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E 67(2 / 2)

身體再次一輕,那種仿佛靈魂漂浮一般的感覺非常玄妙。

在適應之後並不讓她感覺痛苦,反而十分柔和,像是沉入一片溫柔暖融的湖泊。

平靜的水鏡漾起漣漪,畫麵徐徐鋪陳開來。

富麗堂皇的宴會廳中,觥籌交錯,耳鬢廝磨燈火通明。

“她”在來來往往衣著講究、妝容精致的神明之中穿梭,步伐很急,渾身都染著冷戾森寒的氣息。

這格格不入的不速之客就像是誤入狼群中的羊,輕而易舉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卻置若罔聞,任憑無數道或同情,或譏誚的複雜視線落在身上,撥開重重疊疊的人群,單刀直入徑直邁向被簇擁在最中心的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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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隻手卻慵懶地抬起來隨意揮了下。

霎時間,所有的阻攔都自發靜止了。

透過少年澤維爾的視線,溫黎看見宴會廳中心真皮沙發上斜倚的那道身影。

赫爾墨斯和現在的模樣並沒有什麼變化。

一件墨綠色的長袍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衣領淩亂地搭在胸口,露出蜜色的胸膛和結實的肌肉線條,充滿力量感的荷爾蒙幾乎滿溢出來。

“夜安,澤維爾。”他修長的手指端著一杯紅酒,手腕輕晃,酒液在杯中輾轉著漾起波瀾。

像是沒有察覺到"她"身上陰戾的氣息,赫爾墨斯抬了抬眉梢,語調染著漫不經心的笑意。

“這個時候來找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昨晚,是你做的。"溫黎聽見澤維爾暗啞而壓抑的聲音。

聞言,赫爾墨斯的神情肉眼可見地淡下來。

他沒有立即回應,淡色的睫羽掃下來,低頭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

鮮紅的酒液染在唇角上,流露著一種驚心動魄的血腥美感。

良久,赫爾墨斯將酒杯放下,沒什麼所謂地笑了。

“是啊。”

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揭穿曾經犯下的殺孽,他甚至連語氣都沒有變一下,仿佛殺害的不是魔淵中地位最尊貴的女神。

迎著幾乎將他生剜的目光,赫爾墨斯懶洋洋地揉了揉眉心,慵懶散浸地隨口問,"所以呢,要殺了我嗎?”

話音微頓,他慢條斯理地撩起眼皮,淡金色的眸中第一次流露出冰冷而危險的光暈。

他直視著“她”,冷不丁勾著唇角,輕笑了一聲。

“你做得到嗎?”

溫黎:“……”

這條鏡廊中的信息量太大,她的思維有點混亂。

一時間理不清頭緒,她隻好先將各種亂糟糟的疑問壓在心底。

或許是觀看的方式代入感太強。

哪怕並非當事人,看完這些過往,溫黎心底也覺得沉沉的,有點堵。

那身為當事人的澤維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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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

澤維爾正負手站在她身側不遠處。

他顯然也看到了她剛才看見的那一幕。

從她的角度看去,隻見兜帽邊緣露出的唇角色澤更淺,緊緊向下抿成一條直線。

下一秒,澤維爾便咬著牙吐出一口血。

溫黎一驚。

她的保命金大腿怎麼了?不會是被氣到吐血了吧?

在這個時候,澤維爾可絕對不能倒下。

溫黎顧不上彆的,連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你怎麼了?”

