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峭這次足足躺了一個月才醒。
看到她恢複意識的時候,殷雲差點沒哭出來,上官屏更誇張,直接啪嗒啪嗒掉眼淚。
“可算是醒了……嗚嗚……”她抱著殷曉抹眼淚,殷曉也嗚嗚咽咽的,幾次想撲過來都被司空縉攔住了。
“峭峭……峭峭……”
唐峭感覺全身的骨頭像散架了一樣,疼得不行。
她環視一圈,發現大家都在,每個人的眼下都一片烏青,司空縉更明顯,連胡茬都長出來了。
看到她睜開眼,司空縉終於鬆了口氣,臉上的倦意也隨之顯現出來。
他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休息了。
唐峭費勁地撐起胳膊,試圖坐起來,司空縉見狀,連忙小心翼翼地扶著她,一邊扶還一邊輕斥。
“你小心點,彆亂折騰。”
唐峭覺得嗓子很乾,聲音也比往常沙啞:“……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就連已經回家的上官屏都來了。
“還不是為了守著你?”司空縉倒了杯溫水遞給她,“你也不想想你睡了多久,還一點意識都沒有,正常人早涼了。”
唐峭好笑道:“那我怎麼沒涼?”
“那是因為……”司空縉揮揮手,“哎先不說這個,你現在什麼感覺,疼不疼,餓不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還好……”唐峭搖了搖頭,迫不及待地問,“沈漆燈呢?”
司空縉被噎了一下:“你怎麼就記得那小子,你就不能關心關心你自己嗎?”
唐峭不說話,隻是捧著杯子,眼巴巴地看著他。
殷雲連忙道:“沈師兄也在養傷呢。”
唐峭又問:“那他醒了嗎?”
司空縉沒好氣道:“沒有。”
唐峭聞言,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擔憂。
司空縉怕她多想,隻得無奈解釋:“他傷得比你還重,但你放心,死不了,最多就是再多躺幾天。”
唐峭還是不放心:“你確定?”
“我說話你都不信了是不是?”司空縉嘖了一聲,“我看你腦子是真的糊塗了,我問你,你還記得那天在沈家發生了什麼?”
唐峭看著杯子裡的倒影,陷入沉思。
她的確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就記得殺了沈漣後,沈漆燈抱著她向外走,沒走多遠,司空縉他們衝了進來,之後她就失去了意識……
看到唐峭垂眸思索的樣子,司空縉暗暗歎了口氣,然後朝殷雲三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出去。
殷雲和上官屏還算聽話,殷曉賴著不肯走,最後被殷雲和上官屏一起拖走了。
少了這三個好哭包,屋裡霎時安靜下來。
司空縉:“想得怎麼樣了?”
唐峭搖了搖頭:“想不起來。”
“想得起來才有鬼。”司空縉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了,連命都快沒了,怎麼可能還記得之後的事情?”
唐峭:“那沈漆燈呢?”
司空縉:“……你怎麼三句話不離他!”
‘因為沈漆燈對我而言非常重要。’
唐峭不知道該不該這麼回答。司空縉見她欲言又止,索性認命地繼續說下去。
“他和你一樣,你昏過去沒多久,他也倒了。”再次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司空縉的神色仍然不免凝重,“你們當時的情況很危險。把你們帶回來後,李幼安說你們負傷太重,就算是她,也隻能勉強為你們吊一口氣。”
時晴峰主的醫術是整個天樞、乃至整個修真界最好的,如果連她都覺得棘手,那基本就是宣判了死刑。
“當時我和宋皎都打算用靈氣吊著你們了。”司空縉苦笑一聲,“還好後來有了救命藥,才把你們兩個從鬼門關拉回來。”
“救命藥?”唐峭好奇道,“什麼救命藥?”
司空縉奇怪地問:“你不知道?”
唐峭比他更奇怪:“我怎麼可能知道?”
司空縉聞言,摸了摸臉:“怪事啊……”
唐峭:“你說具體點。”
司空縉見她似乎真的不知情,便將她昏迷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在他們回到天樞的第二天,疏雨樓的胡朔便來了。
胡朔見他們傷得這麼嚴重,也很驚訝,接著他掏出兩顆丹藥,說這兩顆藥是唐峭寄存在他們那裡的,危機之時可以救命,所以他特地將這兩顆藥送來,為的就是救他們的命。
他突然冒出來,還打著唐峭的名義,一開始眾人都不太相信。
後來時晴峰主將這兩顆藥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的確是用來療傷的,且煉製的藥材十分珍稀,是極為罕見的臻品,絕不會對身體和靈脈產生半點傷害,這才放下戒心。
“雖然藥是好藥,但我們也沒抱太大希望。”司空縉看著唐峭,眼神有些後怕,“畢竟你們當時都那樣了,不管什麼靈丹妙藥都……”
唐峭:“結果這藥真的救了我們?”
司空縉點頭:“所以我說它是救命藥,沒錯吧?”
唐峭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她掀開被子,作勢便要下床。司空縉見狀,立馬伸手攔住她:“你又要乾嘛?”
唐峭:“我去找沈漆燈。”
“他還沒醒呢,你找他乾嘛?”司空縉恨不得把她綁在床上,“你放心,他跑不了的,等他醒了,我第一個告訴你……”
唐峭:“可我想見他。”
司空縉一怔,抬眸看她。
少女神色還是平靜的,眼眸像清澈的湖泊,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波濤洶湧,溢滿了深刻的思念。
“你……”司空縉停頓幾秒,接著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我真是怕了你了。”
唐峭不由笑了:“所以我可以去找他了?”
“可以是可以,”司空縉無奈道,“但我得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