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門塌得隻剩一半了,站著走不過去,咱們得趴下來爬過去,來,你先把我放下。”夏景淮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全身心地信任著何夕,按照她的指點,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任由她帶著自己,趴在滾燙的地上,爬過一道由倒塌的門和半截圍牆組成的岌岌可危的通道。
身側隨時都有不明物體落下來,似乎任何時候都有可能被砸得頭破血流,可是這一刻,他的心裡竟然覺得很安寧,縱然是刀山火海,隻要能跟她一起走過,也是歡喜的。
“景淮哥哥,一直向前跑,快點跑啊!”夏景淮已經聽到了,身後傳來越來越嚴重的垮塌聲,炙熱的火焰猶如一條巨大的火龍在追逐著他們,隻要稍微慢上一步,就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什麼都顧不上了,隻知道邁開雙腿拚了命地向前跑著,胸腔裡像是有粗糲的砂紙在用力地摩擦,憋得快要爆炸,喉嚨裡一陣一陣地湧出腥甜,垮塌聲不斷地追逐著他們,而他的身周一片黑暗,隻有眼前似乎有一團光亮,那是他能追逐的唯一的光明。
身後傳來一陣轟然巨響,夏景淮終於在整個樓層垮塌下來的那一刻,帶著何夕跑出來了。
巨大的氣浪帶著熱流向他們衝來,兩人被衝得向前一撲,重重地撲到了地上。
何夕隻覺得腦袋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醫院裡了,鼻端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她睜開眼睛,猛地坐了起來,緊接著腦袋上的一陣眩暈又讓她躺了回去,她伸手按著頭,□□了一聲。
然後眼前就出現了馬丁那張大臉,關切地盯著她:“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我馬上叫醫生過來。”
“夏景淮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在隔壁病房呢!”
“那其他人呢,岩老師和高姐的孩子,還有阿姨,都沒事吧?”
“沒事沒事,都好得很,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那我現在怎麼樣了?”
何夕感覺了一下,左腿好像被固定住了,動彈不得:“你是傷得最重的,左腿小腿骨折,還有輕微的腦震蕩。”
岩柏基本上沒受什麼傷,老太太和小孩也隻是吸入濃煙過度,稍微灼傷了氣管,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那夏景淮呢?他的頭受傷了,好像也弄到了眼睛,不知道怎麼看不見了,現在怎麼樣?”
這話馬丁不知道該怎麼答:“這個情況有點複雜,我也說不清楚,要不我找個人過來,你自己問他吧!”
於是馬丁就把邵竟凱給找了過來,他倒是聰明,知道這些事肯定是瞞不了何夕的,隻要她想知道,彆說隻是左腿骨折了,就算兩條腿都斷了,她爬也要爬出去看個究竟。
還是直接把人叫過來說清楚省事。
邵竟凱臉色沉重,一見到何夕就開始唉聲歎氣:“唉,小夕啊,你是不知道,這件事小淮一直瞞著不讓告訴你,可是我覺得,你還是應該知道比較好。”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何夕被他急得都想打人了。
“小淮的眼睛,其實不是在這次出事的,他之前就看不見了,就在你出國的那天,他落入了秦飛設下的圈套裡,以為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當時急怒攻心,突然間就看不見了。”
何夕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說,他誤會我背叛了他,所以活生生地把自己給氣瞎了?”
這可真的是,何夕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們看遍了國內眼的眼科都無濟於事,所有人都說眼睛沒有任何的病變,但就是看不到,不管怎麼樣都治不好,後來找到一個老中醫,才找到了症狀的根源,這個病的根子是在心裡,他的心結一天不能解開,那眼睛就一天不能看見。”
“那後來就解開了?”何夕這時候其實是有點不高興的,分明是他誤會了自己才導致的心結,當時哪怕他但凡信任自己一些,不要拒絕溝通,那一切不都可以解決了嗎?
而且後來他的眼睛也看得見了,那說明沒有自己,他也能解開自己的心結啊!那現在還來跟自己提這些,算什麼呢,博同情嗎?
他眼睛瞎了是過得不好,可是她當時在國外一個人孤獨無助,也是很難過的好嗎?
邵竟凱搖搖頭:“既然說是心結,哪有那麼容易解得開啊,他後來能看見,也不是眼睛治好了,而是去做了個手術。”
邵竟凱把植入芯片,依靠帶著的眼睛作為傳感器模仿視覺的情況跟何夕說了,何夕一邊感歎現在科技的發達,一邊也明白了,為什麼當時夏景淮的眼鏡沒有了之後,他就突然看不見了。
“原來是這樣,那重新再配一副那個眼鏡,就又能看見了吧?”
“真能有這麼簡單就好咯!”邵竟凱歎著氣說,“當時他被磚塊砸傷了腦袋,正好傷到了植入芯片的位置,再加上後來又進行了那麼劇烈的活動,導致芯片在大腦中發生了位移,具體對大腦會造成什麼傷害,現在連專家都估計不出來,現在他已經做了手術把芯片取出來了,但人還沒醒來,到底會有什麼後果,也還說不準。”
何夕有些慌了:“說不準是什麼意思?”.,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