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一點也不輕柔。
不像是對救命恩人,倒像是對不死不休的死敵。
“喂,輕點,忘記了我這一身的傷是哪來的了嗎?”
萬萬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澤維爾眉眼間的愉悅滿足瞬間褪了個乾淨。
他不悅地輕嘖一聲,身體卻還是順著溫黎的力道被她一把按在了沙發上。
雖然動作看上去粗魯了點,溫黎卻自始至終控製著力道。
她在澤維爾腰後塞了個軟枕,歎了口氣:"其實,你可以不這麼做的。"
澤維爾眸光微頓。
他臉上故意誇張忍痛的神情一收,黑濃的睫羽壓下來,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他慢悠悠嗤了一下,抬起眼。
“可是,讓赫爾墨斯捧在心尖上的未婚妻為我端茶送水——”
澤維爾笑了一下,“這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幼稚鬼。
溫黎不打算再說什麼了。
澤維爾很明顯就是那種打定主意就會死磕到底的一根筋,她說什麼都沒用。
她也不是沒有做過貼身女仆,早已在珀金身邊鍛煉出了職業素養,下意識就想轉身去給澤維爾泡一壺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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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力道不算太重,但要是她置若罔聞地向前走,依舊有被扯爛裙擺走光的風險。
溫黎心裡歎了口氣,重新轉回來。
“澤維爾大人,還有什麼事?”
澤維爾姿態慵懶地坐在沙發上,後腦枕著靠背仰靠在上麵,雙腿閒適地岔開,一條手臂隨意搭在扶手上,一隻手拽著她的裙擺。
他仰視著她,眉眼銳利,略帶著點青澀的臉上流露出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攻擊性和侵略性,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臉上。
“彆生氣啊。”
盯著她看了一會,他坐起身,揚著眉梢衝她笑了下。
“能看到你擔心的表情,我覺得很值得。”
溫黎一怔。
澤維爾卻沒有等待她的反應,仿佛隻不過是隨口一說,話音落地便自顧自站起身。
“以後你就是我的貼身女仆,至少在這道時空縫隙裡,隻能侍奉我一個人,眼睛裡也隻能看見我。”
他雙臂平舉,下頜朝著衣架上的黑色風衣揚了揚,示意溫黎。
“現在,讓我享受一下成果。”
虧她剛才那一瞬間覺得澤維爾對她說的是真心話。
以後再相信他她就是小狗。
溫黎無奈,隻得順著澤維爾的意思去衣架上取下風衣外套,走回來披在他肩膀上。
澤維爾垂著眼打量著身前的少女。
她站得離他很近,身高正好和他的肩膀平齊,此刻正專注地幫他係著胸口處的細扣,精致姣好的麵容上寫滿了專注。
這樣全神貫注,仿佛滿心滿眼隻有他一個人的樣子看上去格外迷人。
澤維爾一時間挪不開視線。
在少女察覺到他過分熱烈的視線抬頭看過來時,他不閃不避,直直地盯著她,倏地笑了。
“或許你不知道,我有一些個人習慣。”
澤維爾略帶著點玩味地勾起唇角,俯身欺近,貼著她的耳邊說,“每天清晨,我都需要喝一杯水。”
“但不是普通的茶水,而是魔淵中最純淨的晨露。”
溫黎知道他這是玩心大起,在刻意刁難她。
她臉上沒有流露出什麼多餘的情緒,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34;還有呢?"
“還有?還有就是,每晚睡前,我都要喝一杯酒。”
澤維爾狹長的眸底惡劣的笑意更濃。
“漏鬥杯,三分滿冰塊,先倒龍舌蘭,然後用橙汁注入到八分滿。”
他隨手拿起一邊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不緊不慢地最後補充了一句,"不要忘記夾一片柳橙在杯口。”
溫黎笑意盈盈地等著澤維爾說完,直到他徹底安靜下來,才抬起手戳了一下他的喉結。
少年正值發育的階段,剛分化不久的性征格外敏感。
澤維爾皺眉悶哼一聲,向後撤了半步,不悅地盯著她看。
“有話就說,總動手動腳算什麼。”
溫黎沒說話,向下緩慢地瞥了一眼,視線極具暗示意味地落在澤維爾依舊抓在她裙擺處的指尖上。
澤維爾一哽,不耐地冷嘖了一聲,鬆開手。
“後麵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
重新恢複自由,溫黎感覺一身輕鬆,笑著偏了偏頭。
“小孩子不可以喝酒哦。”
澤維爾臉色一黑,冷著臉扣住她輕戳他喉結的手,黑眸裡流淌著沉暗的慍怒:“你說誰是小孩子?"
