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兒十分懊悔的聲音傳過來,聽著讓人不免有點好奇他是在找什麼。
……
叮咚——
公寓的門鈴被人按響,經過大概一分鐘後,裡麵沒動靜,琴酒耐心等了等,大門還是一動不動。
“嘖。”
他抬手再次按下,連按了幾次,終於聽到裡麵傳來一點聲音。
等了大概十幾秒鐘,房門被人從裡麵打開。
“你來乾嘛?”房屋的主人看到他後沒好氣的叫了一聲,身上的裝扮卻讓琴酒忍不住挑了下眉。
不同於平日裡板正禁欲到連每個扣子都扣得嚴實的樣子,大概是因為在家裡休息,身上穿的比較隨意。
淺灰色的寬鬆衛衣,下麵套著休閒褲,露出腳踝,腳上踩著白色拖鞋,一頭半長的銀發隨意紮了下,發絲略顯淩亂,細白的脖子和寬鬆領口下若隱若現的鎖骨,整個人慵懶又隨性,卻有種莫名性感,就連帶著幾分不悅瞪過來的眼睛也好似透著絲絲勾人的嗔怒。
琴酒視線將人上下打量個遍,喉結不自覺地微微滾動,心底的火氣轉變成其他的東西,從胸腔發出一聲哼笑,道:“不是你讓我來的?”
上野秋實雙手環胸倚靠著門框,眸光涼涼的瞥過去:“怎麼,找我算賬來了?”
“不知道琴酒大人百忙之中有什麼指教,在下洗耳恭聽。”
琴酒沒在意他的陰陽怪氣,下巴微抬,朝著房間裡示意。
“不打算請我進去?”
上野秋實翻了白眼:“不歡迎,有事就在這兒說,說完趕緊滾蛋。”
“看見你們這些人就煩。”
“人我讓伏特加送回去了。”琴酒上前一步,站在上野秋實麵前,寬闊的肩膀幾乎將他整個視線擋住。
上野秋實抬眸,隱約有些不爽:所以呢?
“我最近好像沒惹你吧,大少爺。”
琴酒低下頭,一隻手撐在門框旁的牆壁上,從後麵看好似將人整個圈在自己懷裡一樣。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視線掃過染上不悅的眉眼,高挺精致的鼻梁和微抿的唇瓣,眸光微不可查的一頓,又向上,看著那雙眼睛,啟唇冷笑:“有人惹到你你不去找他算賬,對我發什麼狗
脾氣?”
“是不是我最近太慣著你了?”
上野秋實挑眉,似笑非笑的撩起眼皮:“你慣著我?”
“說的好像我們關係很好一樣。”他抬手推人,一臉嫌棄:“彆靠這麼近,該說的電話裡我都說了,你哪來的回哪去,彆來我這裡煩人。”
推了兩下,沒推動,上野秋實動作一頓,語氣冷了下來:“什麼意思。”
琴酒握住他的手腕,將手從自己胸口挪開。
“那個女人打算脫離組織,我給她開的條件是成功從銀行裡弄到十億日元的現金。”
“然後呢?”上野秋實抽了抽手,沒抽動,眉間輕皺,不悅抬眸:“彆告訴我你同意放人了,我可沒聽說過可以隨便脫離組織這種事。”
“當然不是。”琴酒將他的手拉到身後,再次低下頭,將兩人的距離拉近到額頭幾乎隻隔著一指節的寬度,勾唇冷笑:“事實上要不是某個大少爺突然打電話過來,現在人應該已經涼了。”
“不是讓我過來走流程?我來了你又要趕我走,怎麼,耍少爺脾氣上癮了?”