澤維爾臉色比起先前更蒼白了點,但眉眼中的銳利鋒芒卻半點未減。

他抬起手腕隨手抹去唇角的血痕,沒什麼所謂地嗤笑了一聲:"用不著大驚小怪,我沒事。"

深圳爾此同範大興鋅 L的姐伏澤維小收回落在水鏡上的視線。

赫爾墨斯。

他狠狠咬下後槽牙,在心底默念這個名字。

當年,他單槍匹馬殺進赫爾墨斯的神宮。

然而,他不僅沒有能力複仇,還收獲了這樣不加掩飾的羞辱。

那時的他殺不了赫爾墨斯,但從那一刻起,他便在心裡發誓。

總有一天,他也要讓赫爾墨斯品嘗一下,最重要的東西被奪走、被毀滅的滋味。

澤維爾眸光微沉。

赫爾墨斯日複一日受神罰折磨,神力日漸衰微。這麼多年過去,早已不複曾經的光輝榮光。

如今的他,卻已經獲得了最精純的地獄之火。

他們之間的地位早已顛倒。

如果他真的想,他未必殺不了赫爾墨斯。

可殺了他有什麼意思?

澤維爾狹長的丹鳳眼中掠過一抹嗜血的笑意。

死亡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即使他用最痛苦的方式虐.殺赫爾墨斯,也萬萬抵不過這千百年來他心底來回翻滾的恨意和痛苦。

那實在太過便宜赫爾墨斯。

他要讓赫爾墨斯生不如死。

而他現在已經找到了懲罰赫爾墨斯最好的方式。

澤維爾若有所思

地垂下眼睫,看向身側的少女。

她正雙手扶著他的手臂,精致姣好的臉上寫滿了不似作偽的擔憂。

那張平日裡看上去格外清純卻嫵媚的臉,因為他的小動作而顯得更加圓潤幼態。

此刻她緊緊貼在他身邊,澤維爾卻破天荒地沒有聯想到任何旖旎昧的念頭。一顆心臟莫名被一種更柔和柔軟的情緒包裹。

他似乎做得太多了。

對於一個用來報複赫爾墨斯的工具來說,做得太多了。

澤維爾後知後覺地想。

其實他完全沒有必要耗費自己的神力,來維持她的生命。

讓她死在這裡,對他來說又有什麼不好?

赫爾墨斯殺了他的母神,而他殺死了他最愛的未婚妻。

多麼公平。

澤維爾冷著臉抿了下唇角,被少女攙扶著垂落在身側的手臂輕輕動了一下。

他的指尖蜷了蜷,終究沒有撤下那一道無聲無息、卻無時無刻不包裹著她、守護著她的神力。

算了。

她如果死了。

那就沒有意思了。文

在發現澤維爾吐血的瞬間,係統便迅速上線。

【這個時間空洞裡,時間的流速加快了,比外麵的裂縫還要更快。】

【在這裡,就算是神明,也隻是一瞬間就會變成受.精卵,然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澤維爾不僅要穩定住自己身體裡的時間流速,還要保護身無神力身為人類的你。】

【能夠維持這麼長時間已經是個奇跡了————不愧是魔淵四主神之一。】

原來是超負荷了。

溫黎心底微沉。

儘管在鏡廊裡得到了不少隱藏信息,但如果澤維爾的神力在這裡耗空,他們依舊會死在這裡。

說好的使用道具後,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是好事呢?

溫黎一時間不知道進入鏡廊究竟是好是壞。

【所以說隻是一件事啊。】係統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溫黎沉默了一會,大腦飛速旋轉著,驀地眼前一亮:【不對。】

在她使用【看上去很喜慶的招財貓】之後,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進入鏡廊。

所以,進入鏡廊一定是一件好事。

溫黎倏地牽起澤維爾的手臂,拽著他向鏡麵的方向靠近。

“澤維爾大人,您是掌管時空的神明,所以一定有辦法讓我們進入鏡麵中的世界,對不對?”