溫黎沒有反抗,另一隻手從桌麵上把澤維爾放下的水杯重新端起來,送到他眼前。
“至於第一個要求。”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緩慢地開口,“聽說,隻有鑽研保養的那些愛美的女性神明才會執著於喝晨露。”
說到這裡,她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看上去有一點揶揄。
“如果這是您的秘密,也是您所追求的,那麼我作為您的貼身女仆,當然不介意幫您這個忙。”
澤維爾臉色更差,喜怒不定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見他吃癟的樣子,溫黎總算出了一口氣。
她把手抽回來,把水杯強硬地塞到澤維爾掌心裡,抬手摸了摸他的發頂。
“不然,就乖乖喝普通的茶水。”
澤維爾麵沉如水,修長的手指收攏,扣緊了掌心的水杯。
他用的力氣很大,水杯在他掌心顫抖著,發出刺耳的哀鳴聲。仿佛下一秒便要被他生生捏碎。
r />溫黎臉上絲毫沒有顯露出多少退卻的表情,始終笑眯眯地注視著澤維爾。
良久,澤維爾冷著臉放鬆了力道,端起水杯咬牙仰頭一飲而儘。
隨後他便把水杯“砰”一聲按在桌麵上,麵色不佳地重新坐回沙發上,抬手放出一縷冰冷的黑焰。
“行了,接下來是我的事,你回去躺著吧。”
溫黎心念一動:“你已經想到離開的辦法了?”
澤維爾收回火焰上的視線。
他收斂好眸底暗湧的情緒掀起眼皮,不屑地冷嗤一聲:"當然,我難道會被困在這種地方?"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溫黎看著幽然熄滅的上一根生命蠟燭,她現在隻剩下四天的命了。
“是什麼辦法?”她真的有點期待。
澤維爾神情慵懶,隨口說。
“等。”溫黎:“……”
不是她不想等。
隻不過,她已經在這麵水鏡裡待了接近一個星期。
水鏡之外,恐怕早就亂套了。
不過好在,她一早在進入水鏡之前就使用了【漂亮的洋娃娃】。
至少珀金不會注意到她長時間的缺席。
可是【漂亮的洋娃娃】每一次使用都有時間限製,所以她不得不消耗了五次使用次數。
【現在,你的【漂亮的洋娃娃】還剩下七次使用次數。】
【這是它全部的使用壽命了,這邊建議您節約使用,以免以後遇見什麼麻煩的狀況無法脫身呢。】
【算了,既然觸發了隱藏劇情,在我離開水鏡之後應該可以獲得不少金幣吧?】溫黎眼前一亮。
到那時,她就可以久違地開寶箱了。
或許會抽到什麼類似功效的保命道具。
雖然很肉痛,但是【漂亮的洋娃娃】不能節約。
畢竟,她真的無法承受另一種可怕的後果。
—被珀金察覺到她的另一重身份。
現在,至少那邊是安全的。
溫黎有點惆悵地抬起臉。
隻不過,赫爾墨斯那邊,恐怕是瞞不下去了。
“溫黎小姐的氣息消失最後在了嫉妒之神的神宮中。”
軟塌上斜倚著一名身披酒紅色長袍的白發神明,他單手支著額角,眼眸散漫地闔攏著,像是在小憩。
眉間的金墜無聲地搖曳,赫爾墨斯緩緩睜開眼睛。
“哦?”他鼻腔裡逸出一道辨不清情緒的輕笑。
“又是澤維爾啊。”
他的聲音低沉而磁性,語氣悠然而輕緩,聽上去並未動怒。
下首跪拜的女仆耳廓一紅,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打量這位俊美無儔的神明臉上的情緒。
魔淵中早就傳聞,色穀欠之神的聲線華麗而慵懶,像是優雅的大提琴一般,隻是聽他說上幾句話都令人臉紅心跳。
果然是這樣。
燭火搖晃,在白發神明的身體上拖拽出一條涇渭分明的分界線。
他的半張臉都陷落在陰影裡,光影更細膩地勾勒出他立體的輪廓。
眉骨深邃,鼻梁高挺,唇線上揚卻薄情,下頜線條淩厲,這是一種極具壓迫感和攻擊性的長相。
然而在那雙永遠漾著笑意的金色眼眸睜開時,侵略性又會被完美地掩在那種蠱惑人心的眼神之下。
就像是烈焰之下浮動的冰川,更令人著迷。
這樣的赫爾墨斯大人,怎麼會被唯一的女人占有呢?
