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輝煌道:“其他的你就自我發揮就行,嘶,這個鬼天氣怎麼還越來越冷了,來,我們在爭取一條過了,然後殺青了請大家吃火鍋!”
場景布置完畢之後,紀沅跟應舒渙站位站好了,袁輝煌又調了幾次鏡頭,滿意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他清了清嗓子,道:“情緒帶起來啊,情緒,準備了——準備——開始。”
蒼茫大雪中,九千歲跟太子的廝殺,以九千歲的勝利告終。
九千歲散發落冠,一張麵無表情的臉藏在頭發的陰影中,冷冷地,居高臨下地看著太子:“你輸了。”
小太子渾身是傷,汩汩不斷的鮮血染紅了雪地,觸目驚心。
九千歲扔了劍,不帶一絲猶豫的轉身就走,他的目光跟著了魔似的盯著皇位,那一刻,臉上的表情,複雜的讓人無法看懂。
他……真的想要皇位嗎?
如果真的是想要皇位,為何現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點開心的感覺。
皇位就像是成了執念一樣,九千歲跌跌撞撞,一步一步,先是走,再是跪,再是爬,再站起來,紅色的血跡拖得長長的,映在小太子的眼中。
小太子被九千歲的劍戳的渾身是血窟窿,看著九千歲一步一步的走向皇位,他的心裡也有什麼堅固的東西碎了。
小太子的氣息斷斷續續,咬著牙,閉上了眼,渾身顫抖的,壓抑的哭了起來。
接著,嘶聲裂肺,慘痛的喊聲盤旋在雪地上。
九千歲腳步一頓,身體也一頓,一支箭從不遠處飛來,貫穿了他的身體。
袁輝煌看著鏡頭裡的這一幕,心裡受到了極大地震撼。
小太子的哭戲應該是應舒渙自己設計的,他的哭戲是出了名的感染力強,而且情感豐沛,剛才那身絕望地嘶吼震顫了在場所有人的心靈。
袁輝煌被感染的最厲害,那一刻他也是真的想哭的,甚至能與小太子感同身受,共情起來。
他對九千歲的感情複雜到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既有愛,也有恨,所有的感情爆發都在這場哭戲中了。
袁輝煌甚至忘記了喊結束,和現場所有人一樣陷入了一種低迷悲傷的氣氛中。
直到紀沅提醒,袁輝煌才結束了拍攝。
應舒渙站起來,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緩過神來,哭戲其實挺傷身的,畢竟要把自己逼到那種絕望的情緒中,一時半會兒也走不出來。
這場哭戲來的莫名其妙,和袁輝煌的猜測相反,應舒渙起初是沒有設計過的。
但是當他看到紀沅走向皇位的那一刻,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恐慌和沒由來的絕望,讓他不由自主的崩潰了起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剛才甚至都不像是演戲,而是真真切切的哭了一場,心痛的都快喘不過氣。
特彆是看到道具箭穿透紀沅身體的那一瞬間,應舒渙腦袋都空白了,下意識的,他連表演都忘記了,這一刻的絕望和死寂的眼神,後來成就了江山夢我的經典,也成了他演藝生涯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甚至在播出之後,還被選入了建京電影學院的教學視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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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沅明顯感受到應舒渙情緒低迷。
中午那場戲給應舒渙造成的傷害不小,他一直沒緩過神,總是頻繁地看著紀沅,仿佛他少看一秒,紀沅就會跟九千歲一樣,死在雪地中。
