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嬌男人最好命(1 / 2)

紀沅活了這麼多年, 第一次懊惱自己不夠謹慎,說錯了話。

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得水,收是肯定收不回來的。

他扯了一下嘴角, 飛快的開著門, 嘴上道:“應家的掌上千金,我怎麼娶的起,彩禮錢我都拿不出來。”

應舒渙跟他較上勁了:“我不要彩禮錢, 我倒貼。”

紀沅嘴角一抽,已經打開了門,他跟開了閃現一樣,一下就消失在了門口。

應舒渙動作比他更快,眼看紀沅就要關門, 他眼疾手快, 把手塞到了門縫裡。

這樣一來,紀沅就不敢關門了, 他頓了一下,就這麼一愣神的時間,應舒渙跟泥鰍似的擠到了他的房間裡。

應舒渙又覺得紀沅有點喜歡自己了。

這種感覺是很微妙的, 隻有兩個人相處的時候才能從察覺出來。

應舒渙能感覺到, 紀沅在他麵前並不是全然的放鬆, 他也有一點緊張。

這樣一來, 自己的緊張就顯得甜蜜起來, 畢竟不是一個人緊張嘛……

但每次應舒渙有這個念頭的時候, 都會想到之前毀滅性的打擊。

是的, 他先前就是這麼自作多情的,所以在看到紀沅日記的一瞬間才崩潰了。

忽然,應舒渙就有點後怕, 也不敢特彆厚顏無恥了,到了紀沅的房間裡之後,反而束手束腳。

紀沅轉身去廚房給他兌了一杯小甜水。

不大的客廳裡,沒有人說話,被子裡的甜水似乎膩到了空氣裡,讓紀沅有點兒坐立不安。

他從茶幾上拿了一本書看了半天,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紀沅跟應舒渙商量起正事:“你父親如果想要合作的話,可以直接聯係江映月。”

應舒渙耳朵一動,警惕地想道:江映月是誰?

一個出現在紀沅身邊的新人物,聽名字還有點兒小文藝。

嗯!下次去查查。

應舒渙沒說話,其實他覺得合作不合作,都跟他沒關係。

反正應許有的是錢,而且已經有那麼多錢了,夠他養老了,不知道他為什麼還這麼拚。

喝完水之後,應舒渙說:“明天你是不是就殺青了?下午走還是晚上走?”

明天,九千歲的戲份就徹底結束了,但是應舒渙飾演的小皇子還沒有。

劇組的拍攝順序是亂的,明天先拍大結局,之後應舒渙跟謝謠還有幾場山崖邊的戲份要補。

紀沅:“晚上有個雜誌要拍攝。八點鐘的飛機。”

應舒渙有點舍不得紀沅走,但他又沒有好的理由留他下來。

兩人在房間裡靜默的時候,外麵悄無聲息的飄起了小雪。

又是一年冬天到了。

應舒渙看時間不早了,站起身:“那我走了,回房間了。”

紀沅“嗯”了一聲,應舒渙依依不舍,噘著嘴,半開玩笑半真心道:“真不娶我啊?”

紀沅“噗嗤”一聲笑了,他覺得應舒渙撒嬌的時候尤為可愛——他居然不排斥一個大男人撒嬌,這也夠離奇的。

紀沅心情好了不少,還學會順著應舒渙的話題跑火車了,道:“嗯,婚姻大事不能兒戲,此事要從長計議。”

應舒渙心裡就跟放煙花似的,一朵一朵,在他頭上炸開,炸的他暈乎乎的,胡亂高興著。

紀沅說從長計議,從長計議的意思就是要花多一點時間考慮考慮,那他就不是拒絕的意思啊!

應舒渙覺得房間裡若有若無的曖昧感又來了。

他又開始覺得紀沅是有點喜歡自己的。

否則為什麼要跟自己開玩笑呢?

因為有前——翻車之鑒,應舒渙的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壓下去了。

他心想,萬一紀沅就是這麼說話的呢?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應舒渙要的不多,現在這樣就夠了。

他之前做錯了事情,差點兒失去了紀沅。

現在,隻要紀沅能跟他做朋友就好,他暫時是彆無所求的。

紀沅送走了應舒渙,心情也不錯,一直持續到他洗完澡。

應舒渙走了之後就換成了線上騷擾他,一個勁兒的發微信。

紀沅不習慣用漢語拚音打字,他都是手寫的,回複應舒渙最多的就是“1”和“收到”。

不過,應舒渙每一條發給他的消息,他都會看。

除了中間有一兩個禮拜,是因為發現了日記不敢騷擾他之後。

幾乎每天都有發消息給他。

有時候是自己在路邊看到一朵沒見過的話,有時候是看到兩隻蝸牛在一起散步,有時候拍了一張很好的天氣,有時候又在機場抱怨粉絲太多搶走了他的空氣,除了圖片,還有可愛的小狐狸表情包,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逼著紀沅養成了一個習慣:睡前一定會刷一刷微信,看看應舒渙的消息。