女仆眼底閃過狂熱的癡迷。
現在溫黎小姐失去蹤跡,赫爾墨斯大人看起來也並沒有過多的在意。
果然,他對任何人都從未有過什麼特彆。
她暗暗想著,然而下一瞬便感覺身邊掠起一道氣流。
脖頸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攥緊。
她被扼著喉嚨拎起來,空氣瞬間隨著那股猛烈的力道被抽乾。
女仆喉頭發出意味不明的"嗬嗬"聲響,掙紮著蹬地。
她驚恐地抬眸,正對上一雙笑意儘褪的金色眼眸。
“如果再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可能很難保證你身上不會發生什麼不太美妙的事情。”
赫爾墨斯勾著唇角,神情看上去紳士翩翩,然而手中的力道卻和表情截然不同的很戾。
看著女仆眼白一翻在絕望和驚懼中徹底昏過去,
他才興致缺缺地鬆開手,轉身向外走去。
“赫爾墨斯大人,嫉妒之神的神宮中,現在並沒有溫黎小姐的蹤跡。”
一名守在門前的女仆聽見動靜,低頭恭敬地迎了上來。
“但是,在溫黎小姐失蹤的那一天,正好是嫉妒之神神宮中晚宴舉辦的日子。”
赫爾墨斯垂著眼睫,仔細而輕慢地擦拭著剛才幾乎捏斷頸骨的手指。
良久,他低低"嗯"了一聲,下頜微抬,示意她繼續。
女仆微一擺手,一名渾身受製被捆得嚴實實的神明便被拉了出來。
他穿著一身質感極佳的神袍,發絲有些淩亂,臉色泛著點憔悴,正是曾經在角落裡議論過澤維爾的神明之一。
他無神的眼睛在看見赫爾墨斯的那一瞬間便亮了起來,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劇烈地掙紮起來。
“他便是曾經參與過那場晚宴的神明之一。”
女仆沒有理會他的掙紮,用公式化的語氣接著說。
“除了他以外,還找到了另外幾名神明。如果眼前的這一位不能給您想要的答案,您可以隨心處置他。”
“乾得不錯。”
赫爾墨斯稍有興致地撩起眼皮,指尖在空氣中輕點一下,便接觸了禁製。
“……赫爾墨斯大人!”
剛一恢複自由,那名神明便毫不猶豫地屈膝,"撲通"一聲恭敬地匍匐在地。
“無論您有什麼問題,我都一定知無不言。”
“不用緊張,隻是幾個簡單的小問題。”
赫爾墨斯慢條斯理地笑了一下。
“在澤維爾的晚宴上,你是否見過一名金發鳶尾色瞳孔的美麗少女?”
神明腦海中登時閃回和澤維爾形容親密的那名金發少女,忙不迭點頭:"見過。"
赫爾墨斯勾著笑漫不經心地頷首,“她和澤維爾做了什麼?”
他分明是在笑著的,語氣也沒有任何波瀾。
可跪地的神明卻莫名感受到一種不可名狀的可怕危機感。
他動了動唇,一時間屬於求生的本能前所未有地迸發出來。
他猶豫了一下,
沒有將那天的所見所聞和盤托出。
“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嗎?倒是我強人所難了。”
見他久久不言語,赫爾墨斯像是覺得有趣,倏地輕笑出聲,聲線卻陡然沉下來。
-“還是說,他們相處時經曆的事情太多,你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起。”
他話音剛落,房間裡便響起一道淒厲不成聲調的慘叫。
鋪天蓋地的金影裹挾著威壓鋪天蓋地地傾軋而下。
那些細小得幾乎肉眼無可分辨的金色粒子,此刻卻成了無形卻最鋒利殘忍的刀刃。
它們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穿透衣料的縫隙鑽入皮膚。
跪在地上的神明感覺全身都像是被利刃刺穿,滲入血液在身體裡滾動,登時承受不住地滿地打滾。
“我說——我說……!”
赫爾墨斯居高臨下地欣賞著他的痛苦,聞言唇畔的笑意更深了點。
“請便。”
躁動的金色粒子凝滯了一瞬間。
冷汗滲滲的神明總算抓住這個空隙,顫抖著尾音快速地說。
"她、她與澤維爾大人跳了一支舞,然後似乎喝了一杯酒,之後就……就昏倒在了澤維爾大人懷中。”
赫爾墨斯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可他眼底的溫度卻隨著每一個字落地而更加冰冷。
留在房間裡的女仆已經服侍了他上千年,足夠了解赫爾墨斯此刻心情不悅至極。
她連忙更深地低下頭顱,儘量減少存在感。
半晌,赫爾墨斯語調懶散地開口。
“然後呢?”
“後來……後來澤維爾大人,就把我們所有神明都趕了出去。”
頓了頓,他的聲音小了下去,“再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
一根緊繃的弦似乎在這一刻無聲地繃斷。
赫爾墨斯唇角噙著的笑意一點一點淡了下來,金色的眼底麵釀著不知名的濃烈情緒。
“是嗎。”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澤維爾:乖,唱子戴好赫爾墨斯:……
“底迪”不是錯彆字,是“弟弟”的另類(?)叫法,一些玩梗
/>你們???????
天知道我神清氣爽睡了一覺,打開後台發現營養液一下子飆到快九千是一種怎樣的體驗(震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