上野秋實看著他,靜靜對視幾秒,紅色眸子裡的不悅忽然慢慢散去。
琴酒心裡一動,下意識側身避讓,果不其然,下一秒一條腿帶著淩厲的風聲從他身側掃過,手腕也被反握住,身體被拉過去,視線餘光看到另一邊的拳頭筆直地朝著他臉的方向打過來。
琴酒偏過頭抬手擋住,一瞬間接觸到的力道甚至讓他覺得掌心都有些發麻,不由收緊手指,將拳頭緊緊握在手中不讓人收回去。
視線再看向對麵,青年的表情已經徹底沒了,麵上看不出一點多餘的情緒,眼神平靜卻帶著刺人的冷光。
緊接著手腕上傳來一陣尖銳刺痛,他下意識鬆開手,密不透風的攻擊如驟雨緊隨其後。
琴酒不得不後退避讓,剛想反擊動手把人製住,卻看對方也忽然退後,退到房門後麵,語調冰冷的甩出一個字:“滾!”
隨後砰的一聲將房門重重關上,用的力度大得好似連整個樓層都跟著震動了一下。
琴酒:……
他放下抬起的手臂,身上蓄的力也悄然散去,把手放進口袋裡,看著緊閉的房門,半晌,忽然冷笑。
一身臭毛病。
……
某漫畫論壇上,在眾多討論劇情和八卦的帖子之間忽然冒出來這樣一個標題——【家人們誰懂啊,我剛才重刷前麵的劇情,結果你們猜我發現了什麼?】
帶著些許震驚式的標題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帶著好奇紛紛點進帖子。
【什麼什麼?】
【前排插個眼】
【出售瓜子板凳飲料礦泉水咯】
【事情是這樣的,我不是從前麵開始刷嘛,然後刷到十億搶劫案,就是明美嘎掉的那段劇情,這個大家應該都有印象吧?】
【有印象,然後呢?】
【樓主人呢?這麼點字打半天?不會又是釣
魚吧?】
【捉急】
【……重金求購一個打字快的樓主。】
【不是,不是釣魚,我就是現在還有點震驚,有點懷疑自己記憶錯亂了,你們彆急,等我緩緩。】
【就是大家印象中明美在拿到現金之後把錢交給琴酒然後被琴酒那個不講信用的家夥給嘣了吧,我反正記憶裡是這麼個劇情走向,結果我這次去重刷,看前麵都沒什麼問題,到後麵明美和琴酒他們碰麵,我以為琴酒要動手的時候,他忽然接了一個電話。】
【……啊?】
【樓主在說啥,我怎麼沒看懂?你該不會是還沒睡醒,記憶錯亂了吧?】
【誰的電話?】
【回樓上,不知道誰的電話,漫畫沒有寫名字也沒有給電話特寫,然後琴酒就讓伏特加點貨,自己走到旁邊接電話,還稱呼對麵大少爺。】
【什麼玩意?】
【大什麼少?少什麼爺?你該不會是看了哪本同人漫把它當原著了吧?不要太離譜。】
【……不是,我剛才也去翻了家裡的漫畫書,樓主沒做夢也沒把同人本當原著,漫畫裡麵的劇情確實是這樣的,琴酒沒動手殺了明美走到旁邊去接電話,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麼,他掛斷電話就把明美敲暈送回出租屋了,還是讓伏特加送的,自己開著保時捷走的。】
【啊???】
【我也是,我家開書店的,特地去翻了店裡的庫存,裡麵劇情都是這樣的,我可以作證。】
【???】
【?????】
【……弱弱的說一句,我也去看了,樓主說的沒毛病。】
【我以為我隻是隨便點進來個釣魚貼,結果沒想到畫風開始這麼詭異,所以我們這麼多人全記錯了?集體記憶錯亂??】
【不至於吧,你以為丁達爾效應呢?】
【樓上要笑死我,丁達爾效應,我還墨菲定律呢。】
【不是,演的吧?樓主想火想瘋了?開個帖子找這麼多演員?我還就不信我也能記錯,等著,我去翻家裡的漫畫。】
【就喜歡這種頭鐵的,放個屁股,樓上回來了來個人踹我一腳】
【在上班,等一個反饋】
【蹲蹲】
……
宮野明美在自己的出租屋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天黑了,她有些茫然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出租屋是最近才換的,天花板還有些陌生,一時也分不清自己現在是在什麼地方。記憶回籠,她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大腦瞬間清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慌張的看向四周。
這裡是……她的出租屋……?宮野明美心裡稍微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心裡又不禁有些迷茫。
把她……送回來了?