紀沅回複了應舒渙沒事兒找事兒的話題後,掐了手機,看著外麵漸漸變大的雪。

天氣預報說,過兩天就是大雪了。

紀沅記得,應舒渙真正的生日似乎要來了。

去年這個時候,他們剛離婚。

紀沅那時候對應舒渙是沒有任何感情的,離就離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可是今年經曆了許多事情,應舒渙幾乎占據了自己生活的四分之一,紀沅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自己真的能夠完全無視他。

隻是……隻是應舒渙的感情實在太熱烈了。

紀沅想不到好的辦法回複他,他是一個無牽無掛,天煞孤星,命裡帶邪的人。

不管是跟誰在一起,誰都會倒大黴。

前世,紀沅不信這個邪,害死了付家滿門。

如今,他還有什麼資格在害死了付家之後,瀟灑的享受不屬於自己的人生。

紀沅想到這裡,心情又沉重起來。

應舒渙帶來的像棉花糖一樣甜甜的愉悅已經消耗完畢,紀沅閉上眼,疲憊的把自己砸在床上。

他聽著外麵下雪的聲音,雪花輕飄飄落在樹上,第一片很快就消失了,但是後麵越來越多的雪花填補上來,樹枝終於變成了白色的。

晚上,紀沅做了個怪夢。

大概是因為睡前,應舒渙卡在門縫那邊說自己敢嫁,問紀沅敢不敢娶的緣故,導致紀沅的心裡受到了不少衝擊。

做夢時,夢到了前世,自己穿著新郎的衣服,披紅戴綠,模樣俊俏。

師兄和付鳶,還有師父師母都笑盈盈地看著自己,讓自己騎著馬,帶著十裡紅妝去迎娶新娘。

畫麵一轉,來到張燈結彩的大街上,他騎在馬上,成了人人稱頌讚美的好皇帝。

百姓們見他來了,紛紛跪下磕頭。

紀沅的馬不受控製的走到了戚王府。

戚王府……夢中尚有一點理智的紀沅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是去接新娘了嗎?怎麼跑到戚王府了?

又聽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哎呀早說戚王府這個世子啊,福氣在後麵呢。”

“那是,人家一開始就被批了鳳命了好嗎,你我有這個福分嗎?”

“怪不得陛下的中宮之位一直虛懸,原來還有這原因在其中啊……”

紀沅聽得雲裡霧裡,正要下馬去問,自己什麼時候要娶皇後了?

戚王府中,老戚王帶著新娘子就出來了。

紀沅首先看到了新娘子的腳,心中唏噓一聲:這女子的腳未免有些太大了。

隨即想到這樣十分不尊重人家,連忙反思自己來。

戚王府的新娘,不但腳比普通女子大些,身材也高大,似乎比自己還要高。

紀沅心中鬱悶:新娘子吃什麼長大的?為何如此健碩?

難道他娶的是一位母夜叉嗎?

新娘子低聲喚道:“夫君……”

紀沅沒頭沒腦的想:聲音也略微低沉,像個男人。

他頓時就高興不起來了,任誰娶這麼一個不像女人的“女人”,都高興不起來。

在夢裡,他的新娘十分主動,生怕紀沅悔婚,一路催促他到了皇宮。

在文武百官的見證下,兩人拜了天地,送入洞房。

紀沅喝了些酒,夢裡走的跌跌撞撞的,他的新娘來扶他,紀沅還記得去掀人家的蓋頭。

他一掀開,那新娘露出一張不施粉黛,卻依舊驚豔四座的臉蛋。

紀沅愣了一下,罕見的爆了粗口:……操。

然後在床上被嚇醒了。

紀沅無語片刻,坐起身,房間裡昏暗一片,一看時間在五點半。

他剛才做的什麼怪夢?紀沅一醒來就把內容忘了大半,隻記得自己娶妻了,洞房花燭夜一掀開新娘的蓋頭,發現是應舒渙的臉!

他哭笑不得,捂著臉,讓自己冷靜了一會兒。

不過奇怪的是,應舒渙在他的夢中,竟然不是黑色的眸子。

他為什麼會夢見有著一雙湛藍色瞳孔的應舒渙?而且還是從戚王府出來的?這是什麼顛三倒四的夢境……

一直在床上睜眼躺到了六點鐘,紀沅才起床洗漱。

隔壁房間,應舒渙又賴床了。

酒店房間的隔音不好,紀沅有武功傍身,所以聽力超群。

應舒渙在臥室裡乾點兒什麼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經紀人小王正在求爹爹告奶奶的哄應舒渙起床,應舒渙從床這頭扯著被子拱到了床另一頭,死不肯起來。

大冷天的還凍得慌,為了保證皮膚的濕潤,方便第二天上妝,紀沅跟應舒渙晚上的都不開空調,因此這就決定了早上起床的時候就會更加艱難的處境。

九點鐘,紀沅到化妝間,由化妝老師給他化妝做造型。

看到紀沅眼下的烏青,化妝老師“呀”了一聲,嘀咕:“第一次看到你有黑眼圈呢……昨晚沒有睡好嗎?”

