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當天,上野秋實受邀以長島秋的身份參加一場酒會,
酒會的主人是他的粉絲,
特地邀請他,在會上找他要了簽名和合照。
回去的時候,街上下起了小雪,毛茸茸的雪花輕飄飄落下,碰到肌膚的瞬間化作一股涼意,沿著皮膚表麵緩緩劃過。
大概是受到節日氛圍影響,街道上的人很多,商鋪的音樂放著聖誕相關的歌曲,熱熱鬨鬨的。
上野秋實口中呼出一股冷氣,白色的霧氣模糊了他的眉眼,降穀零在街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兩罐熱可可,回到上野秋實身邊,遞了一瓶給他。
兩人在街上慢悠悠的往回走,一邊體驗著特屬於節日的氛圍,一邊又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聖誕節好像成為了情侶之間的專屬詞,以至於街道上遇見的大部分都是手拉著手的小情侶。
他們兩肩並肩走在街上,和旁邊路過的組合截然不同,總感覺周圍的視線和空氣都變得有些怪異。
降穀零用餘光瞥向身側,身旁的人一身黑色的風衣和西裝套裝,眉眼倦怠清冷,好像一點也沒有感受到奇怪的氛圍,倒顯得自己有些胡思亂想。
降穀零稍顯不自在地收回視線,自己也搞不懂現在的心情是什麼樣,隻不過覺得有些莫名,視線好像在某些時候不受控製,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停留在某個人身上很久。
降穀零垂下眼,覺得情況可能有點糟糕。
這種情況在年初的一場音樂會上變得更加糟糕。
經過一年的努力,以長島秋身份活動的上野秋實在日本的名氣也穩步上升,逐漸有了粉絲基礎,也收到了不少演出和比賽邀請。上過相關報紙,也拿到了新銳演出家的稱號。
音樂會當天,在上野秋實上台時,已經不是剛回到日本演出時會被觀眾詢問表演者是誰的時候,屬於他的粉絲在他上台時壓抑著興奮用力鼓掌,掌聲帶動了其他觀眾,一下就響徹了整個會場。
舞台上的青年彎腰行禮,掌聲漸漸停息,他直起身,將小提琴放在肩上,搭上琴弦。
寧靜而悠揚的琴聲傳來,周遭變得無比寂靜,觀眾們坐在黑暗中,視線遙望著舞台上唯一的光亮,細細品味傳入耳中的琴聲。
降穀零同樣處於黑暗中,他站在後台,目光凝視著那道在聚光燈下優雅纖細的身影,聽到心臟在慢慢鼓動加快的聲音,
他將手放在胸口,無聲又漫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將眼底的情緒一點點收斂,又很快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
結束了表演,上野秋實回到休息室,在後台沒看到跟著自己來的那家夥,四處找了找,沒發現人,他有些疑惑,打算打個電話問問,結果手機剛拿出來就響了。
界麵上顯示的是一串沒有備注的號碼,但那串數字卻讓上野秋實眸色瞬間凝住。
他轉過身,確定周圍沒有跟蹤的人和視線,走到視野相對開闊的角落,接通電話。
“喂……”
“新年快樂。”
想說的話被對麵一句新年快樂打的七零八落,
上野秋實喉嚨梗了梗,
視線掃過四周,沒人,他按住額頭輕輕歎氣。
“新年快樂,所以有什麼事嗎,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
“沒什麼,隻不過之前的事情確定了,你之前讓我們注意的那家夥動了,跟著他發現了一點情況。”
上野秋實捏了捏指尖,問:“什麼情況?”
“宮野夫婦已經死了,現在實驗室負責人代號雪莉,雖然不能確定他們之前研究的項目是什麼,但是你之前拿過來的APTX3279就是衍生出來的產物。”
“托你上次提供的線索,這邊查到一點好玩的東西。”
“檢測之後發現3279具有能讓細胞活性化的效果,但藥效的時間太短,藥效結束之後細胞會在短時間內徹底死亡。通俗點的意思就是吃下那種藥的人會在短時間內達到正常健康的水平,但在藥效結束之後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器官衰竭,並且這種症狀以國內現在的醫療水平檢測不出任何問題。”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轟隆的雷聲,上野秋實眼睫跟著顫了顫,仰頭望天。今天天氣不怎麼好,烏雲在天空上黑壓壓的一片,像是隨時會下上一場暴雨。
上野秋實望著烏雲籠罩的天空沒說話,對麵又傳來聲音:“實驗室的項目一直保密,這個係列的藥基本很少出現在市麵上,我現在倒是有點好奇那家夥是怎麼弄到的。”
“我也挺好奇的。”上野秋實揉了揉頭發,“能確定藥是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嗎?”