應舒渙不知道這種強烈的不安感覺從哪兒來的,導致他比平時更加膩歪紀沅,就連紀沅去趟衛生間,他也習慣性的跟在後麵,弄得紀沅哭笑不得。
五點鐘左右,江玉安排了司機來接紀沅,晚上準備拍攝國內一個一線雜誌的封麵。
紀沅跟袁輝煌和劇組人員打過招呼之後就走了,準確來說,是九千歲殺青了。
他在劇組裡人緣很好,走的時候不少工作人員都真情實感的希望下次能跟他繼續合作,離開影視城的時候,粉絲擁簇上來送了花,給了信,都被邱溪放到了車子的後備箱。
到了機場,粉絲已經久候多時。
紀沅一出現 ,她們就圍了上去,各種攝像頭都懟著紀沅的臉拍。
邱溪讓她們彆靠這麼近,保鏢也在儘力的攔住太熱情的粉絲,一直到了VIP休息室,粉絲才少了一些,被攔在了門外。
紀沅摘下口罩,點了一杯茶,稍微休息了片刻。
最近連軸轉的拍攝讓他的精神很疲憊,特彆是今天的拍攝,又讓他回憶起前世自己死前的模樣。
也是這樣一個下雪的天氣,天空陰沉沉的,仿佛昭示了故事的結局。
紀沅無意識用手指摩挲著屏幕,想到應舒渙下午的表現,有些不放心。
自從拍完最後一場殺青戲之後,他的情緒是中沒有從小太子的身份裡解脫出來,整個人有點虛浮,飄似的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破天荒,紀沅主動發消息問應舒渙在做什麼。
應舒渙也是第一次沒有秒回,紀沅心想:應該是還在拍戲吧……
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今晚有一場應舒渙跟謝謠的夜戲。
一想到這麼晚的天氣,又下著大雪,他們要在那麼危險的懸崖上拍攝,紀沅的心就牽掛起來。
他心神不寧的很,想到應舒渙沒回他消息,又忍不住發了一條過去。
半個小時,沒有動靜。
紀沅的航班已經開始檢票,上飛機前,他想確認一下應舒渙是不是在拍戲。
就算是拍戲,也不至於拍半個小時吧,中間難道沒有休息的時間嗎?難道他不刷微信嗎?他平時不是最愛的就是刷微信了?
紀沅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就開始心慌了,電話撥打了幾個沒打通。
他右眼皮跳得厲害,邱溪看到他還沒去檢票,立刻道:“哥,乾啥呢?飛機都快飛走了。”
紀沅:“不急,我給袁輝煌打個電話。”
打給袁輝煌的電話接通了,隻是剛接通,紀沅就聽到袁輝煌慌張的聲音:“紀沅,出事了。”
紀沅心裡狠狠地跳了一下,幾乎是一瞬間,他就問:“應舒渙怎麼了?”
袁輝煌都來不及詫異紀沅為什麼知道是應舒渙,他焦急道:“晚上拍夜戲的時候吊威亞出了點問題,小應他在懸崖邊上沒站住,下著雪地又滑,就摔下去了!”
紀沅的心臟差點兒都停止了,袁輝煌連忙補充:“還好是個不高的懸崖,摔下去不會有事的……但是外麵太黑了,下麵都是草叢,人還沒找到……”
“什麼叫摔下去不會有事?!”紀沅提高了聲音,袁輝煌被他吼得一抖,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
紀沅的氣場本身就非常的強,平時收斂著不爆發,一爆發之後,直接讓人不寒而栗,往往能聯想到積威甚重的上位者。
袁輝煌甚至有了一瞬間回到古代的感覺,如果他能有幸見到天子,恐怕對方的怒氣也不會比紀沅恐怖太多。
紀沅邊打電話邊往回跑,邱溪一抬頭,眼前的人都沒了。
他拉開VIP的玻璃門,直接往機場外跑,原本低頭翻看著照片的粉絲們看到紀沅跑出來,全都沸騰了。
大家都一臉懵逼,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最後都站起來想跟著紀沅一起跑。
邱溪追出來,讓保鏢先穩住粉絲,幾個大粉著急了:“小沅去哪兒啊?都要登記了還往外跑。”
而且……跑的那麼急,那麼快,好像有什麼著急的事情一樣……
邱溪汗顏,他也不知道啊!但是他不能對粉絲說不知道,於是開口胡編亂造:“沒事的,一點小事,放心,一會兒就回來了……”
