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2 / 2)

即便他知道聖旨難違,軍令如山,可他還是很憋悶。

難道來跟他說一句道彆都不行嗎?就有這麼急?就要連夜去西北?

長安寂靜的夜空,忽然劃破一道白光。

先是聽到“咻”的一聲,然後是由遠及近,悶悶的爆炸聲,驚呆了無數想要進入睡夢中的人。

整個夜空都被煙花給點亮了。

丫鬟癡癡地看著天空,“呀”了一聲,“誰晚上在放煙花,好大手筆……”

在大周,所有的□□都拿去軍用了,煙花成為了十分珍貴的貴族奢侈品。

就連前年公主出嫁時也隻是用了二十一支煙花!

“吱呀”一聲,房間門被打開。

丫鬟驚喜的回頭:“世子!”

世子並不理會他,頭也不回,推開門就跑了出去,丫鬟追了幾步便追不上世子了。

大街上被煙花吸引出來的百姓矗立著,行人抬頭望去,感慨道:“今日怎麼放起煙花來了?”

“這陣仗,比上元節的煙花還要繁華!”

“聽聞今晚是七皇子去西北的日子,難道是他放的不成?”

“除了他還有誰能挪用軍隊的煙花,他還真是大膽!”

“噗,要我說,你們都不猜猜為何七皇子要放煙花嗎,這不是朝當今皇帝示威嗎?□□代表著軍隊的實力,我看啊,今晚上睡不著的人要多咯。”

“我怎麼覺得,是他在討好哪家小姐啊?”

“……”

世子一路從王府跑到了城牆,他翻身上了樓,隻看到襄王的軍隊已經出了城門,遠遠地隻剩下一個無數個黑色的背影。

他的耳邊是震耳欲聾的煙花聲,大片大片的煙花在他的頭頂綻放,他氣喘籲籲休息了片刻,忽然下定了決心,把手放在嘴邊,大聲喊道:“紀幼卿!!!”

浩浩蕩蕩大軍沒有停下來,隻有最前麵的、騎在馬上的年輕人頓了一下,然後背著他,緩緩的將手臂舉過頭頂,揮了揮手,那是再見的意思。

很快,那馬又動了起來,漸行漸遠。

世子放下手,眼眶一陣酸意,咬牙切齒地低聲道:“你混賬……”

“哢!”導演拍板。

紀沅還坐在馬上沒有回過神,邱溪已經跟了上來,想要扶紀沅下馬。

紀沅自己跳下馬時還有點懵懂,他怎麼覺得……他好像真的見過這一幕,既視感太強了吧。

邱溪給他遞了水,壓低聲音激動道:“剛才拍的太完美了!你都不知道導演那個驚訝的表情,就連孟馨都是一條過的!”

煙花過後,是一地的寂靜。

頗有一種燦爛過後的淒涼感。

仿佛昭示了什麼早已經注定的結局。

他似乎隱約記得,前世早長安也見過這麼一場盛大的煙花。

隻是,那場煙花竟然是他在長安看到的最後一場煙花,那年他去了西北討伐努赤哈爾,二十萬大軍命喪絕壁穀,無人歸還。

他的人生也如同這一場煙花一樣,拚儘全力綻放了最後一次,剩下的隻是行屍走肉的後半生。

紀沅的心臟隱隱抽痛,他捂著心口坐下,大約是覺得最近拍戲總是熬夜帶來的後遺症。

他下意識的看手機,想起了今天看到的熱搜,應舒渙現在應該在醫院裡陪著紀熙吧,難怪沒給自己發騷擾短信,看來是忙著呢。

紀沅喝了口水,心裡的一絲微妙的煩躁感也沒被壓下來。

導演跟節目組喜氣洋洋,不停的翻看著剛才這一幕。

必須火!

絕對火!

導演已經很久沒有拍到這麼靈動的一幕了!

他敢保證,隻要劇能播出,這一幕絕對會被轉出圈!

激動之餘,導演大手一揮,宣布殺青宴在五星級飯店吃,費用他全包了!

這個消息一出,劇組的工作人員才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

應舒渙坐在車上,看到他大哥應修發過來的所有資料。

他翻看著資料,越看,心裡就顫動的越厲害。

一切從來沒有被人關注的細節,在這一刻浮現了出來。

那時候他太小了,慕幼蘭也因為著急他的身體,因此沒有深入的調查下去。

所以,才會在沈豔帶著紀熙出現在他們家時,慕幼蘭就這麼輕易的相信了她的說辭。

為什麼當時不看一下紀熙腿上的傷疤……

為什麼當時周圍所有的監控壞掉了都不懷疑……

為什麼不去查一下紀熙當時有沒有走過那條小河……

因為沒有人會想到,真的會有人冒名頂替。

應舒渙壓下心中所有的情緒,帶著資料到了紀熙的房間中。

護士剛剛查房結束,應舒渙的表情很微妙,紀熙下意識覺得應舒渙很奇怪,但他還是鼓起勇氣笑了一下,問道:“怎麼了?心情不好?”

