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峭跟著張宿回去了。
穿過結界後,唐峭懶得浪費靈力,乾脆又爬到張宿的背上,拿他當坐騎用。
張宿那雙暗金色的豎瞳裡幾乎能冒出火來:“你給我下去!”
唐峭紋絲不動:“我又不重,坐坐怎麼了?”
張宿猛地甩動龍尾:“無禮之徒!”
唐峭已經習慣這種顛簸了,她牢牢抓住龍背上的鱗片,無論張宿怎麼甩動都不會移動分毫。
張宿也跟她杠上了,明明已經到了行宮上空,就是不降落,如魚入水般在雲層裡翻騰。
唐峭歎氣:“你累不累?”
張宿冷笑:“彆把我和你這種凡人相提並論。”
“那就是不累了?”唐峭趴在龍背上,閉上眼睛,“那你甩吧,我先眯一會兒,累了叫我。”
張宿:“???”
他氣得快冒煙了。
眼看唐峭穩穩當當地坐在他背上,呼吸也漸趨平緩,一副已經快要睡著的樣子,張宿眸光沉沉,突然出聲: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
唐峭沒回應。
“其實我隨時都能殺了你。”張宿繼續道,“隻要對陛下說你毀約了就行,背信棄義之人,陛下最是厭惡……”
“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唐峭睜開一隻眼。
張宿譏誚道:“為何?”
“因為一旦你這麼做了,你就成了陛下最厭惡的人。”唐峭不緊不慢,“你應該不願用我這個凡人的一條命換取這樣的結果吧?”
張宿沉默片頃,慢慢道:“沒有哪個凡人敢坐在我的身上。”
唐峭:“陛下也沒坐過?”
張宿頓時怒道:“你也配與陛下相提並論?”
唐峭笑著伸了個懶腰,趁著他俯衝的間隙,從龍背上一躍而下。
她穩穩落在了行宮的飛簷上,張宿隻看到她利落地縱躍幾下,接著對他擺了擺手,轉身便消失在重重回廊之中。
這個可惡的凡人……
張宿雙眼噴火,也迅速俯衝下落。
唐峭一個人向正殿走去。
其實她剛才完全沒必要那樣做,但她莫名心情很好,於是就忍不住想要逗逗那條壞脾氣的惡龍。
至於為什麼心情好……
唐峭無意識地摩挲腕間的黑鐲,踏入燈火通明的殿堂。
姬蒼正在和扶稷下棋,看到她走進來,臉上並無意外之色。
扶稷倒是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
姬蒼執起一枚棋子:“天樞的人已經離開了嗎?”
“離開了。”唐峭點頭,“你不介意我將你的目的說出去吧?”
“不介意。”姬蒼神色從容,“反正他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唐峭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你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姬蒼將手中的棋子放到棋盤上,隻聽“啪嗒”一聲,扶稷頓時皺起眉頭。
“去休息吧。”姬蒼道,“作為九禦如今的刀主,你也同樣重要。”
唐峭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偏殿。
烏翦和荊小玉都不在。
看來她們已經出去尋找目標了,就是不知道天樞能不能趕上。
唐峭收斂視線,垂首施禮,轉身正欲離去,化為人形的張宿突然走了進去。
“你想去哪兒?”他一把扣住唐峭的肩膀,語氣不善。
唐峭斜睨他一眼:“睡覺,你要來嗎?”
張宿立即把手甩開了。
身後傳來姬蒼爽朗的笑聲,張宿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唐峭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腿走了出去。
深夜裡的行宮還是那般寒冷,她獨自走在靜悄悄的長廊上,沒過多久,又看到了那道幽幽綽綽的白色身影。
“你果然回來了。”觀月人語調低緩,麵具在昏暗的光線中慘白詭譎。
唐峭站在原地:“人皇知道你整天都在他的行宮裡到處亂轉嗎?”
觀月人泰然自若:“我隻是偶爾轉轉而已。”
唐峭:“這麼說,你平時都很忙?”
觀月人低笑:“已經開始試探我了嗎?”
“不是試探,隻是一點同事間的問候。”唐峭對他笑了一下,“畢竟我們以後也是盟友了,互相了解也是很必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