她的任務,應該算是完成了對吧,琴酒沒有殺她,還把她送回來,所以這是……默許她們可以離開的意思嗎?她可以帶著誌保一起離開組織了是嗎?
宮野明美眼睛忽然一亮
,連忙從床上下來,尋找自己的手機。
她要給誌保打電話,想要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她在上衣的口袋裡找到自己的手機,奇怪的是,手機關機了,宮野明美雖然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把手機弄關機了,但現在根本想不了那麼多。手指微微顫抖著長按開機,完全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動。
隻是開機這短短幾秒的時間,她甚至感覺時間過了好久,不免抱怨手機用的時間長了真的好卡。
等她和誌保順利離開組織之後,就可以一起逛街去買新的手機,衣服也要重新買一點,誌保一直呆在實驗室裡,完全沒有女孩子的樣子。
她這些年也存了一點錢,要換新的出租屋,還要買一些生活用品,可能還買不了太多。不過她可以繼續去找工作,隻有前幾個月度過去,一定可以慢慢好起來的,誌保也會理解她。
宮野明美帶著對未來的幻想,一邊期待一邊忐忑的解開手機密碼鎖。
“嗡——嗡——”
信號才剛恢複,手機忽然震動,宮野明美被嚇了一跳,手機從手裡掉到床上。
她拍了拍胸口,看著還在振動的手機,心情莫名有些緊張和不安。
是誰……?這個時候給她發消息……該不會……還是那邊的人吧……?
應該不會的,她已經可以離開了,琴酒已經答應過了。
宮野明美深吸一口氣,竭力維持自己的鎮定,將顫抖的手指伸向手機。
桌麵屏幕上是一條簡訊的彈窗,陌生號碼,沒有備注。
宮野明美抿緊唇,猶豫了幾秒,點開簡訊。
【脫離組織的人從來隻有一個下場,宮野明美,彆太天真,現在擺在你麵前都隻有兩個選擇。】
【取消申請,或者,死。】
【我救了你一次,但不會有第二次。】
啪嗒。
手機又一次掉在床墊上,宮野明美怔怔地看著屏幕上那一行行刺眼的字,眼底明亮的眸光忽明忽滅,逐漸黯淡。
原來是這樣的嗎……所以不是她完成了任務組織默許她可以離開,是有人在暗處幫了她一下,所以她現在才沒有死。
果然是這樣啊……
她之前的感覺果然沒有錯,琴酒當時是想殺她的,隻不過被那通電話打斷了,所以最後才沒有動手,隻是把她打暈。
她其實……其實之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隻是醒過來發現自己還活著,還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忍不住心存僥幸,忍不住開始期待。
所以為什麼要在她以為自己看到希望的時候又毫不客氣的打碎掉,為什麼要讓她開始期待,為什麼要給她這個機會?
宮野明美慢慢抱緊膝蓋,眨了下眼睛,眼淚從眼眶裡無聲地落下來。她低下頭,雙臂收緊環繞著自己,咬緊唇瓣無聲啜泣。
她不想死……不想死了……她還有好多話沒有和誌保說,還有好多事情沒教給她,還沒帶她去逛過街,去看過電影,去做一些普通女
孩子會做的事情。
她想去找阿大,想找他問清楚;她還沒有和秋相認,他都還沒有認出她,還有亞裡莎阿姨,她已經好多好多年沒見過她們了;她想回長野,想去找零,想去看看以前的小夥伴,想帶誌保回去看看她們以前的家,去看看那間小診所,去看看爸爸媽媽留下來的東西。
她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做,好多好多約定沒有完成。
她不想死了,也不想去做那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不想繼續留在組織裡,不想繼續暗無天日的過下去,不想到什麼地方都有人監視自己。
她想回家,她想爸爸媽媽了,可是她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她應該怎麼辦……
“嗡——”
沉寂了一會兒的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明明隻是震動的提示,在隻有細微抽泣聲的出租屋裡卻十分明顯。宮野明美下意識瑟縮肩膀,好似靜止了幾分鐘,才慢慢從膝蓋上抬起頭,露出一張眼眶通紅滿是淚痕的臉。
她僵硬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轉動眼珠,看向腳邊的手機。
這次又是什麼?
