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令內容包含以下幾點:
一、回顧過去:他的生辰乃先皇所改,並非他有意欺瞞民眾。而先皇更改日期也非因為忌諱,而是出於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愛護。先皇經常教導他古往今來有多少先賢同樣生於惡月,卻功成名就,流芳百世。唯有愚昧無知之人才會相信“惡月出生不祥”的說法……
二、把握當下:他成為皇帝後,做出了什麼決策。並深入剖析這些決策,哪些對民眾有利,哪些應該予以改正……
三、暢想未來:今後,朝堂還會發布什麼利民措施,並表決心,同時也希望大衍的民眾跟著自己一起努力,共同創建美好的未來等等。
聽聽,這個調調熟悉不?
雲舒尬的都摳出一座紫禁城了,她本想死不承認齊浩瞻發布的這則詔令跟自己有關,但聽完全文後,她再無話可說。並好奇齊浩瞻的木倉手是誰。但凡穿越前她有這水平,也不至於大學畢業後沒能成功上岸。
不過,好在這種套路無論在現代還是古代都挺管用。在這不是罪己詔,效果卻勝於罪己詔的詔令下,齊浩瞻不但一舉擊破幕後之人的“輿論戰”,還迅速得到民眾的擁護和支持,同時也使得他的生辰不再成為可被攻訐的弱點。可謂一舉三得。
*。*。*
齊浩瞻改了生辰後,順勢將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決鬥的時間提前至生辰後的第一天。通常,皇帝過生日會宴請百官,舉國歡慶三日,如此一來決鬥日就在五月初八。
從一個多月猛然縮短了一大半,不但使得光祿寺焦頭爛額,還打了某些人措手不及。
轉眼到了五月初八,這天注定是個不眠夜。
當晚,月明星稀,夜涼如水。
陸小鳳一行六人手持緞帶進了太和門,走過長長的通道,來到太和殿。隻是剛進院子,眾人就愣住了。
原本應該隻有寥寥數人的院子裡大致一數也有二三十人,而每個人手裡、身上皆有一條同款緞帶,在清輝的照耀下閃爍著斑斕的色彩。
抬頭往向屋脊上那挺立的人影,陸小鳳歎息道:“希望西門能夠如願以償。”
身旁,花滿樓也露出擔憂之色。
與此同時,位於紫禁城內廷西南角的南書房。齊浩瞻睜開眼睛,衝著碧紗帳外的人影問道:“王安,你有何事?”
自小入宮,在宮裡浮沉幾十年的王安,一改往日的謹慎,根本沒有注意到齊浩瞻的語氣不對。
王安麵上恭敬,然則說出的話卻是前所未有的強硬,他自作主張的表示,想讓皇上見一個人。
什麼人?
自然是這段時間在朝堂上屢屢搞事情的人。
同樣也是……
齊浩瞻看著身穿黃袍,與自己有同樣長相,同樣身型的年輕人篤定道:“朕微服出宮時被人刺殺,是你的傑作!”
“不止。”年輕人麵對已如甕中之鱉的齊浩瞻,十分得意的說出幾個人名,對朝堂略有了解的一聽便知,這幾個人不但皆是保皇黨,還俱在近一兩年間被彈劾攻訐。
秉承著反派話多的原則,年輕人繼續自曝:“與原隨雲合作的也是我,可惜你命大,兩次都隻差一點點,倒是多讓你做了幾天的皇帝。”
齊浩瞻笑了起來:“南王,世子是吧,你就沒想過這是因為朕乃天命所歸,才次次得遇貴人,化險為夷?”
