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過椅子湊到床邊伸手搖著上野秋實的胳膊,一點不覺得自己這副樣子對著一個小孩兒撒嬌有多辣眼。
上野秋實被他的動作扯到傷口,小聲抽了口冷氣。諸伏景光推開門正好看到,眼皮一跳,快步走過去,一手按在哼哼唧唧跟小孩兒撒嬌的灰鵝肩上。
“你做什麼呢?”
灰鵝轉頭,就看見這人頂著一張看著笑眯眯,身後卻好像開滿了黑色百合,叫人不自覺打了個激靈,眼底不見一絲笑意的臉居高臨下看著自己,不自覺咽了咽口水,聲音都有點哆嗦:“沒……沒做什麼……”
諸伏景光視線向下,灰鵝目光跟著瞧過去,看到自己抓著自家小老板的手,腦袋上燈泡一亮,瞬間懂了,連忙鬆手起身讓到一邊,很是諂媚地鞠躬伸手:“您坐您坐。”
上野秋實:……
他忍不住看向諸伏景光,腦袋上帶著問號。
你對他乾嘛了?之前也沒見這麼慫的。
諸伏景光笑了下,也不客氣直接坐下,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酒店房卡遞給灰鵝:“我讓人在旁邊的酒店幫你訂了一個房間,累了一天你先過去休息吧,等你醒過來還有事情找你幫忙。”
他對著人彎了彎眉眼,語氣溫和:“彆亂跑,現在人手不夠。”
灰鵝肅著臉雙手接過,直起身一本正經的保證:“好的,老板娘放心,我保證不亂跑,那小的先退下了,你和老板慢慢聊~”
說完他像是後麵有狗在攆似的一溜煙衝向門口直接跑了。
上野秋實:……
他頭上又冒出好幾個問號,帶著好奇將視線從門口轉向旁邊的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看他這樣,忍不住笑了一下,開口解釋:“我之前收留過他一段時間。”
上野秋實眨了下眼,眼底疑惑更重。
諸伏景光抬手摸了摸鼻子,輕笑道:“朗姆那邊是我想辦法把他弄進去的。”
上野秋實:……
懂了。
這兩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灰鵝那家夥大概也看出這人白切黑的本質,又或者被好好收拾過,所以才會表現的這麼慫。
上野秋實輕輕撇嘴,對灰鵝剛才狗腿的樣子看不順眼。合作那麼多年,也隻有拿錢的時候才見那家夥這麼諂媚過。
嗬。
上野秋實心情不爽,又想到那家夥沒事兒就口花花什麼老板娘的,冷笑一聲,決定這次最少扣一半的錢。
諸伏景光不知道他心裡琢磨著給灰鵝扣錢的事,看著人臉上的傷和身上剛換上的病號服,輕聲歎了口氣:“你這次真的嚇壞我了。”
他握住上野秋實的手,溫潤的眉眼低落下來,看向上野秋實的眼底好似帶著些許水光,啟唇又是一聲歎息,“你都不知道,我剛才在車上看到你那個樣子的時候差點沒忍住直接動手從他們手裡把你搶回來。”
上野秋實抿了下唇,垂下眼睫低低的說了一聲:“抱歉。”
“我也沒想到朗姆會突然對我動手。”
他看著對方的樣子張了張嘴,有些不太自在地挪過視線,“那個什麼,你給陣平他們打電話沒,我被帶走的時候正好在和陣平打電話,他現在應該很擔心,還有我爸那,我本來和馬爾科叔叔說好去看他的。”
諸伏景光無奈笑了笑,“剛才去談事情的時候就打了,不過從東京趕過來需要一點時間。”
“嗯。”上野秋實輕輕點頭,又開口問道:“朗姆那邊怎麼說?”
“公安組的人連夜押回東京總部,好不容易抓到這麼一條大魚,總部那邊大概會想儘一切辦法從他嘴裡翹出更多東西來,不用擔心。”
“至於他手裡那些人,跟我一起的同事調換了我們的車輛,會跟著那些人一起到他們的轉移地點,一個也不會漏掉的,放心吧。”
上野秋實再次點頭,抿著唇卻有點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諸伏景光看著他臉上的傷,到底是沒再繼續說下去,換了比較輕鬆的語氣微笑道:“我讓同事幫忙去附近的早餐店買了早餐,你等下吃點再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陣平他們應該也到了。”
“至於你身上的傷……”諸伏景光停頓片刻,將視線移開的上野秋實沒看到他眼底閃過的陰暗晦澀,隻聽到他用往日溫和的語調說著:“醫生說下手還算有分寸,沒傷到筋骨,都是皮肉傷,大概養上大半個月等傷口結痂愈合就沒什麼大問題。”
“就是這段時間要注意忌口,也儘量不要過度運動以免傷口開裂,不能沾水,防止傷口感染惡化。”
上野秋實嗯了一聲,也沒什麼意外的,畢竟身上的傷他自己能感受到,和以前受過的相比,算不上有多嚴重。
“還有就是……”諸伏景光輕歎一聲,握緊了上野秋實的手,低聲道:“我剛才和總部那邊打電話的時候,黑田總監表示想和你見一麵。”
“我剛才打電話過去聽說,你失蹤後陣平還有研二聯係了警方和公安,還有FBI的人也出動了,至於你的身份,黑田總監那邊也知道了。”
上野秋實眉頭輕輕皺了下,又緩慢鬆開,轉過頭看著諸伏景光點點頭,將事情應了下來。
“好。”
諸伏景光眉眼微彎,笑著安撫:“彆擔心,這次我陪你過去,正好也要回總部交接任務好進行下一步行動計劃。”
“這場行動還算順利,朗姆落網了,等撬開他的嘴找到BOSS的老巢就可以進行最後階段的行動了。”
上野秋實眼睫輕顫,撇著嘴小聲嘟囔:“瞎操心。”
他有什麼好擔心的,他老爸現在在日本,FBI那邊的負責人是他老爸好朋友,再說還有這些家夥在,該擔心的應該是黑田才對。
諸伏景光看著他沒說話,眉眼含笑,眸光溫柔似水,好似清澈的湖麵泛著細閃碎光,漂亮到叫人一不留神就可能沉溺其中深陷下去。
上野秋實抿了下唇,在那樣的視線下耳根隱隱開始發燙,有些不自在地挪開視線,抽了抽被對方包裹在手心裡的手,雖然感覺對方沒用多少力氣,但沒抽出來。
“肉麻。”他忍不住小聲嘀咕一句。
一個兩個都是。
煩人。
第206章 第 206 章
兩人沒說一會兒, 諸伏景光的同事就帶著買回來的早餐過來敲了敲門,進來後把東西交給諸伏景光,又低聲說了句:“那邊行動很順利, 北海道這邊全力配合,人已經跟上去了,不過還不太確定轉移地點那邊有多少人, 現在不好移動。”
諸伏景光輕輕點頭,接過他手裡的早餐, 輕聲說了句謝謝。
同事搖了下頭,視線朝裡麵看了一眼, 有些欲言又止和好奇, 不過到底沒有問出來,隻笑著說了句:“我繼續去忙了, 有事叫我。”
等人走了, 諸伏景光關上門,提著早餐回到房間。
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小, 上野秋實沒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 看了眼外麵的天色,估摸著時間已經到早上了,窗外天色漸明, 天空霧蒙蒙的,地麵和建築房頂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上野秋實看著看著,忍不住打了哈欠。
