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堂弟心碎成了渣渣, 他跑過去，迅速推理出為什麼封進要牽著季晚。
肯定是季晚哥哥害怕，所以堂哥才牽他手保護他。
堂弟沒有停頓跑過去, 拉住季晚另一隻手，大聲道：“季晚哥，彆怕, 我也能保護你！”
封進：“……”
這小子, 能不能有點眼色。
“保護？你有我厲害嗎。”封進麵無表情低頭看著還沒有他腰高堂弟。
堂弟弱弱道：“……沒有。”
“那你牽什麼。”封進冷酷無情說，“能量守恒，你牽著他，隻會分走我傳送給他勇氣。”
隻是一個小學生小堂弟被這聽起來很高大上理由糊弄住了, 他鬆開季晚手，沒過一會兒，又待不住啪嗒啪嗒跑走了。
為了防止季晚起疑, 封進對自己行為做出解釋：“他在來路上跟我說，以後要跟你結婚。還是早點斷了他這個不切實際妄想比較好。”
季晚哭笑不得，小堂弟看模樣都隻是個小學生，還沒超過十歲，封進這幫他擋住alha騷擾措施執行得未免也太徹底了。
兩人繼續在鬼屋裡探索, 按照官方給路線, 他們來到一個布置成手術室房間前。
大門緊閉著，封進把季晚護在身後，慢慢扭開手術室門。
門內並沒有人，隻有破舊手術器材，還有床上帶著暗紅血跡手術床。
不知道安裝在哪裡播音設備裡傳出如同鋸木頭一般陰森樂曲, 一個幽怨女聲夾雜在樂曲當中。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患上了這種病？我好痛啊, 憑什麼其他人都健健康康呢？來……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沾染著褐色血跡床單飄動, 一隻慘白手從床底伸出，緊接著，爬出來一個身形纖細，披著黑色長直發，穿著染血白裙小姐姐。
她抬起頭，麵無血色臉上露出一個笑。
“來……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季晚給麵子轉回身要跑兩步，又被封進拉住。
“彆跑太快，”封進皺著眉，又回頭朝女鬼說，“你跑慢一點，他心臟不好，跑慢點安全。”
季晚其實跑一跑也沒關係，但他不想回絕了封進這份好意，於是也回過頭，抱歉朝女鬼笑笑。
追著他們女鬼一愣，沒被粉底蓋住耳朵發紅，將速度慢了下來。最後幾個人以比散步快一點速度進行著追逐，來到了一個分叉口。
追著他們小姐姐停下來，和他們保持著一個距離。季晚看到一個分叉口裡，小堂弟被一個裹著繃帶看不清臉人追著，而其他分叉口，也有被怪獸追著其他玩家。
“哢吱——”
隨著一聲響，分叉口最中央電梯門打開。
“離開地獄逃生口隻有一個，注定有人會被拋下，接受失敗懲罰。那麼……誰會是那個前往地獄人？”
所有玩家尖叫著朝電梯裡擠進去，季晚順著人流，被擠進了安全區。等他抬頭一看，就發現封進還在外麵。
電梯裡還剩最後一個位置，而封進身後還有一個還沒進來人，是一位嬌小女性，看起來像個oga。
那個女性被嚇得臉都白了，封進看著她，皺皺眉，將要升進電梯腳收了回來。
“謝謝，謝謝！”那位女性一邊道謝，一邊跑進了電梯裡。
進來以後，她還是看著封進，眼裡含有幾分愧疚。
“沒事，其實也不是什麼懲罰。”有一個來玩過幾次少年安慰她，“說是去地獄，其實就是把沒有進到電梯裡人放進一個高空纜車裡，欣賞完一圈風景，然後就會把人放下來，結束這次鬼屋曆險了。”
原來是這樣。
剩下那些站在電梯裡人也鬆了一口氣，不再因為有人會受到懲罰而擔心。
小堂弟在裡麵舉起手來揮了揮，笑著向封進告彆：“哥，過會兒見啊！”
氣氛一片其樂融融，獨自一人站在外麵封進垂著眼，看起來孤傲又對一切不屑。不知情人看過去，一定會覺得這是一個很酷很帥alha，沒有事能難得倒他。
封進強行保持著鎮定，他垂眼看著自己腳下，這塊地麵其實就是一個還沒開啟傳送帶，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開啟，將他送到纜車裡麵去。
封進控製著自己呼吸，在衣服口袋裡將手握緊，讓指甲掐在掌心裡，帶來幾分疼痛。
不過是一個人麵對這些東西罷了，他不是第一次，小時候他可以，現在他也可以。
記憶中那弱小無助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他身邊，過去是一個人，現在也是一個人。封進甚至有些分不清，讓他害怕到底是麵臨高處，還是十幾年來一如既往無人陪伴。
他影子在地上拉長，獨立於所有其他人，形單影隻。
電梯門關上前一秒，一個人從電梯裡麵站了出來，站到了他旁邊。
封進驚訝抬眼，看見衣服都有些被擠亂季晚。
季晚頭發也有些淩亂，微長劉海擋住了部分明亮眼睛，微微張著呼吸嘴唇是誘人紅。
封進有片刻茫然失語，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聲音：“你出來做什麼？”
“嗯……”季晚說，“出來玩一下，還有一個免費項目，不玩太浪費了。”
封進愣了愣，緊繃身體得到慰藉般迅速放鬆，最後他勾了勾嘴角：“那就讓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季晚也笑笑，一臉期待。
傳送帶啟動，季晚和封進一路順著這條傳送，被帶到了醫院後麵纜車前。
這個醫院鬼屋本來就建在山上，後邊也就有下山纜車。
纜車前有一個工作人員，含笑著對他們說道：“彆害怕啊，安全性是絕對保證，放鬆享受風景吧。”
季晚沒有急著進去，他站在車門前，想說要不然算了，找個借口讓封進可以不坐這個纜車，手腕就突然被封進抓住。
天氣冷，就連封進30340手也難得帶上了些許涼意，
季晚看過去，封進漆黑眼睫壓著，眼眸中沒有什麼光，看不清眼底情緒。
“走吧。”封進說。
封進率先走了進去，他握著季晚，就如同在洪流中握著一根浮木。
纜車四周用大片玻璃，最大可能讓遊客無遮擋看到四周景色。
如果是不恐高人看著下麵，一定覺得風景優美。可對於恐高人，這無異於在地獄裡麵走過一程。
往日站在高處眩暈會讓他惡心想吐，今天卻奇異沒有那麼嚴重。
封進往季晚身邊靠了靠，季晚沒有信息素，身上有隻是從衣服上散發出來，最普通檸檬洗衣粉香味。
這個味道在其他人身上平平無奇，在季晚身上卻顯得那麼心曠神怡，讓他不適感都大大減少。
如果季晚能一直在他身邊……
封進靠越來越近，季晚倒是也沒有阻止，他刷打開一直拿在手上書，擋在封進眼前。
“跟你分享一下我看書。”季晚冷靜把書懟到封進臉前麵，擋住封進全部視野。
封進哪裡想看什麼書，他現在就想盯著季晚，於是把臉挪開。
季晚把書追著移過去，擋住封進臉。
封進：“？”
封進莫名其妙：“你乾什麼？”
季晚也莫名其妙，他還想問封進在乾什麼呢，不是恐高嗎，為什麼拚命把頭伸出來看風景啊！
季晚和封進大眼瞪小眼，封進也不是傻，之前沒發現是因為季晚借口說得過去，可現在巧合兩次三番出現，再加上季晚現在這個舉動，他突然就明白過來。
季晚恐怕……早就發現他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