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四十五分,鬼塚班模擬演習正式開始。
鬼塚班總計三十二個人,被分成了兩組,每組十六人,五名劫匪,三名人質,八名警察。
演習的關鍵點在於如何順利解救人質並成功逮捕劫匪,最重要的前提自然是人質的生命安全。
為了讓學生們更有代入感,學校還特意做了布景,將一間倉庫簡單布置成了銀行的樣子。
而現在裡麵已經被劫匪占領了,三個人質被綁上繩索可憐兮兮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其中一個望著不遠處帶上劫匪臂章靠在牆邊懶洋洋打著哈欠的人忍不住咬牙切齒,整張臉黑的要命。
“小陣平,小陣平。”負責看守人質的萩原研二側過臉小聲提醒:“表情太凶了,你收斂一點,你現在是人質又不是劫匪,這樣不太合適。”
鬆田陣平額上青筋一跳,眼神更加凶惡的瞪了過去。
萩原研二搖頭歎氣,隨後抬頭,朝那邊喊了聲:“小秋實,過來幫幫忙。”
聽到聲音的上野秋實扭過頭,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走過來,用眼神詢問:怎麼了?
萩原研二笑嘻嘻的說:“我出去看看,你守著人質怎麼樣?”
上野秋實點頭,和萩原研二交換了位置。
人質除了鬆田陣平以外還有另外兩名同學,但是上野秋實……都不認識。
他打了個哈欠,乾脆席地而坐,坐在人質不遠的旁邊,而後拿出一把□□。也是學校準備的道具,裡麵放的是帶顏料的BB彈。
雖然是□□,但是結構零件做的很像,很適合拿來練習組裝。
於是三個人質就看到看守他們的劫匪看都不看人一眼,坐在地上三兩下就把手裡的槍當著他們的麵拆成了一堆零件。
鬆田陣平:?
“你在乾嘛?”
“練組裝。”上野秋實頭也不抬的回道,手指撿起零件將手..槍進行組裝。
鬆田陣平有些意外的看著他。
其實嚴格說起來,上野秋實並沒有他們說的那麼懶散。雖然在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但是在射擊課和逮捕課上比大部分人都要認真,而且專注。
隻不過對方平時的樣子太過深入人心,導致很多時候大家都下意識無視了這一點。而且最根本的是,上野秋實成績並不差。
不管是文化課還是訓練考,他的成績都完全拿得出手。
……可能就是這樣才讓人更不爽吧?鬆田陣平心想。
就像普通人拚命努力才能拿到的東西,有些人隻是隨便折騰兩下就能讓人望塵莫及。
上野秋實的人緣本來就不怎麼好,原本他們以為在月考之後會有所好轉,但其實並沒有,也有對他改觀的,但因為上野秋實的脾氣也沒過多接觸,而且還多了些喜歡陰陽怪氣的人。
就像開始那段時間對降穀零做的事情一樣。
不過好在這兩人本來也不是什麼會關注周圍的性格,也基本不受影響。
羨慕是人之常情,但硬要說這兩人都沒做過什麼努力就完全是扯淡。
先不說降穀零每天都會給自己進行的強化訓練,就連上野秋實每天的訓練任務也是做完了的,射擊課的加訓也從沒落下過。雖然除了射擊和逮捕還是一完成就立馬不動了。
隻是因為一些因素就忽視掉彆人做出的努力,不管是眼界還是心胸都太狹窄了。
“笨蛋樹懶,彈簧順序上錯了,那兩根彈簧順序換一下能快0.2秒。”
鬆田陣平開口提醒,上野秋實看了下他說的,把彈簧順序調換。
鬆田陣平又指導了他一些小技巧,都是他平時喜歡拆東西得出來的個人經驗。
旁邊的兩名人質同學都一臉無語的看著這兩個好像已經完全忘了模擬演習這檔子事的人,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人以群分。
給我尊重一點外麵的警察同誌啊喂!
你們這樣就像根本沒把人放在眼裡好不好!