他身上有傷,又燒了一晚上,醒來還乾了些費腦子和體力的活, 現在到了安全的環境,精神放鬆下來, 整個人就困得有點厲害。
諸伏景光讓他吃完早飯再睡,上野秋實半闔著眼皮輕輕點頭,和諸伏景光一起簡單吃了早飯。
填飽了肚子,重新躺下沒多久,他就闔著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諸伏景光看著人睡下才提著收拾好的垃圾輕手輕腳地離開病房,繼續去處理後續工作,做好返回東京的準備。
他的身份在朗姆這裡雖然暴露了,但隻要消息沒傳出去,蘇格蘭的身份就還可以繼續再用。
組織最近遭受到的打擊報複他很清楚,那些突然冒出頭的境外勢力官方並不打算放過,隻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一鼓作氣拔除組織這根毒刺,讓境外勢力和組織狗咬狗,官方跟在後麵撿漏。
這也是上麵的意思。
不然公安總部怎麼也不可能隨便放任那些人偷渡境內卻毫無反應。
上麵從一開始就打著最後一起收拾的打算,所以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一點時間都不能隨便浪費。
醫院走廊外天色逐漸大亮,當光明重回大地上,隱藏在夜晚的陰影也隨之消失殆儘,一般民眾按照自己往日的生活習慣開始了新的一天,冒著寒風出門為生活打拚。
也不知道在無人知曉的角落發生過一場場激烈的槍戰廝殺。
……
上野秋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是睜開眼睛就看到坐在旁邊哪怕睡著了也臭著一張臉看上去睡得不是很安慰還有些煩躁的鬆田陣平。
病房裡的格局擺設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好像是在他睡著的時候就被換了地方。
上野秋實眨巴眨巴眼,撐著手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動作間拉扯到身上還沒愈合的傷口,當即被疼得抽了口冷氣。
病房裡很安靜,以至於抽氣聲像是被放大了好幾倍似的,讓坐在旁邊小憩的鬆田陣平瞬間睜開眼睛,下意識看向病床上,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亂動什麼?”
他沒好氣的說了聲,伸手將人扶起來,把枕頭放在床頭墊著讓人靠上去。
上野秋實臉上的傷還沒消腫,瓷白的小臉一邊紅腫醒目,一邊白的嚇人,加上睡得亂糟糟的頭發,眨巴著紅彤彤的大眼睛,看著實在可憐極了。
鬆田陣平心裡壓下去的火氣又一股腦的冒出來,額上青筋一蹦一蹦的,臉黑的嚇人。
“我不是讓你好好在家待著嗎?”
“沒事就知道亂跑,非要把自己作死你才滿意是吧?還是說以後出門乾脆找根鏈子把你拴上你才覺得舒服?”
上野秋實:……
看著人眼下的青黑和眼底沒休息好的紅血絲,他到底是沒把心裡的吐槽說出來,坐在床上乖乖巧巧的應著,主動承認錯誤。
“我錯了。”
“嗬。”鬆田陣平冷笑一聲,“每次也就認錯積極,轉過頭還不是想做什麼做什麼,彆人說的話全當放屁是吧。”
看著人氣得不輕的樣子,上野秋實猶豫片刻,伸出手,扯著鬆田陣平的衣袖,仰起頭眼巴巴地瞧著。
“我沒有,這次是意外。”
鬆田陣平繃著臉,滿臉寫著不信。
上野秋實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看人還是沒反應,嘴角微撇,“真的。”
“你彆生氣了,我肚子好餓。”
他垂下眼角,語調還帶著點委屈,鬆田陣平盯著人看了幾秒,冷聲道:“知道錯了?”
上野秋實點點頭。
“以後還到處亂跑嗎?”
上野秋實抿著唇搖搖頭,主打一個乖巧老實。
“哼。”鬆田陣平冷哼一聲,從他手裡抽出自己的衣袖,抬手在他腦袋上用力揉了幾下,沒好氣道:“等著。”
說完他便從椅子上起身,揣著手繞開病床走出去。
上野秋實眨巴眨巴眼,等人出去了心裡才稍稍鬆了口氣。
凶死了。他忍不住在心裡小聲嘀咕,看了眼病房四周,稍稍有些疑惑,偏頭看向旁邊的窗戶,想了想,掀開身上的被子起身,拉扯到身上的傷沒忍住皺起眉,忍著疼從床上下來,拖著椅子到窗戶邊上踩上去,看向窗外。
病房樓層在高處,從上往下幾乎將附近的街道環境和醒目的特色建築儘收眼底,上野秋實眼底閃過一絲了然和疑惑。
果然,他現在已經回東京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來了,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他睡得有這麼沉嗎?
上野秋實一邊想著,一邊從椅子上下來,順便把椅子推回原來的位置,看了下房門,猶豫片刻,還是老老實實爬上床坐回原位給自己蓋上被子。
等鬆田陣平把吃的東西買回來,見人乖乖坐在床上沒亂跑,心裡稍稍多了幾分滿意。
他回到床邊,把吃飯的桌子放好,將買回來的食物擺上去。
上野秋實眨巴著眼睛問他:“景光呢?”
“回總部交接任務去了。”
鬆田陣平將一次性筷子拆開給他,一邊回答,上野秋實接過,又慢吞吞的問:“所以我現在是回東京了?”
“嗯。”
鬆田陣平應了一聲,看他好像還沒消氣不想說話的樣子,上野秋實徹底老實了,心裡嘀嘀咕咕,麵上一片老實乖巧的開始吃東西。
醫院的病房哪怕清理的再乾淨,空氣中也帶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混著飯菜的香氣中,叫人沒什麼食欲。
上野秋實本來就不是很餓,沒吃多少就搖搖頭表示吃不下了,鬆田陣平看了眼碗裡剩餘的量,眉頭輕皺,但也沒說什麼,開始收拾起來。
“你爸的手術很順利,醫生說大概這兩天就會醒。”
聽到鬆田陣平開口說的話,上野秋實眼睛瞬間亮起來,“真的?”
鬆田陣平沒好氣嗆了一聲:“假的。”
上野秋實:……
凶死了。
反正這家夥也不可能拿這種事出來開玩笑,他主動略過剛才的問題。
“所以我現在是在中央醫院?”
“嗯。”
“研二和景光有事在忙,大概下午會過來。”
上野秋實表情一頓,突然想起來之前諸伏景光說的,黑田總監想和他當麵說話的事情,眉頭輕輕皺了下,開口道:“陣平,你可以幫我找一下FBI的負責人馬爾科嗎?”
鬆田陣平停下手裡的動作,朝他瞥了一眼過去。
剛才怎麼說的?
上野秋實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乾巴巴的說:“我就是突然想起來有點事情想問他。”
鬆田陣平盯著人瞧了幾秒,上野秋實連忙做出一副乖巧的樣子,眨巴著大眼睛示意自己真的沒打算做什麼’壞事‘。
“行,我幫你找。”
過了一會兒,鬆田陣平將事情應了下來,還沒等上野秋實鬆口氣,就看他扯著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說:“但是我要旁聽。”
上野秋實:……
所以你到底是有多不信任我?
