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公孫述對荊邯的口諭,作為馬援口中的“井底之蛙”,這位皇帝做事果是虎頭蛇尾。
“如何守住?”楊廣反問荊邯:“祁山堡修築倉促,七月開工,如今隻夯築完了主體,沒有藏兵洞,我軍有萬五千人,不可能儘屯堡上。”
至於全開出去和魏軍野戰?隴人如今已失去了這種勇氣。
荊邯有些尷尬,畢竟他督工時,優先考慮祁山堡將作為一個進攻型的基地,讓蜀軍進取隴右,但沒想到盟友敗得這麼快,當他們奉行防守策略時,它太小了,不適合固守。
“隻能如此了。”荊邯說道:“楊將軍帶著隴兵及半數蜀兵,共計萬人,於堡後列陣,而我親帶五千人,守備於堡上,如此可互為犄角。祁山堡周圍地形不寬,魏軍若不欺近,則不能擊將軍,一旦靠近,堡上大黃弩等機弩,射程可遮蔽道路,魏軍必遭重創!”
楊廣思索後,也沒有異議,二人初步定下了守備之策,但除了這些布置外,荊邯心中,卻仍有一個渺茫的指望。
“果如我所料,萬脩常年鎮守右扶風,如今確成伐隴主將之一,阿雲混入了魏軍,不知眼下如何,若能在萬脩攻堡時將其刺殺,就好了!”
……
荊邯顯然是在想桃吃,他不知道阿雲陰差陽錯之下,已經被打發到吳漢那頭去了,還差點被賈複的水攻淹死。
不過祁山堡以北二十裡,鹵城鄉處,萬脩也在與偏將軍和校尉們商議如今攻克祁山堡之策。
“祁山堡不大,容不下萬餘人,敵軍肯定會在堡上,堡後分彆守備。”
“隻要擊敗堡外之敵,就能進圍祁山堡。”
但要如何進攻呢?祁山和秦嶺餘脈,在這相夾,中間隻有寬不過數裡的穀地,更彆說又被流淌而過的西漢水分成兩半,而祁山堡就坐落在河流北側百多步外,大兵團完全無法展開。
敵軍這布置,是要逼著魏軍硬闖正麵,好據堡而守。
“若我大軍前進與敵交戰,則必魏祁山堡所阻,遭其前後夾擊。”
蜀地勁弩不亞於魏軍,而且相比於遠道而來的萬脩,他們在這裡經營數月,堡上也安了不少沉重的大家夥。
眾人還是圍著火爐議論,上麵烤著點麵餅,穩著裝水的陶壺,可以邊吃邊說,會議從早上談到正午。
在萬脩這,每個人都有出言的權力,他們眾策齊力,提了很多辦法,諸如不管祁山堡,直接從西漢水的另一側往西南走,去奔襲敵軍“後方”。
可祁山堡之後,沒有什麼值得進攻的後方可言,往西下一個城池,是幾百裡外的臨洮,太偏遠了,連吳漢都夠不到,彆說他們。往南則要翻越武都山地,那兒也有蜀軍扼守險隘。
“難道隻能硬攻?”
就在眾人陷入瓶頸之時,萬脩卻撐著他的傷腰,走到營門邊上往外看那陰沉沉的天氣。
“下雪了。”
萬脩如此說道,眾校尉一看,果見白花花的雪自天上落下,也落在萬脩的手心中,透心冰涼,
但萬脩卻反而笑了起來:“作戰的時機,到了!”
下雪,固然會讓缺少輜重的魏軍有些難受,好在南下時萬脩讓士卒都帶上了冬衣,周圍木頭尚多,取暖不成問題。
但他相信,雪天對蜀軍而言更加痛苦!
“幾年前,岑彭就是乘著雪天,出藍田,擊敗了不適應寒冬的綠林軍。”
今日,這雪也意味著戰役的轉折。
“蜀軍多來自南方巴蜀溫潤之地,不耐酷寒,隴地極寒,這時候其材官拉弦,恐怕會墮指二三啊!”
魏軍在第五倫的推廣下,冬日開弓或作戰,已經開始給材官配發麻布手套了,會影響一點手感,但大戰裡齊射而已,不需要個人的精度。
校尉們也轉憂為喜:“下雪之時,蜀軍的竹弓容易受潮,準度也會大降!”
“沒錯,吾等所用的角弓倒是更耐冷些。”
但也有人提出,要說服魏軍在雪日出兵,也得花大氣力的,這天氣,誰不想縮在城郭營房裡烤火呢?就算在校尉中,也不是人人都願意這時候去打仗。
說服士兵前,先說服校尉們吧。
萬脩頷首,返回營房中,伸手在火爐上烘了烘後,卻搖頭道:“不夠暖啊。”
校尉們要添燃料,萬脩卻拒絕了,他也不披裘服,就帶著眾人朝外走去,在雪中對校尉們道:“好大雪,冷麼?”
當然冷,但萬脩的下一句話,卻讓所有人心裡都熾熱了!
萬脩指向南方的祁山堡,它在雪中也染上了一層銀妝,而頂上的公孫述成家白帝旗,就更白了。
“祁山堡上的成家白旗,燒來烤火,最為驅寒!”
“諸君共勉,這是定隴右的最後一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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