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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大的尊敬的色穀欠之神赫爾墨斯大人,如果您能夠聽見我的祈禱,可以賜予我五個……哦不,十名這個世界上最貌美的女人,讓她們今晚與我春風一度嗎?”

恢弘寬闊的神殿中回蕩著一道聲音。

這聲音尾音虛浮上揚,語氣卻聽起來十分淫.邪,聽上去黏膩令人極其不適。

安靜侍立在神座後麵的女仆指尖不自覺蜷了蜷,將手臂上垂落的輕紗向下又扯了扯,遮住她身體上不自覺爬滿的雞皮疙瘩。

這種願望……未免也太惡心了吧。

女仆按捺不住地悄悄抬起眼,視線飄向神座上那道慵懶斜倚的身影。

白發金眸的神明麵容深邃俊美,身材優越,鬆鬆垮垮披著一件暗紅色的長袍支著額角。他眉間繁複璀璨的金墜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曳,珠光寶氣直晃進人心裡。

赫爾墨斯另一隻手執著一隻高腳杯,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慢悠悠地仰頭抿了一口。

就像是沒有聽見信徒的禱告。

又或者這樣的願望對他來說已經司空見慣了。

女仆的視線下意識在高腳杯上的手指停頓了片刻。

赫爾墨斯的手指修長,極具骨感,手背經絡明顯。在蜜色的皮膚掩映下,顯得格外具有力量感和野性的荷爾蒙。

此刻,淡淡的朦朧光暈落在指尖,光影交錯間更顯得骨節分明。乾淨卻危險。

女仆不自覺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是這個月剛被神殿送往色穀欠之神神宮中的女仆。

在來到這裡之前,她聽說了很多的傳聞。

-關於這位色穀欠之神的。

傳聞中,色穀欠之神赫爾墨斯親手殺死了怠惰之神露西婭。

要知道,露西亞大人可是與他同時誕生在混沌深淵之中的親妹妹。一

色穀欠之神的狠辣可見一斑。

因此,魔淵和人界中都流傳著共同的流言。

赫爾墨斯是魔淵中最強大的神明,他的神力和神術甚至比魔淵之主勞倫斯還要霸道。但與此同時,他也是魔淵中最危險的神明。

一在那雙迷人的金眸中,掩藏著徹骨涼薄的殺戮。他那雙漂亮修長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神明的鮮血。

這樣的神明,會回應那種信徒那樣……古怪的禱告嗎?

女仆按捺不住地想著,稍微有點出神。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敲擊聲響起。赫爾墨斯將手中的高腳杯放在了桌麵上。

緊接著,她聽見一道悠閒輕啞的聲音。

“有趣的願望。”赫爾墨斯撩起眼睫。

他的視線掠過空蕩的高腳杯,看向更遠的方向。女仆也下意識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視野中是奢華而糜麗的裝飾,水晶吊燈折射的光暈無聲流淌。但除了這些以外,什麼也沒有。

可這位神秘而俊美的神明卻就這樣定定地望著這個方向。

就像是在對著誰說話那樣,他的語調散漫帶著點不正經的情懶,"是吧。"

女仆臉上顯露出幾分怪異的神色。

……其實關於色穀欠之神,還有另一個傳言。

也就是她此刻望見的這一幕——赫爾墨斯大人時常對著空氣說話。

或許這就是他殘忍地殺害怠惰之神而付出的代價。

女仆默默想著,安靜地垂下眼縮小存在感。

赫爾墨斯色澤清淺的眼眸微眯,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女仆稍微有點僵硬的側臉。

他不是不知道一些與他有關的流言。但他隻是懶得去製止。

卻沒想到,這種放縱會讓這些傳聞變得愈發離奇。

赫爾墨斯支著額角,似笑非笑地重新看向前方。

神殿兩側無聲佇立著高大獅鷲獸雕塑。在那幾乎遮天蔽日的羽翼下,擺放著延伸的軟椅。

在那裡,坐著一名金發的少女。

但是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人能夠察覺她的存在。

“看來您又因為我被當成精神病患者啦,赫爾墨斯大人。”她笑得彎下腰,毫不掩飾幸災樂禍的情緒。

赫爾墨斯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沒說話。

“還有哦,您這位信徒的願望——這不叫‘有趣’,這叫’惡臭’。”

金發少女隨意橫躺在軟椅上,一隻手舉在眼前,指尖時而並攏時而分開。

光暈從她交錯的指縫裡落下來,映在她那張精致的臉上,在纖長的睫羽上仿

佛鎏金流淌。

說到這裡,她抬起眼睛瞥赫爾墨斯一眼,嘴裡含混地咕噥了一句,“沒想到您以前說話這麼委婉,赫爾墨斯大人。"

她的聲音太小,語速又快,赫爾墨斯沒聽清。

“嗯?”

少女不再回答了。

但侍立在赫爾墨斯神座後的女仆卻一個激靈。

難道……赫爾墨斯大人是在和她說話嗎?