“可能還需要再等一段時間。”電話那邊笑了一聲:“不過我有種預感,這次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之喜。”
“行吧。”上野秋實困倦地打了個哈欠,“你繼續盯著,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聯係我。”
“OK~”
掛斷電話,上野秋實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仰頭望向天空,雷聲停歇了一會兒L,而醞釀許久的雨水也逐漸落下。
滴答滴答,最開是零星幾點的小雨,雨水慢慢變大,不過幾分鐘的功夫,滴滴答答的雨聲就變得嘈雜起來。
空氣變得有點冷,上野秋實呼出口冷氣,返回休息室。
“那個,請問是長島老師嗎?”
還沒到休息室,他先遇到了一個人。
黑色長發的女孩子站在不遠處,臉上笑容溫和,卻隱隱透著幾分緊張和拘謹。
“你好,長島老師,我是你的粉絲,請問可以要一張簽名嗎?”
她從包裡拿出本子和筆,緊張又期待的望著對方。
上野秋實沒拒絕,接過紙筆。
“簽名上需要寫什麼嗎?”他問對方。
女孩子臉上的笑十分溫和,說話的聲音也輕輕柔柔的。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寫上‘祝宮野誌保平安健康,天天開心。’”
宮野……
一天之內聽到兩次這個姓氏,倒是有
種奇妙的體驗。
上野秋實沒有多想,
日本同姓氏的人並不少見,
他拿著筆在紙上唰唰寫下,最後寫上自己的署名。
遞過去之前,他禮貌的問了下:“外麵下雨了,你帶傘了嗎?”
“帶了,謝謝老師的簽名。”女生接過簽名和紙筆,眉眼微彎,“您回去的時候也多加小心,希望以後能在電視上多看到老師的表演,祝您生活愉快。”
她鞠躬離開,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忽然轉身,笑著對上野秋實說:“對了老師,誌保是我妹妹,比我小七歲,我的名字叫明美,宮野明美。”
上野秋實神情微怔,宮野明美?
這個名字,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但是又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聽過。
上野秋實皺了皺眉,再看向剛才的位置,女生已經走了。
……
宮野明美撐著傘離開劇院,一邊在雨中走著,一邊從包裡拿出電話,按下熟悉的號碼打過去。
“下午好,誌保。”手機響了一會兒L才被人接通,宮野明美語氣輕柔的對著電話對麵打招呼。
“下午好姐姐,你今天不是去看音樂會了,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音樂會剛剛結束沒多久,我現在正在去站台的路上。”宮野明美彎了彎眼,帶著喜悅和對方分享:“我拿到秋的簽名了哦,還是特地寫給誌保你的。”
宮野誌保的聲音停頓片刻,再次開口帶著說不出的清冷:“那種東西我不需要,你自己留著就好。”說完,她又問道:“隻是要了簽名?沒說其他的?”
“嘛……”宮野明美的笑容慢慢斂下,神色間掩飾不住的失落和無奈。
“現在的情況不太適合啦,所以就隻是要了簽名。”
“你知道就好。”宮野誌保很乾脆的讚同了她的說法。“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姐姐,我會想辦法的,在那之前不要做任何多餘的事情。”
“下午的實驗還沒結束,我先去忙了,你早點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了,宮野明美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嘟嘟聲,拿下手機,看著被掛斷的通話界麵,小聲抱怨:“什麼嘛,明明我才是姐姐,誌保這孩子真是……”
宮野明美把手機放回包裡,回過頭看向劇場的方向,輕輕歎了口氣。
……
音樂會結束不久後,波本被調走了,貝爾摩德那邊人手不夠,他被調去美國了。聽說原本定下來的接任搭檔是萊伊,不過那人在狙擊方麵的才能很看重,不久前被人看重,於是便被調去彆的地方完成任務去了。
所以接下來很大概率是蘇格蘭,不過也不一定。
在那之前還發生了一件叫人意外的事情。
嚴格意義上來說,波摩的乾部位置坐得並不牢靠,他進入組織的時間太短,一般情況隻是拿到代號已經很了不起了,就像去年剛拿到代號的蘇格蘭和波本一樣。
但上麵在給了他代號的同時還給了他一部分隻屬於乾
部級彆才擁有的特權,讓他可以自由行動,而他也擁有可以參加會議的資格,至於其他的也就暫時沒有了。
一些重要的事情他並沒有接手,手上也沒有屬於自己的人脈和屬下。乾部的位置做的十分虛浮,就像是被一根線牽著的風箏,空中閣樓一樣,線一斷,人就得從天上掉下來。
上麵可以放心交給他一些任務,但至今為止還沒有讓他接觸到更多的東西,除了貝爾摩德,組織內接觸最多的也是一開始就認識的琴酒和伏特加這一組,大部分命令也是從他們手裡交接的。
他始終保持一個不管不聽不看的態度,發下來的任務能推就推,實在不能推的再做,對於其他的事情也不關注。大概也就隻有BOSS的話能讓他百分百遵守,至於其他人一直是一種愛答不理的樣子。