他沒忍住眼底控訴,鬆田陣平瞧見了,眉梢輕挑,嗤笑出聲。
你說呢?
撒手就沒的變異樹懶。
上野秋實:……
行叭。
兩人眼神交流了一會兒,上野秋實放棄掙紮,雙目無神地靠著床頭,心底歎氣,旁聽就旁聽吧,反正他這次是真沒準備搞什麼事。
鬆田陣平將東西收拾好就出門打了通電話,沒過多久,上野秋實要找的人就來了。
馬爾科進到病房裡麵,雖然來之前就做好了心裡準備,但是進去後看到坐在病床上慘兮兮的小可憐,還是沒忍住驚訝出聲:“我的天哪,小秋,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
上野秋實沉默片刻,無視了對方的問題,禮貌叫了聲:“馬爾科叔叔。”
鬆田陣平把床邊的位置讓出來,馬爾科走過去坐下,看著床上的小豆丁,滿眼寫著好奇,正要開口,上野秋實直接打斷:“馬爾科叔叔,我爸現在已經沒事了是吧。”
“啊,嗯。”馬爾科點點頭,“手術很順利,醫生說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現在隻要等人醒過來就徹底沒問題了,等傷養好又能活蹦亂跳。”
上野秋實徹底放下心,麵色一正,直接進入正題:“馬爾科叔叔,朗姆被公安逮捕了。”
馬爾科表情微變,臉上多了幾分驚喜:“你說真的?”
“嗯。”上野秋實點頭,嘴角不自覺地露出幾分笑,“朗姆現在在公安總部的審訊室裡。”
“那個密碼本你這次帶來了嗎?”
“當然。”馬爾科重重點頭,看起來有些興奮:“這樣一來,隻要能從朗姆口中套出暗號,就能解開裡麵藏起來的謎底找出最後一塊拚圖了!”
他說著甚至迫不及待的起身,連聲交代:“小秋,我現在需要馬上去一趟公安總部,你乖乖待在醫院等你爸醒過來,彆到處亂跑知道嗎?”
上野秋實看他火急火燎的跑出去,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轉頭看向旁邊靠著牆麵‘旁聽’的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正好轉頭看向他,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勾起嘴角露出幾分嘲笑。
上野秋實:……
你們這些人彆太過分,他到底亂跑什麼了!!
第207章 第 207 章
上野秋實的傷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 下午醫生來複查,又給他重新換了藥,上野秋實這時候才知道,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在中央醫院住院部的最上麵,而這一樓層裡住著的病人都是最近這段時間因為行動受傷的FBI和公安成員。
避免他們被組織打擊報複,公安那邊做了保密工作, 除相關人員外其他人禁止出入,鬆田陣平那邊因為特殊性也被暫時調過來, 接受公安組的調配。
雖然是在兩個部門,警視廳那邊對公安組平時也看不太順眼, 但在重要工作麵前, 還是要服從上級指令。
上野秋實醒著沒事做,讓鬆田陣平帶自己去看了自家老爹, 人還沒醒, 具體什麼時候醒過來醫生也沒個大概,隻說讓他彆太擔心, 手術很順利, 他老爹的身體素質也不錯,估計要不了多少時間。
從醫生辦公室裡出來,鬆田陣平看他臉色不太好, 想了想,又推著人到另外一個病房外麵。因為他外表年紀小,送過來的時候身上又滿是鞭傷,看起來遭了不少罪,擔心他亂動導致傷口開裂, 醫生特地批的輪椅,儘管上野秋實覺得自己身上的傷沒到那種程度, 但反對無效。
到病房外麵,和門口的人打了招呼,鬆田陣平就直接推著上野秋實進了病房裡麵,上野秋實本來還在想怎麼帶他來這裡,結果進去就看到躺在病床上吊著手臂無聊到盯著天花板發呆的萩原研二。
聽到門口的聲音,萩原研二轉過頭看向進門的方向,看到兩人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小秋實,小陣平~”
他好似一下子就恢複了活力似的,語調歡快地叫著兩人,抬起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晃了晃,結果下一秒又像是想起什麼,臉色瞬間變了。
“等等,小陣平,你怎麼把小秋實帶過來了,不是說好下午才過去的嗎,我都還沒做好準備!”
萩原研二手忙腳亂的從床上坐起來,用手薅了薅腦袋上亂糟糟的頭發,捂著下巴上沒來得及打理的胡渣,目光十分幽怨地瞧著推著人走到床邊的幼馴染。
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見人,萬一被小秋實嫌棄了怎麼辦!
上野秋實嫌不嫌棄不知道,鬆田陣平反正對他這樣嫌棄的要死。
“怎麼,不歡迎?”他停下腳步,挑著眉梢故意說道:“那我們回去了。”
說完就要推著輪椅轉身,萩原研二連忙伸手:“誒誒誒,小陣平你先回來,我沒說不歡迎啊。”
他最後一句說的委屈極了,鬆田陣平再次停下,偏過頭看著床上表情委屈的幼馴染,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一天天的,就你事兒多。”
他帶著人來到床邊,沒摻和進幼馴染日常打情罵俏裡麵的上野秋實緩過神來,看著萩原研二現在的造型抿了下唇,問了才知道,萩原研二是之前的行動裡追蹤犯人受的傷,且住院有段時間了。
“怎麼沒和我說?”上野秋實表情不太好,要不是今天被帶過來,他都不知道這件事。
萩原研二撓了下臉頰,笑著打哈哈:“也不是什麼大事,現在這樣走出去好遜的,萬一影響到我在小秋實心裡的形象怎麼辦?”
上野秋實:……
鬆田陣平嗤笑一聲:“說的跟你形象多好似的。”
萩原研二表情一僵,怒瞪過去,鬆田陣平麵露嘲笑。
“……小陣平,你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萩原研二小聲嘟囔了一句,又關切地看向上野秋實:“小秋實,你的傷怎麼樣?醫生有沒有說什麼,你都不知道我這次差點被你嚇死了,本來想出院的去找你的,結果醫生死活不同意。”
上野秋實搖了搖頭:“沒什麼大礙,就是些皮肉傷。”
“那就好。”萩原研二鬆了口氣,又問了具體的事情經過。
幾人聊了一會兒,到醫生過來查房,從醫生那裡了解了萩原研二的傷情情況,得知已經沒什麼大問題,心情才算好了點。
醫生走後又聊了一會兒,差不多晚上六七點的時候,諸伏景光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黑田兵衛和馬爾科。
對這位公安組的指揮官,上野秋實之前也隻是聽說,沒見過真人,但從他做的那些事裡,對這人印象不太好。
應該說除了自家那些倒黴同期外,他對其他公安的印象都不太好。
兩人的第一次見麵就在萩原研二的病房裡,做完自我介紹,當著自家屬下和FBI負責人的麵,表情嚴肅威武的黑田兵衛對著輪椅上的小豆丁鄭重地行了個禮。
“上野君,對於之前造成的失誤我很抱歉。”
眾人愣在原地,誰也沒想到談話剛一開場他就給了這樣一個‘驚喜’,甚至還是當著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這兩名下屬的麵。
在眾人的注視下,黑田兵衛麵色如常,繼續道:“對於你在針對組織的行動中做出的貢獻,我僅代表公安組和受到黑色組織迫害的一般民眾向你表達感謝。”
說完官方話,黑田兵衛也直接進入正題,“上野君,我這次來是有一件事情想問你。”
他表情嚴肅,淩厲的視線夾帶著審視緊緊盯著對麵輪椅上麵無表情身材嬌小的小孩兒。
“你對這個國家是否還抱著熱愛和忠誠?”