她有點遲疑,但赫爾墨斯大人的語氣很像是在催促她給出反應……

女仆回想起那個禱告,強忍著惡寒勉強順著赫爾墨斯的話接下去:“的、的確,挺有趣的……”

不愧是色穀欠之神,竟然會覺得這樣的禱告有趣。

看來赫爾墨斯大人果然就像傳聞中那樣,風流花心,夜夜笙歌。

聽說他更換床伴的速度,比傲慢之神殺戮女仆取樂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速度還要更快。

女仆顫抖的回應似乎取悅了神座上的神明。他忽地一笑,緩緩直起身來。

赫爾墨斯指尖亮起金燦的神光。

光芒明滅從他指腹掠向前方的神壇上方,然後籠罩下來點亮了整個空間。

他唇角掀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既然是有趣的願望,那麼我回應。”

女仆還是第一次看見神明回應信徒的祈禱,稍微有點好奇地抬起眼。

絢爛的神光環繞著神壇如水波流轉,美輪美奐的光影間,她聽見神座上再次傳來一道低沉磁性的男聲。

“但僅僅是和十名貌美的少女春風一度,那怎麼能足夠。”

長袍曳地,赫爾墨斯饒有興味地抬了拾眉梢,語調輕緩又戲謔地說,"看在你取悅了我的份上,再送給你一份禮物吧。”

“我以神格賦予你不可拒絕的權利,讓你在祈禱中燃燒的這份穀欠望,就此泛濫。”

————“永不停歇,直到死去。”

赫爾墨斯的神情很平靜,眼角眉梢甚至蘊著淡淡愉悅的情緒。

就像是真正悲憫的神明,為信仰著自己的信徒賦予了怎樣他們求之不得的期求。

他色漢清洗的全臉中依舊羨若深情的矛光辰色孤庶風庶覷顛仿佛絲毫不知曉他這樣的“禮物

”為信徒帶來的,根本不是什麼珍寶。

而是徹頭徹尾的災難。

——今夜,那名誠心而貪婪對著色穀欠之神祈禱的信徒,就將會為他的願望付出生命的代價。

精.儘人亡。

女仆看得心驚肉跳,毛骨悚然。

可下一秒,她就發現赫爾墨斯的臉色似乎蒼白了幾分。

水晶吊燈的光芒灑落在他的肩頭,還有格外立體深邃的臉廓。

分明神色沒有什麼變化,但女仆卻無端捕捉到一種深掩著的虛弱,在這張刀劈斧蚩般完美的臉上一瞬即逝。

她有些不明所以,但卻隱約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而這份古怪,與剛才回應的那個禱告有關。

女仆有些遲疑,不知道這個時候是否應該上前主動關切赫爾墨斯大人一句,還是應該站在原地等待他傳喚吩咐。

她正猶豫間,另一側傳來一道公式化的男聲。

“您不該這樣任性肆意妄為的。”

通身被寬大黑袍遮掩的魔使站在神座的另一側。

他語氣有點不讚同地對赫爾墨斯說,"這種濫用神格的行為,會消耗您的神力並且反噬您的神格。”

和他的緊張不同,赫爾墨斯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

他像往常那樣試圖咽下胸口翻湧的血氣。

可這一次,心口刺痛如電流般蔓延,沒有再因為他的忍耐而平複,反而在沉默中愈演愈烈。

魔使的目光一直落在赫爾墨斯身上,眼眸微微睜大。

他看見赫爾墨斯唇邊蜿蜒而下的血痕。

“您……”魔使的語氣有些乾澀。

赫爾墨斯大人受到的反噬和神罰積壓已久,已經有些按捺不住的趨勢。

赫爾墨斯卻輕描淡寫地隨意抹去唇邊的血跡,鼻腔裡逸出一聲無所謂的氣聲,渾不在意地說:“我知道。”

“但這很有趣,不是嗎?”

“可是……”魔使欲言又止。

他是赫爾墨斯大人身邊最親近的、也是唯一的魔使。是整座神宮中知曉赫爾墨斯大人秘密最多的人。

魔使————尼爾森目光緩緩

掠過另一側不知道什麼原因正在走神的女仆。

這裡不隻有他和赫爾墨斯大人在場,有些不該說的話,他不能在這裡說。

但赫爾墨斯就像是察覺到他的想法,隨意一抬手示意所有在場的女仆都退出去。

“今天聆聽禱告的時間結束了。”

他唇角牽起一抹無懈可擊的微笑,“感謝各位美麗小姐的陪伴,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了。”

站在他身後的女仆微微一愣,還沒從沉浸的思緒中反應過來,便被路過她身邊的女仆輕輕推了一把肩膀。

她條件反射地跟著湧動的人流離開了。

女仆們腳步輕盈地退出去,原本便寬廣的神殿更顯得空曠。

赫爾墨斯抬手向空下來的高腳杯中又倒滿了一杯酒,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依舊躺在軟椅上不打算動作的少女。

她一條腿搭在軟椅上,另一條腿從軟椅邊緣垂下來,一下地在空氣裡晃悠著,在裙擺裡若隱若現,看上去十分悠然自得。

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剛才那一幕。也壓根就沒有離開避嫌的意思。

赫爾墨斯眸光在少女暴露在空氣中的一截瑩白小腿上微頓,收回視線。

她沒有察覺到就好。

“現在,這裡沒有不該聽見你所說的話的人。”

赫爾墨斯抿了一口酒壓下口腔裡的血腥氣,視線自然地掠過她,重新看向尼爾森。

“想說些什麼?”