還有鬆田,你現在是人質,不要和劫匪聊得那麼歡行不行!
說了一溜下來,鬆田陣平發現上野秋實是真的聰明,隻要跟他說過的要點基本不會忘,而且下一次就基本能完美做出來,這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上野秋實。
上野秋實垂著眸,神情說不上有多認真,帶著特有的慵懶勁兒,隨意而鬆散。
他的膚色一直很白,這會兒在倉庫稍顯昏暗的燈光下越發明顯,大概是這兩天休息好了,黑眼圈不是很深,看著有點像睫毛垂落下來搭在臉上的陰影。
鬆田陣平的目光不由隨著他的視線落在手上。
黑色的金屬器件帶著特有的冷硬光澤在白皙修長的指尖翻轉,頃刻間就組成了一把完好的槍,隨後又被拆解成零件,上野秋實像是玩上癮了似的,一直重複這兩個步驟。
鬆田陣平看著看著,自己都有些手癢。
“笨蛋樹懶,打個商量,你幫我把手解開,我教你怎麼更快的組槍。”
上野秋實手指一頓,側眸瞥了他一眼。
鬆田陣平帶著幾分期待的看著他。
“這可不行。”
萩原研二走過來說:“你現在可是人質啊小陣平,把你放了萬一你和外麵那些警察裡應外合把我們一起撂倒了怎麼辦?這次訓練失敗的一邊可是要負重跑三二十公裡的。”
萩原研二蹲下身對上野秋實語重心長的說:“小秋實,你可不能被他騙了,你也不想跑二十公裡對吧?”
上野秋實點頭。
“嗯。”
“裡應外合?外麵那些警察??”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鬆田陣平滿臉寫著無語。
“你是不是入戲太深了,hagi。”
萩原研二回的理所當然:“演習當然要認真一點呀,不然就沒意思了。”
“對了,小秋實,外麵好像準備突圍了,你注意點,彆讓他們把人質救走了,我和山田去守後門,景光和津久澤在前麵,人質這邊就交給你了。”
上野秋實點點頭。
“好。”
“堅持十分鐘應該就差不多,他們衝不進來我們就可以談判了。”萩原研二笑得惡氣十足:“隻要能把道具帶上車就算我們贏了,至於人質嘛……”
萩原研二對著鬆田陣平哼哼兩聲,顯得格外不懷好意。
鬆田陣平:……
行,這家夥是玩的真高興。
可惡,為什麼他偏偏抽到了人質!
看著自家幼馴染和班上的山田樂顛顛的跑去後門,鬆田陣平羨慕的咬牙切齒。
鑒於失敗要負重跑二十公裡這件事,上野秋實也端正了自己的態度。
他收起組裝好的□□,又檢查了下BB彈,套上彈夾,顯得十分有專業水準的掃了眼三名人質。
鬆田陣平好像看到他的臉上寫著:你們最好老實一點,不然就彆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就……十分符合劫匪氣質。
但是你就不能用嘴巴說出來嗎!鬆田陣平氣惱的不行。就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會抽到人質這個身份。
但實際上羨慕他的人也有。
比如上野秋實和上野秋實。
他走到旁邊待命,餘光帶著幾分豔羨地望著地板上幾個什麼都不需要做的人質。
大概一兩分鐘後,後門隱約傳來聲音。站在前門的諸伏景光觀察著外麵,轉過頭朝上野秋實打了個手勢。
上野秋實了然點頭,握著槍開始戒備。
大概又過了幾十秒,倉庫的電閘啪嗒一聲斷了,本就昏暗的環境一下變得漆黑,大門被人撞開。
很顯然,外麵的警察打算強行突圍。
八名警察,後門去了兩個,前麵衝進來六個,其中四個直接攔住諸伏景光和津久澤,另外兩個朝著上野秋實衝過來,打算趁著光線變化這幾秒的視覺盲區快速解決戰鬥。
但劫匪早有準備。
在他們衝進來前上野秋實就找了個不易被注意到的位置站好,做好了不被第一時間製服的準備。
主要還是他們的動作意向表現的太明顯了。
所以一片混亂過後,警察並沒有如願解決掉所有的劫匪。
漏網之魚上野秋實抓起一個人質擋在自己麵前當成肉盾,槍口直指人質的太陽穴,在身後懶散地掃了眼周圍的警察。
其中一位扮演警察的同學還想開槍,被身旁的人製止。
演習的重點就是解救人質,對人質開槍算怎麼回事。
“後退後退,你們再靠近人質就沒命了。”
解決完後門同學的萩原研二趕回來看到這一幕直接來了精神,十分嘚瑟的指揮警察同學後退。
坐在監視器前麵看著這一幕的鬼塚教官臉黑的跟鍋底似的。
等演習結束直接把警察一方噴的狗血淋頭。
“你們以為自己是在玩過家家嗎?做事完全不經大腦,如果這不是演習人質就被你們害死了!”
