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隻花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將這隻蒼鷹給拿下了。
這麼容易的嗎?
用鷹兄的話來說,它自破殼以來第一次見到能與他交談的兩腳獸,就連訓練它的人都不能。
稀奇,太稀奇了,所以它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努力成為飛禽界與走獸界之間溝通的橋梁與紐帶。
作為靈長類的雲舒:懵逼ing,一不留神就轉變到走獸界的陣營了?
但不管怎麼說,山穀裡的人防備誰也不會防備一隻鷹。雲舒和黑珍珠前腳剛因放風時間到了被壓回監牢,蒼鷹後腳就邁著小碎步溜達進了監牢,順著雲舒的味道,直接走到關她的小石屋處。
要說這鷹也確實很聰明,它若是飛進來一定會引起看守之人的注意,可它偏偏是悄無聲息的走進來,所以直到它跟雲舒接上頭了,還沒有一個人發現有隻鷹偷渡了進來。
“雲舒,你看。”黑珍珠指著外麵用翅膀拍打著柵欄的蒼鷹小聲的叫道,她的語氣中滿滿都是驚訝。
之前雲舒接近蒼鷹時她就不解,隻是礙於還要幫著打掩護,所以就沒有多問。況且,她怎麼也想不到雲舒聽得懂獸語,隻以為她對這隻鷹好奇。
現在看見這隻鷹自動送上門,還十分人性化的敲門,黑珍珠頓時覺得這世界玄幻化了。
“它不會是隻妖精吧?”
“肯定不是啊,它若是妖精反倒能把咱們救出去,它隻是比普通動物聰明而已。另外……”
雲舒趴在黑珍珠耳邊,小聲告訴她自己能聽懂獸語。
她還要跟蒼鷹交流,所以這件事根本隱瞞不了。還不如直接告知,也顯得她推心置腹。
果然,黑珍珠知曉後既羨慕又激動。雖說像蒼鷹這種靈性動物並不多,但那也足以羨慕死人了。
至於激動?
連這麼重要的秘密,雲舒都肯告訴她,足以說明對她的真心。
黑珍珠握住雲舒的手,嚴肅的發誓:“雲雲,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將你的秘密泄露出去。”
這個嗎,雲舒倒是淡然處之。
畢竟秘密在第二人知道的時候就不是秘密,她決定說出來就已經做好會遭到泄露的準備。
況且黑珍珠也不是第一個知道她有這個能力的人。
或許藍名會變紅,但在還是藍名的情況下,雲舒自不會因噎廢食。
“好好好,我當然會相信你了,你不用那麼嚴肅。”雲舒直接上手揉了揉黑珍珠的小臉:“接下來還要勞煩你幫我們望望風,這隻鷹自小就在這裡,說不定能告訴咱們一些事情。”
雲舒想的沒錯,這隻八卦鷹確實知道不少山穀中的情況。它甚至還說起石觀音曾好幾次跟一個打扮怪異的男人見麵。
雲舒本沒有多重視這件事,畢竟江湖中打扮怪異的江湖人多了去了,說不定這就是人家的非主流愛好呢!
可八卦鷹嘮嘮叨叨,不停的抱怨那人不要臉,欺騙它的感情。
“他說什麼了,欺騙你的感情?”雲舒才不信它呢,那人又不能跟它對話,怎麼可能去欺騙它,估計人家都沒把它放在眼裡。
“他總是說那肉好多,那肉好多。我就想哪兒的肉好多,就到處找,還偷偷跟過他,可都沒有找到哪兒裡有很多肉!”
想到那段日子,它不停的重複希望——失望——再希望——再失望,八卦鷹就恨不得抓爛那家夥的光頭。
“那肉好多?你肯定聽錯了啦!”
打死雲舒都不相信石觀音會跟一個男人討論哪裡有很多肉這種無聊事情。
“一定是哪兒的錢很多吧!”
“不,不,就是那肉很多。”八卦鷹氣的直撲棱翅膀,雖說它們鷹族視力最好,但聽力僅次於視力:“我們的耳朵可比你們兩腳獸好使的多,我絕對不會聽錯。”
既然不是聽錯,那麼……
雲舒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他們說的話與咱們說的話一樣嗎?”
“不一樣啊,我都聽不懂。”八卦鷹很是自然的說道。
“我艸。”雲舒額頭爆出一道黑線:“你都聽不懂,說什麼‘那肉好多’。”
她就知道,她不該相信這個愛好“諧音梗”的家夥。
不是說漢語,那就說明他不是中原人。
不是中原人,難道是西域哪個小國的人?
雲舒不懂西域話,她轉頭看向自一人一鷹對話以來就一直處於興奮狀態的黑珍珠,額頭上不由的又滑下一道黑線:這是把她們當猴戲看了吧!
她問黑珍珠西域話裡哪個音類似“那肉好多”?