他心裡其實還有些雀躍的,因為應舒渙之前都沒有來醫院陪過他。

今晚上突然過來,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誰知道,應舒渙的第一句話就把他打下了深淵,他說:“紀熙,你老實告訴我,你腿上到底有沒有傷疤?”

紀熙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什麼意思?當然有啊,是……為了救你才留下來的。”

應舒渙難以相信,到了這個地步了,紀熙還是要撒謊,他問道:“你真的救了我嗎?”

紀熙坐直了身體:“阿渙,怎麼回事啊?乾嘛忽然提起這些舊事?”

應舒渙把手中所有的調查資料扔在床上。

紀熙拿起來翻看了幾頁,原本就慘白的臉色,如今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資料上,都是他這些年在醫院的病例記錄,按道理說,這涉及到公民**……是不能查的。

可是應家是什麼條件,他們想查一個人的過去和**,簡直是輕而易舉……

他這麼多年在醫院的就診記錄,包括美容院,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記錄了他曾經做過祛疤手術的事實。

應舒渙質問紀熙:“你還敢說是你救了我嗎?”

紀熙嘴唇翕動,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他的身體忽然開始細細地發抖,抬頭看著應舒渙,一雙杏仁眼瞪得大大的,淚水很快的積蓄在一起。

應舒渙麵無表情:“我真的對你很失望,紀熙。”

“一開始,我隻是認為你有一些性格上的小毛病,並不是一個壞人。但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人感到惡心了。”

紀熙咬著牙,忍著哭腔:“我現在解釋什麼你還會聽嗎?應舒渙,我做這麼多是為了誰,難道不是為了你嗎!”

應舒渙忍著惡心:“你是為了你自己。”

紀熙:“我救你是假的,但是我對你這麼多年的感情是真的,難道就因為這件事,我們一起長大的情分就沒有了嗎!”

“那是你偷來的。”應舒渙居高臨下:“我覺得惡心。”

紀熙整個人如同脫力了一般,跌在床上。

他小腹的傷疤因為他過於激動的情緒,又開始流血。

房間裡沉默了很久,紀熙淒慘一笑:“我還以為,你會掉頭就走。難不成還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應舒渙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問出口:“……是不是紀沅。”

“哈。”紀熙笑了聲,比哭還難聽,他雙眼通紅的看著應舒渙,似笑非笑:“不是。”

應舒渙煩躁起來:“到底是不是!”

紀熙吼道:“不是!”

應舒渙猛地揪著他的領子:“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

紀熙的心如同被撕成了兩半,涼成了一片,他目光死寂地看著應舒渙,輕聲問道:“應舒渙……你喜歡他吧。你的內心其實希望是他吧,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對他好了,有理由在他身邊了是不是。可是我告訴你,我偏要說不是。”

他的眼神中甚至透露出了一絲怨毒:“你這麼想知道,你就自己去查。不過我告訴你,紀沅未必喜歡你。”

應舒渙被他這樣子嚇得後背發毛,嗓子竟然有些乾澀,問道:“你什麼意思?”

紀熙冷笑了一聲,淒然地開口:“我今天的下場,就是你將來的下場。”

他終於沒忍住,崩潰的落下眼淚,大吼大叫:“應舒渙!我哪裡比他差了!為什麼那麼多年你都沒有喜歡我,為什麼短短幾個月你就愛上他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原因,告訴我,我究竟輸在哪裡,我真的很想知道!”

應舒渙被他吼的雙耳嗡嗡地響,他失態地鬆開了紀熙的領子,退後了幾步。

紀熙的話像是問他,可他也想問自己。

為什麼喜歡紀沅,為什麼那麼想他。

他心如亂麻,猛地離開了房間,關上了門。

應舒渙背靠著門,心跳的很厲害。

閉上眼,他聽到了自己心裡最真實的念頭:他真的很想見他,可現在又害怕見到他。

真的是紀沅嗎……

應舒渙自從知道了這個消息後就一直處於一種情緒混亂的狀態,他到現在都沒能消化這個事實。

雖然紀熙不肯告訴他是誰,他也沒有勇氣去向紀沅求證,可他心裡知道,自己已經百分之八十相信是紀沅了。

應舒渙不停的思考,他要去問紀沅嗎?紀沅會承認嗎?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一開始不就搞錯了。

