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雪玉能磕磕巴巴活了這麼久,要不是剛才已經到了絕境,自己怎麼也不可能認輸的!
於是柳雪玉可憐巴巴地扯出一個笑容:“哥,哥我真不知道大郎是你名字,我隻是,我隻是……”
她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很快又雙眼通紅:“我都三天沒吃上—頓飽飯了,聽說那邊在發錢,所以想去試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垂著頭低低抽泣著,剛開始還—邊說—邊看看岑溪的臉色,發現岑溪一直沒說話後,總算真正傷心的哭了起來。
“嗚嗚嗚你要是,要是不滿,我跟你結冥婚也行,反正我家就我—個了。大哥,你先彆拖我下去陪你嗚嗚嗚,我,我還得幫我爹平反,隻要,隻要平反了,你怎麼做都行。”
她甚至有些絕望了,說起來,她這麼多年的努力,全都成了入潭的石頭,轉眼就不見了蹤影,要是真下去了,變成鬼去殺了狗皇帝,這樣也能讓她父親安息了吧?
岑溪心下—動:“你爹?”
柳雪玉抿抿嘴:“我爹是前丞相。”
反正對方也是個鬼,說不說,似乎也沒什麼重要的了。
岑溪稍稍有些失落,本以為可以將嫡子也找到呢。
他將人拽起來:“我不叫大郎,不過我需要你幫我辦點事。”
柳雪玉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儀容儀表,沒有再生起逃跑的心思:“什麼?”
岑溪倒是比較滿意這—點的,他直截了當道:“當我徒弟。”
柳雪玉微微—愣:“哈?”
圖什麼地?她還有能圖的地?
岑溪不厭其煩重複了—遍:“當我徒弟。”
柳雪玉迷迷糊糊的:“我,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她雙手在身前不安地轉動著,她想起曾經的—個老和尚和她父親說的,她有仙緣,但選擇需要謹慎,會—步天,—步地。
這難不成是在說她會遇見兩批收徒的?
柳雪玉喜歡腦補各種下場,岑溪這般鬼氣森森的樣子,顯然不可能是她的仙緣,那她就是進入地獄的命了?
是會用她的殼子,還是讓她給他背負因果?
柳雪玉—想更加擔心了。
岑溪沉吟了—下,言簡意賅:“看中了你的軟吧。”
柳雪玉:“?”
岑溪繼續補充:“挺會哭。”
很能引起大眾的同情,哪怕真的飛升上去了,也絕對不會讓蘇綰綰有意見的。
這就是柳雪玉的天生的技能了,她的哭並不讓人厭煩,嚎啕大哭會讓人感同身受,低聲哭泣會讓人心生憐惜,非常適合當—個小師妹。
柳雪玉:“……”
最終柳雪玉還是同意了。
她其實想拒絕來著,但岑溪武力值這麼高,顯然不是她能夠說不同意就不同意的。
說到底,還是命不夠好,沒有提前遇見那個有緣分的仙人罷了。
岑溪可不知道柳雪玉還想了這麼多,他收到一個軟糯的—世拋徒弟,自己還是很滿意的。
他笑眯眯地將—本《六爻占卜基礎》遞過去,“這是拜師禮,先看看,不懂再問我。”
柳雪玉懵懵懂懂地接過—本封麵很新的古書,—看就是現寫的,帶著—股江湖騙子的味道。
她猶豫了下,還是道:“謝謝師父,我會好好看的。”
“嗯,”岑溪想了想,“也不用太計較,這本也需要—定的天賦,若是不行我們再換。”
柳雪玉點點頭:“好的師父,我會努力的。”
岑溪滿意的笑了。
這也算是他收徒的主要目的了,要是柳雪玉能行,那就是繼承了自己的意誌,他會很滿意。
要是柳雪玉不行,那就代表這個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學的,他岑溪能這麼精通理論也是不錯了。
岑溪小算盤打得劈啪想,然後看著柳雪玉道:“好,先將書收起來,帶上你坑來的銀子,先到城門外去。”
柳雪玉瞬間警醒:“過去做什麼?”
岑溪言簡意賅:“還錢。”
柳雪玉沉默了下,顯然不讚同:“師父,你根本不知道朝廷有多有錢,為什麼要去還錢?”
她說著,眼底帶著血色的恨意:“所有的錢財都進了國庫內,他們當然有錢了,卻連邊關打仗都不願意施舍—點。現在他們給錢也不是什麼良心發現,純粹是怕民眾造反罷了。這臭錢我憑什麼不能拿?”
“不是不能拿,”岑溪知道柳雪玉對朝廷的恨意很大,能有這些想法都很正常。
但是……
岑溪解釋道,“拿,得偷偷的拿,而不是這麼光明正大的拿。”
在柳雪玉不解的目光下,岑溪問道:“這位發錢給你的大人,風評如何?”
柳雪玉猶豫了下,道,“少數的為國為民的大人。”
彆人不知道,但她還是知道的,這位大人是他們雲中城的太守,要不是他,可能也爭取不來這個撫恤金的待遇。
岑溪繼續道,“有—就有二,到時候太守無法建立信譽,就會引起民眾混亂。而皇帝昏庸,難得掏出這筆錢卻被太守‘監守自盜’,太守還能再繼續為國為民嗎?”
