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壓根不知道珀金心血來潮想出來的“新遊戲”。
她現在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緊張感之中,簡直像是屁股後麵有鬼在追。
五分鐘。
她必須要在五分鐘之內,找到合理的理由離開澤維爾的神宮,回到珀金身邊。
——在此之前,她最好提前順帶料理好她嬌氣的洋娃娃。一
這真的是可以做到的嗎?
眼前畫麵陡然一花,耳畔傳來一聲不耐煩的輕嘜。
溫黎瞬間回過神,眨了眨眼看向澤維爾。
黑發黑袍的青年單腿張揚地踩在矮幾邊緣,動作慢條斯理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點,便將骷髏盒子“啪嗒”一聲闔攏。
而那些讓溫黎星星眼的夜明砂,也同時被他一把攏在掌心。
澤維爾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狹長的黑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睫盯著溫黎看。
“想摸?”
“不可以麼?”
溫黎勉強維持著臉上平靜的笑意,內心抓狂地看著遊戲麵板上一點點流逝的倒計時。
【倒計時00:04:29.....】
少年,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至理名言。浪費時間就是慢性自殺!
不自覺的,溫黎眼神染上些許真實的情緒,那雙鳶尾色的眼眸也就被襯得更明亮了些。
這雙眼睛原本便十分迷人漂亮,此刻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澤維爾突然感覺心頭好像被什麼蟄了一下。
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見她流露出這麼真實的情緒。
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不受控製地湧上心口,澤維爾下意識收緊了五指。冷白的指尖扣在冰冷的骷髏裝飾上,襯出一種殘忍冷酷的美感。
她對夜明砂就這麼感興趣?看上去,比對他的興致還要高上不少。
澤維爾的眼神陡然沉冷下來。
“想摸可以。”
他壓下心口莫名其妙生出的戾氣,脊背懶洋洋地向後一靠,將銀質骷髏盒子在空中輕輕拋起來,再穩穩接入掌中。
————“那就討好我。”他慢悠悠地說,“直到我滿意為止。”
br />澤維爾唇角弧度戲謔。
“或許心情一好,我就懶得介意你肖想夜明砂的罪過。”
他饒有興致地撩起眼皮看著溫黎,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惡劣。
“甚至,賞賜給你一枚也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
討好他?
溫黎當機立斷地站起身想走。
這種“討好”,放在平時是情趣,她也不介意陪他玩一玩。但是放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簡直是催命符。
留在澤維爾身邊的時間最多隻有一分鐘。
彆說是一分鐘,就算是一個小時,她都沒把握讓有心刁難她的澤維爾滿意。
——現在她的道具背包比錢包還乾淨,根本沒有什麼可以依仗的技能。
溫黎甚至已經開始思考暫時放棄這枚夜明砂。
畢竟,還是保命比較重要。
洋娃娃就算不能用了,以後她也有機會再想彆的辦法瞞天過海。
溫黎向來不是賭狗性格,雖然有點肉疼,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然而就在溫黎想要轉身離開的瞬間,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卻搶先一步攬住她的月要。
溫黎有些意外,條件反射地停住腳步,隨即便感覺那隻手倏地用力,將她向後一拽。
她一個趄,後背冷不丁貼上一個溫熱堅硬的懷抱。
澤維爾不知何時也已經跟著她站起來。
那條搭在矮幾上的腿閒散地輕點著地麵,眉間黑色的碎發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搖曳著,掩住他眸底氤氳的情緒。
兩人甫一站起來,澤維爾格外優越頎長的身高便瞬間體現出優勢。
屬於少年的身形修長而不過分壯碩,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力量感和攻擊性。
而那隻攬著她的手卻並沒有就這樣鬆開,反倒帶著些許暗示般一點點向上遊走,最終在溫黎後頸上停頓下來,不輕不重地把她按進懷中。
溫黎拗不過他的力道,感覺臉側蹭到什麼裝飾物,又冷又硬,碼得她顴骨一陣隱隱作痛。
“喂。”發頂上落下一道略帶不悅的聲線,“我還沒說滿意,你想去哪?”
她沒想乾什麼,她隻是想投入另一個老公的懷抱罷了。
>溫黎張了張口,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遊戲麵板便"騰"地一下閃入視線。
上麵鮮紅的感歎號瞬間霸占了她的全部視線,像是一種不詳的訊號。
【警告!親愛的玩家,傲慢之神珀金正在靠近您的房間。】
【道具【漂亮的洋娃娃】此刻有極高【注:99.9999%】暴露並被銷毀的風險。】
【距離傲慢之神珀金到達您的房間還有半分鐘。】
【倒計時00:00:30……】
溫黎麵上的笑容一僵。
什麼?!
珀金怎麼會突然去她的房間!
難不成……他察覺了什麼?
溫黎想破頭也沒有想出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
但時間沒有給她留下多少猶豫的機會,也沒有給她更多選擇。
感受到緊緊攥在她腕間的力道,溫黎當機立斷地抬起臉,一臉無辜地問:
“這話難道不該是我來問您嗎?”
說到這裡,她眨了眨眼:"澤維爾大人,您攔著我不讓我離開,又是在做什麼呢?"
澤維爾黑眸微眯,更用力地攥緊了溫黎。
“做我想做的事情。”他拖長音,語氣帶著點囂張的不正經。
溫黎掙了掙,澤維爾的力道太大,有點不知輕重,她被他攥得都有些痛了。
“好心提醒您,我可是赫爾墨斯大人的未婚妻哦。”她就像是忘記了先前在宴會廳時曾經對他做過什麼,一臉純良地說。
澤維爾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事情,他誇張地笑了一下:"你確定要在這種時候跟我說這些?"
