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應舒渙悶聲道:“你能不能彆跟陸覺行走太近,我覺得他對你圖謀不軌。”
紀沅又好氣又好笑:“怎麼,你不是對我圖謀不軌中的佼佼者嗎?”
應舒渙憋出了一句:“我又不一樣!”
紀沅笑道:“你怎麼不一樣了?”
應舒渙強行給自己挽尊:“我——我長得好看。”
紀沅快被他笑死了,但是明麵上不能表現出來。
真是幼稚,真是跟個小孩子沒區彆。
他點點頭,附和道:“嗯,你最好看,你最漂亮。”
紀沅打開門:“小漂亮,可以走了沒,打擾到我睡覺了。”
應舒渙沒好氣道:“你哄小孩兒呢。我不走。”
紀沅:“你不走怎麼睡,就一張床,你準備站著嗎?”
應舒渙道:“又不是沒睡過一張床,你讓我半張會死嗎!我能貼著牆睡!又不打擾你!”
房間裡,氣氛忽然沉默了。
是因為兩人都發現,曾經的幾次同床共枕,記憶都不怎麼愉快。
甚至……紀沅還被應舒渙踢下床過。
那句“你永遠比不上你哥”如同魔咒一般鑽進應舒渙的腦子裡,讓他的大腦轟的一下變得一片空白。
我不該這麼說的……
應舒渙快後悔死了。
紀沅之前對這句話倒沒什麼感覺,如今想起來,陡然生出了一絲煩躁,連帶語氣都不善:“會死。所以立刻滾。”
應舒渙理虧,走之前又說:“那你檢查一下房間裡有沒有攝像頭……”
紀沅麵無表情地把門一砸,應舒渙吃了狠狠地一個閉門羹。
把應舒渙趕走之後,紀沅的心情都不太美妙。
他把手機關機,又喝了一杯熱牛奶,漱完口之後躺在床上,後半夜才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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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無戰事殺青前一周,江玉幫紀沅接了一個綜藝,去空降當一期飛行嘉賓。
也是個旅遊類的節目,不過是親子旅遊類的,去的都是圈內咖位比較大的老一輩藝人,結婚生子之後,已經怎麼活躍在屏幕上了。
節目主打的是萌寶,紀沅扮演的是新手爸爸,跟他合作搭檔的是上一次在《蒹葭》中飾演宋蒹葭小時候的小丫頭小草莓。
小草莓和他已經是老熟人了,所以配合的特彆好,一來就抱著紀沅的大腿喊“小軟哥哥”。
紀沅也挺喜歡他的,他記得貴妃也生了一個小團子,他死前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如果紀沅還活著的話,應該也能看到貴妃的孩子長這麼大了。
“現在我是你的實習爸爸,你要改口了。”紀沅捏了捏小草莓的臉。
小草莓嘿嘿一笑:“小軟爸爸!”
紀沅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腦袋:“真聰明。”
節目組導演知道紀沅要過來,已經做了兩天的心理準備了。
畢竟!
一起旅遊吧播出之後,所有綜藝節目導演都對紀沅有心理陰影了!
這家夥是拆遷辦出身的啊!綜藝殺手啊!
跟紀沅一起錄製節目的有四隊家庭,都是爸爸帶著孩子。
他年輕的麵孔在節目中特彆的亮眼。
四個家庭的爸爸都在圈內有作品,一個是專業演皇帝的張永言,一個是金像影帝岑哲,剩下兩個是十年前火遍大江南北的流量小生冉明赫、配音演員出生但是因為長得太好看了跑去當演員的劉華。
四個人性格也不同,張永言是老大哥的類型,岑哲則是有點個人大男子主義,冉明赫的心態很年輕,一來就跟紀沅問東問西,喜歡“想當年……”,劉華則是比較沉穩內斂,但他的聲音十分好聽。
他們的孩子有男有女,也有帶著兩個孩子一起上節目的。
能言善道,懂事禮貌的小草莓一下就混成了孩子王。
節目組的第一站就是曆史博物館,通過做任務的方式,來決定晚上他們的住處。
節目組會給一張博物館中文物的概念圖,爸爸們和孩子需要配合,在博物館中找到和概念圖上一樣的文物,然後在工作人員那裡蓋章,誰找的文物最多,分數就越多。
建京博物館是全國最大的博物館之一,裡麵收納了從大周開始當梁初燕末、四國五郡,以及最後一個封建主義帝國大宛時期出土的文物。
不過,主要還是以繁榮昌盛的大周朝文物為主,畢竟,這個朝代是曆史上疆域最遼闊,最富饒,最鼎盛的強國。
種類多,博物館內的地圖也複雜,除非精通曆史,否則兜兜轉轉想要找齊這些文物還是有難度的。
小草莓拿到的概念圖上就有五十多個黑色陰影輪廓,紀沅需要將這些陰影輪廓和博物館中的文物一一對比,最後找出正確的文物。
攝像師傅一直跟著他們拍,小草莓因為和冉明赫的女兒蕊蕊舍不得分開的緣故,兩個“爸爸”商量了一下,他們兩組就一起走。
冉明赫哭訴道:“小沅,我可要抱緊你的大腿了。”
紀沅知道冉明赫是混血,一直在國外長大,直到二十多歲回國發展,娶妻生子之後才穩定下來。
因此,他對這些曆史啊之類的,一竅不通。
冉明赫還指揮蕊蕊抱紀沅大腿,蕊蕊胖乎乎地小手抱住紀沅,學著小草莓,脆生脆氣道:“小軟叔叔!”