他這話說的有些重了,一不小心或許會讓上野秋實背上叛國罪的罪名,以至於聽到這個問題的幾人臉色瞬間就變得不太好。
諸伏景光按住想開口說話的萩原研二,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搖了搖頭,示意他先不要開口。
相較於他們,作為被責問的對象,上野秋實臉上卻沒什麼情緒變化。
“我以為我所做的已經表明了我的態度。”
他的話音剛落,黑田兵衛身上的壓迫感變得更為強烈,視線也愈發灼人。
“你是指寧願選擇與FBI合作也不願意向公安傳遞情報這些行為嗎?”
上野秋實眼皮輕撩,稚嫩的嗓音也掩飾不住語調中的冷淡。
“你不用試探我,黑田總監,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所有的行動全部取決於,我不信任公安總部。”
“這是你們的問題,不是我的。”
“你現在也不用表現出一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國家和民眾的事情,我對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問心無愧。”
看著被自己嗆得臉色發黑的黑田兵衛,上野秋實扯了下嘴角,“黑田總監,組織內有日本官方高層在協助,甚至可能是軍方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他的話像一道驚雷劈在眾人腦袋上,劈得人腦袋空白,黑田兵衛眼底甚至多了一份殺氣,沉聲質問:“你有什麼證據?”
“汙蔑軍官是會上軍事法庭的,上野君。”
上野秋實搖了搖頭,“我手裡沒有證據。”
“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七年前我被帶去的那個地方,周圍有軍隊駐守。”
“至於那個地方在哪裡,你不用問我,我不知道,我從那裡出來後就再沒找到過任何有關的線索,包括組織內知道的人也寥寥無幾,這點你可以問景光。”
黑田兵衛看向站在旁邊的諸伏景光,在他的視線下,諸伏景光搖了搖頭,神色有些凝重。
“我隻聽說過那裡被稱為訓練場,能從那裡出來的人全都被稱為……”諸伏景光停頓了一下,看向那邊輪椅上垂著眸表情平靜的小少年,心臟微微抽痛,轉過視線對上黑田兵衛,語氣沉重的咬下兩個字:“瘋子。”
“甚至我潛伏組織到現在,隻聽說過一個從裡麵成功走出來的人,至於進去的其他人,十死無生。”
黑田兵衛表情微頓,轉過視線看向輪椅上五官精致神色卻異常冰冷的小少年,眼底晦澀不明。
病房裡的氣氛逐漸凝滯,安靜的隻剩下呼吸聲,帶著令人窒息的緊繃氣息。
“裡麵有什麼?”
過了半晌,黑田兵衛沉聲詢問。
上野秋實輕嘖一聲,抬起眼簾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
兩人對視,黑田兵衛下顎慢慢繃緊,氣氛也逐漸劍拔弩張。
“秋……”
諸伏景光忍不住輕聲叫了一句,上野秋實表情微頓,慢慢轉過視線看向站在一旁的幾人,從諸伏景光幾人臉上慢慢掃過,看著他們擔憂的神情,眼睫輕輕顫了下,抿著唇收回視線,麵上的冰冷散了些許,垂著眼睫靠在輪椅靠背上,語氣冷淡:“上一個從裡麵出來的人是琴酒,也是他在我結束訓練以後把我從裡麵接出來的。”
“我知道的隻有這些。”
“黑田總監,你剛才的道歉我並不打算接受,你心裡的想法我也不怎麼在意。”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不信任公安,包括你。”
“我所有的行動都是建立在為了摧毀組織的基礎上,至於其他的,我沒那麼多閒情逸致去參與。”
上野秋實抬手打了個哈欠,懶散道:“當然你要是不相信也隨意,要怎麼調查是你的事。”
黑田兵衛眯了眯眼睛,“你不打算回到警備係統?還是說你已經忘了自己曾經在櫻花徽章下的宣誓?”
上野秋實表情一愣,放下手稍顯有些詫異地看向對方。
“你是警校未畢業的學員,學籍保留,你的學員檔案至今仍封存在公安總部最高機密文件裡。”
上野秋實扯了下嘴角,“那又怎麼樣?”
“警校學生畢業後都會被分配到各地的警備中心,而公安組對於精英人才有優先選擇權。”
黑田兵衛看著上野秋實,眼底帶出一抹意味深長:“而作為警察最基本的素養認知是,服從上級命令。”
上野秋實:……
第208章 第 208 章
這次的談話算不上很愉快, 剛抓到的大魚還沒吐出東西,公安總部還有許多事情要忙,所以最後黑田兵衛也隻是丟下了一句:“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上野君。”最後便帶著諸伏景光回去了。
公安總部最近忙的腳不著地,他今天也是特意抽的時間出來。
上野秋實暗自翻了個白眼。考慮個屁,讓他回去做公安他還不如去找灰鵝當同行呢。
不過那些東西不是很合法, 一不小心可能就要喜提同期送的銀手銬,麻煩死了。
順帶一提的是, 灰鵝現在跟在諸伏景光身邊幫忙,諸伏景光私下和上野秋實說過, 他有點想將人收編到公安係統裡麵, 在自己手底下工作,想問問他是什麼看法。
上野秋實沒什麼看法, 灰鵝這人除了武力差點, 各方麵的能力都能不錯,尤其是收集情報和手上的電腦技術, 不過這事兒主要還是看灰鵝自己的想法, 就他了解的,那家夥估計不太樂意。
‘就那點工資還不夠我接單外快呢,還要隨時聽人差遣, 一點自由沒有,虧死了,不乾不乾。’
不出意外,那家夥大概會是這樣一個反應。
他也這麼和諸伏景光說了,之前相處的那段時間裡, 諸伏景光也大概了解灰鵝這個人的性格,便笑著說:‘我試試吧, 也說不定。’
因為還要回去處理工作,他沒待多久就又走了。
看著怪辛苦的。
上野秋實和萩原研二現在算得上是病友,雖然他身上的傷沒有萩原研二身上的嚴重,兩個人都得了醫生不要隨便亂動防止傷口開裂的叮囑,所以打飯買東西找醫生什麼的都交給了鬆田陣平,以至於鬆田陣平最近看他倆是越來越不爽了,言語表情間充滿了嫌棄。
但還是任勞任怨,偶爾還會帶著傷口逐漸開始愈合的上野秋實去樓下曬太陽,萩原研二表示他也想去,鬆田陣平直接丟了一對白眼給他:“去去去去個鬼。”
“我是有幾隻手啊,能推兩把輪椅?要去自己去。”
上野秋實沉默不語,就很想說他隻是受了鞭傷,真的不是腿折了,可以自己下樓什麼的。
但每次他剛張嘴想說話,就被身上好像帶著讀心術的鬆田陣平一眼瞪過來,瞬間乖巧閉嘴。
托這兩個不管因為啥事兒都能吵吵兩句的幼稚鬼的福,上野秋實待在醫院這段時間並不無聊,甚至有點吵鬨。
大概過了幾日,上野秋實他老爸醒了,接到消息的瞬間上野秋實直接從病床上跳下來,剛想跑出去就被鬆田陣平眼疾手快的拎起來,他茫然轉過頭,就看對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不打算穿鞋?”