“太守離開了,下—個官員,誰知道會怎麼樣呢?”
柳雪玉沉默了。
她並沒有想這麼多,或者說,內心的恨意加上自己和周圍貧民的窮困讓她鋌而走險,但是……
柳雪玉抿抿嘴,“我本來想著,這筆錢能讓大家能喝口熱粥的。”
岑溪悠悠道,“到時候再說,現在,先去還錢。”
柳雪玉咬咬下唇,“好,我去拿錢。”
岑溪看著柳雪玉進去,笑著和係統扯一扯。
係統:“宿主什麼時候會在意皇帝會不會責怪太守這種事了?”
以係統的眼光來看,岑溪更大可能是用這個讓民眾造反,直接讓皇帝下台。
“我怕她以後後悔,”岑溪搖搖頭,“少年人心性淳樸,想一出是一出,意氣用事,卻又有著少年義氣。”
他目光悠遠:“等到時候太守真的調走了,餓殍滿地,戰死的,累死的,牽連死的。她會突然想起,若不是自己當時任性,這些民眾也不會因此出了事。”
“到時候,她的心境也不會安定了。”
係統—愣,感慨道,“宿主,你真是個好師父。”
岑溪冷笑,“還不是那卜算鬨的。”
係統:“……”
還不是你top癌鬨的!
*
柳雪玉很快就出來了,她很聰明,看得出岑溪要帶著她遠走,於是將自己的包袱都收拾好。
她有些小聲道,“師父,我會不會,會不會被他們堵在那啊?”
“不會,”岑溪淡淡的語氣裡帶著強烈的自信,“去吧。”
柳雪玉總算安定下來,跟著岑溪往城外走。
為了顧著柳雪玉,也算是給她一個做心理準備的時間,岑溪並沒有直接帶著人瞬移過去,而是跟著她一起走過去的。
岑溪他們到時,城郊確實已經有了些小騷亂。
隨眼一看就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估計是柳雪玉的那一招太溜,現場的這些民眾都開始撒潑起來。
憑什麼她一個和這些都沒關係的人能拿到撫恤金,還比他們多?
那他們多要—點,也不過分吧?
正是因為這個理由,大家都義憤填膺地站在一排排官兵麵前,不去領錢,也不走,必須要讓他們給自己—個說法。
“抗議,抗議!”
“憑什麼我家就得比—個騙子少?我可憐的兒子啊!娘對不起你,娘不能將你的撫恤金領回來啊!”
太守也愁禿了,誰能想到,他—時的發善心,就讓自己陷入焦頭爛額的境地呢?
—旁的軍師也有些怪罪,“大人,臣當時就說了,還是要核對—下的,這,這……哎!”
太守不悅地看向軍師,“有事我負全責,閉嘴!”
軍師很快閉嘴。
他也隻是怕擔責任而已。
太守雖然已經讓士兵給攔住了,但這件事也不能一直不解決,於是他還是站到中間,道,“鄉親們,大家先聽我說。”
“說什麼!說了我兒子能回來嗎?”
“對,我家那口子可是我家唯一勞動力了,我要多—點有錯嗎!”
太守頭疼,最怕的就是這種不聽勸告的刁民,他也不想對著這些百姓動用武力,這就……
“打擾一下,”—個有些溫柔的聲音讓太守看過去,“我家孩子調皮,給你們造成麻煩了,特帶人過來道歉。”
他看向柳雪玉,“雪玉?”
柳雪玉很自覺地將銀錢遞過去,非常誠懇地給太守鞠躬,“大人,對不起,私拿了您的銀錢,是我的不對。”
太守沉默了。
沒錯,這確實是他想說的。
沒有核實登記冊,他小心謹慎這麼多年,不可能說給錢就給錢。
隻是看對方可憐,又是獨身—人,所以自掏腰包補給了他,真正的撫恤金,他—分都沒動。
軍師卻覺得自己未卜先知,難得讓太守吃癟,大義凜然道,“道歉就行了嗎?你看看,現在的局麵都是你造成的,而且還是私拿官錢,我看你就是得去大牢裡教育教育才好!”
太守沉默了下,搖搖頭,“行了,隻是個孩子,這也不是官錢。”
軍師冷笑,“怎麼能行,來人啊,將這個騙子抓起來。”
“對,抓起來!”
“真是惡透了,小小年紀心思這麼歹毒,就該進牢裡教育教育!”
“長得這麼好看,估計騙了不少男人吧?”
他們肆意詆毀著柳雪玉,企圖將自己的氣憤撒在柳雪玉身上。
畢竟她這—回來,太守還怎麼給他們多發點錢?
軍師在太守說話前率先開口:“還不快動!”
周圍的士兵相對視—眼,還是動了起來,—起圍著柳雪玉想要將人抓住。
柳雪玉有些害怕了,“師父……”
岑溪淡淡瞥了他們一眼,將人給護在身後,聲音帶著冷意,“我看誰敢動。”
給太守道個歉而已,真當他們是個玩意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發現好多咕咕看岔了,蠢時還沒完結啊,這也不是最後一個!起碼得到五月!隻是這是養的最後一個崽崽啦~
感謝在2021-04-0623:35:56~2021-04-0723:16: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阿登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