警告?通知?還是新的任務?
她不知道,但是好像突然都無所謂了。
宮野明美扯了下嘴角,動作緩慢地伸出手,拿起手機,動作僵硬且機械地劃開手機屏幕,看著剛才接收到的簡訊。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她好像一直維持著那個樣子,直到簡訊上的文字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又一遍,逐漸成句,變成她所能理解的樣子,宮野明美的手指慢慢收緊,像是瞳孔才剛剛聚焦,視線緊緊盯著屏幕,一字一句無聲重複簡訊上的訊息,最後一個字符念完,她愣愣地看著,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忽然,她像是才回過神一樣,猛地抬頭,放下手機動作急切且慌亂的下床,趴在床邊向床底瞧,但是天已經黑了,出租屋也沒開燈,裡麵根本看不清楚。
宮野明美抬頭想拿手機過來照明,卻忘了自己半個腦袋都在床底下,一下子撞的眼冒金星,痛得蜷縮起來,捂著被撞的地方緩了一會兒,才有些狼狽地從裡麵出來,伸手在床上四處摸索,摸到手機,連忙拿過來,打開手電筒的開關再次俯下身,趴在床邊看向床底下麵。
“真的有……”宮野明美無意識呢喃,緊繃的神經鬆懈,眼淚又一次從眼眶裡毫無預兆的掉下來。隻是這次她眼底卻帶上了難以言說的喜悅,好似劫後餘生,又像是重新看到了錯失的希望。
……
上野秋實和琴酒吵了架,沒過多久,琴酒又一次找上門來,還是和那天一樣的情況,上野秋實擋在門口,滿臉不耐煩的看著對麵冒著一身冷氣的男人。
“你又來乾嘛?”
“宮野明美跑了。”琴酒語調涼涼:“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說法,大少爺。”
上野秋實撇嘴,“跑了就跑了,你去找不就完了,追殺叛徒不就是你的工作?”
琴酒差點被他理所應當的語氣給氣笑了,近身逼近,冷著一張臉,嗓音陰冷的嚇人:“要是你忘了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之前要不是某個大少爺忽然發瘋,那女人我已經處理掉了。”
“因為你那個女人找到機會跑了,還是在你的地盤上,你確定不給我個說法嗎,波摩。”
上野秋實抬眸看他,挑眉:“來找茬的?”
“不然呢?”琴酒冷笑:“那個女人可以死,但是不能離開組織,你弄出來的麻煩,你來解決,有問題?”
“嘁。”上野秋實翻了個白眼,抬手推他:“離我遠點,彆湊這麼近,我會忍不住想動手。”
一手推著人,他一手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在屏幕上快速按下號碼,當著琴酒的麵對電話另一邊的人交代:“幫我找個人,組織的叛徒,資料等下發你,動作儘量快點。”
說完,他掛掉電話,找出資料發過去,隨後看向琴酒,眼底顯出幾分無語:“行了?最遲半個小時就會傳來消息,勞駕半個小時以後再來。”
“一點破事還搞得這麼嚴重,煩死了,跑了讓下麵的人找找不就行了,還特意跑過來,真是閒得沒事做。”
並沒降低多少音量的嘀咕聲清晰地傳到琴酒耳朵裡,看著對麵一臉不耐煩和嫌棄的青年,他隻覺得犬牙的位置癢得厲害,想要咬點什麼來緩解這份癢意。
而麵前似乎正站在一個很合適的獵物,那細白瑩潤的脖子和領口若隱若現的鎖骨,以及那張總是說些不討喜的話,飽滿誘人的嘴唇。!,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