上野秋實沉默了一下,木著臉開口:“你有沒有覺得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什麼?”
鬆田陣平隨口回了句,將人放在床上從地上拿起鞋子給他套上,動作十分熟練自然。
上野秋實再次沉默,沒忍住伸出手拽住自家倒黴同期腦袋上的卷毛,咬牙切齒道:“你這家夥到底是給自己帶入什麼角色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養兒子呢!
呸!
鬆田陣平順著他手上的力道抬起頭,看著麵前小臉微紅的小豆丁,眉梢輕挑,“單親爸爸?”
上野秋實:……
他手裡多了點力道,發絲拉扯頭皮帶來的刺痛讓鬆田陣平小聲抽了口氣,麵上笑意不減。
上野秋實麵無表情,“你有本事等下當著我爸的麵再說一遍。”
“那還是算了。”想到他爸那個壯碩的體格,鬆田陣平抖了抖肩,輕咳一聲收斂臉上的笑意,將人從床上抱起來,嘴上還理直氣壯的說:“還不是你自己光著腳就想往外跑,我這是在幫你好不好。”
上野秋實扯了下嘴角,“那我是不是還要跟你說聲謝謝?”
“那倒不用,不過順手的事兒,沒必要那麼客氣。”鬆田陣平一臉壞笑,還抬手在人腦袋上揉了幾下。
上野秋實:……
這家夥最好祈禱他這輩子都變不回去。
記仇+11111
鬆田陣平垂下眼,看人被自己氣得兩邊臉頰都微微鼓起,仰起頭一雙紅彤彤的兔子眼惡狠狠的瞪著自己,嘴角弧度止不住上揚,放下手帶著人穿過走廊,來到儘頭一間門口被人把守的病房外麵,出示自身的證件,又帶人進去。
剛進病房裡麵就聽到裡麵傳來的談話聲,是FBI的其他成員。
看到他倆進來,知道鬆田陣平懷裡的小豆丁是誠的兒子,幾人說了幾句就識趣的離開,把房間讓給他們。
“誠實大叔。”鬆田陣平先開口打了招呼,坐在病床上的上野誠實笑得一臉爽朗:“喲,陣平小子,看起來精神不錯啊。”
鬆田陣平也在笑:“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你看起來精神不錯啊大叔。”
“哈哈哈哈哈,還行。”
聽著兩人你來我往的上野秋實:……
不是,這還一個呢??
“臭老爸。”
脆生生的稚嫩嗓音一出來,房間好像一下就安靜了。
上野誠實表情微頓,視線下移,從鬆田陣平臉上慢慢挪到他懷裡麵無表情看著自己的小包子臉上,默了許久,抬手捂住自己的臉長長地歎了口氣,歎息聲聽起來異常沉重。
上野秋實:???
歎氣是幾個意思???
他死死盯著自家老爸,灼人的視線好似要在對方身上燒出兩個洞來。
上野誠實抹了把臉,慢慢抬起頭,手還捂著鼻子以下的部分,看著人眉頭緊皺,露出的眼睛裡寫滿了一言難儘。
“唉……”
上野秋實額上青筋跳了跳,鬆田陣平憋著笑抱著人走到床邊,上野爸爸的視線一直看著他倆,眼神愈發複雜。
上野秋實在鬆田陣平想把他放在椅子上的時候扯了扯他的衣服,讓人把自己放在床上,剛落下就伸長手一把扯住自家臭老爹的頭發。
“嘶,痛痛痛,臭小子,皮癢了是吧?給老子放手。”
上野爸爸當即就嚷嚷起來,不過手上卻沒什麼動作。
鬆田陣平拉開椅子坐下,麵帶笑意地觀望著麵前的‘親子互動’。
上野秋實冷哼一聲,大發慈悲的鬆開手。上野爸爸用手揉了揉被扯到的地方,沒好氣的瞪著麵前的小豆丁,嘴上罵罵咧咧。
“沒大沒小的臭小子。”
“為老不尊的臭老頭。”
“嘿你小子,欠收拾了是吧?”上野爸爸露出一臉凶惡的表情,還順便擼了下袖子,上野秋實輕哼一聲:“你敢打我我就打電話告訴老媽和外公。”
上野爸爸抬起的手一下停住,一言難儘地望著對方。
“你要不要臉?多大人了還整天告狀。”
上野秋實眉梢輕挑,漂亮的眼睛微微發亮,看上去還有些得意。
就告狀了怎麼了?
上野爸爸看得青筋微鼓,冷笑一聲,啟唇捅刀。
“個敗家玩意,老子好不容易把你養那麼高,沒兩天就縮水成這樣,人都是往上長,你倒好,往下縮,現在看起來估計還沒我膝蓋高,嘖。”
上野秋實眼底笑意瞬間消失,一整個麵無表情地望著對方。
坐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的鬆田陣平憋笑憋得麵色漲紅,捂著肚子和嘴巴竭力控製不讓自己發出一點笑聲‘打擾’到他倆。
父子倆進行了一番十分‘友好’的親切交流,到醫生來查房做檢查的時候才勉強停下。
醫生說人隻要醒過來就沒什麼大事了,剩下的隻有慢慢等傷口愈合和身體恢複,補充營養,適當做些康複訓練避免身體機能下降。
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醫生便去其他病房檢查了,吵過一輪的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決定暫時休戰。
上野秋實這些年都沒回去過,問了自家老媽的情況,還有他老爹為什麼會和FBI一起回國,還參與他們的行動這些。
上野爸爸沒好氣的翻白眼:“要不是某個臭小子整天不著家的,老子至於嗎,都退休多少年了還得回來乾活,一把老骨頭差點沒給我折騰死。”
上野秋實摸了摸鼻子,坐在床邊一臉乖巧的看著老爹。
上野爸爸眉頭瞬間皺起來,語氣嫌棄的要命:“就會賣乖,每次做了什麼壞事就這幅鬼德行,說了那麼多次還不是不聽。”
旁邊的鬆田陣平深有感觸,十分讚同地點頭。
可不是,積極認錯死不悔改說的就是這家夥。
上野秋實被說的心虛,視線遊離了片刻,又連忙問他這次怎麼會和琴酒對上,還受了那麼重的傷。
上野爸爸表情一頓,嘖了一聲,將之前在酒店遇襲的事情說了。
上野秋實聽得直皺眉。不明白琴酒怎麼會突然盯上自家老爸。
在他思考的時候,忽然一隻大手按住他的腦袋,抬眸看見自家老爸笑得一臉‘和善’望著自己。
上野秋實:……?
“誌保那個小丫頭解藥做的怎麼樣了?”
