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E 36(1 / 2)

水晶在溫黎臉側無聲地沉浮,瑩潤的白色光芒一下一下地閃耀著,像是呼吸的頻率。

這分明是極其漂亮的場麵,溫黎卻完全沒有心思欣賞。

她其實是個臉皮很薄的人,這種被人當麵戳穿的尷尬,換作平時,她早就裝鴕鳥裝死了。

但是現在,她實在是身不由己!

溫黎安靜了片刻,把那些險些流露到表情裡的無奈憋回去。

不是說不會找她嗎?

怎麼她還沒來得及對珀金日常表白,他就率先找了過來。

溫黎佯裝不知道水晶上閃爍光芒的深意,視線隻在上麵自然地停頓一瞬間,便沒什麼波瀾的挪開

儘管珀金現在正在找她,可她實在沒有時間回應他。

真不知道以他的性格,待會要怎麼懲罰她、對她冷嘲熱諷。算了,先解決眼前最重要的事。

溫黎唇角揚起一抹毫無齊蒂的微笑,仿佛根本沒有感受到赫爾墨斯風雨欲來的不悅。

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把水晶接在掌心。

“這個嗎?”溫黎沒有繼續攥緊這枚水晶,更沒有心虛般把它收回去。

她落落大方地拿著水晶,把它平舉到赫爾墨斯眼前。

“這是我在您寶庫中看見的寶石,很好看吧?”頓了頓,她看著上麵極具規律閃爍的神光,又補充了一句,“它還會自己發光哦。”

說完這句話,溫黎便把水晶小心翼翼地放在兩人之間的床鋪上。

水晶依舊瑩瑩發著光,絲毫沒有停息的意思。

溫黎慢悠悠打了個嗬欠,像是壓根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重新放鬆了身體靠進赫爾墨斯懷中。

“這樣漂亮的珍寶,卻被您隨手扔在寶庫裡,實在是暴殄天物。”

她剛睡醒不久,聲音裡還帶著些鼻音,放輕了語氣的時候,語氣聽上去又軟又甜,“不過,您的寶庫裡有那麼多珍寶,這枚水晶無法給您留下什麼印象,也不是什麼特彆奇怪的事。”

赫爾墨斯淡金色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他不記得他的寶庫裡有這樣的東西。

不過,的確。

>

美剛美牟 看上去質感卻不佳

沒有濃墨重彩的渲染,這種水晶就像是塑料一樣廉價。

這樣層次的東西,真不知道他當時為什麼會把它扔進他的寶庫。是睡昏頭了嗎?

赫爾墨斯擰起眉,隨手撈起溫黎放在床上的水晶,若有所思地垂眸。

“我的神言之中,從來不會留這種淺色的水晶和寶石。”赫爾墨斯沒什麼情緒地笑了一聲。

他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暗示什麼,又像是不過隨口一提,語調散漫地繼續說。

————“這看上去,像是珀金會喜歡的東西。”

還真被他說中了。

溫黎心裡一個咯噔,臉上笑意卻絲毫不變:"怎麼會呢?"

赫爾墨斯的目光寸寸掠過少女麵上波瀾不驚的笑意,眸底無聲翻湧著的晦暗情緒漸漸淡下去。

她應當和珀金沒什麼關係。

他隻會送些無關緊要的女仆去珀金那裡,但不會把未婚妻也送過去。

溫黎心驚肉跳地盯著赫爾墨斯手中的水晶。

赫爾墨斯或許不清楚,但她卻知道,這水晶壓根不會自己發光。

————現在它能夠發光,不過是因為珀金正在尋找她。

當珀金停止尋找她,這枚水晶就會恢複一開始的樣子。

她的謊言也就不攻自破。

溫黎根本來不及猶豫。

她不知道這枚水晶什麼時候就會滅下去。

珀金如果這一次找不到她,絕對不會再給她打第二通"電話"。

她當機立斷地伸手攬住赫爾墨斯的月要,身體輕輕一滾,便靈活地穿過赫爾墨斯的手臂,重新貼到他胸口窩好。

“好困哦。”

溫黎蹭了蹭赫爾墨斯的頸窩,不動聲色地用身體擋住那枚水晶,"赫爾墨斯大人,您再陪我睡一會吧。”

赫爾墨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視線說不上是玩味還是探究。

溫黎掌心開始有點冒汗。

四目相對,各懷心思。

/>

嗯?什麼意思。

溫黎試探著再次向前貼了貼,她現在窩在赫爾墨斯懷中看不見他的臉,更沒有辦法觀察他的表情。

這種被動失控的滋味其實並不好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流速在這片空間裡仿佛被無限放緩。

