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
鈴歌訝異地看著太宰。她本來以為首領會收回這句話, 就像之前告訴她是“開玩笑”或者“騙人的”一樣。但他隻是噙著一如既往的笑,她迷惘地眨了眨眼,不免有些多想地躲開了視線。
天幕上墨色漸濃, 僅剩一縷的餘暉中, 她白皙臉頰染上光影交接時的薄紅。
應、應該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首領的話一定彆有深意!是盯著她工作上有沒有偷懶嗎?
“接、接下來要回本部嗎?”她轉移話題地問。
“是呢,都這個時間了……要不要吃點東西?”太宰漫不經心地提議。
“這附近的話,我知道一條有很多美味的街!”愛好是尋找美食店的鈴歌立即興致勃勃地建議, 跟上了轉身往來路走去的太宰。
從店裡出來, 黑夜已然降臨, 人來人往,霓虹猶如偶爾翻湧著鱗光的魚群, 照亮繁華的街道。
“啊, 是冰淇淋車, 太宰先生要吃嗎?”她一眼看見在商場門口的小推車。
夜晚的空氣中漂浮著濕漉漉的寒意, 他們在店裡時,外麵下了場小雨, 此時雨已經停歇,泊油路上水坑中反射著廣告牌鮮豔的光芒。鈴歌卻完全不受影響地朝氣明媚。
實際到商業街後,她基本一路都在吃,起初太宰還會陪著她, 這次卻婉拒, 於是她隻買了自己的份兒。
“鈴歌還真是喜歡吃甜點呢, 不冷嗎?”
太宰看著含著冰淇淋勺, 凍得打顫的鈴歌, 明知故問。
“但是甜呀,為了口腹之欲,這點程度的寒冷才不重要。”她絲毫不介意地說,接著話鋒陡然一轉,佯裝情侶地仰頭貼近他耳側低聲,“不過,首領,我們好像被跟蹤了。”
單純因為甜點而幸福的眼眸,在旁人窺不見的暗處,變得冷靜如同挑著冰花的刀刃。
太宰隨意地應了聲,顯然也發覺了跟蹤的視線,一點也沒露出意外的表情。
“走吧。”他裝作沒發現,若無其事地與鈴歌一起沿著商業街前行,卻逐漸偏離了主乾道,拉著她進入僻巷的瞬間,也暫時甩開了追蹤者。
鈴歌靜悄悄地窺視著外側依舊喧嘩的大道,跟丟目標震驚地匆忙追出的人影,是鈴歌與首領都認識的人。
港口Mafia後勤部部長——花田鱈美。
她同時也是鈴歌的酒友。這麼一說,附近就是她們常去的一家居酒屋,花田出現在這裡,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與此,花田困惑地抱臂而立,她左右張望了會兒,發覺徹底跟丟了鈴歌,放棄地歎了口氣。鈴歌正以為她要離開,花田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鈴歌手機鈴聲響起,還是上次與花田打賭輸了被她強行設下的,掩藏在熙攘中的細微聲音,卻不會被後勤部一把手的耳朵錯過,儘管鈴歌立馬把鈴聲掛斷了,花田敏銳的視線已經掃射了過來。
“鈴歌——”
認定鈴歌在故意躲著她,花田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鈴歌手忙腳亂地將手機收起後,反身將太宰壓在牆壁上,稍稍踮起腳,手搭在他肩上,利用視覺錯覺,假裝親吻地替他掩飾。
花田:……咦?
發覺自己似乎打擾了友人的約會,花田腳步一頓,她探究的目光在被鈴歌擋住看不見麵容的男人身上停了停,好奇又識趣地撤回腳步離開了。
走出一段距離後,她突然“啊”了聲,回過頭目視著嘈雜的人群,恍然大悟地想起——那個男人的身影是不是有些像首領,難道是上次鈴歌帶回家裡的那個小情人?
另一邊,與喧鬨主乾道截然不同的寂靜窄巷中,沒有路燈的人行道,隻有廣告牌折射進來的光亮,略微地覆蓋了黏稠的黑暗。
由於鈴歌的突然靠近,過分黏著的距離,使兩人的呼吸糾纏在了一起,目光相對,她凝視著太宰在暗處看來接近黑色,情緒沉浮不定的眼睛,感覺到自己的吐息同樣帶著熱氣,心臟在胸腔裡傳來噪音。
“鈴歌。”他微微地張了下口,聲音變暗地喊出她的名字。
“抱歉,因為沒想到更好的主意……”她趕緊後退,看著手裡情急之下也沒忘了扔的冰淇淋盒子,轉移燥熱地舉起了手裡盒子脫口而出,“要吃冰淇淋嗎?”
太宰訝異地看著她。
鈴歌:……她在說什麼?
她說完這句話,露出了比聽的人還要震驚的神色。
他看著鈴歌這樣的表情,愉快地彎起了唇,好整以暇地反問:“鈴歌是想與我間接接吻嗎?”
就好像她說是,他真的會低頭吻她一樣。
“不、不是,我重新去買!”鈴歌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不敢看他,轉身跑向冰淇淋推車。
她聽見背後太宰沒忍住的輕微笑聲,他不緊不慢地跟了上來。
鈴歌排了會兒隊,在將新的冰淇淋遞給太宰時,他將暗紅的圍巾取下,溫柔地繞在了她白皙脖頸上。
她兩隻手都拿著冰淇淋盒子,隻能任由他幫她係上,眼中倒映著黑發青年與圍巾映襯著的修長手指,清秀的麵容,微微低垂著眼瞼時分外溫和的表情。
“太宰先生,你這樣亂撩女孩子,是會讓人多想的。”回去路上,鈴歌舀著盒子裡的冰淇淋,忍不住咕噥。
“嗯……鈴歌也會多想嗎?”他側過眸,一副思忖著什麼的表情,語氣輕快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