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E 67(1 / 2)

輝煌的鏡廊中,每一麵鏡子都像是一張屏幕,無聲地放映著屬於同一個人的默片。

就像是暗暗期待了許久的禮物一時間鋪天蓋地包圍了她,溫黎心底一陣驚喜,一時間甚至不知道應該先往哪裡看。

不愧是SR道具,這一件事簡直發生得太好太妙了!

她一直以來想要打探的和澤維爾有關的背景信息,竟然就這樣大咧咧地展露在她麵前。

溫黎感覺就像是麵前被擺著一份巨大的驚喜,誘惑著等待著她撕開包裝拆封享用。

她維持住恰到好處的訝然神情,內心一陣狂喜。

就在這時,係統提示音在她腦海裡響起。

【親愛的玩家,恭喜你成功解鎖隱藏劇情。】

耶絲!隱藏劇情!

溫黎迫不及待地朝著距離她最近的鏡麵中看去。

鏡麵中顯露出一片空曠冷清的空地,在無邊的永夜之下,零星燃著幾縷燭火。

幽微的火光驅不散黑暗,微弱的光亮映在黑發少年的身上。

他看上去不過十五歲的年紀,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寫滿與生俱來的銳氣。

光影在他濃密的睫毛上流淌,像濃墨一般侵蝕著他陷落在陰影中的側臉。

儘管五官略顯青澀稚嫩,可那樣俊秀冷厲的五官,溫黎一眼便認出鏡中人正是澤維爾。

和空蕩的房間相比,他的身影被襯托得格外渺小。

光線在地麵上拖拽漸漸淡去,將他的影子無限拉長拓在地麵上。

黑發黑眸的少年神明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神情,更不像溫黎見慣的那般遊刃有餘。

他額間已經滲出一層薄汗,略長的碎發被汗水打濕,一縷縷地粘在前額,看起來已經十分疲憊。

可他卻像是不知疲倦一般,機械性地一遍一遍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他才緩慢地停下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流露出一閃即逝的失落。

他垂下眼睫望向指尖。

溫黎順著那道視線看過去。

少年冷白色的指腹上,深深淺淺的傷痕觸目驚心,有些已經結痂,有些卻依舊透著尚未愈合的血色。

"這……&#34

;溫黎驚訝地抬起眼,後腦卻突然被人用力扣住。

一股猛力襲來,她毫無防備之下直接被一把按在了懷中,視野哪息間便被激目的墨色霸占。

"'他'有什麼好看的。"

額前抵著的胸腔震動,澤維爾懶洋洋的聲音落在她發頂,“我說了,你隻能看著我。”

…… '他' 不就是您本人嗎?

溫黎被澤維爾的強盜邏輯沉默了一瞬。

雖然對“嫉妒之神”這四個字早有猜想,但她就算怎麼猜都沒猜到,澤維爾的醋性竟然大到連自己的醋都吃得下。

按在她後腦上的手不算特彆用力,溫黎輕輕一掙就逃離了桎梏。

她轉過頭再次朝著那麵鏡子瞥了一眼。

澤維爾卻像是預料到她的動作,一早便惡作劇一般撩起黑色的長袍。

寬大的長袍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她的全部視線。

溫黎無奈地轉回頭,看見澤維爾正抱著臂低頭盯著她看,唇角扯著一抹得逞的笑意。

真是個幼稚鬼。

不過,溫黎不難感受到,這不過是澤維爾以他的方式婉拒她對於他過去的窺探。

想想也是,這簡直就是極其社死的場麵。

就像是把過去隨便寫的日記裱起來展覽給彆人看,當事人在場的話的確非常尷尬。

但是送到嘴邊的肉,她怎麼可能有不吃的道理?