而她能做的隻有等。還有賭。

賭珀金對她的召喚不會隻持續這麼短的時間。

求求了,切拜,阿裡嘎多。溫黎在心裡瘋狂祈禱。

就在這時,她聽見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赫爾墨斯似乎將那枚水晶隨手扔在一邊。

隨後,一隻手覆上她的後頸,捏著她向後撤了幾寸。

“抱歉,雖然我的心很想陪伴你,可還有許多事務需要我來處理。”

赫爾墨斯唇角挑起一抹無懈可擊的深情笑意,攬著溫黎坐起身。

“待會我親自為你挑選你愛吃的早餐,讓她們送到房間裡來。”

實際上,就是在用餐的時候順手打包一點托人送給她吧。

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從赫爾墨斯口中說出來,竟然聽起來如此清新脫俗。

但好在他沒再糾結那枚水晶的問題了。

溫黎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徹底放鬆下來,她總算能夠打起精神來思考吃早飯的問題,毫不心虛地提著要求:"那吹子吧。"

“我要吃巧克力醬味的可麗餅,還有水果燕麥,再配上一杯蘋果汁。”

說完這些,她便重新躺下來,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再見,赫爾墨斯大人。”

溫黎佯裝沒有睡醒的樣子閉上眼。

她感覺被褥被牽扯,然後輕輕地重新落回她身上。像是有人擔心她著涼,十分體貼地替她蓋上了被子。

一陣衣衫摩拳的聲響從床邊傳來,似乎是赫爾墨斯披上了長袍,正在整理衣擺。

溫黎心口突然跳了一下。

如果赫爾墨斯穿著的依舊是昨天那一身暗紅色的長袍,他會發現缺少了一對袖扣嗎?

溫黎一動不動地躺在原地,提心吊膽地闔著眸,耳朵卻仔細留意著赫爾墨斯的動靜。

好在,赫爾墨斯似乎並不在意一對不起眼的

袖扣。

沒過多久,一串沉穩的腳步聲走遠。

溫黎沒有立刻動作,假裝再次陷入了沉睡一般,又躺了許久。

直到房間裡徹底安靜下來,她才緩緩睜開雙眼。

她的第一件事便是朝著床邊的空地方向看過去。

昨天睡著前,她依稀記得那件暗紅色的長袍被赫爾墨斯隨手扔在了床邊的軟塌上。

好在,它現在還在那裡安靜地躺著。

赫爾墨斯並沒有繼續穿這件衣服。

也是。

哪怕乙遊男主的立繪輕易不會改變,但他們應該也不會每天都穿同一件衣服。

而是擁有很多一模一樣的同款,可以輪流換著穿吧!

溫黎心底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她算是徹底放下了一顆心。

溫黎艱難地翻了翻身,伸手從腰後掏出那枚水晶。

剛才她躺下時,便不著痕跡地朝著赫爾墨斯扔下水晶的方向挪了挪,正巧將它壓在身下。

好在除去一開始的質問,赫爾墨斯對這枚絲毫不符合他審美的水晶並不感興趣。所以,他也沒有在意她的小動作,臨走時更沒有追究它的下落。

堅硬的水晶在後腰下壓了很久,略得她脊椎都開始隱隱作痛。

溫黎揉了揉腰,垂眸去看這枚水晶。

瑩潤的純白光澤已經徹底淡去,它重新恢複了那副剔透的樣子。

珀金果然沒有再找她。

溫黎點開遊戲背包欄。

【R:一張透明薄膜

看上去沒什麼神奇的地方,但是它的隔音效果似乎很不錯,在裡麵做任何事情,外麵的人都不會聽見哦。

Tips:請注意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不要在裡麵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不奇怪,她隻是回個電話。

溫黎點擊使用,然後飛快地捏緊水晶,心中默念:

“珀金大人,珀金大人?”

水晶在她掌心再次開始散發澄瑩的光澤,像是冬日午後柔軟的水波,明媚又清澈。

溫黎在心裡默念了數十遍,對麵都沒有傳來任何回應。

/>如果不是水晶依舊在發著亮,溫黎險些以為珀金是隨手塞給了她一枚假冒偽劣產品。

已讀不回?渣男!

不過這一次是她理虧,溫黎耐著性子拿著水晶又默念了幾聲。

“珀金大人,剛剛是您在找我嗎?”

這一次,她傳出去的聲音不僅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甚至像是被什麼吞噬了。

這是掛了她的電話?