可是,這並沒有平息粉絲的疑惑。
有人已經把紀沅在機場大廳狂奔的視頻發到了網上,路線十分清晰,從登機口跑到了出租車上車點,拉開車門就消失了。
不止一個人拍到視頻,國際機場的旅客們幾乎都刷到了這條消息,紛紛在朋友圈轉發,微博的熱度也不容小覷,#紀沅在機場奔跑#的熱搜很快就因為自然搜索的熱度上去了。
不過這一切,紀沅都不知道。
他心裡像被什麼燒著,又痛又驚懼,到了影視城都沒停下來。
一路上,他不停的思考,為什麼下午的時候沒發現應舒渙不對勁,他如果是正常狀態的話,一定不會摔跤的。
他忽然有點自我責怪,為什麼自己要走,為什麼要趕著去拍雜誌而不是在劇組裡多等一會兒,如果他在的話,他肯定不會讓應舒渙出事的。
紀沅心急如焚,到了現場的時候,劇組已經被警車給包圍了。
在影視城鬨了這麼大的動靜,熱搜肯定壓不住,於是晚上九點,#應舒渙拍戲受傷#的熱搜直接引爆了微博。
關鍵是,後麵還跟了一條觸目驚心的熱搜,#尚未找到應舒渙#。
這簡直是要了粉絲的命了。
應舒渙的影響力是非常大的,短短的幾個小時,就有粉絲已經從不同的地方趕過來,找到了劇組。
隻不過她們都被警察攔在了外麵。
紀沅來的時候,一小部分粉絲都在旁邊嚎啕大哭,哭的他心煩不已。
袁輝煌看著紀沅,連忙道:“沒事沒事,彆看熱搜,人已經找到了,就是摔下去的時候暈了會兒……”
紀沅懸在喉嚨的心落下來了一些,他開口時,才發現自己嗓子啞了:“人呢?”
袁輝煌:“在下麵,你……”
沒等他說完,紀沅就已經與他擦肩而過。
他看到應舒渙的時候,應舒渙可狼狽了。
不過他還有心情在糾結自己從懸崖上摔下來的事情,他覺得非常丟人。
應舒渙還穿著小太子的衣服,是一件黑色的勁裝,紮著高馬尾,宛如一個從古代走出來的富家公子。
隻是,平時乾乾淨淨的臉蛋沾上了不少泥巴,衣服也被樹枝掛的破破爛爛,他的腳似乎崴了,所以一直乖巧的坐在原地,等待120到來。
紀沅眼眶一酸,心裡堵得慌。
應舒渙的視線有所感應,隔著十幾個人,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紀沅。
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像夜空中忽然出現的星星。
應舒渙想站起來,以失敗告終。
紀沅大步走過去,他越走近,應舒渙心中的預感就越不妙,直到看到了紀沅麵無表情的臉,他才真的慌了:“你怎麼回來了?我隻是受了一點小傷。”他像是想起什麼,連忙補充:“是因為今天下雪了,我才不小心摔下去的,我平時不會的,我當時走神了……”
“一點小傷。”紀沅重複了一遍,看著應舒渙的樣子,心裡酸脹的厲害,惡狠狠地想:小混賬……在懸崖邊拍戲都能走神……真是氣死人了……還一點小傷……
要不是應舒渙身上的傷口太多了,紀沅真的很想揍他一頓。
應舒渙越解釋越亂,結結巴巴地說了半天,最後說著說著忍不住笑起來,笑意在眼裡都遮不住。
紀沅光顧著心疼和生氣,看到他笑起來,都快被他氣笑了:“笑什麼?你是不是沒挨過揍?”
應舒渙搖頭,道:“我覺得高興。”
紀沅沒好氣道:“你高興個屁。”
應舒渙捧著熱水袋,下巴抵在上麵,靦腆道:“你是不是擔心我啊?”
紀沅眉頭一抽:“你在說什麼廢話,這麼多人誰不擔心你?”
應舒渙無語:“……那又不一樣。我又不喜歡他們,我就喜歡你,隻有你擔心我,我才會高興。你還從機場回來了呢,晚上的雜誌還拍嗎?”
紀沅疲憊道:“不拍了,明天拍。”
他知道應舒渙出事之後,哪還有什麼心思去拍雜誌。
紀沅粗略的掃了一眼應舒渙的傷口,都是些外傷,下巴那裡還有一道小小的口子,讓應舒渙擔憂壞了,他怕自己下巴處留疤,破壞了自己無與倫比的帥氣。
紀沅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好像最嚴重的就是腳崴的那一下,其餘都還好。
應舒渙連忙嘀咕:“痛死了……”
紀沅緊張道:“哪裡痛?”