溫黎笑眯眯地伸手輕輕戳了一下澤維爾胸口處的斯芬克斯胸針,用一種恍然大悟一般的語氣拉長了尾音開口。

“哎呀,澤維爾大人,真是想不到……您以前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說著,她屈指在胸針上輕輕彈了一下,語調裡摻雜著戲謔的笑意:"看您如今威風凜凜,氣勢洶洶,我還以為您小的時候也是這樣————嗯,狂野。"

隨著她每個字說出口,她落在斯芬克斯胸針上的手指都在向下滑落。

劃過胸口的衣料,輕飄飄落在月要間打著轉。

“嘖,少對我動手動腳。”

澤維爾銳氣逼人的眉宇輕皺著,不知是因為所有的秘密都這樣猝不及防地暴露在彆人眼下,還是

純粹的不耐煩。

在他抓住她的手腕之前,溫黎戳了一下澤維爾佩在腰帶上的黑貓胸針,心滿意足地提前收回了手。

“沒想到,您以前竟然這麼可愛。”她笑意盈盈地抬起頭,作出了總結。

但是語氣卻染著幾乎無法掩飾的幸災樂禍,像是終於抓住了他的把柄,肆無忌憚地作弄著他高傲的自尊心。

回應她的是一聲不屑的冷嗤。

澤維爾伸出一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扯了扯兜帽。

寬大的帽簷更向下落了幾分,陰翳降下來,掩住他更多的情緒。

“這些都是假的。”

他伸手插入發間用力撥弄了一下,嘲弄地冷笑了一聲,“你不會真的相信了吧?”

說著,澤維爾便環著手臂慢悠悠地轉了個身,隨手從身邊的長桌上拿起一盞燭台,在空氣中輕拋了一下又穩穩地接在掌心。

惱羞成怒了吧。

臉皮竟然這麼薄,禁不起逗。

溫黎心下覺得好笑,然而下一瞬,卻感覺到澤維爾身形一僵,倏地安靜了下來。

她狐疑地跟著他側過身,澤維爾的兜帽寬大,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能夠察覺到他的朝向。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溫黎看見一麵光潔平滑的鏡子。

在那麵鏡中,不再隻有黑發的少年神明孤零零的一道身影。

一身黑絲絨長裙的女人擁有著一頭明亮的波爾多紅色長發,她皮膚純白似雪,唇瓣紅潤飽滿。

這樣突兀的發色不僅沒有折損她的容貌,反而被她的氣質更襯出一種養尊處優的尊貴感。

這是一位美麗得過分的女人,她的五官或許並非最完美的,可通身雍容華貴的氣度卻讓人簡直難忘。

溫黎甚至覺得,比起她這位乙遊女主也不遑多讓。

那雙弧度漂亮的丹鳳眼也令她感覺格外熟悉。

溫黎不著痕跡地瞥一眼澤維爾掩在兜帽下的眉眼。

那雙丹鳳眼和鏡中的女人有八分相似。

可同樣的眼型,在澤維爾臉上顯得格外銳利逼人,

在這位紅發女人臉上,卻透露出一種連女人都折服的勾人和嫵媚。

【這位就是先任魔淵之

主的神後,也是嫉妒之神澤維爾的母神。】

啊,果然是這樣。

溫黎不自覺又抬頭看了一眼身側的黑發神明。

澤維爾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她的打量。

他的唇角抿成一條線,眼睛直直盯著那麵水鏡,像是要將鏡中的人深深鐫刻在腦海之中。

鏡中的畫麵變幻,此刻,紅發女人正情懶地坐在壁爐旁的躺椅上,身上披著一條厚重的毛絨毯子。

黑發少年跪坐在她身邊,方才挺得筆直的脊背隨意地彎下來,唇角微微上揚,一雙黑眸晶亮地凝視著她。

不同於澤維爾平日裡或囂張或不屑或霸道的笑容,這一刻他臉上洋溢著的是溫黎從未見過的一種情緒。

他們之間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一人靠在躺椅上輕輕閉著眼睛,另一人坐在壁爐旁邊,冷白的側臉被火光鍍上一層溫暖的血色。

嗚嗚,原來底迪小時候這麼可愛。

溫黎目不轉睛地盯著鏡中的畫麵看了許久,直到像是影片播放完畢定格在最後一幀,她才戀戀不舍地挪開視線。

又軟又可愛的澤維爾她怎麼就rua不到呢?