紀沅想起自己昨晚上那個的離奇的夢,嘴角勉為其難的抽了一下:“還行。”

過了會兒,應舒渙無精打采的推開化妝室門,也到了。

紀沅現在看到他的臉,有點微妙。

應舒渙看到他,倒是很開心。

就像小狗早起看到了自己的主人,原本困成了狗的表情瞬間生動活潑起來,熱情洋溢的跟紀沅打招呼。

化妝室中還有其他演員,紀沅身邊有一個空位,應舒渙想都沒想就霸占了。

他霸占之後,還把自己椅子強行往紀沅身邊拖了一點。

應舒渙的化妝師是他團隊自帶的,熟練的讓應舒渙去滴眼藥水,免得隱形眼鏡乾掉。

紀沅問道:“你戴隱形眼鏡?”

應舒渙點頭:“我近視,所以每天都帶。”

紀沅心想:……原來是近視啊。

就在剛才,他的心裡閃過了一個驚恐的念頭,他還以為,應舒渙的眼睛真的是藍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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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歲和小太子最後一場戲,也是整個電影中的重要鏡頭之一。

二人爭奪皇位,最後兩敗俱傷。

小皇子趴在地上,九千歲渾身是血的走向龍椅,貪慕權勢的他這輩子都沒走到過龍椅上麵。

這一次的他也不例外,在距離龍椅還差最後一步的時候,一支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箭貫穿了他的身體。

九千歲死在了權勢的這條路上,死在了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通往權利巔峰的台階上。

他穿著紅色的衣服,在皚皚白雪中,倒下,即便是死,也死的驚心動魄。

電影的最後一幕就是鏡頭緩緩升空,留下在雪地中開出血花的九千歲,畫麵戛然而止,留下一個未解之謎:是誰殺了九千歲?

是小太子,是貴妃,是將軍,還是他自己……

這個問題,就要等著電影上映之後,由觀眾來解答了。

紀沅跟應舒渙今天的造型都破破爛爛的,應舒渙一看到紀沅就想笑,他拉著紀沅自拍,拍下這難得的一幕。

然後瞬間就發了微博。

@應舒渙:@辛德瑞拉紀沅像兩個收破爛的。

微博剛發出去,轉發就爆了。

禁衛軍姐姐乾嚎了一陣子之後,輪到小浣熊發瘋了。

正主發糖,能不發瘋嗎!!!!

“誰來給我一拳看看我是不是因為撿垃圾撿的太久了,導致現在看什麼都像是撿垃圾的!是我出現幻覺了嗎!!嬌嬌發的微博你們看了嗎!!”

“看了,我不管,收破爛就等於撿垃圾,四舍五入我和正主磕了同一個cp!!!”

“嬌嬌你是不是在SJ粉圈,你說句話呀!”

“救命啊,嗑瘋了,真的嗑瘋了,我永遠喜歡看美女貼貼。”

“……”

就連金牌小奶沅都在群裡嚎,說他們現在是經過正主認證的撿垃圾了!

是官方認證撿垃圾大王!

小浣熊市的建設蒸蒸日上,小浣熊們也越來越多,像模像樣的成立了反黑站,打投組,還有一些視頻博主。

應舒渙切換小號,視察了一圈浣熊市的最新建設之後,心中的大石落了下來,應政委表示很滿意。

嗯,粉絲還不算笨,還能夠理解他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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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攝之前,經紀人沒收了藝人的手機。

應舒渙跟紀沅隻好不停的看劇本。

袁輝煌在拍戲之前又給他們開了個小班輔導課,重點講了一下現在小太子與九千歲的心裡狀況。

九千歲自然是不用說了,他就是一個瘋子。

難就難在小太子的心裡矛盾點,他是非常掙紮的,因為九千歲既是他的殺父仇人,也是養他長大的義父,他對九千歲的愛恨遠遠沒有浮於表麵的那麼簡單,在九千歲走向皇位拋棄他的時候,小太子心中是恨的。

恨江山就要落到九千歲手中了,也恨江山在九千歲心中永遠比自己重要。

袁輝煌道:“你這裡的情緒在表演的時候,最好有一點層次感,循序漸進的感覺,不是突然爆發的,是要一點一點爆發。”

應舒渙點頭,眉頭緊鎖,這是他思考時的一個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