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不遠處那道修長的身影。
那位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黑發神明帶著放肆狂妄的笑意,冷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簡直像是地獄中最危險的惡鬼修羅。
這張臉,哪怕身在神國,也無人不識。
“澤維爾大人?!”
“抱歉,一切都是誤會。”
幾名殺手心照不宣地“撲通”跪下,不約而同地開始求饒。
無論是神國還是魔淵,弱者跪拜強者都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和規則。
他們恭敬地行了禮,一言不發地站起來。
然後趁著澤維爾沒有繼續大開殺戒時,飛快地離開。
為首那名殺手離開前,最後深深望了一眼澤維爾懷中的金發少女。
她的臉上依舊帶著平靜的笑意,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鬨劇。
而她倚在澤維爾懷中的動作實在太過熟稔,仿佛這樣親密的動作曾經上演過無數次,甚至比這更加親近的事情也早已發生。
她多半是澤維爾的情人。
為首的殺手收回視線。
她說“在等人”,等的恐怕就是嫉妒之神澤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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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維爾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幾道身影消失在視野裡,這才饒有興味地低頭看向溫黎。
“你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溫黎歪了歪頭:“放走他們的不是您嗎?”她又打不過他們。
聞言,澤維爾鼻腔裡逸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他俯身欺近,伸手迅速地扯了一把溫黎的臉頰。
然後在她反應過來前,他迅速地退後兩步,臉上帶著惡作劇得逞般惡劣的笑意。
澤維爾垂眸掃一眼指尖,上麵仿佛還殘存著少女臉頰柔軟細膩的觸感。
"我可是一直在等你開口求我。"他慢悠悠地撩起眼皮,頗有幾分放肆地笑。
“求我——”
“幫你殺了他們。”
真是惡趣味。
天天求不求的,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
溫黎懶得搭理澤維爾突然犯病的中二病,轉身去看那幾名殺手消失的方向。
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剛才的一切發生得太快,她根本來不及思考太多。
好在這一次她成功苟了下去,但這些沒有被處理的殺手就像是她頭頂懸著的一把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掉下來。
珀金身邊已經不再安全。
或許,這段時間她應該找更多機會留在卡修斯和赫爾墨斯身邊。
溫黎垂眸凝思片刻,注意力回到遊戲背包欄裡的道具上。
但始終依仗彆人也並不是長久之計。
為了維持她的人設,她總是無法避免地需要離開對她來說安全的地帶。
雖然很不想麵對現實,但今天這類突發事件,她以後一定還會遇到很多次。
盯著背包欄中剩下的道具,溫黎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
下一次再遇見這些殺手,哪怕沒有任何人在身邊,她也想到了百分百能夠保命的辦法。
她沉默著思索的時候,澤維爾皺著眉有些煩躁地掃一眼馥鬱的花叢,略有點嫌棄地隨手折了一枝白玫瑰在手中把玩。
像是在發泄著什麼,嬌嫩的花瓣在他指尖摩挲,脆弱地順著指縫簌簌掉落在地麵上。
他剛才心裡突
然莫名其妙想要見她,想要帶她回到他的神言裡一起享用餐點。
這種鬼使神差的念頭浮現出的那一瞬間,澤維爾就感覺到怪異。
但自從她上次當著赫爾墨斯的麵將定情信物送給他,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麵。
她身上被赫爾墨斯做了手腳,他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這些天,澤維爾不是沒有想到過她,所以便乾脆順應著內心那種莫名其妙的衝動趕了過來。
直到他踏上珀金的神土,他的臉色才徹底陰沉了下來。
他為什麼會認為她在這種地方?
而下一瞬,他竟然當真在這裡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為什麼她會在傲慢之神的神宮門前。
她什麼時候和傲慢之神扯上關係的?