現在的他雖然夠酷夠拽,但是有時候真的不太聽話。

溫黎瞳孔微轉,順勢朝著下一麵水鏡看去,看清鏡中的畫麵時卻怔住了。

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從身體裡抽離。

轟然一聲,腦海中像是炸開了一朵煙花。

溫黎視野一陣恍惚,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和鏡中的少年融為一體。

甚至來不及愕然現在發生的一切,"她"已經自顧自抬起了眼。

昏暗的光線,搖曳的窗紗,半掩的門扉。

血月的光輝悄無聲息地傾落,一點點照亮未燃燭火的宮殿,也勾勒出牆麵上搖晃的無數道剪影。

像是午夜徘徊的凶靈,在冰冷慘白的牆麵上拉扯,在尖利的風聲中收割流逝的生機。

從床沿垂落而下的紅發成了這黑白畫麵中唯一的亮色。

先前鏡中的那些畫麵看上去像是第三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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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在微微發著顫,似乎是"她"因驚愕恐懼而不自覺地顫抖著,朝著門後小幅度地挪了一步。

在門框和敞開的門板之間狹窄的縫隙之中,整個視野都出現虛焦的重影。

而“她”在那裡看見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極美的丹鳳眼,似乎蘊著這世上所有美好的辭藻和迷人的風情。

然而此刻,那雙眼睛卻漸漸失去了焦距,生機和活力源源不斷地流逝,就像是一朵加速衰敗凋零的花。

她似乎已經很累了,灰敗的絕望浸透了眼底,卻在對上“她”視線時掙紮著找回了一點明亮。

飽滿的唇瓣乾燥開裂,她微微動了動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喉嚨裡隻能傳出一些破碎不成調的音節。

那雙眼睛定定地注視著“她”。

那種眼神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仿佛此刻眼前所見是她生命中最後也最重的牽掛,將她從沉淪的絕境之中扯回,試圖深深銘記在靈魂之中。

然而一切不過是徒勞。

像是終於認了命,她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

一如既往的柔和,像是依偎在壁爐邊的那一夜。

似乎是一種安撫。

這一抹淺淡的笑意在那張不複優雅的狼狽臉上,綻放出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美感。

然而,與此同時,一滴透明的液體從她微揚的眼角墜落。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在溫黎的視角裡,那滴淚順著眼尾沒入她張揚的紅色發絲,最終落入死亡般晦暗的陰影之中。

突然驚起一陣狂風,吹打著窗柩“啪嗒”作響,窗紗被卷起狂亂飛舞。

月光在房間裡移動,照亮了房間最深處的黑暗。

越過圍攏在床邊的幾道身影。

在黑暗和血月的交界之間,溫黎看見沙發上斜倚著一道高大的剪影。

與散發著窩朽死亡氣息的房間格格不入的是,他身上流淌著一種截然不同的優雅和情懶感。姿態隨性而高貴地靠在柔軟的坐墊中,像是在近距離觀賞一場真實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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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搖曳的金色吊墜。

溫黎倏地收回視線,感覺意識重新回到了身體。

她垂眸活動了一下手指,心底一陣驚濤駭浪。

是這個看不清麵容的男人殺死了澤維爾的母親?

這道剪影,看起來竟然有一點熟悉。

赫爾墨斯深邃俊美的側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溫黎抿了下唇角,感覺事情的發展稍微有一點脫離了她的想象。

剛才被水鏡抽離的感覺依舊隱隱殘留在身體上,就像是連坐了數十遍過山車,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她也說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身體似乎並沒有受到多少真正的損傷。

溫黎稍微緩了緩,在心底做好了心理準備,才抬眸看向下一麵水鏡。

劇烈的吸引力再次兜頭籠罩下來,溫黎強迫自己放鬆身體,閉上眼睛順應著那道力量,任由意識被牽引著沉入平滑的水鏡。

這一次,她看見了一張陌生的臉。

男人一頭及肩的白發,淡金色的眼眸,穿著一身繁複華貴的黑色神抱,坐在高台攏合的神座之上,居高臨下地睥睨眾生。

他的麵容英俊,氣質卻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陰冷。

被那雙眼睛注視的時候,就像是被毒蛇鎖定,溫黎渾身都不受控製地汗毛倒立。

那是一張看起來令她感覺極其熟悉的臉。

白發,金眸,幾乎是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高高在上的神情和眼神。

溫黎腦海中瞬間掠過眾神之主冰冷的麵容。

魔淵之主和眾神之主……似乎有什麼微妙的聯係。

她還沒有將思維完全發散,水鏡中的畫麵便開始變幻。

溫黎將零散的念頭壓下,拾眸專心地借著少年澤維爾的眼睛,看向鏡中高高神座上那道身影。

魔淵之主臉上平靜得近乎冷漠的神情浮現出些許裂痕。

他刀劈斧鑿般的五官小幅度地動了動,露出一個幾乎稱得上沉痛的神情,一字一頓地開口。

“澤維爾,想必你已經知曉,昨晚在魔淵最尊貴的神言之中,發生了一件令人痛惜的殘忍事件。”