上野秋實眨眨眼,搖頭。
“不知道,還沒打電話去問。”
上野爸爸笑容瞬間收斂,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戳著他的額頭:“那你還在做什麼,還不趕緊打電話問!缺什麼我好讓人弄過來,早點把解藥弄出來給我變回去。”
“自己的事情都不上心,懶死你算了。”
“老子好不容易養到快出籠的豬崽子一下退回到幼年期,喂了那麼多好東西一下全沒了,總不能讓我再養一遍吧,你老子我乾這麼多年的活就沒做過這麼虧本的買賣。”
上野秋實拍開額上討嫌的手,捂著被戳紅的額頭怒瞪自家老爹,被氣得失去理智,“臭老頭,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
“噗嗤。”他剛說完,一旁的鬆田陣平就再沒忍住直接噴笑出來。
上野爸爸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家小豬崽子。
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的上野秋實:……
煩死了!!!
第209章 第 209 章
上野秋實覺得, 自家這個臭老頭有時候就很討人厭。
氣衝衝地回到自己的病房,上野秋實扒拉出諸伏景光之前給他準備的手機,打了電話聯係人, 也意外得知,第一批次的解藥已經做好了。
“效果和穩定性還沒試驗過。”電話那端的灰原哀捏著自己的眉心,語氣帶著明顯的疲憊。
解藥的特殊性導致她想要做完整的實驗也沒辦法, 目前能用上的也隻有她還有工藤新一,然後就是電話對麵這個隔三差五就要來催一下的煩人表哥。
不知道做這些東西很麻煩的嗎, 一天到晚就知道催。
灰原哀心裡煩的要死,愈發覺得自家姐姐小時候眼神不太好, 這人除了那張臉就沒一個地方像所謂王子的。
不知道小表妹對自己怨念深重的上野秋實聽完後滿心歡喜, 立刻表示:“沒關係。”
“之前說好的我會配合你的實驗。”
隻要能順利變回去就一切都好說。
接連受到倒黴同期和自家臭老頭暴擊的上野秋實現在恨不得馬上變回原樣和兩人好好算賬。
和人說好等下就過去,掛完電話上野秋實按耐不住心裡的激動, 轉過頭眼巴巴的瞧著旁邊坐在椅子上削蘋果的青年。
手機的音量不小, 聽完電話全程的鬆田陣平瞧著那邊眼睛亮晶晶的小豆丁,把蘋果最後一截皮削完遞過去, “等著, 我去問問。”
上野秋實的傷看著嚴重,但其實早就可以出院回去慢慢修養了,隻是現在外麵不算安全, 他現在這樣也沒什麼自保能力,鬆田陣平也不可能放下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他身邊,所以為了防止上次的事情發生,其他人一致決定讓他先待在這邊,有FBI和公安的人看守, 總比他一個人住在外麵來的安全。
現在出去需要和馬爾科那邊說一聲,免得給人造成什麼麻煩。
如今馬爾科也算是知情人之一, 鬆田陣平找到人簡單說明情況,了解過後馬爾科也痛快答應了,還問他們需不需要多叫兩個人陪他們走一趟。
鬆田陣平搖頭婉拒,上野秋實的情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讓人知道他這樣從成人變成小孩兒的情況不是個例,很難說不會有人心動。
現在情況已經夠混亂了,鬆田陣平實在不想再增加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上野爸爸那邊也知會了一聲,上野老爸聽說他們要去見人,叫人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從裡麵取出一個包裹遞過去,讓鬆田陣平幫忙轉交一下。
鬆田陣平雖然有些好奇,但也沒開口去追問人家的私事,點點頭表示會幫忙送到。
上野爸爸摸著後腦勺笑得憨厚:“我家那小子這些年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等忙完這陣子來家裡,叔叔下廚請你們吃好吃的。”
鬆田陣平笑著應和,回去之前還去找自家幼馴染說了一聲,聽他們是去拿解藥,萩原研二瞬間就坐不住了,張嘴嚷嚷著他也要去。
鬆田陣平眼帶嫌棄:“你這樣能出院嗎?”
“就出去一會兒沒什麼問題,最近躺得身上都快發黴了,剛好出去曬曬太陽。”
萩原研二有些興奮,變小的小秋實雖然很可愛,但不管怎麼說,還是大隻的小秋實更好,不管是從哪方麵來講。
鬆田陣平磨不過他,去找醫生問了下情況,得到準確回複就讓人換上衣服一起出門。
等到了阿笠博士家,等候多時的灰原哀開門看到門外三人的造型,額上落下好幾條黑線。
隻是出來一會兒,上野秋實和萩原研二身上的病號服沒換下來,隻在外麵加了厚實的外套,萩原研二腦袋上還纏著繃帶,吊著右手胳膊,另一隻手還杵著拐杖,上野秋實臉上的傷雖然已經消腫了,但臉色不太好,身上還穿著病號服,唯一看上去比較健康的鬆田陣平這陣子都待在醫院裡,沒怎麼打理自己的形象,麵容也有些憔悴和疲倦。
總之就是,老弱病殘直接占了三樣,看得灰原哀一言難儘。
“要是不方便你在電話裡說一聲,我讓博士陪我送過去也可以。”
現在還在放假,她待在家裡除了研製解藥也沒其他事情要做,出個門沒什麼大不了,倒也不至於讓人拖著病體自己來拿。
上野秋實搖搖頭,解藥就算送到醫院去他也不可能在醫院用,來阿笠博士這邊還不用擔心更多的人知道情況,服用過程如果遇見什麼狀況,有雪莉在也更方便一點。
他把灰原哀和江戶川柯南的情況瞞下來,還想辦法把兩人有關的情報線索做了掃尾,自然不可能讓他們暴露在FBI和公安的目光下。
灰原哀沒再多說什麼,讓幾人進屋,關上門讓他們在客廳裡等一會兒,走回自己的實驗房間把做好的解藥拿過來。
“你打算怎麼做,現在就用嗎?”
阿笠博士沒在彆墅,灰原哀也沒和人寒暄什麼,直接詢問。
幾人的目光落在她遞過來的那一小盒藥片上,灰原哀繼續說著:“具體效果還沒試驗過,我也不敢保證吃下去能不能完全恢複,你如果現在要用的話,要做好心理準備。”
上野秋實眨了下眼睛,不是很明白她指的心理準備是什麼。
灰原哀表情微頓,歎了口氣,無奈解釋道:“藥效開始作用後身體會很痛,而且變回成年人你身上的衣服肯定沒法穿了,我這裡可沒有成年男性可以穿的衣服。”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最後上野秋實和萩原研二兩人不約而同看向旁邊的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嘴角輕輕抽搐,懶得看這兩個麻煩鬼,對著灰原哀問道:“除了這兩個問題外,你可以保證服下解藥後不會對身體產生什麼危害嗎?”
這種三無的東西,要是吃下去人沒變回來直接嘎了怎麼辦?
灰原哀扯著嘴角,涼涼道:“你是在懷疑我的專業素養嗎?”