她步伐急促,力道稍微有點大。

澤維爾被她拉得不得不邁開長腿快走了幾步,披在發頂上的兜帽順著慣性向後滑落,露出俊秀淩厲的五官。

隻一瞬間,他便領會了溫黎的意思。

“你想要的,我倒是做得到。”

澤維爾挑了下眉梢,一手抱臂。

他垂著眼睫盯著另一隻手的指尖,慢悠悠地說,"不過,在撕開這道時空縫隙之後,我僅剩的神力就會被消耗殆儘。”

說到這裡,他放下手臂,稍俯身湊近她。

溫黎抬起眼。

黑發神明的視線與她平齊,狹長的丹鳳眼裡漾著說不上是躍躍欲試還是無所謂的光亮。

“後果就是,如果在這道時空縫隙之後,依舊遍布著時間之神留下的陷阱——”

澤維爾扯起唇角,臉上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目光肆無忌憚地掃過她的神情。

“那麼,就算遇到任何危險,哪怕是你下一秒就會死在我眼前,我也不會再保護你。”

"我會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地看著你死在我眼前。"

說完這些,他直起身,吊兒郎當地用指尖點了點手臂,“聽明白了?”

“這些話還用不著您來提醒我,澤維爾大人。”

溫黎笑眯眯地看著他。

她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恐懼後怕的神色,反而挪揄地拿了聳肩,"能夠看見您虛弱得無能為力的一麵,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我都覺得十分值得。”

澤維爾臉色一黑,不悅地輕嘖了一下:“喂,你說誰虛——”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少女輕快的聲音打斷。

“好啦,虛弱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溫黎將破損的裙擺“撕拉”一把扯下來,繞到腦後將礙事的長發高高束在發頂,轉過頭來看著澤維爾輕鬆地笑了一下。

r />“大不了,換我來保護您。”

澤維爾一怔。

身體比意識反應得更快,他手腕一轉反手扣住溫黎的手腕,將她往懷裡一拽。

“說什麼呢,我用得上你來保護?”

澤維爾單手點向鏡麵,另一隻手以一種和他剛才言語中意思截然相反的強勢姿態將她護在懷中。

鏡麵在他冷白的指尖下扭曲,像是石子落入湖麵漾起的漣漪,又像是扭動的漩渦。

緊接著,一陣劇烈的氣流轟然而起。

“就算失去了神力,救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妹妹一命,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在“小妹妹”三個字上格外加強了重音。

澤維爾在風中回眸,黑色的碎發被狂風吹得翩躚狂舞。

他挑著單邊的眉梢,笑得放肆又痞氣,看上去格外囂張恣意,"怎麼樣,準備好了?"

溫黎握緊了他的手,高高的馬尾在風中向後飛掠。

她剛才已經乾脆將裙擺係在月要間,布料折疊間剛好蓋過她的大月退,露出兩條修長筆直的腿,此刻行動起來極其方便乾練。

“走吧。”

她對上澤維爾的視線,將碎發勾到耳後,不甘示弱地偏了偏頭。

“就像您剛才說的,大不了,我們就一起死在這裡唄。”

少女一向精細打理的長發被儘數梳到發頂,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向來優雅精致的裙子上橫亙無數道破碎的裂痕。

她卻像是並不在意,隻將它們固定在腰間。

這是她很少有的打扮,她臉上颯爽瀟灑的笑意也是他從未見過的風景。

美麗,明媚,奪目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心臟不受控製地亂了一拍,澤維爾直直地盯著溫黎,半晌突然笑了。

他也用力回握住她的手,帶著她一步一步踏入冰雪融化般漾開的鏡麵。

一起死在這裡?

雖然挺浪漫,但他可不同意。

澤維爾黑眸眯起,前所未有的濃烈戰意在眸底湧動。

區區一個時間之神的無聊把戲罷了。

他一定會將她毫發無損地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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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穀欠之神華麗奢靡的神宮之中,夜明珠閃躍著澄瑩暖融的光輝。

長長得幾乎看不見儘頭的桌麵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珍饈餐點,還有各式各樣令人眼花繚亂的酒水飲品。

身披薄紗的女仆低著頭將手中的金盞放在桌麵上為數不多的空隙裡,正要安靜地退下去,便聽見身側傳來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

“回來了嗎。”