他……對他那麼壞,曾經那麼差。

應舒渙從來沒有這麼後悔過,甚至比發現自己喜歡上紀沅的那一瞬間更後悔。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紀沅,他現在都冒出了一個離奇的念頭,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他在做夢。

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想見到紀沅。

隻要看到他,呆在他身邊,讓他乾什麼他都願意。

應舒渙有了這個念頭,忽然覺得得到了巨大的勇氣。

他連忙上車,像個第一次嘗到愛情滋味兒的高中生,不管不顧的往家裡開。

直到他站到紀沅的門口才想起來,紀沅今晚上有夜戲要拍。

應舒渙在超話中看到消息了,今天是紀沅的殺青戲。

現在……估計還沒回來吧。

應舒渙有點糾結,畢竟殺青戲之後,導演肯定要要請吃殺青宴的。

殺青宴上男主角肯定要喝酒,紀沅能不能喝酒啊?萬一喝醉了怎麼辦?我要不要提前去準備一點醒酒湯……

對對對,先做一點醒酒湯……

他腦子熱熱的,念頭和想法一會兒變一個。

應舒渙決定了,他要先跟紀沅坦白,他不求得到原諒,隻希望紀沅可以讓自己在他身邊贖罪。

他可以為他曾經做錯的一切事情承擔起責任。

是的,他的決定很狡猾,因為這樣一來,紀沅就沒有理由可以離開他了!

應舒渙做好了醒酒湯,還在為自己這個明智的決定感到驕傲。

隻是紀沅還是沒回來,眼看都十點鐘了。

應舒渙又熱了兩遍湯,在紀沅的家門口站了半個小時,又回到自己家裡把湯又熱一遍。

如此反反複複,紀沅終於回來了。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

應舒渙欣喜的轉過身,電梯裡出現了紀沅的身影,他確實喝醉了,臉上有一層薄薄地紅暈,看上去比平時更有人情味。

然後——跟紀沅一起的,扶著他的,還有穿著黑色外套的——陸覺行。

應舒渙的臉色先是空白了一刹那,然後瞬間就沉了下來。

陸覺行看到他,一臉詫異,也有點納悶,三人在電梯口狹路相逢。

應舒渙開口,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你、為、什、麼、在、這、裡?”

語氣如果能殺人的話,陸覺行現在恐怕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陸覺行也覺得好笑,溫和道:“這話不該我問你嗎,應先生,你怎麼會在紀沅家門口?”

應舒渙懶得跟他說話,猛地拽著紀沅的胳膊,將他往自己身邊一拽。

陸覺行眼疾手快,馬上抓住了紀沅的另一個手臂,紀沅晃了晃身體,就這麼被他們兩一人一邊的拉著。

他暈乎乎地大腦清醒了一點。

後知後覺地看到了應舒渙,然後轉過頭看到了陸覺行。

是了……

殺青宴上自己因為心情不好喝多了……然後遇到了正好在酒店的陸覺行……陸覺行說要送自己回家……

對啊……為什麼心情不好啊……

忘了……

為什麼拽著孤的手,很痛啊,混賬東西……

紀沅先甩開陸覺行的手,陸覺行臉色一變,有一種輸了的微妙感,應舒渙看到這一幕,卻暗爽不已,得意洋洋的把自己拽著紀沅胳膊的手抬起來炫耀了一下。

——誰知道紀沅甩開陸覺行的那隻手,是他媽為了給應舒渙一巴掌!

“啪!”的響亮一聲,應舒渙整張臉都被紀沅的一巴掌打歪了——但其實紀沅沒多用力,因為他臉上都沒留下紅痕。

應舒渙臉上還保持著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甚至有一些茫然,不知道紀元怎麼忽然就打他了。

紀沅指著他,破口大罵:“……混賬東西!”

帶著鼻音,聽起來就跟委屈似的,應舒渙覺得自己耳朵出問題了,或者是自己瘋了。

下一秒,紀沅就從電梯裡跌跌撞撞的往外倒,然後撲進應舒渙懷中,抱住了他。

他現在才覺得自己是真的快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想要我加更嗎(狗頭

隻要讀者老爺們多給我留言和營養液就加更!(嘿嘿

如果五點鐘有更新就是二更,如果沒有的話就是來不及二更了!大家就不要等了!

因為還有這A的出版稿子要改……還有這A的番外要寫……就有點忙(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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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沅有沒有吃悶醋的在線搶答

1:吃了,心情不好,所以要打嬌嬌

2:沒吃(這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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