此話一出,自南王世子出現後就一直詭笑的王安終於意識到不對。皇上不該知曉南王世子的存在,不,應該說皇上不該知曉南王世子的長相。因為任何一位君王也不願看到有人跟自己長的一模一樣。可偏偏,見到南王世子後,皇上不但沒有驚訝,反而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細思極恐的王安瞳孔緊縮,登時後背發涼,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
對於齊浩瞻“天命所歸”的說法,南王世子嗤之以鼻,他和父親若是信奉命理一說,也不會費那麼大的心力早在幾年前就開始實施種種計謀。
他笑道:“相比‘天命所歸’,我更信‘風水輪流轉’的說法。你若果真得天厚愛,英明神武,也不會隻憑雕蟲小技,就驅逐了可信之人。現如今,中軍都督和戍龍衛新任僉事皆是我的人,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狗急跳牆。”
齊浩瞻突然不可抑製的大笑起來,他越笑,一直躲藏在陰影下的王安越是顫抖不已。
自見過南王世子,得知這李代桃僵的計劃後,王安就覺得這必是個萬無一失的方案,因此才會如此囂張。可此時此刻,知曉所有的一切皆被皇上儘收眼底後,他是後悔不已。他想逃,迫切的想要逃出宮,逃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奈何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念頭不可行。他已經上了賊船,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王安強撐著酸弱無力的雙腿,跌跌撞撞的撲上前,拽著南王世子的衣袂,尖聲喊道:“他發現了,他早發現了,快,快召喚你的人馬。”
早在王安剛叫喊出聲時,四周“咯噔”一聲暗門劃開,從裡麵閃出四位罕見的雙胞胎侏儒。隨著齊浩瞻一聲“拿下”,四人揮舞著長劍刺向南王世子和王安。
儘管王安叫的語焉不詳,南王世子卻也聽懂了,他驚懼的連連後退,想要避開這冷冽的攻擊,然而反應的還是太晚,頃刻間,他似乎已經感受到劍尖的鋒芒刺入自己的喉間。
“啊!”他失態的大吼著。
伴隨他的吼叫,另一道劍光從他的身後斜斜飛來,如長虹貫日,閃的滿室皆是星光。
隨著四聲叮當作響後,四個孿生兄弟在來人一招之下劍毀人亡。
南王世子麵上一喜,隨即又驚慌失措的喊道:“師傅,他早有準備。”
似是證明他所言非虛,南書房外響起金屬交擊的聲音,顯然皇上的人已和南王世子的人戰作一團。
就在這時,又有兩人出現在皇上身邊。
“葉孤城!”楚留香輕歎道。
一身白衣,傲氣逼人的葉孤城抬眼一掃,淡淡的問道:“香帥既然在此,不知太和殿哪兒的又是誰?”
楚留香道:“正巧,我也有相同的疑問。”
這時,齊浩瞻看看地上的四具屍體惋惜道:“天外飛仙,一劍破七星,果然是好劍法1。可惜……”
“卿本佳人,奈何從賊呢!2”
葉孤城冷冷道:“成王敗寇,誰是賊誰是王還未有定論。”
似是投桃報李一樣,葉孤城也稱讚道:“陛下早已知曉,卻能隱忍不發。遇險時又能鎮定自若、化險為夷。這份能力和氣魄,確非世子可以比擬。但,你太過托大了。”
他看了眼楚留香和雲舒傲然道:“論輕功,香帥天下無雙。而這位姑娘也不過仗著兵器之利。即便沒有諸葛神侯和薛衣人,你也不該奢求他們來護你周全。”
雲舒:學藝不精是我的錯,但你小看我的劍法就不能忍。
齊浩瞻搖頭道:“他們不必護我周全,因為你手中雖有劍,心中卻無劍3,一個連心中的劍道都已失去的劍客,已是不足為患。”
他神情一肅,傲骨嶙嶙道:“朕受命於天,平天下,安萬民4,內聖外王,任賢受諫,爾等宵小豈敢肆意妄為。”
同是傲氣十足,之於葉孤城是孤傲,而之於齊浩瞻則是振聾發聵、氣勢磅礴。
葉孤城神情一滯,握劍的手上已是青筋直爆。
南王世子麵色一沉,絕望道:“師傅,他在拖延時間,趕快殺了他,不然,咱們誰都逃不掉。”
王安也大叫道:“不能讓太和殿裡的人反應過來。”
葉孤城隻是晃了晃心神,隨即他肅然的看向楚留香道:“那就不得不領教香帥的高招了。”
再次被忽略的雲舒:?
