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4 總是久彆重逢(1 / 2)

紅衣小姑娘踏進閣樓,遠處一縷香悠悠升起,檀香混合著紙墨香氣讓人心曠神怡。

書架林立,一眼看過去儘是書冊,精致漆木一側掛麵晶瑩火石,讓這寒冷冬日中的書閣依舊溫暖如春。

紅衣小姑娘關上書閣的門,歪頭說道:“花瞳,先下來。”

一陣嘶嘶聲後,花瞳青蛇沿著她的玉頸纏上了她的手臂,豎起半邊身子在她的耳側吐著信子。

這孩子很喜歡她,總是膩在她身上,她也習慣了。

“要出去吃點東西也行,我給你留一扇窗。”紅衣小姑娘說著打開書閣的門,花瞳便順勢鑽入雪地,遊如草間消失不見。

小姑娘關上門,褪下自己那溫暖的花襖,看著外麵那一片雪白,好一會才拿起手巾打掃書閣。

動作嫻熟,看得出來她一直有在整理這裡。

許久後,小姑娘取出手帕擦拭著額上些許汗漬,在木桌前坐下。

外麵是難熬的冬日,她卻可以穿著薄薄衣裳在這兒四處是書香的地方待著,代價僅僅是每日打理書閣這種輕鬆的活。

她很感激公子,本來那謹小慎微的性子也在這段時間公子每日親手所做的一日三餐中而逐漸消退。

時間還早。

小姑娘想了想,如往常那般取出一本基礎醫理打開放在一邊,隨後翻開那厚厚的生字古韻一點點對照著學習。

幸運的是,在來到春風城之前,她也有上過不到一年學,基本韻律懂一些,便不耽誤查閱生字。

公子也說過這書閣中的書隨她看,所以就開始看醫書了。

之所以這麼做興許是真的沒有事情乾,興許她喜歡看書。

興許是公子每日醫書不離手。

興許……是第一次遇到那青衣姑娘時候所發生的事兒還一直記在心裡。

青裙千金將那些不能吃的花兒從她的竹筐裡仔細挑出去的溫和動作、撫摸著她亂糟糟的頭發叫她安心時的樣子……像極了隻有夢裡才會發生的事兒。

那是她第一次在這世上感受到妹妹之外的溫柔,相比之下,一日蓮池中所見的玄奇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小姑娘笑了笑,大眼睛閃爍著柔潤的水色。

千金點活的蓮花後來被她摘了去,置於床邊當做裝點,她覺得蓮花好看,妹妹也很喜歡。

該是回不去了。

小姑娘自懷中取出一張黃紙,打開看了一眼。

那上麵有一個名字。

這名字不算好聽。

可總歸是有名字了,她便不再是乞兒,是公子買回來的丫鬟,是要守規矩的人。

想著,她打開醫書,沉浸在醫理中。

……

……

二層內屋,白景天坐在窗前,認真練著字,麵前是墨香飄逸。

罕見的,即使是一個人待著他還是紮起了一頭散亂長發,將其簡單束起,麵上的稚色褪去大半,相比於最初的少年成熟了許多,紅色的眸子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溫和。

很難想象白景天之前有過將“小爺”掛在嘴上時候吊兒郎當的模樣。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家裡多了一個小孩子,白景天覺得自己還是要做好表率,不能帶壞了孩子。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說實話……他對那孩子很是喜歡。

不隻是因為她是先生看上的姑娘。

白景天不是守規矩的人,可他不討厭守規矩的人。

她最近也開始看醫書了,從進度上來看,是一個很有學醫天賦的孩子。

白景天有時候覺得這世上隻有他一個人不討花瞳喜歡,也隻有他在學醫時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

先生那麼聰穎也就算了,怎麼就連她看上的孩子也那麼有天賦。

想到這,白景天放下筆,望著窗外緩緩落下的白雪輕輕歎息。

先生在春風城出診、忙碌是好事,他應該高興才是。

“景天,有熱水嗎?”杜七推開門問。

“……”白景天回過頭,看到的是一個身著青色長襲紗裙,外套玫紅色錦緞小襖的姑娘。

“有熱水沒?我洗個手。”杜七說著,瞪了一眼正化作鐲子盤在她手上的花瞳,後者嘶嘶吐著信子。

“先、先生?”白景天這才知曉那並不是幻覺。

“嗯?你看不到我?”杜七心道白景天很奇怪,她出入這兒從來也不用通告,畢竟她還是沁河醫館的主位先生呢。

“先生怎麼來了。”白景天起身,下意識將腰間南望菩薩的木牌藏起。

“我不能來?”杜七眨眨眼說道:“有熱水?沒有我自己去燒一些了,花瞳方才一身泥就往我手上蹭……臟兮兮的。”

白景天冷靜說道:“有,我這就去取。”

“你動作快些。”

隨著白景天離開,杜七看著這間屋子。

與她離開的時候布置沒有太大的分彆,隻是房間中多了一盆海棠花,以及隱隱可以嗅到殘留空氣中淡淡的桂蘭香氣。

杜七搖搖頭,看著花瞳說道:“所以我才說,海棠真的給他留下了許多東西。”

青蛇不明白,隻是蹭了蹭杜七手,在上麵又留下了一道泥土印記。

杜七蹙眉,就要將她丟出去。

好在白景天及時取了一盆溫水放在屋內,說道:“先生也彆怪花瞳,它是太久沒見到先生才失態的。”

“我知曉。”杜七將花瞳從丟進那溫水中,隨後清洗自己的雙手。

白景天便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先生,眼神一刻也不離開,他想起了自己也做過因為見到先生激動而從窗子一躍而下的幼稚舉動。

現在的他實際上也沒有變化太多,若是方才先生不是突然出現而是先被他在院子裡看到……他還是會跳下去。

不久後,杜七洗乾淨了手,擦乾淨花瞳之後讓其纏在手上,這才回身問道:“你方才在做什麼呢。”

“練字。”白景天如實道。

杜七自然的在白景天桌前坐下,看著他麵前紙張之上的墨字,說道:“進步了不少,有形體了。”

“總是要有長進的。”白景天點頭。

杜七歪了歪頭:“你有些奇怪,我是說……各方麵。”

白景天鎮定說道:“錯覺。”

“是嗎?”

“是。”

白景天自然不會與杜七說他因為想念她,所以現在激動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都是舊故作平靜。

杜七多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隻是道:“我這次來……”

“先生。”白景天打斷了杜七,說道:“先生急著走?”

“不是。”

“那我去給先生弄一些點心,咱們吃著慢慢說。”白景天提議。

他當然知道杜七沒有事情不會來找他,可許久不見麵,他便想著留她的時間久一些。

“嗯,就聽你的。”杜七點頭,心想有些時日沒有吃到白景天做的點心,也怪想念的。

“對了,那孩子呢?”杜七問。

白景天知道杜七在說誰,於是指著書閣的方向:“她該是在那兒看書。”

“我這就帶明燈去找她。”杜七說著起身。

“明燈也來了?”白景天想起在藥房見到那個聰慧的孩子。

不愧是姐妹,都是那般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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