯的聲音,乖巧又恃萌行凶道:
“滾!”
薑灝魚:“……”
就,挺突然的。
薑灝魚第一次接近愛人,失敗!
當然了,小魚兒不是個肯認輸的人,岑溪不好接近?
沒關係!安染好接近啊!雖然每次都會麵臨一次揍,但走多了他就有抗體了嘛!
薑灝魚非常樂觀,在第31次挨揍後,他成功和安染當上了幾句話朋友。
安染站的遠遠的,“你,你好奇怪呀,被打這麼多次還來。”
薑灝魚差點自閉。
他勉強露出微笑,“我隻是覺得我們兩個有緣。”
他開始忽悠小龍崽,“你看,你喜歡紅色,我也渾身都是紅色,這不就是緣分嘛!”
安染皺眉,“不是呀,我喜歡紅色,是因為師尊愛穿紅色衣服,連眼睛都是紅的,可威風啦!”
他滿臉向往,“以後我也要染成紅色,和師尊一樣一樣的!”
薑·心碎·灝魚:“……”
安染還沒看懂對方的勉強,畢竟薑灝魚勉強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就是個怪人。
他還歪著頭疑惑,“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紅色的?”
薑灝魚:“……猜的。”
小魚兒第二次靠近戀人,還是失敗!
不過失敗多了,薑灝魚也得了一些樂趣,他不僅更加了解愛人了,還成功和岑溪搭上了線,雖然沒能說幾句話。
薑灝魚也憑著自己幾百年來的優良信譽,得到了照顧安染的權利。
說實話,那一瞬間,他差點熱淚盈眶,雖然安染還為此和他生了一年的氣:)
*
又過了百年,安染已經長成一個小少年了。
小少年懂了很多東西,卻也不懂很多東西,他在薑灝魚的靜心照料下,單純善良又無憂無慮。
岑溪冷眼看著對方的變化,冷笑,“早晚要出事。”
薑灝魚呐呐不言。
他當然知道,可安染這麼可愛,這麼善良,他怎麼舍得讓安染見識到世界的險惡?
他更舍不得揭開血淋淋的世界,讓安染染上墨色。
薑灝魚安慰自己,當年遇見的時候,安染也是很善良很單純的,所以,他這麼做也沒有改變曆史的軌跡。
而且他已經征求了岑溪的同意,和他下了一絲微妙的聯係,用幫他帶崽子來換。
不會有事的。
薑灝魚有些忐忑的安慰自己。
“師尊!”安染樂嗬嗬地揪著北方的那隻餓鬼過來了,“你說你喜歡的餓鬼,是這隻嗎?”
岑溪頷首,“怎麼捉到的?”
安染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笑得很純真,“我和他換噠,他想要我的鱗片,我說隻要能拔下來,我就給他。”
安染將人扔地上,“然後我把他和他小弟們全一口吞下去啦!”
薑灝魚:“!!!”這麼野的嗎?
一旁聽著的岑溪似乎沒覺得哪不對,誇讚道,“嗯,做得好。”
他還給安染送了自己煉製的武器,安染滿臉寫著驚喜,“師尊放心,我下次一定吃得更多!”
他還非常自覺地拍拍肚子,表示自己,靠譜!
薑灝魚已經傻了,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愛人還有這麼視生命如草芥的一麵,他記得,愛人可是很善良的啊!
不過,薑灝魚眼神複雜,如果真的是這樣,安染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善良與不知變通,那當初安染為什麼還願意犧牲?
他明明有更多的方法逃走,他明明不需要為這個世界付出這麼多。
薑灝魚一愣,苦笑了起來。
他這才看見隱藏在更深處的濃濃愛意。
他自我感動著,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為了安染上天入地,做了很多,覺得自己為了安染甚至不惜用世界氣運饋贈他。
可到現在才發現,安染對自己的愛意早在當年就已經埋下了。
要不是因為他想要救世祈求和平,安染不會將這些人類視作同類,要不是因為他顧及平民百姓,安染不會變出真身,結結實實地受那次雷劈。
再往前一點,要不是他,安染更不會付出這麼多力量,導致藏得好好的自己被天道找到。
都是,為了他啊……
原來,從頭到尾一昧付出的,從來不是他,安染才付出得更多。
他欠安染因果與情債,他的小世界也欠著安染的因果,哪怕到了現在,他的安染都還在不求回報的為他和他的世界付出。
他自以為岑溪不負責,可自己卻連岑溪都比不上,岑溪還會找到溫和的方法教安染人情世故,教他耍心機,教他隻在意自己。
可自己呢?也許,自己確實不忍安染看到世界的惡意,可自己可能也有一些卑劣的想法吧。
他擔心安染變了,不再是自己愛的那個安染了。
難怪安染更喜歡,也更敬重岑溪。
薑灝魚突然悟了。
他變得沉默,他看著岑溪偶爾見安染一麵,可每一次都能讓安染成長,他總算厚著臉皮來找岑溪。
薑灝魚有些不好意思:“你……還收徒嗎?”
岑溪:“……你有病?”
餓鬼道的岑溪脾氣不好,但薑灝魚奇奇怪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覺得自己跟著岑溪肯定能收獲良多,厚著臉皮認了單方麵的師尊,一點點改掉自己自以為是的毛病。
這一改,又是十年過去。
薑灝魚剛從修煉中清醒,安染就來找他了。
“嗚嗚嗚小魚兒,師尊不見了!”
“不見了?”薑灝魚嚇得差點魂飛魄散,“怎麼不見的?”
“不知道,”安染哭著搖搖頭,他眼眶紅紅的,薑灝魚怎麼安慰都安慰不住。
他還在手忙腳亂呢,安染自己卻好了。
安染吸吸鼻子,“我,我決定聽師尊的,自己出去轉轉,等轉回來了,他就,就回來了!”
薑灝魚手突然頓住。
他仿佛又一次看見了未來,安染沒有等來岑溪,卻等來了天道,以及愚蠢的自己。
薑灝魚突然想改變未來了,哪怕他會因此消失。
隻是,這世間輪回,本就由萬般的陰差陽錯,造就了一個閉環。
他改不了,於是隻能無能為力地在餓鬼道裡等著,等著下一次的久彆重逢。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自己完結在望啦!,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