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何止是沒什麼人,是壓根沒有人。
繞完外麵,二人又進入正殿。裡麵空空蕩蕩,彆說是人了,連最基礎的擺設都沒有。
最後,司空縉帶著唐峭來到一座涼亭,晃了晃手裡的酒壺,在竹椅上坐了下來。
“看到了吧,整座浮萍峰隻有我一個人。現在你還想做我的徒弟嗎?”
唐峭的眼神比之前更堅定了:“當然!”
開玩笑,沒人豈不是更好,她可是要偷偷修煉的,有人反而不方便。
司空縉:“……”
他將酒壺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抓了抓微亂的頭發,然後抬起臉,認真地看著唐峭。
“你確定?以後不會反悔了?”
很神奇,這個人明明一直都在喝酒,身上卻沒有什麼難聞的酒味。
細嗅的話,還有一點果香。
是可以接受的程度。
唐峭點頭:“我確定。”
司空縉盯著她端詳良久,最後歎了口氣。
“好吧。”
他一抬腿,整個人往後一仰,動作大馬金刀,頗有種浪蕩不羈的味道。
“那為師現在就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唐峭立即做低眉順眼狀:“師父請講。”
“去清光峰取幾壇談風月回來。”
唐峭:“談風月?”
“是酒的名字。”司空縉對她笑了笑,“你喝嗎?我可以分你一壇。”
唐峭:“……師父,我才十六歲,不喝酒。”
“哦,是麼。”司空縉遺憾道,“真可惜。”
唐峭:“……”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特意去清光峰取酒,但這畢竟是司空縉交給她的第一個任務,還是老老實實完成比較好。
不過,收徒後讓徒弟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替他取酒,難怪浮萍峰上一個人都沒有……
回想起當時在廣場上那幾位峰主的神情,唐峭大概能猜出這人究竟有多不靠譜了。
還好,她並不在意這些。
反正她隻對刀法感興趣……
唐峭收起心思,道了聲彆,轉身前往清光峰。
*
清光峰上人很多。
不同於浮萍峰的空曠,這裡到處都是人。
許多年輕弟子正在切磋練劍,目光所及之處,劍光繚亂,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唐峭站在不遠處,靜靜觀望了一會,很快,一名距離較近的男弟子注意到了她。
“你看著有點麵生……”男弟子走過來,語氣好奇,“不是我們清光峰的人吧?”
唐峭點頭:“我是浮萍峰的。”
“浮萍峰?”男弟子睜大眼,“浮萍峰還有人呐?”
唐峭溫和地笑了笑:“也是剛有的。”
她麵孔柔和,輪廓不深,不笑的時候略顯清淡,倏地一笑,卻有種說不出的美。
男弟子一愣,耳根子有點紅:“原、原來如此……”
唐峭神色不變,不多做解釋。
男弟子被她看得手足無措:“……那你來我們清光峰,是有什麼事嗎?”
“有的。”唐峭說,“我師父——也就是浮萍峰主,讓我來取幾壇談風月。”
“談風月?”男弟子撓了撓頭,“那是什麼?”
“是一種酒。”唐峭耐心回答。
“酒?酒……”男弟子眉頭緊鎖,苦思冥想,突然一拍腦門,“我知道了!是峰主釀的酒,對吧?”
我隻是個跑腿的,你問我乾嘛?
唐峭微微歪頭,不確定地說:“應該是?”
男弟子見她神色懵懂,不由心頭蕩漾,語氣也熱絡了幾分。
“峰主釀的酒平時都由他自己收著,我們這些做弟子的是碰不得的。這樣吧,我帶你去見峰主,你自己跟他說,可以嗎?”
唐峭當然無所謂:“可以,多謝師兄。”
男弟子被這聲“師兄”熨得心裡美滋滋的,劍也不練了,領著唐峭便往主殿方向走。
到了主殿,他先讓唐峭在外等候,自己則進去通報。
過了一會,他又一臉疑惑地出來了。
“怎麼了?”唐峭問道。
“峰主不在裡麵……”男弟子自言自語,“不應該啊。難道收徒大典還沒結束?”
唐峭抬頭看了眼有些刺目的日光:“那我就在這裡等峰主回來吧。”
“不不,沒必要。”男弟子連忙阻止,“峰主一向行蹤飄忽,可能已經回來了也說不定。我再去問問。”
他這般熱心,唐峭也不好拂了他的意。
二人繞過主殿,轉了個方向,順著山道往下走,進入一片茂密的樹林。
就這樣走了沒多久,草木漸疏,日光漸盛,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麵突然映入唐峭的視線。
“果然在那裡!”
男弟子似乎瞧見了什麼,加快腳步,卻不是衝著湖去的,而是徑直走到湖邊的一棵樹下,抬頭往上看。
唐峭這才發現,樹上躺著一個人。
枝葉繁茂,遮住了那人大半身形,隻有一片漆黑的衣擺垂落下來,在清風中微微搖晃。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到他身上,光斑黯淡,卻折射出一點銀白色的耀眼碎芒。
銀白色?
唐峭突然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時,男弟子對著那人叫了一聲:“沈師兄!”
樹葉發出簌簌聲響,下一刻,樹枝被隨意撥開,露出一張極儘秀色的麵孔。
唐峭猝不及防,倏地抬眸,正好與他視線相撞。,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