“我跟你們強調過多少次,演習的重點是解救人質,不是讓你們和劫匪博弈,不能確保能完全控製住劫匪強行突圍隻會害死人質。”
“但凡你們能救出一兩個人質我都不說什麼,結果衝進去也沒見你們去救人質,隻知道去找劫匪,人質呢!有你們這種完全不顧人質死活的警察嗎?!混戰中要是人質中槍你們要怎麼負責!一群莽夫,全部給我負重五十公裡!”
鬼塚教官獅吼般的嗬斥聲傳遍整個演習場,幾個劫匪在旁邊縮了縮脖子,互相對視一眼,眼底都有幾分慶幸。
“零,班長,你們加油。”萩原研二主動為下一場演習的降穀零和班長鼓勁,這次抽簽他們沒抽到一起,降穀零和班長是下一場,運氣還算不錯,和萩原研二他們一樣被分到了同一個陣營,避免出現了自相殘殺的慘劇。
但鬼塚教官對此不是特彆滿意。
這幾個人本來就是班上比較靠前的幾個,個人能力不必多言,最主要的關係也不錯,相處的時間久了,各自之間都有一點默契,尤其是在這種需要團隊合作的演習裡麵。
這樣一來和其他同學的差距就更明顯了。
那幾人還個個都有一點臭毛病,偏偏他們又做的很好,想找個由頭糾正過來都沒機會。
鬼塚教官頭疼的不行。
第二場演習裡麵降穀零和伊達航被分到了警察一方,伊達航在班上很有信服力,所以現場指揮的事兒毫無懸念的落在他頭上,降穀零在一旁幫忙出主意。
吸取了上一場的教訓,他們並沒有急著強攻進去。
上一場的劫匪和人質聚在一起,在教官旁邊看著監控圍觀。
“你們覺得班長他們能成功救出人質嗎?”萩原研二小聲和身邊的人嘮嗑。
“不好說。”諸伏景光道:“劫匪手上有人質,警察這邊其實有點捉襟見肘,就像教官剛才說的,不能確保人質安全的前提下最好不要妄動。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搶劫案都需要談判專家出手,除非完全不在乎人質的安全,一般情況下都不會選擇強攻。”
說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說實話,要不是抽到劫匪這個身份,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把人質安全帶出來。”
“同感。”萩原研二煞有其事的點頭,“不知道班長和零會怎麼做。”
幾人有些期待的看著屏幕,想知道降穀零和伊達航會拿出怎麼樣的一個應對方案出來。
而聽著他們討論的鬼塚教官隻是雙手環胸坐在椅子上望著屏幕,嚴肅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想法。
演習的重點在於解救人質,降穀零和伊達航商量了一下,決定先讓劫匪‘出來’。
這次的演習警察需要解救出人質,而劫匪則需要‘上車’。
就是拿著道具從銀行出來走到指定地點。畢竟真正的劫匪也不可能扣著人質一直待在銀行裡麵不出來。
上一場因為警察強行突圍失敗,上野秋實他們直接帶著人質大搖大擺的走出銀行到了指定地點,相當於成功完成了一次搶劫。
而監視器裡,伊達航直接找了劫匪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