她現在唯一不確定的隻有藥效時間和穩定性,至於其他的,她既然敢拿出來交作業,自然就不會有什麼安全問題在。
鬆田陣平摸了摸鼻子,撐著膝蓋起身:“行吧,我回趟公寓。”
比起商店,他的公寓離這邊更近一些,回去拿自己的衣服過來能省下不少時間。
上野秋實想起來自己八本木房子裡的那些衣服,眨巴眨巴眼,沒出聲,想著等自己變回去後找時間去看看,不太確定那邊有沒有人守著,他怎麼也不可能讓鬆田陣平冒險過去一趟。
在等待的時間裡,萩原研二找灰原哀問了不少關於解藥的事情,灰原哀也挺好奇才幾天不見他們怎麼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以她和組織的關係,以及BOSS對她的看重,上野秋實倒也沒瞞著,將最近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讓她做好心裡準備,最近也彆亂跑,免得被人懷疑到身份。
聽說朗姆被公安逮捕了,灰原哀明顯愣住,愣了好一會兒才皺著眉開口:“朗姆那個人我雖然沒見過,但從聽聞的那些傳言裡了解到的情況,以他的謹慎程度不可能沒給自己留下什麼後路。”
哪怕現在被抓了,想要從朗姆嘴裡套出什麼消息估計不太現實。
而且說不定……
灰原哀眸光微暗,她了解的情況不多,但對於組織的恐怖和肆無忌憚有很深刻的了解,作為組織的二把手,最上麵那位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管。
一直被動挨打也不是組織的風格,要是朗姆落網的消息傳回去……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灰原哀牙齒發顫,臉一下變得慘白,抱著手臂打了個哆嗦。
她有種莫名的預感,更大的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
組織的反擊號角,馬上就要吹響了。
……
公安總部,戒備森嚴的地下審訊室內,一盞白色吊燈散發著不算明亮的微光,讓整個審訊室顯得異常幽暗陰森,從上而下的燈光更是將房間裡坐在中間椅子上麵對審問的獨眼男人有些醜陋的麵容襯托的仿佛惡鬼,在陰暗的環境下如魚得水一般,麵色從容淡定,勾起的嘴角似乎還帶著些許嘲弄。
他對麵的審訊桌前坐著兩名負責審問的公安,接連幾日的審問都沒能從對方口中得到一點有用的東西,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一旁的窗戶外麵是黑田兵衛和諸伏景光,透明的玻璃窗使得兩人能清楚看到房間內僵持的情況,看著朗姆麵上的有恃無恐,黑田兵衛眉心動了動,眉頭慢慢向中間靠攏。
“你覺得他的倚仗是什麼?”窗外靜默了好一會兒,黑田兵衛沉聲開口詢問身旁的得力屬下。
不管是用刑還是逼問又或者心理暗示,各種能用的審訊手段都用過了,可到現在為止,還是沒能從朗姆嘴裡得到一點東西,且這人好像從一開始就不擔心自己的下場,非常從容的應對一切審訊手段,像塊又臭又硬的石頭,叫人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諸伏景光搖搖頭,瞧著玻璃窗裡麵的男人,眸光晦澀。
“他好像在等。”
黑田兵衛表情微頓,轉過視線看向身側,“等什麼?”
“我也不清楚。”諸伏景光再次搖頭,心裡斟酌了一下才遲疑開口:“就是一種感覺。”
“他手裡可能還放著一張王牌,就是這張牌讓他有足夠的底氣有恃無恐。”
黑田兵衛眯了眯眼,視線轉動看向玻璃窗裡麵,房間裡的男人靠在椅子上微微偏頭,穿過一旁的單向玻璃,好似看到了站在外麵的兩人一般,咧開嘴角,眼底帶著滿滿的惡意和狠戾,猶如挑釁。
等他離開這裡,不管是蘇格蘭還是波摩,包括公安的這些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第210章 第 210 章
阿笠博士家, 等鬆田陣平回來,灰原哀帶著幾人來到彆墅裡的客房,說了些注意事項, 又交代了有什麼事情直接叫她,便將房間讓給三人。
畢竟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她留下來實在不怎麼合適。
房間裡隻剩下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還有就是坐在床邊拿著解藥盒子的上野秋實。
解藥到手了, 現在隻需要吃下去就可以,幾人對視一眼, 萩原研二忍不住有點擔心:“小秋實,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要是萬一吃下去出了什麼事情……
上野秋實將視線從解藥盒子裡挪開, 抬起眼皮朝兩人看去, 想了想:“要不你們出去等我?”
萩原研二猛地搖頭,“那不行, 這麼重要的事情肯定要親眼看著我才放心。”
鬆田陣平想法和他一樣, 同樣不太放心,“要不去找專業機構檢驗一下?”
上野秋實扯了下嘴角, 檢驗啥啊, 那些機構要是能看出什麼問題組織也不至於這麼看重雪莉,拿過去說不準還會暴露返老還童的事。
上野秋實心裡搖頭,知道兩人是在擔心自己, 給了一個讓兩人放心的眼神。他相信雪莉不會在藥裡放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畢竟說起來,這東西不隻是他需要,雪莉同樣,隻不過現在他首先充當試驗品而已。
沒在多說什麼, 上野秋實直接從盒子裡取出藥,沒給兩人反應的時間就自己塞進嘴裡, 拿過一旁的水杯咽下。
看他的動作,兩人麵色一變,也不過幾秒的時間,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上野秋實的臉一下就變了,躺倒在床上滿臉痛苦地攥著胸口的衣服。
“小秋實!”
兩人見狀連忙上前,萩原研二行動不便腳下一歪差點摔倒,好在鬆田陣平伸手扶了他一把才沒摔在地上,也因此,兩人停在離床邊不遠的地方,神色凝重緊張地看著前方。
之前灰原哀就說過,服下解藥後身體會出現強烈的痛苦反應,是正常現象,以至於兩人雖然擔心,但也不敢上前打斷。
撲通的心跳聲好像在耳邊放大了一樣,上野秋實隻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用著要將其捏碎的力道用力攥緊,身體各處更是像被卡車碾過一樣,痛到令人無法呼吸。
他好像有聽到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叫自己的聲音,用力咬緊下唇將痛呼聲忍下去,眼睫猛顫將湧上來的濕意壓下去,鼻腔溢出幾聲難以忍耐的悶哼。
萩原研二靠在鬆田陣平身上瞪大眼睛,下意識屏住呼吸緊張兮兮地看著對方,捏緊的手心裡滿是冷汗。
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又好似不過短短幾分鐘,在一陣令人牙酸的動靜過後,上野秋實的身體發生驚人的變化,猶如科幻電影一般,四肢開始抽條生長,線條柔和可愛的五官慢慢出現棱角,身上的衣服也因為承受不住成年人的體型崩裂,在兩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床上的小豆丁逐漸恢複成原本身高腿長的成年人。
粗重急促的呼吸聲在房間裡響起,因為剛才的痛苦反應,上野秋實身上都被冷汗浸濕了,儘管這會兒疼痛感已經褪去,痛到有些麻木的身體顯得有些遲緩無力。
上野秋實喘了口氣,看著自己褪去圓潤變得修長的手指,輕吐濁氣撐著床墊慢慢起身,身上實在沒什麼力氣,差點又摔回去。
鬆田陣平回過神來,推開旁邊行動不便的幼馴染快步走過去,“喂,白癡樹懶,你怎麼樣?”