這句話沒有點名任何指代,但女仆一瞬間便領會了其中的深意。

她抬起頭,看向桌邊慵懶斜倚的那道身影。

一襲黑色長袍的男人靠坐在椅背上。

他背後的落地窗邊沒有拉窗簾,無儘的墨色從他身後湧進來,整個人就像是融入了夜色之中。

白色的短發淩亂落在眉間,金色吊墜在額前小幅度地搖曳,俊美立體的側臉被火光和夜色交織勾勒出完美的輪廓,周身縈繞著讓人難以忽略的氣勢和壓迫感。

赫爾墨斯單手端著酒杯,另一隻手搭在桌麵上,指尖沒有節奏地隨意輕點著桌麵。

他原本低垂著眉眼,盯著身側落空的位置不知在想什麼。

在女仆抬眼的瞬間,他像是察覺到她癡探的視線,不偏不倚地對上她的視線。

女仆心頭一跳,一股寒意瞬間攀爬而上,幾乎凍結了渾身的血液。

那雙深邃的金色眼眸之中,沒有任何笑意,儘是還未、或者說懶得收斂的涼薄。

“沒、沒有,赫爾墨斯大人。”她倏地垂下眼不敢再看,機械性地開口回答。

緊接著,一道刺耳的玻璃碎裂聲傳來。

喀——酒杯在掌心碎裂。

黏膩暗紅的酒液順著指縫滴滴答答地墜落,滲入細膩的桌布,流淌的酒液複又沿著桌布垂下的部分落向花案鮮豔的地毯。

啪嗒,啪嗒。

碎片深深淺淺地刺入修長的手指,赫爾墨斯卻像是感受不到痛感,連眉梢都沒動一下。

這是他精心飼養的這朵野玫瑰————第一次夜不歸宿。

房間裡太過安靜,以至於這樣不算大的聲音都像是穿透空氣的利刃,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耳廓。

瞬間,房間內便跪倒了一片。

r />僅剩兩名距離長桌侍立的女仆。

清理殘局是她們的責任,兩人此刻都麵如土色,渾身抖得像篩糖一般,故作鎮定地慢吞吞挪上前。

赫爾墨斯抬手製止了下一秒就要上前的女仆,隨手扯過一旁的餐布,慢條斯理地一根一根擦拭著手指。

幾乎是瞬間,純白色的餐布便被暗紅近墨的血液浸透。

像是墨汁浸染白紙,不規則的圖案在上麵蜿蜒,蔓延的速度極快,很快就要吞噬所有的亮色。

赫爾墨斯沒有急著為自己止血,他垂眸盯著幾乎被他的血液吞噬了所有純白的餐布。

半晌,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他唇角散漫的笑意深了幾分。

赫爾墨斯輕描淡寫地將臟汙的餐布扔向一旁,撩起衣擺站起身。

“撤了吧,沒有我的甜心作伴,即使是喜歡的美食也會變得索然無味。”

他懶散地開口。

赫爾墨斯身上已經重新染上平日裡那種漫不經心又浪蕩不羈的氣息,仿佛方才驚鴻一瞥間令人心驚肉跳的危險從未出現過。

一旁侍立的幾名女仆鬆了一口氣,渾身冷汗地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

和傲慢之神出了名的陰晴不定不同,乾年來,赫爾墨斯大人的神言中從未傳出任何女仆死亡的消息。

這是事實,在這裡,的確從未有女仆死在赫爾墨斯大人的手中。

但迎接那些無意間觸怒了赫爾墨斯大人、或者不幸趕上赫爾墨斯大人心情不虞的女仆的,是比死亡還要痛不欲生的無儘折磨。

然而一口氣還沒有完全吐出去,那道緩步邁向門邊的身影便停了下來。

所有女仆的心再一次高高懸起。

“難道今夜要我孤枕難眠?”

赫爾墨斯倚門而立,勾著笑不緊不慢地說,"這對我而言,未免太過殘忍了。

下一瞬,他轉過身投來一瞥,聲音淡下去。

“找到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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