可還沒等澤維爾心口那股無名的燥鬱發作,他便看見幾個不知死活的魔使竟然朝著那道身影舉起了手中的巨鐮。
真是找死。
澤維小孫臉色更黑了,他隨手把掌心極口口得麵目全書的日取地打判一邊,以手環臂居高門臨下地俯視著溫黎。
澤維爾抬起眼,聲線有點冷。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
見少女壓根不理會他,隻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深吸了一口氣。
“喂,你在看哪?說話。”
溫黎把遊戲背包欄關閉,重新收回視線。
她打量著澤維爾的神情,突然意識到,剛才那幾名殺手似乎是替她背了黑鍋,被當成出氣筒狠狠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頓。
溫黎就著靠在澤維爾懷中的姿勢微轉過身,抬起雙臂極為自然地勾住他的脖頸,笑眯眯地說:“散步迷路了,不小心就走到這裡來了。”
她的指尖輕輕摩掌了一下他的後頸,像是在獎勵他剛才乾脆利落的出手,也像是在給他順毛,又像是一種無意識的行為。
“您在生氣嗎?澤維爾大人。”
澤維爾身體沒有動,斂下眉峰低頭掃她一眼,頂著桀驁不馴的神情冷笑一聲。
“生氣?這恐怕輪不到我吧。”
他銳利的黑眸將溫黎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冷聲問,“赫爾墨斯對你做了什麼?”
她的
氣息濃鬱,在他懷中源源不斷地鑽入他的感官。
可分明先前,他一丁點都感受不到。
溫黎眨了眨眼睛,唇角的笑意柔和,眼底卻掠過不加掩飾的揶揄。
“做了什麼……”她佯裝思考的樣子,“澤維爾大人是指哪方麵呢?”
她的尾音微微拖長上揚,帶上幾分嫵媚的勾人,暗示意味十足。
澤維爾這才回想起來,昨晚是她和赫爾墨斯訂婚的晚宴。
他原本不願去想這些,他也早已接受她是赫爾墨斯未婚妻的事實。
但此刻她溫熱曼妙的身體就這樣靠在他懷中,熟悉卻陌生的感受強烈地刺激著他的感官。
這樣鮮活而美妙的感受,讓澤維爾無法不去想,在那場令整個魔淵矚目驚歎的晚宴結束之後
在隻有她和赫爾墨斯單獨相處的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澤維爾的眸光倏地沉冷下來。
他的眸色幽深莫測,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幾乎將她灼傷。
“給我適可而止。”
一字一頓從牙關裡擠出來,澤維爾冷著臉攥緊了溫黎的手腕,將胸口翻湧著的不悅壓下去,垂眸盯著她,"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我應該知道嗎?”
溫黎微笑著仰起臉,細聲細氣地說,“不過,不管是什麼,那都是我和赫爾墨斯大人之間的秘密哦。”
她的語氣輕柔中帶著點慵懶的餘韻,臉上掛著笑,仿佛壓根意識不到她口中的話對他來說是一種明目張膽的挑釁。
又或許是不在意。
也或許,她壓根就是故意的。
“還沒有問您,澤維爾大人,這個時間出現在傲慢之神神言附近,您又想要做什麼呢?”
她靠得那麼近,濕潤的吐息掃過他的鎖骨,極其一陣從未體驗過的癢意。
澤維爾額角青筋直跳,他收起唇角那抹愈發冰冷的笑意,冷不防伸手扣住溫黎的肩膀。
溫黎感覺一股猛力從肩頭傳過來,下一秒,後背便貼上冰冷的牆麵。
澤維爾單手扣著她的肩膀,一條長腿微屈俯下身來,用那雙幽冷黑寂的眸子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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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一聲,低下頭靠近她,視線極具侵略性地落在她唇瓣上,"當然是做我喜歡做的事。"
溫黎安靜地靠在牆麵上,並沒有反抗,牽起唇角語氣略有些困惑:"那您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麼呢?”
可她的眼眸中卻看不見半點茫然,反而漾著點狡黠的笑意。
又是這種眼神。
每一次看見她對他露出這樣的神情,澤維爾都覺得自己身體裡像是被勾出了什麼深掩多年的躁動情緒,伸著尖利的爪子撕開他的胸口而出。
他用行動回答了她的問題。
【肢體親密+30】
感受到澤維爾的唇瓣覆上她的唇,溫黎有點意外地抬起眼。
她好像沒有在【戀愛筆記本】上寫這一出啊。
珀金此刻並不在神宮之中,幽靜的花園中隻有他們兩個人,但女仆穿行的腳步聲和間或響起的交談聲卻從不遠處的走廊朦朧地傳過來。
簡直像是在偷情。
好、好刺激。
還沒等溫黎的思緒發散開來,一隻手便強勢地覆上她的眼睛。
在親吻的間隙,澤維爾的吐息拂亂她耳側的碎發。
他伏在她耳側低聲道:“閉上眼睛。”
澤維爾的氣息略有些淩亂,語調又拽又霸道。
“這種時候,我不允許你想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
說完,他的手指穿過她後腦的長發,用力地將她按向他的方向,更為強硬地低頭吻住她。
“唔!”