應舒渙長歎一口氣:“哎,覺得到處都痛……”
他可憐兮兮的抽泣一下。
紀沅充滿殺意的眼神看著小王,似乎在想怎麼把他拖下去滅口。
一旁的經紀人小王崩潰的表示,你剛才可沒喊痛啊!
你剛才可沒喊痛啊!!!哥!!怎麼瞬間就嬌弱起來了啊哥!!不帶這樣害人的哥!!!!
但應舒渙是他的小老板,紀沅是他小老板娘,小王表示,不敢說話。
紀沅聽他撒嬌,心軟的一塌糊塗。
不由自主的想道,他肯定很怕吧,那麼黑,摔下去的時候又痛。
於是,他愈發自責起來,絲毫沒察覺應舒渙摔不摔都跟他沒關係的事實。
“不會有事的。”紀沅生硬的安慰了一下,他有點不太擅長安慰人:“救護車馬上來了。”
應舒渙惆悵道:“摔下去的時候,都覺得自己要死了。”
紀沅:“……不會的。”
應舒渙眼眶通紅,現場演技大賞:“當時就想,下午你走的時候,都沒好好跟你說上一句話,我就這麼死了,多不值得。”
紀沅的心就像被石頭堵住了一樣難受,被應舒渙卓越的演技蒙蔽了雙眼,心酸道:“現在不是見到我了嗎……”
應舒渙得寸進尺的把額頭抵在紀沅的肩膀上,紀沅竟然沒躲開!
應舒渙略微驚訝了一下,心想不得了啊,早知道摔一次有這麼多好處,我上個禮拜就去跳樓了!
隻可惜,他還沒有享受紀沅的溫柔多久,救護車就來了。
紀沅扶著他:“能走嗎?我背你。”
應舒渙心想要老婆背多丟人!我才不乾!
但表麵依舊柔弱:“不用,你扶著我就行,我可以一隻腳跳過去。”
紀沅又好氣又好笑,雙手穩穩地扶住他,兩人走在山間曲折的小路上。
應舒渙蹦躂幾下,有感而發:“我怎麼覺得這個場景在哪裡見過?”
就像夢裡出現過一樣,應舒渙不像是演的,因為他的雙眼都充斥著疑惑。
隻是腦海中的片段實在是太模糊了,就記得也是他和紀沅,不過,受傷的換成了紀沅,還是重傷難行的那種,他背著他,兩人的血和雨都混在了一起,分不清是血水還是雨水,也分不清他的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好像隔著上百年的時光,聽到了自己心裡的禱告:不要死……求你了……一定不要死……
應舒渙擦了把臉擦發現自己哭了,紀沅以為他被疼哭了,一麵覺得應舒渙嬌氣,一麵又擔心他真的很疼。
上車的時候,紀沅問醫生要了雙氧水,先給應舒渙把表麵的傷口清理一下。
應舒渙還穿著古裝,小王上車前給他遞了一套換洗的衣服。
紀沅見他的上衣都穿不上了,就讓應舒渙先把衣服換好。
應舒渙也沒扭捏,在紀沅的幫助下艱難的脫了古裝外套,扯得傷口又流血了。
紀沅把他外衣拿在手上,看到了應舒渙脖子上懸掛著一根紅繩,紅繩上麵墜著半塊玉,紀沅在看到的一瞬間,如同被蒼雷灌體,愣在原地。
應舒渙脖子上掛著的半塊玉……那是他的玉!他要找的那半塊玉!
紀沅握住了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這塊玉挺好看的,哪兒來的?”
應舒渙隨意道:“爺爺給我的,怎麼了?你喜歡啊,那送你了。”
紀沅又愣了一下,再看向玉的時候,心卻忽然被懸掛起來。
剛才一晃眼,覺得像自己的玉,如今看來,隻是像而已,細微之處還是有些不同的……
紀沅越看越眼熟,心驚的厲害,砰砰直跳:不,不是同一塊玉,應舒渙的這塊玉……簡直就像是另一半……
作者有話要說: 小沅眉頭一皺,發現事情有點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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