黑珍珠道:“西域最昌盛時期,三十六國各自使用回鶻語、吐火羅語、粟特語、突厥語等,並沒有通用語言。成為□□屬國後,這些國家就學起了漢話,漢話則成為各國通用語言。”
雲舒回憶確實如此,顧大人的接待會上,各小國使臣說的可都是漢語。
黑珍珠道:“我也隻會回鶻語和吐火羅語,且隻會簡單的聽說並不會寫,不過我敢保證,這兩種語言中都沒有‘那肉好多’這個音。”
這樣的話,雲舒就沒辦法了,誰知道石觀音這麼多年來都學了哪幾門外語啊?
“嗯?”雲舒又是靈光一閃,她突然想起石觀音曾逃亡東瀛很多年,並且還跟個東瀛人生了兩個孩子。
她記得東瀛話裡有類似“那肉好多”的音,並且那句話很常見,叫“なるほど”,翻譯成中文是“原來如此”的意思。
想到這兒,她急忙問起八卦鷹那個男人的打扮。
打扮,八卦鷹形容不來。不過它印象最深的是那人是個禿瓢,頭頂還頂了個用頭發紮成的小掃把。
石錘了,這是東瀛月代頭吧!
雲舒確定那人的身份後,隻想掀桌,就算音譯字,也是“naruhodo”好吧,跟肉有什麼關係。
它一定是饞肉了,才聽什麼都是肉。
諧音都能諧音錯,扣分。
黑珍珠驚歎道:“連東瀛話你都會,雲雲你好厲害呀!”
“哪裡,哪裡,比不上你,竟然會回鶻語和吐火羅語,我也就聽懂這麼一兩句東瀛話。”
彆看以前雲舒不懂謙虛為何物,可這次的話卻是真話。穿越前,她並沒有學過東瀛語,隻是動畫看多了,也就能聽懂幾句經常出現的口語。
說到看動畫其實還跟她臉盲有關。
空閒時她第一選擇是書,因為不管是實體書,還是網絡上的書,都不需要刷臉識人。電視方麵,動畫人物都長的差不多,完全可以靠發型,發色分辨,所以也成了她打發時間的重要工具。
至於真人影視劇?算了,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得到這麼個大消息後,雲舒正想再接再厲,就聽到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咦,鷹奴養的鷹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呀,她們發現了,你快走。”雲舒急忙對八卦鷹說道。
“好吧,下次我還來看你,我給你帶我最喜歡的食物。”八卦鷹極有義氣的說道。
可惜雲舒一口拒絕:“食物就算了,你還是自己吃吧!”
不是雲舒不識好歹,而是她十分清楚老鷹的食譜有哪些,萬一叼來個她不喜歡的,她是收還是不收呢!
她真的很討厭老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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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雲舒失蹤的第二天
天空破曉,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之時,天空中還掛著幾顆未來得及回家的星星。
胡鐵花揉著眼睛從外麵巡視回來,一進門就看到楚留香正伏案寫著什麼,他的身體還時不時的微微抖動。
“寫什麼呢?”胡鐵花好奇的走過來,從楚留香的肩膀上方探出個腦袋朝桌子上望去。
楚留香眼疾手快的將攤開的宣紙折了起來收入懷中。
“什麼好寶貝,還不讓我看。”胡鐵花眼睛一瞪,伸手朝楚留香的懷裡掏去。
“啪”的一聲,楚留香擊上他的手腕上,隨即手掌一番,抓住他的胳膊往旁邊一拽,在順勢一推,讓胡鐵花一屁股坐到旁邊的凳子上。
“好吧,好吧,不讓看我就不看。”打也打不過,胡鐵花隻能挽尊的說道。不過他說歸說,亂轉的眼珠子可泄露了他真實的想法。
楚留香警告的撇了他一眼,隨即向他展示桌上另一張宣紙。
胡鐵花接過一看,隻見上麵是一副清晰明了的路線圖。
“這是?”
“這是通向石觀音巢穴的路線圖。”
胡鐵花的手一抖,路線圖飄然而下落到桌子上,他銅鈴般的眼睛在楚留香身上上下巡視,然後他一拍桌子讚道:“行啊,老臭蟲,不聲不響弄來這麼個好東西。對了,你是從哪兒得來這張路線圖?”
他突然抓到了盲點,這幾日楚留香並未離開綠洲,不可能探知石觀音巢穴的位置。
楚留香輕笑:“自然是有人偷偷告訴我,不過我答應過那人,石觀音死之前絕不會說出她的身份。”
胡鐵花點頭:“確實,萬一被石觀音知道了絕對饒不了他。”
胡鐵花以為有人棄暗投明,所以送來了路線圖。
而楚留香說的含糊,也正是為了將人往這方麵誤導。並且,為了不讓雲舒因為筆跡泄露,他還特意重畫了一份。
問:原圖上沒有筆跡啊?
答:她的抽象畫作就是最能證明身份的筆跡!
胡鐵花心中高興,他重新拿起路線圖抖了抖:“有了這東西,就可以儘快解決石觀音了,這地方我真是待夠了。”
楚留香用鼻子“哼”了一聲:“不喜歡這裡也沒見你回到中原。”
胡鐵花學著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心虛不已,不走自然是因為老板娘對他不假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