紀沅的心一下就軟了,誇下海口道:“包在我身上。”
結果被路過的岑哲給嘲諷了一下,他道:“小紀啊,怎麼樣?你認識這些文物嗎,像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都不怎麼關注曆史了。”
紀沅看了看圖中的陰影,冉明赫解釋道:“岑哥演過不少古裝劇,還是個古董愛好者,今天算是到了他的主場了,看來我們跟豪華大彆墅無緣了……”
話音剛落,岑哲像是為了證明他說話是對的,立刻就找到了第一個文物,獲得了第一個章。
“雙狐銀麵!”岑哲道:“這玩意兒我熟啊,上回在拍賣會我還跟人競拍,喊到了兩千多萬,差點兒就買下來了。”
一句話,又炫耀了一下自己的財力。
“你們知道雙狐銀麵的來曆嗎?”岑哲抱起自己的兒子,一邊跟兒子科普,一邊麵向紀沅他們和攝像機:“這個麵具是出土於大周墓葬中,屬於貴族的陪葬品,至今已經有好幾百年的曆史,聽說這個麵具是大周祭祀用的……”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冉明赫等人也露出了佩服的表情。
岑哲搖頭:“所以說你們年輕人啊,還是要多關注一下曆史!不然哦,連自己的祖先是誰都記不起來了!”
“紀沅,我們怎麼辦啊……”冉明赫愈發覺得自己沒希望了。
紀沅掐了麥,開口:“他說的是錯的,雙狐銀麵不是用來祭祀的。”
冉明赫也連忙掐麥,畢竟當著攝像機麵前用麥克風說話,是會被錄的!
“你怎麼知道不是祭祀用的啊?”冉明赫好奇的問道。
紀沅笑了笑沒說話。
他為什麼知道?
他當然知道,因為雙狐銀麵就是他自己跑去長安鐵匠鋪子裡訂做的!
能不知道嗎!
他什麼時候拿雙狐銀麵祭祀用了?
而且根本也不叫雙狐銀麵這個名字好嗎……
這麵具似乎是為了送給誰做生日禮物的……
紀沅想要回憶這一段的時候,發現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紀沅淡定地安慰他:“放心,我們一定會贏的。”
冉明赫苦笑:“彆逞強啊,小紀……”
事實證明,紀沅根本沒有逞強。
他帶著小草莓,稍作休息,就開始了一場碾壓式的打擊!
金紗素蟬衣——貴妃穿的,小草莓得一個章!
長信銅燈——自己宮殿裡擺的,小草莓得一個章!
江山社稷圖——江映月畫的,小草莓得一個章!
大周五龍玉璽——豁,我的公章。
王秋明真跡——啊,是王卿的字啊,認識。
鳳求凰銅鏡——嗯……貴妃梳妝用的鏡子,熟悉。
啊,這不是我家的花盆嗎?
唔,這個好像是邱侍衛的劍啊,怎麼就剩一半了……
咦,這不是江映月年輕時送貴妃的一對耳墜嗎?
小草莓已經茫然了,懵逼了,捧著幾乎被蓋滿章的手冊,顫顫巍巍道:“小軟爸爸……我覺得……我們要不要……給彆人一點機會啊……”
不僅僅是小草莓懵逼了,所有人都崩潰了好嗎!
特彆是冉明赫跟岑哲,嘴巴張的塞得下一個雞蛋!
岑哲找一個,紀沅就能找一串出來!
這還怎麼比?紀沅是不是偷看劇本了!
如果是走運,也不可能次次都走運啊!而且紀沅找到一件文物,還會跟小草莓和蕊蕊用最簡單直白的話說出來,讓兩個小朋友能夠理解,完全不像岑哲那樣說一些拗口的,連大人都聽不懂的話。
岑哲眼看著自己被彎道超車,心裡瞬間被激起了鬥誌,還有一點點被打臉的羞恥和尷尬!
導演組出來!給個說法啊!
導演也很無奈啊,天知道他們真的沒有給紀沅開什麼後門啊!
導演欲哭無淚:“我還以為把地點定在博物館,紀沅就算再囂張也拆不了,可是為什麼上天要這麼對我……”
“上天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編劇——還是從一起旅遊吧崩潰了跳槽到了這裡的編劇,已經被紀沅連著折磨兩次了,他才有資格說這句話好嗎!
