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拖著彭德壽翻出牆, 捆上麻繩,丟到牆腳下隱蔽的樹叢中,掄起木棍一頓暴打。
彭德壽鼻青臉腫,不斷閃躲著, 喉嚨裡抽泣和呼救的聲音, 被口中廢紙團切割成破碎的嗚咽。
忽然, 他餘光中瞥見一個模糊的紅影, 腫成豬頭般的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
彭德壽艱難地蠕動著身子往外拱, 喉嚨裡呼嚕個不停, 想要引起那人注意。
牧白發現他異常的舉動,立刻轉頭看向身後。
十米開外處,一個身披暗紅色鬥篷的男人站在那兒, 看不清臉。
牧白微眯起眼。
之前他在郝良書房裡見到的也是這個人。
能接近到這麼近距離都沒讓牧白發現, 說明實力不弱, 在紅蓮教中應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牧白用腳後跟把彭德壽踹進牆角樹叢, 警惕地盯住對方。
他今夜穿黑衣戴黑麵紗來,就是不想泄露身份, 不到萬不得已, 不會讓天雨流芳劍出鞘。
彭德壽在後頭嗚嗚咽咽呼救,那男人飛身過來, 一掌拍向牧白胸口。
他用木棍擋下, 後仰一個旋身, 又舉棍敲向對方腦後。
男人身形一晃,閃開這擊同時鬥篷闊袖一甩, 竟放出十餘條紅斑紋毒蛇, 落在草地上“嘶嘶”地吐著蛇信朝牧白遊弋過來。
他輕身飛退, 那些蛇速度卻也極快,遊入四周的夜色中,色澤黯淡的紅斑紋幾乎隱匿於草叢。
牧白察覺到危險,本能地揮棍去擋,身後那條毒蛇趁機纏繞上木棍,遊向手腕。
稀薄月光下,能看見它銳利的牙尖暗綠色毒液懸然欲滴。
牧白脊背發涼,立刻甩手將木棍並毒蛇一道扔出數米遠。
男人已再次攻上來,四周還潛伏著毒蛇。
他不能再藏拙,隻得反手抽出天雨流芳劍。劍鋒劃出一道圓弧,銀光斬斷三四條蛇身,毒液飛濺。
好在上回和紅衣女交過手,牧白已有戒備,出手的同時身體迅速避開,隻有劍刃沾上了劇毒。
雪亮劍光一出,那暗紅鬥篷下便傳出喑啞難聽的聲音:“天雨流芳……你是踏雪。”
牧白:“……”
剛出劍就被認出來,果然太出名不是好事。
不過那男人半夜來彭府,想必是和彭德壽秘密聯絡,不能鬨出太大動靜,因此將聲音壓得極低,隻有牧白能聽見。
牧白側身避過一掌,邊問:“你又是什麼人?”
對方陰惻惻笑了聲,卻不回答,揮來的掌風愈發淩厲。
牧白險險閃過,衣袂一角被震得粉碎。
這男人功力在紅衣女之上,外加周圍群蛇環伺,更不好對付。兩人走過數十招,牧白才終於逮住一處破綻,反手一劍刺向對方咽喉。
劍風掀開鬥篷兜帽,讓他看清了男人的臉。
牧白瞳孔驟縮。
兜帽下是極為醜陋的一張臉,從下頜到太陽穴、甚至眼皮,每一處都爬滿了暴突的青紫、暗紅色血管,肌肉被血管擠壓扭曲成一片,幾乎辨不出五官。
更為邪門的是,劍尖刺入皮膚後,仿佛被鋼筋一般堅硬結實的物體擋住,無法再推進。
牧白迅速收劍,斬斷左側攻來的毒蛇,邊道:“兄台,你這臉也太醜了,是練什麼邪功成了這樣?”
男人臉部血管劇烈膨脹收縮,同時抬手戴上兜帽,顯然不願讓對手評價自己的長相。
牧白抓住這空當,一劍斬去。
那人身上的肌肉應該靠某種邪功強化過,天雨流芳劍斬在其上竟也隻能劃開皮膚。
被牧白方才的話激怒,男人低低喘著粗氣,暗紅色鬥篷撕裂處能隱約看見肌肉劇烈起伏。
他突然暴起,接連數掌揮來,麵對劍鋒避也不避。
牧白雙手握劍與之相抗,同時貫入全部內力。
劍鋒終於刺進對方掌心,割開血管。
男人嗤笑:“你就這點功力?”
話音剛落,他忽然一陣痙攣,雙目圓睜,抬手掐住自己的喉嚨。
男人神色痛苦,掙紮著緩緩跪向地麵:“怎麼會……”
牧白手腕一甩,斬斷草裡僅剩的兩條蛇:“你這蛇還挺毒,見血封喉啊。”
天雨流芳劍上沾滿了蛇的毒液,隻要割開血管,毒便會隨血液流遍全身。
牧白仔細觀察過四周,確認蟄伏的毒蛇都被清理乾淨時,男人已經仰麵倒在了地上。
這人也不知是太容易被激怒失去理智,還是對防禦過於自信,原本以他的邪功和內力,即便打不過牧白也能跑,最後倒讓自己的蛇毒給收拾了。
牧白仔細擦乾淨劍身上沾的毒液,收劍歸鞘。
他蹲下來瞅了兩眼,見那人滿身暴起的血管和肌肉被毒素逼成青紫色,像是隨時可能爆裂開來。
牧白趕緊離他遠些,回頭去找彭德壽。
兩人打鬥沒有鬨出太大動靜,而彭德壽趁著這會兒工夫已沿牆角蠕動爬出了將近十米,但離彭府大門還有一段距離。
見牧白過來,他心下一驚,更賣力地往前扭。
牧白揪住彭德壽後領,將他往後拖幾步,蹲下身來:“彆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