“那我們換個話題。”溫黎順水推舟地微微一笑,“您該不會是想要在這裡……”
她漂亮的眼睛裡染上笑意,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有一種朦朧旖旎的調情感。
“嘗試一下我與赫爾墨斯大人昨夜做過的事情吧?”
澤維爾神情驟然一僵。
溫黎知道澤維爾臉皮薄又青澀,遇到這種話題隻會否認。
快說沒有這個意思,然後惱羞成怒地把她趕出去!
溫
黎抬眸望向澤維爾,觀察他的神情。
咫尺之間,澤維爾也正垂著眼睫打量她。
他的神情有些陰鬱,但一雙狹長沉鬱的黑眸卻依舊銳利。
眉間的碎發有幾縷不聽話地翹在空氣裡,無端透著一股桀驁不馴的味道。
" '赫爾墨斯'這四個字我不想再聽到。" 澤維爾勾著唇角冷笑一聲,"還有,我隻不過是大發慈悲地提醒你,討好我的第一步————”
說到這裡,他微微傾身欺近,鬆開緊握著溫黎腕間的手,不輕不重地捏著她的下頜迫使她揚起臉來。
“這就對了。”
澤維爾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好整以暇地欣賞了一會自己的傑作,這才滿意地鬆開手。
“我喜歡被仰視。”
溫黎半晌才反應過來,折騰了這麼一大圈,澤維爾不過是不喜歡她在比他高的地方俯視他。
……男人的勝負欲,竟然還要體現在這種細枝末節的地方?
但她現在具的沒有時間繼續奉陪了!
溫黎露出一個興致缺缺的表情,語氣懶懶的:“那麼您現在滿意了嗎?滿意的話,我要走了。”
她要先趕下一個場子了。
好在,這一次,溫黎感覺到腕間的力道緩緩放鬆。
她稍微鬆了一口氣,轉身加快腳步向神殿外走過去。
【倒計時00:00:10.....】
十秒鐘,真是要命。
溫黎不動聲色地把步子邁得更大了幾分,指尖剛觸碰到厚重的神殿大門,卻感覺身側揚起一陣陰冷的風。
屬於澤維爾的冷冽氣息鋪天蓋地地攏過來,溫黎心頭一跳,直覺不對。
下一秒,一道若有所思的聲音便冰冷地落在她耳畔。
“慢著。”
澤維爾環著手臂斜倚在殿門旁的羅馬柱上,距離她不過三四步的距離。
寬大的黑色長袍垂在他身側,順著他雙腿的動作勾勒出修長的輪廓。
澤維爾直直盯著她,一隻手緩慢地撚過指尖。
那是剛才觸碰過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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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她卻猛然間領會了他的意思,心中一陣警鈴大作。
幾乎沒有猶豫,溫黎立刻轉身伸手推門。
可還沒等她碰到殿門,身側便掠起一道冰冷的風。
一隻冷白的手快她一步,輕描淡寫地按在她臉側的門板上。
澤維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她身邊,身體懶散她前傾著,渾身力道都打算在溫黎臉側的那隻手上。
在旁人的角度看,簡直像是將她困在了他和殿門之間狹小的空間之中。
一片死寂的神殿中,溫黎能夠清晰地聽見自己越發快的心跳聲。
【倒計時00:00:08.....】
澤維爾唇角掛著一抹戲謔的弧度,笑意卻滲著寫涼意。
他撐在她臉側的手臂微屈,動作緩慢地俯身靠近她。
就在兩人鼻尖都要觸到一處時,他的動作停了下來,垂著眸打量她。
“這麼著急去哪裡,連你心心念念的夜明砂也放得下。可我有一個問題,隻有你才能解答。”
澤維爾輕笑一聲,漆黑的眼裡卻是不加掩飾的殺意。
“今天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你呢?”
少了些先前那種,讓他幾乎失去理智的、癲狂的感覺。
哪怕是像上次那樣觸碰她,他也並沒有什麼想要將她拆吃入腹的快感和衝動。更沒有什麼從未體驗過的穀欠望。
那一次,果然是她在動手腳。
“說吧,你之前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澤維爾眼神漸冷,他緩慢地舔了下鋒利的犬齒,語氣染上嗜血。
————“說得明白點,我可以讓你死得更痛快些。”
說出這句話時,他絲毫沒有掩飾屬於魔淵邪神的威壓。
身為魔淵之主唯一的繼承者,生來便以嬪妒為神格列於魔淵四大主神之一,澤維爾的神力甚至可以抗衡眾神之主旁的兩位天使長合力一擊。
在那種令人神魂俱顫的恐怖氣息之中,空氣裡的溫度驟然下降。
溫黎神情未變,毫不避諱地直視著他。
她的反應和他想象中截然不同,看不出心虛,甚至連恐懼的顫栗都沒有。
澤維爾眉心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語調
蘊上些許冷淡的不耐:“喂,說話。”
身前的少女卻依舊一言不發,那雙優美的鳶尾色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那樣專注的眼神令他心中湧起一種說不上的感受。
澤維爾眉心皺得更緊,周身森冷的氣息愈發濃鬱。
是那種熟悉的感覺。
他討厭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
溫黎眼睜睜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更陰沉了幾分,勉強維持著平靜的表情,心裡欲哭無淚。
不是她不想說。問題是,她能說什麼?
現在她什麼可以傍身的道具都沒有,但凡說錯一個字,下一秒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的BE結局。
多說多錯。
思來想去,溫黎決定保持沉默,同時激活了背包中僅剩兩次試用機會的傳送陣。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為什麼好端端的,兩位可攻略男主都想殺她?
背包欄裡,屬於傳送陣的圖標瑩瑩亮起。
一道熒光在邊框上緩慢地挪動著,不一會就加載了四分之一。
溫黎心臟狂跳,又瞥了一眼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