迎著充滿了肅殺之氣的劍光,雲舒丟下一句“我先來”就衝了上去。許是怒火提升了Sam值,雲舒竟有來有往的與葉孤城打了一二十個來回。
這下,葉孤城真的是驚住了。
“你的劍法……”葉孤城驚歎的問道:“你師傅是誰?你的劍法之精妙乃我生平未見。”
他搖頭歎息,評價道:“可惜了,劍法雖然精妙,你卻未能領悟到其中的深髓。”
南王世子見如此危急時刻,葉孤城竟還有心談起了劍法,愈發絕望,他深知自己不是楚留香的對手,再次發出一聲叱令。
瞬間,又有十幾位臉帶麵巾,手臂上綁著緞帶,一身江湖人打扮的殺手湧了進來,在南王世子的指揮下,衝向楚留香和齊浩瞻。
已退至牆腳的王安擦擦頭上豆大的汗珠,慶幸自己偷了緞子,這才暗度陳倉將這些死士帶入宮中。
不夠,還不夠!南王世子焦急的看著房中的戰況。
這次,南王一派不止在南書房埋伏不少死士,就連太和殿中多出的不少江湖人也由死士假扮。即便被牽製在那裡的陸小鳳、魏子雲和顧惜朝等人識破了假葉孤城,也不可能立刻前來救駕。
但,南王世子也清楚,假的就是假的,即便拖延也隻能拖延一時。他們必須爭分奪秒先將皇帝拿下,有他這個人質在手,他們才有可能逃出京城。然而,所有的死士皆被楚留香攔下,看著一個個被點穴倒在地上的死士,南王世子隻能再次高呼葉孤城,提醒他速戰速決。
葉孤城深知此刻不是見獵心喜的時候,他等不及觀摩雲舒所有的劍招,手一動,劍網交織,頃刻間,籠罩在雲舒全身。那氣勢似一座巍峨的山峰,壓的雲舒喘不過氣起來。
然而下一秒,葉孤城卻突然瞳孔緊縮,招數未老,就身形驟停,他撩起一劍,劍身與另一柄劍相交,碰撞出刺耳的聲響。
西門吹雪終是趕來了!
南書房外,宮九嗤笑:“啊嘞,都是廢物。”
他頭也不回,對著身後之人說道:“你去幫幫他們。”
那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隻見他麵容普通,黝黑乾瘦,單看外表會以為他是位飽經風霜的老農,然而他身上的衣服卻赫然表明了他的身份。
他是位太監,還是位微不足道、見之即忘的太監。
他說了聲“是”,然後就沒了蹤影,再看到他時,他距離齊浩瞻僅有一臂之遠。
好快的速度,好高深的武功,在場這麼多人竟無一人察覺到他的氣息。在魏子雲等大內侍衛目眥儘裂的眼神中,他那與外表極其不符的一隻手扣在齊浩瞻脖頸……前的一根綠竹杖上?
那綠竹杖瑩碧如玉十分眼熟,順著竹杖向上看,隻見來人擋住不知名太監一擊後,順手一抓,將齊浩瞻抓到房梁上,自己也坐在一旁,看著幾乎將麵積不小的南書房擠滿的眾人,吊兒郎當的笑道:“豁,這麼熱鬨啊!”
“洪七!”
“洪幫主!”
“洪大俠!”
己方驚喜欲狂、激動萬分,南王世子等則失魂落魄、麵露絕望。
反射弧稍長點的雲舒這時才衝著他揮手笑道:“是洪大哥啊,你怎麼來了。我才聽皇上說起你,你是專門來幫忙的嗎?”
洪七麵皮一緊,用眼角餘光掃了齊浩瞻一眼,嘴硬道:“彆胡說,我可不是來幫忙。我隻是突然嘴饞了,過來找些吃食。”
齊浩瞻差點落入敵手,卻不見驚慌,還有心情跟洪七逗趣,他笑道:“可惜事先不知道洪幫主今晚會大駕光臨,不然,我定會備一桌好酒好菜來感謝洪幫主的相救之恩。”
“都說了隻是順道。”
洪七明知主人早已發現,卻依舊控製不住的吃人家嘴短那麼久,此刻終於見到正主了,隻能用死不承認來掩飾自己的傲嬌。
一直旁觀的宮九見隻差臨門一腳卻又殺出個程咬金,使得計劃再次失敗。他凝眉冷笑了一聲,掏出火折子,點燃一朵煙花扔到空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