脾氣可真不小。

溫黎腹誹著,正打算繼續開口呼喚,魔晶中便冷不丁傳來一道清冽悅耳的男聲。

“不是我,還能是誰。”

是珀金。

溫黎原本以為珀金要折磨得她脫層皮才會理會她,卻沒想到他的回應來得這麼快。

她的語氣中染上些真實的雀躍:"珀金大人!"

對麵傳來一聲輕咳,珀金淡淡"嗯"了一聲,口吻流露出淡淡的譏諷。

“原來你還記得,有我這個‘珀金大人’。”

溫黎一怔,知道這是珀金正在為剛才找不到她而發難。

她正要說些什麼補救,便聽見珀金聲線帶著涼意地接著開口:

“我事先聲明,並不是我想要找你,我隻不過是在確認這枚水晶的安全——”

“被你這樣笨手笨腳的女人保管,哪怕是幾秒鐘,對它來說都是可怕的風險。”

他語調譏誚地冷笑了一下,“說說吧,你剛才在乾什麼。”

溫黎刻意安靜了一會,沒有立刻回答。

她早已經想好了說辭,沉默了很久,直到對麵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才小聲地帶著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我……我剛剛在做一些隻有女生會做的事情。”

乙遊女主應該也會來姨媽吧?

聽到她的回答,珀金顯然哽了一下,良久都沒有接話。

半晌,他像是領會了什麼,略有些不自在的聲音傳過來:“女人真是麻煩。”

頓了頓,他冷哼一聲,"希望這一次,你不要再厚臉皮地請求我,讓我用神術為你治療。"

竟然破天荒地沒有繼續追究她漏

接他電話的錯誤。

溫黎非常乖巧地搖頭,之後才意識到珀金並不能看見她。

以後,有機會的話,她要讓珀金給這塊水晶升一下級。

隻打電話怎麼夠?她要打視頻!隻有視頻,才能享受到老公的美顏暴擊呀。

“不會的,這點小事我怎麼會麻煩您呢?珀金大人。還是說說您吧,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對麵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中,好像是對她的答案不太滿意。

水晶中傳來一陣清脆的陶瓷敲擊聲,隨即,一道細微得幾乎聽不清的吞咽聲落入溫黎耳廓。

似乎有人端起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溫黎幾乎能夠想象到對麵珀金驕矜優雅的神情。

這收音效果也太太太好了吧!

片刻後,珀金才慢悠悠地開口:"三天之後,跟我參加一個宴會。"

驚喜來得太突然,溫黎一時間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不真實。

宴會?

難不成,就是那個傳說中魔淵每個月召開一次的宴會?

到時候,按照傳統,魔淵之中現在各據一方的四位主神都需要監裝出席。

如果操作得當,她一口氣肯定可以拿到很多很多升級道具!……和肢體親密度!!

“我……可以跟您一起出席嗎?”溫黎有些受寵若驚。

這可是魔淵之中最正式的場合,珀金竟然真的要帶著她一起參加?

不愧是她的親親老公!

察覺到她明顯的心猿意馬,珀金冷冷嗤笑了一下:“這是你作為我貼身女仆的職責,請你搞清楚,這並不代表著我對你有什麼特殊優待。"

回應他的是少女不減愉悅的聲線。

“珀金大人,您終於發自內心地承認我是你的貼身女仆了哦?”

她似乎很擅長在他滿是刀刃的語言中尋找隻言片語的溫柔假象。

聽見他這樣不留情麵的警告,竟然一點傷感的情緒都沒有,反倒有些興致勃勃。

珀金神情一僵,心情突然染上了幾分陌生的怪異。

r />

珀金皺了下眉,他討厭這種感覺。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變得不像自己。

他臉上的神情更淡了點,壓低了聲線,語氣聽上去更冷漠不近人情。

“你以為誰都和我一樣好心,願意收留你這個好吃懶做的拖油瓶嗎?”

溫黎有點心虛地笑了一下。這話好像也沒錯?

在珀金的角度,她的洋娃娃根本就沒有認真工作過。

作為一個消極罷工的貼身女仆,她表現得積極的地方反倒是整日消耗珀金的庫存,舒舒服服地在他神宮中的各個角落躺平享受。

一口大鍋扣下來,除了背她還有什麼彆的選擇嗎?

“珀金大人,你生我的氣了嗎?”

“生氣?”

像是聽見了什麼可笑的事情,水晶裡傳來一道輕蔑的嘲笑。

“你想得太多了。你不過是個不重要的貼身女仆,我有什麼必要因為你而生氣。”

溫黎捧著瑩瑩發亮的水晶,一言難儘地沉默下來。

是啊,沒有生氣。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