他走到床邊,看到人拱起的肩胛骨和接近裸露的身體,腳步一頓,彎下腰從旁邊拽過毛毯給人蓋上,這才伸手將人從床上扶起來。
上野秋實雖然緩了一會兒,但還沒完全恢複過來,身上沒什麼力氣,甚至手指都還在微微發顫,他順著鬆田陣平的力道坐起身,額上全是疼出來的冷汗,麵色也慘白慘白的,唯有一雙眼睛和咬出口子的唇瓣紅得滴血。
聽到鬆田陣平的問話,他轉過視線,眼睛濕漉漉的,眼尾還帶著濃豔的殷紅,汗水將發絲打濕,貼著額頭和麵頰勾勒出的線條有種說不出的迤邐豔麗,精致漂亮的五官被汗水打濕和微張著唇粗重喘息的樣子叫人控製不住聯想到一些很糟糕的東西。
鬆田陣平看得眉心一跳,一把拽過他身上的毛毯格外粗魯的蓋在對方臉上用力擦了好幾下。
被迎麵暴擊的上野秋實一臉懵逼,等回過神,臉已經被擦完了,他茫然抬頭看向旁邊,嘴巴蠕動了好幾下,到底還沒恢複過來,沒什麼罵人的力氣,隻狠狠瞪了一眼。
鬆田陣平輕哼一聲,蠢死了。
“小秋實小秋實,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萩原研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湊過來緊張兮兮地看著從小變大的青年。
“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做個檢查?”
上野秋實搖搖頭,表示自己感覺還好。
除了過程比較痛以外,身體恢複過來倒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甚至於之前受到鞭傷也因為身體變得的關係,痕跡變小了不少,就挺神奇的。
之前好像也是這樣,上野秋實想起自己之前吃那個藥的時候身上也受了點傷,不過身體變小後傷勢好像減輕不少,都被他完全忽略掉了。
“太好了!”萩原研二歡呼一聲,也不顧自己的傷勢直接朝人撲過去。作為支撐的鬆田陣平被他這麼一撞沒坐穩,連帶著剛恢複一點力氣的上野秋實一起被撲倒在床上,後腦勺還不小心撞到鬆田陣平的鼻子。
“ha-gi!!”
聽到自家幼馴染夾帶著怒氣的聲音,萩原研二心裡一激靈,連忙爬起來,結果一不小心又按到鬆田陣平的肚子,差點沒把他胃裡的東西全給壓出來,忍不住叫了一聲,萩原研二手忙腳亂的想站起來,但是忘了自己另一隻腳還打著石膏,沒了著力點,身體一歪,又倒了下去。
被壓在兩人中間的上野秋實整個人都麻了,要不是現在還沒完全恢複力氣,他絕對一人一腳踹過去。
一陣兵荒馬亂,鬆田陣平從另一邊下去,黑著臉一把揪住萩原研二的後領將人從床上拽起來。
“你先把衣服換上,我和這家夥在外麵等你。”
說完,他稍微頓了下,看著床上好像沒什麼力氣的人,皺著眉問。
“你一個人可以嗎?”
上野秋實木著臉點頭,抬起手輕輕甩了兩下,讓他趕緊把人帶走。
感受到兩人對自己的嫌棄,萩原研二心虛的同時又有點委屈,可憐兮兮的看著上野秋實。
上野秋實彆過臉,省得自己等下沒忍住直接跳起來打人。
等兩人出去了,他活動了下手指和胳膊,感覺力氣恢複了一點,撐著床墊起身,掀開身上的毛毯,腳步有些艱難地下床走到旁邊,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衣服。
客廳沙發上看書的灰原哀聽到腳步聲,從書本上抬頭看到兩人從裡麵出來,眉梢輕輕一挑,又朝兩人身後看了眼。
“在換衣服?”
鬆田陣平點點頭,打過這麼多次交道,他也沒再把對方當成小孩兒,拎著手裡焉噠噠的萩原研二來到旁邊坐下,直接問道:“效果能維持多久?”
灰原哀搖搖頭:“我也不清楚,需要等下給他做個身體檢查。”
“你這裡有儀器?”
“嗯。”灰原哀輕嗯了一聲,放下手裡的書:“我請阿笠博士幫忙弄的,雖然比不上醫院的專業儀器,不過也能檢測到我想要的數據。”
鬆田陣平點點頭,沒再說話,萩原研二剛把人惹火了,這會兒也不敢吱聲,隻是視線忍不住瞟向剛才的方向。
將兩人的反應儘收眼底的灰原哀眯了眯眼,實在好奇這幾人的關係,裡麵那人的性格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她也大概了解了一點,雖然不至於像組織裡流傳那樣目中無人傲慢無禮,但同樣拒人千裡,叫人很難搭話,更彆提接近了。
相比之下,和這些人湊到一起的時候就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被人抱來抱去也沒啥脾氣。
還有這些家夥平時的表現……
好像也不隻是關係好那麼簡單。
灰原哀心裡輕輕嘖了一聲,掩下眼底的八卦,把手裡的外文書放在沙發上,從上麵下來,“我去檢查下儀器。”
和兩人說了一聲,她麵上冷冷清清的繞過沙發走向自己的實驗室。
剛走過去就碰上從客房臥室裡出來的青年,以她現在的角度隻能看到一雙筆直修長的腿,再往上就需要高高仰起頭才能看到全貌。
許久未見的青年五官精致漂亮,眉眼間帶著散不去的倦怠慵懶,半垂著眼漫不經心的樣子冷淡疏離,好似誰都不會被放在眼底。
上野秋實瞥了眼不遠處仰頭看著自己的小女生,想到自己之前和她一樣,看誰都需要揚起腦袋的樣子,嘴角輕輕一扯,對自己現在的海拔滿意得不能再滿意。
雖然過程比較痛,但結果還是不錯的。
隻是好不容易變回來了,上野秋實就忍不住去想彆的問題。
“藥效能維持多久?”
剛才回複了一遍,灰原哀懶得再重複同樣的問題,墊著腳擰開自己實驗室的門把手,一邊語調冷淡的開口:“我正準備檢查儀器,檢查完儀器幫你做個身體檢查,看看數據變化再進行演算。”
學術性的東西上野秋實不太懂,輕輕點了點頭,“你好了叫我。”
說完他便邁開自己失而複得的大長腿走向客廳,灰原哀視線隨著他移動,看著人走向客廳,原本待在客廳沙發上的兩人主動走過來,萩原公安單腳跳著撲上去,被青年接住了,那身拒人千裡的冷淡也散的一乾二淨。
嘰嘰喳喳的聲音傳過來,灰原哀聽得不太清楚,隻看到旁邊的鬆田警官一臉壞笑地伸手在對方腦袋上作亂,被拍開後還笑得滿臉得意挑釁,惹得人轉過頭怒瞪,從側麵看似乎沒什麼表情變化,但眉梢眼尾挑動的弧度鮮活生動,漂亮的紅色眼眸像寶石一樣閃閃發亮。
萩原公安將臉湊過去,又被按著臉推遠,動作上似乎有點嫌棄,但灰原哀注意到青年的手一直攬在對方腰間扶著,防止對方摔倒。
在兩人身邊,那個在傳言中手段狠厲孤僻傲慢的組織乾部看不出一點原來的樣子,連周身冷淡的氣息也好似冰雪消融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周身說不出的柔軟溫和,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灰原哀想到對方剛才在自己麵前的冷淡,再看看和那邊膩歪在一起的青年,慘烈的對比叫人不住搖頭,灰原哀暗自翻了個白眼,推開門走進去,眼不見心不煩,懶得看幾個大男人在那邊抱來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