其實挺討人厭的,至少組織高層有一部分對他有不小的意見,之前是因為進入組織短短兩年時間就被破格提拔成為乾部,現在看他不爽完全是因為,在過年沒多久,也就二三月的時候,BOSS又把關西地方的負責人給了他。
或許是這一年讓他單獨行動觀察後得來的結果,又可能是幾次催眠下來生根發芽的種子讓上麵對他很是信任,在年初的會議上力排眾議把關西這塊兒L重要的地方交給他。
那場會波摩本人沒參加,所以在指令下來之前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是晚上接到貝爾摩德的電話才知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大概是通話的距離太遠,聽筒裡傳來的聲音有些失真,像是夾雜著若隱若現的的電流,但即便如此也能清楚聽到電話另一端的貝爾摩德在笑。
“最近琴酒不是一直被人盯著,雖然換了好幾個地方,但是之前的交易還是被警方找到了,最後在進行的交易也沒辦法繼續下去,隻好回去再想辦法。會上有人提起這件事,說是最近半年因為琴酒的關係耽擱了太多工作,趁機提出要把關西的負責人換掉,順便還提了幾個接替的人選。”
“你是不知道琴酒那天臉黑成什麼樣子,我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好笑。”貝爾摩德說著就樂不可支,清脆的笑聲通過話筒從大洋彼岸傳過來。
“關西這邊的情況你應該也清楚,除了我和琴酒,也就隻剩下一個你讓BOSS比較放心了,所以就隻剩下你了,至於會上提到的那些人,胃口這麼大也不怕把自己撐死。”
“總之事情就交給你了,記得好好乾活,千萬彆偷懶哦。”貝爾摩德笑著調侃他一句,又道:“不過你要小心了,那些家夥可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手了,注意安全。”
上野秋實表情懨懨的,有點煩。
“所以你們在我不在的時候趁機給我找了一大堆麻煩是嗎?”
“誰讓你不好好開會呢?”貝爾摩德聳了聳肩,屋外的門被人打開,一身西裝的青年走進來,她不由得勾起唇角,朝人招招手。
“波本回來了,看你們之前相處的不錯,我想你應該有話要跟自己的前搭檔聊聊,我把電話給他,你們好好敘敘舊。”
手機被交接到走過來的波本手裡,屏幕上的備注增添了幾分不可言喻的曖昧,他眸光微頓,將電話放在自己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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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摩德勾唇,在他說話的時候走到不遠處的桌前拿起上麵的香煙和打火機,抬手示意了一下,從剛才打開的門走出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即使隔著話筒也十分清脆,聽著聲音慢慢遠去,上野秋實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望著不遠處如繁星平落在地麵的城市夜景,語氣還是同往常一樣,帶著點惱人的慵懶和平靜。
“在那邊怎麼樣?”
“還好,工作進行的很順利,謝謝關心。”
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聊的,畢竟他們現在使用的貝爾摩德的手機,鬼知道裡麵會不會安裝了什麼竊聽軟件,而對方正站在某處借著設備聽他們的對話。
即便有什麼話想說,現在的場合也不對。
所以在隨便聊了幾句之後,尷尬的通話就在兩人相顧無言中默默結束了。
等貝爾摩德回來,降穀零把手機遞還給她。
“和前上司聊得怎麼樣?”貝爾摩德接過手機,像是隨口一句調侃,臉上略帶笑意。
“還不錯。”降穀零同樣笑著回應,“波摩先生好像不太會照顧自己,多少有點擔心我不在的時候他會不會好好吃飯。”
這樣的話讓貝爾摩德聽得眉梢一挑,嘴角的弧度也不由多了幾分深意,她抬手拍了拍降穀零的肩膀,從他身邊走過。
“其實也不用太擔心,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安排的新搭檔好像也快到了。”
她在桌前轉過身,姿勢優雅的半倚坐在桌麵上,摻著笑意的語調裡夾雜著明顯的親近和寵溺。
“反正總不會讓人委屈到他。”
兩人視線交彙片刻,降穀零率先收回目光,笑容像一副麵具似的掛在臉上,沒有出現絲毫的變化。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語氣溫和禮貌:“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去吧去吧。”貝爾摩德擺擺手,看著人從大門離開,降穀零在關上門前還向她微微頷首行禮。門關上之後,貝爾摩德嘴角的弧度慢慢擴大,飽滿的唇瓣發出一聲低低的輕嗬。
“有點意思。”
……
交接工作那天,上野秋實坐車來到約定地點,站在原地望著出租車消失的背影,開始考慮自己要不要買一輛車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