導演意識到什麼,看向編劇,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什麼……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紀沅氣死人不償命道:“嗯,我家小草莓說得對,要給彆人一些機會。”
岑哲:淚流滿麵。
紀沅眯眯眼,和善地笑著:“畢竟,我們年輕人不太懂曆史嘛。”
岑哲:大哥我給你跪了!彆這麼記仇了好嗎!
紀沅答應了小草莓之後,果然就不再蓋章了。
他們的章已經遙遙領先其他家庭,剩下也就十五分鐘,就算他們再努力,也無法超過紀沅。
紀沅就牽著小草莓的手到處逛逛。
畢竟,對彆人來說,建京博物館承載的是一段厚重的曆史。
但是對紀沅來說,它是紀沅不敢也害怕去回想的、塵封的記憶。
他看到了許多自己曾經接觸過,或者用過的物件。
隨著時間的推移,竟然也成了後世人中的文物。
這千百年的時光如同一道深深地溝壑,將紀沅和所有人都隔絕了。
小草莓雖然牽著紀沅的手,可當她抬頭看著紀沅落寞地表情時,卻覺得自己離這個哥哥很遠很遠。
紀沅慢慢的走進了一個玻璃櫃,裡麵放著一張染黃的畫作,邊角似乎還有一絲絲的鮮血。
畫的是他二十五歲那年回長安的場景——襄王班師回朝。
作畫之人隻勾勒了襄王的容貌,其餘不管是城樓上觀看的,還是浩浩蕩蕩、尾隨其後的大軍,都沒有麵孔。
似乎想說明,作畫之人的眼中,隻有他一人。
紀沅從未見過這幅畫,看的頗為好奇,落款處隻有一句話“我寄愁心與明月”。
嗯……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在為我憂愁嗎?
紀沅心弦撥動,沒想到在那時候竟然也有人不恨自己,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心中擴散開。
不過很快,他就對自己的猜測感到一點兒荒唐,他是怎麼了?
就算此人為自己憂愁,那也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恐怕現在也隻有白骨一堆。
“哥哥,這兩個字念什麼呀?”小草莓指著落款處,一字一句道:“什麼……什麼……雪。”
紀沅教她:“這個字念戚,戚……承……雪……”
他話音剛落,神情頓了一下,很快,尖銳地疼痛從腦海中傳來,他捂著額頭“嘶——”了一聲。
斷斷續續的畫麵鏈接不起來,碎成了句子在他回憶中衝撞。
“你是爹爹叫來找我的人嗎?”
“彆人怕你,但我不怕你。”
“這是你給我的生辰禮,還是彆人都有的?”
“是你先答應我的,你想反悔?”
“你隻比我大幾歲,為何要我叫你皇叔?”
“……”
“呼呼,哥哥,你不舒服嗎?”小草莓對著紀沅的臉蛋吹了吹,企圖吹飛痛痛:“不舒服的話就不要抱著我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紀沅搖了搖頭:“沒事,有點頭痛,不要緊的。”
他心裡卻有些疑惑,剛才的記憶一閃而過,很快又消失在回憶的深處。
看來……當年那毒霧對自己的影響還挺大的,哪怕是換了個身體,都沒能找回失去的記憶。
戚承雪?
好耳熟的名字,他記得,大周朝姓戚的就隻有那一家外姓王爺。
戚有桂的孫子嗎?
張永言路過這裡,看著櫥櫃裡的畫,遺憾道:“這幅畫當時在拍賣會上展出的時候,我差點就得到了,結果沒想到應老爺子也看上了它,把它買了回去。”
紀沅不動聲色地問:“你知道這幅畫的來曆?”
張永言點頭:“似乎是出土於一個不知名的小墓,與它一起的還有半塊玉佩。不過,那個墓所有的陪葬品都被應老爺子給買走了,我以為他會自己留著收藏,結果沒想到他捐給了建京博物館。唔,戚承雪,這是戚有桂的孫子,聽聞他當年才貌冠絕長安,都跟江映月齊名了。”
紀沅愣了一下,道:“半塊玉佩?什麼樣式的?”
張永言:“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玲瓏剔透,樣式仿佛是兩隻鳳凰……”
紀沅心裡一顫,鳳凰碧玉——那半塊玉佩是他的!
他死前還帶著!
……他的玉,怎麼會出土於一個小墓中?他難道沒有曝屍荒野,或者死無全屍嗎……
還是……是師兄、師兄帶走了他的屍身……
紀沅的心徹底亂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不及了先發再檢查錯字
沒寫到一萬字,所以下午五點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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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才知道評論區實名製了……但是大家的2分評論對我很重要!有了它我的積分會高一些,如果可以的話,拜托大家給我多多留言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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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0-09-18 07:57:41~2020-09-19 12:04: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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