“在這場血腥的屠殺之中,整個魔淵的神後,我的妻子,你

的母神,被用最殘酷而羞辱的方式淩. 辱,之後失去了生命。”

說到這裡,魔淵之主停了下來,慢條斯理地抬起手臂在空氣中擺了一下。

幾乎是同時,十幾名被用神術捆綁束縛的身影便被押上了正殿,"撲通"幾聲跪倒在地。

溫黎一眼掃過去,發現幾個似曾相識的麵孔。

正是在先前畫麵中,出現在紅發女人床邊的身影。

“此刻跪在你我身前的他們,都參與了那場淩.辱。”

魔淵之主眼神冷淡地掃過他們麻木的臉,唇角冷不丁勾起一抹怪異的微笑,“澤維爾,就由你來對他們進行處決。”

畫麵晃動了一下,似乎是少年時的澤維爾心緒不穩。

得到了魔淵之主的應允,幾乎下一秒,他便在仇恨和盛怒之中衝上前將他們親手撕碎。

麻木的神情,潑灑的鮮血,殘肢斷臂,血汙成河。

雖然看慣了恐怖片,也曾經跟在珀金和卡修斯身邊旁觀過一些現場版殺戮。

但是第三視角和第一視角帶來的視覺衝擊力根本不是一個等級。

簡直像是在玩一場全息血腥暴力遊戲。

她暈3D的啊!!

溫黎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強烈的暈眩感緩緩平息下來,溫黎聽見少年澤維爾劇烈的心跳聲和喘.息聲。

她試探著睜開眼,聽見高高的神座上傳來一個平淡的聲音。

“澤維爾,隻不過這樣就滿足了嗎?”

頓了頓,那個聲音含著古怪的笑意,“你執行的處決十分精彩,隻不過————”

“最應該出

他抬起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地上血肉桂糊的戶體,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語氣繼續說,

中小人名肯保險的店氣送續說,最應該出現在這裡的那個人,現在卻並不在此處。”

空氣中陷入詭異的安靜。

良久,就在溫黎以為少年澤維爾不會回應時,她聽見他嘶啞中壓抑著偏執的聲音。

“是誰。”他隻從牙關中擠出兩個字。

似乎滿意於他的反應,魔淵之中臉上的笑意擴大。

/>他從神座上站起身,一步一步從高台上走下,伸出手堪稱溫柔地撫了撫澤維爾的頭發。

“是色穀欠之神——”

畫麵之中,魔淵之主微俯身,奇異的笑容染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癲狂和愉悅。

這種詭異的神情打破了他五官的英俊,凝集出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詭怪。

“殺了她。”他帶著這種傳道士一般的笑意,輕輕地吐出三個字。

溫黎瞳孔驟縮。

赫爾墨斯殺了澤維爾的母神?

這不符合文案組的邏輯。

那個陷落在陰影裡的身形再次閃回在她腦海中,溫黎下意識想看一眼上一麵水鏡中的一閃即逝的畫麵。

然而那麵水鏡散發的光芒已經完全熄滅,鏡麵也平靜如常。

紛亂的畫麵消失殆儘,隻倒映出她驚疑不定的臉。

鏡麵之中的景致依舊在變幻。

魔淵之主染著蠱惑性的低沉聲音像是從水麵上傳來。

“你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對嗎,澤維爾?”

溫黎耳畔傳來一陣尖利的耳鳴。

她皺眉揉了揉耳廓,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

這一段信息已經“放映”結束了。

待那一陣暈眩感徹底消失,溫黎才走向鏡廊儘頭處的最後一麵水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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