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壽整張臉腫得像發麵饅頭,眼皮青紫,已很難睜開,仍驚恐地用力瞪著眼,喉間發出咕噥不清的聲音。
牧白抬手掐住他喉嚨:“問你幾個問題,如實回答我,你還有命回去。若敢大喊大叫,我現在就殺了你。”
彭德壽呼吸困難,掙紮著連連點頭。
牧白拇指掐住他下巴,手上一用力,將廢紙團擠出來。
被這紙團堵得,彭德壽喉嚨裡都是廢痰,他剛要咳嗽,接收到牧白威脅的眼神,聽見拔劍的動靜,立刻噤了聲,隻敢啞著嗓子小小聲地喘氣。
牧白問:“剛剛那紅鬥篷的男人,你認識麼?”
“認、認識……”
“你知道什麼,全說出來,彆等我一個個問。把小爺惹煩了,直接剁了你。”
“少俠饒命……我都說,都說。剛剛那個,是紅蓮教四大護法之一,代替紅蓮教主來和我們接頭的。”
“你們?”
“是、我和三殿下,還有另外兩個大臣。”
“這麼說,你們和紅蓮教勾結?”這個問題顯而易見,牧白也沒打算讓他回答,又問“郝良呢?也是和你們一夥的?”
彭德壽愣了愣:“郝良?他不是五皇子的人嗎?”
牧白蹙起眉。
彭德壽的表情不像在裝,這樣說來,郝良並不是三皇子這邊的。
“除了你們,紅蓮教可還有勾結其他人?”
“沒有吧,紅蓮教與我們合作,扶三殿下坐上皇位,三殿下也承諾屆時讓紅蓮教做烏啼的國教,他們何必再勾結彆人……”
牧白挑了挑眉:“他們這麼說,你們就信了?”
難怪蘇墨說三皇子目光短淺。
彭德壽道:“紅蓮教自然要拿出誠意,否則我們也不會完全信任他們。”
據彭德壽說,那個與瓊妃容貌相似的女子,正是由三皇子的黨羽安排到皇上麵前,才被一眼相中納入後宮,而她入宮後獨得恩寵,也在皇帝耳邊吹了不少枕旁風。
如今烏啼的皇帝纏綿病榻,頭腦已不甚清醒。
瓊妃是他多年來心頭的一粒朱砂痣,垂暮之時遇到這般相似的人,自然萬般寵愛,加上那女子出身紅蓮教,極善於蠱惑人心,現在幾乎是她說什麼,皇帝都聽之任之。
連立三皇子為太子的詔書都已擬好了,隻等擇日舉行大典,昭告百官。
彭德壽每說一句,牧白眉心的褶就加深一點,到他說完時,眉頭已擰到一塊兒了。
若真如他所說,那紅蓮教為什麼還要聯絡郝大人?
“那其他皇子呢?紅蓮教有沒有可能還和其他皇子勾結?”
“其他皇子?”彭德壽想了想“皇上子嗣眾多,能擔大任的卻沒多少,除了三殿下,也隻有五皇子能算一個。哼……要說這五皇子,他生母若不是瓊妃,早死了千八百回。”
彭德壽說,他們曾讓那女人在皇帝麵前汙蔑五皇子,想借此除去競爭對手,但沒有奏效。想來皇帝還顧念舊情,偏袒瓊妃唯一的骨肉。
牧白垂下眼。
在郝良書房時,那個護法提起紅蓮教曾向蘇墨拋出橄欖枝。
恐怕他們開始並沒有想要扶持三皇子,而是被蘇墨拒絕後隻能選擇他。
之後紅蓮教一麵和三皇子合作,一麵私下勾結其他大臣,計劃插人到蘇墨身邊,得知蘇墨看重牧白時,動的念頭也是綁架他作為籌碼。
就這一係列舉動來看,他們很可能是賊心不死,還想招攬蘇墨合作。
或許事情並不像彭德壽所想,而是紅蓮教沒有放棄爭取蘇墨,所以陽奉陰違,根本沒按三皇子要求的做。
但紅蓮教的計劃屢屢失敗,若他們就此放棄,完全投向三皇子,蘇墨必定會成為他們頭一個要鏟除的對手。
看蘇墨的表現,他對宮中局勢並非一無所知,那天夜裡說出那番話,恐怕是知道自己已經站在風口浪尖上……
“彭大人被刺客劫走了!快!”
牆那頭傳來劉叔的聲音,打斷了牧白思緒。
彭府中火光閃動,已有一隊護衛沿牆邊搜過來。
牧白回過神,一腳將彭德壽踹暈過去,往牆底下一扔,拍拍手掌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紅蓮教的事,思慮重重。
是以見到臥房中還亮著幽微的燈光,也沒多想,便走上前推開屋門。
暗黃的燭光融成一片,屋中景象也隨燭火搖曳而顯得昏暗迷離。
牧白愣了愣,看向坐在圓桌邊,手支下頜的人。
那人烏發披散滑落在桌沿,掩著張清冷俊美的臉,眼如墨玉含光,羽睫輕點淚痣。
紅燭的光映得他側臉忽明忽暗,無端讓牧白想到“良辰美景”四個字。
雖然此刻並非良辰。
牧白合上門向他走去:“你怎麼還沒睡?”
蘇墨伸手攬過牧白,將他抱到自己腿上,說:“在等你。”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姿勢過於彆扭,牧白無端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去哪了?”蘇墨問。
“就,去了彭府。”牧白見他神色漸漸變了,忙道“我就把那彭德壽揪出來揍一頓,問了些事,就回來了……”
“你還知道回來。”皇子殿下微笑著從桌子底下摸出了鐐銬。,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