澤維爾的氣息凜列極具攻擊性,溫黎下意識攥緊了他胸口處的衣料,感覺氧氣幾乎被他一點點舔舐汲取一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澤維爾才意猶未儘地放開她。
他伸出手指抹了一把她的唇角,將不知道屬於誰的晶亮水光拭去,半是警告半是命令地冷著臉說:
“離珀金遠一點。”
溫黎笑著點點頭,沒有任何異議:“知道啦。”
反正說到也不一定會做到嘛。
她主動上前一步,攬住澤維爾勁瘦的月要身。
或許是剛剛經曆了
親密的事情,她的聲線變得比平時更軟: "這裡不方便,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繼續剛才的事情?”這塊初才的爭情?
澤維爾挑了下眉,冷笑一聲:"昨晚和赫爾墨斯訂婚,今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走?"
與他話語中冰冷的不悅相反,他的手更緊地攬住她的後背,將她牢牢地禁錮在懷中。
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弟弟。
溫黎低頭撩開他黑色的披風,指尖輕輕戳了戳他腰帶上的黑貓胸針,無辜地抬眸。
“那————您要不要帶我走呢?”她彎眸一笑,“澤維爾大人。”
*
“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是嫉妒之神的情人,差一點我們就觸怒了那位大人。”
“可是嫉妒之神的情人怎麼會和他在傲慢之神的神宮前見麵?”
“或許這就是嫉妒之神想要的情趣吧,魔淵中的神明性格邪肆,放縱不羈,和神國中奉行的秩序並不一樣。”
幾名死裡逃生的殺手在魔淵無邊的夜色之中行進。
他們暫時遠離了傲慢之神的神宮。
澤維爾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那裡,他們需要暫時避一避他的風頭。
“魔淵和神國的確大不相同,這裡實在是太晦暗壓抑了,也難怪傲慢之神不能習慣,日複一日以神術點亮他的宮殿。”
“真不知道其他從神國中墮落的大人如何能習慣……”
“你是說卡修斯大人?”
提起那名千年前驚豔整個神國的淡漠神明,他們至今心底還殘存著崇敬和拜服。
畢竟,無論現在狀況如何,那位當年可是以一己之力重創了上百名前來截殺的天使,還殺死了一名六翼熾天使。
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交談聲,為首的殺手臉色卻始終凝重。
他們沒能在傲慢之神的神言中尋找到他的貼身女仆,更沒能將她殺死,這違抗了愛神的神諭。
他正思索間,跟在他身側一言不發的身影倏地開口:
“傲慢之神和暴食之神曾經因為她而在魔淵宴會上發生過爭端,或許她與晨食之神也關係匪淺,所以此刻並不在傲慢之神的神宮中,而是出現在暴食之神身邊?"
這並非全無可
能。
為首那人沉吟片刻,腳步卻猛然一頓。
一股熟悉的、卻比起曾經更加冷淡森寒的氣息不知道什麼時候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無聲地逸散間,早已將他們一行人完全包圍在其中。
這是一
為首那道身影愕然抬眸。
一眼望不見儘頭的黯淡平原上,突兀地生長著一顆粗壯道勁的參天巨樹。
樹上沒有任何葉片,光禿禿的枝丫在淒冷的夜色中無聲地伸展。
猩紅的血月在天幕中高懸,月光穿透延伸的枝乾傾落而下。
也照亮了上麵安靜斜倚著的一道身影。
他身材修長,身上披著一件質地厚重的黑色長袍,兩條長腿交疊著,仰頭懶淡地闔眸靠在樹乾上。
一陣幽冷的風掠過,拂動他身上的披風,露出腰間細劍鋒利的輪廓。
劍柄上鑲嵌的紅寶石在猩紅的月色掩映下閃了一下,反射著不詳而冰寒的光澤。
風卷湧動起伏著,看似柔和地卷起他們的衣擺。
然而下一瞬,衣料便像是被銳利的冷刃筆直地劃過一道平直的裂口,"唰"地一聲墜落在地。
這細微的動靜像是驚擾了什麼,樹乾上的身影緩慢地動了動,苔白的指尖冷倦地撩開額前淩亂的銀色碎發。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也在這一刻緩緩睜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