見他這副滿不在意的姿態,尼爾森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這些話已經是老生常談,他早已不是第一次說。但是收效甚微。

赫爾墨斯依舊對於回應這種願望而樂此不疲。

尼爾森沉默片刻,選擇轉換了一個新的話題。

“色穀欠之神神殿中的教皇對您的信仰十分狂熱,主動在每個月的月蝕之日前後為您送上人界最貌美的少女。”

他揚了揚下頜,示意剛才那批女仆離開的方向,“她們的容貌的確都是萬裡挑———您真的沒有對任何一名女仆動心嗎?”

“她們不需要任何名分,但卻能夠百分百地緩解您每月月蝕之日神罰的痛苦。”

“這難道不是一件非常劃算的事情嗎?”

>容貌萬裡挑一?

那恐怕是他們沒有見過真正誘人的美麗。

那種美,不需要任何暴露勾人的衣裝來裝點。

哪怕是穿戴整齊嚴實,神情清麗無辜,也足夠勾動每個人心底最深藏的穀欠念。

赫爾墨斯轉動手腕,高腳杯的紅酒隨著他的動作搖曳,在杯壁上拖拽出一片淡淡的緋色演痕。

他下意識朝著金發少女的方向投去一眼。

少女臉型流暢,每一個五官都像是神賜一般完美無缺,額頭光潔而飽滿,鼻梁挺翹小巧,唇形飽滿色澤紅潤,就像是盛放的玫瑰那樣嬌豔動人。

與那些身披薄紗,恨不得將身體上最誘惑的部位毫無保留展露在他麵前的女仆相比,她身上的衣裙雖然質感上佳,但實在被襯托得寡淡許多。

可她身上那種莫名的魅力,卻依舊讓人挪不開視線。

像是無數爭奇鬥豔、五彩斑斕鮮花之中,看似最樸素,實則最精致迷人的那一朵。

隻有真正懂得賞花的人,才能夠發現這朵與眾不同的稀世珍寶。

“您真的沒有對任何一名女仆心動嗎?”

金發少女這時候也湊到他麵前來,學著尼爾森的語氣煞有介事地問。

“她們的容貌可都是萬裡挑一的——”她陰陽怪氣地一句一句重複,”而且還不需要任何名分。"

赫爾墨斯:“……”

“沒有。”他按了下因為少女而條件反射開始跳動的太陽穴。

他可不想被整日整夜在耳邊念叨這些話。

“……赫爾墨斯大人?”尼爾森有點不可置信。

這和赫爾墨斯大人平時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確切地說,是自從露西婭大人死亡後平時的樣子。

露西婭大人死去的那一天,魔淵之主擁有了他的神後。

而赫爾墨斯大人則在神宮中閉門不出三天三夜。

在那之後,他便一改早先態度,以一場籃大的晚宴向整個魔淵宣告,色穀欠之神的神宮將會向所有人敞開。

魔淵中的女性神明早已蠢蠢欲動,趁著這個機會源源不斷地湧向赫爾墨斯身邊。而他也向來來者不拒。

今天怎麼反而說出這種話?

>尼爾森有點狐疑。

迎著尼爾森莫名的眼神,赫爾墨斯唇角笑意未變。“美人當然沒有人會拒絕,我也不能免俗。”

他屈指點了點高腳杯,發出“叮當”的清脆響聲。

“但很遺憾,她們在我眼中,還沒有美麗到足夠令我動心。”

尼爾森眼底的懷疑減輕了點,但還是緩緩皺眉。

那些女仆的美貌,就算是放在整個魔淵與最負盛名的女神相比,都能夠稱得上出類拔萃。

這都不滿意?

那麼赫爾墨斯大人想要什麼樣的床伴?

尼爾森靜默片刻,還是沒有將這些疑問問出口。

他嚴肅道:“可是這樣下去,您不僅要在每日聆聽信徒禱告的時候遭受反噬,還要在每月月蝕之日承受神罰。”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低下去,語氣有些壓抑。

“即便是您……也很快就會消亡、死去。”

沒有神明向往消亡。

自他們誕生起,便站在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位置,令尋常人類無法企及。尤其是誕生於深淵的初代神明。

——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最神秘的存在。

有些神明甚至忌諱“消亡”這類詞語,隻要聽見就會大發雷霆,甚至大開殺戒。譬如魔淵之主勞倫斯。

赫爾墨斯卻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他悠然笑了一下:“死亡有什麼不好嗎?”

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尼爾森愣了一下,有點不可思議地問:"您說什麼?"

赫爾墨斯回視著他。

他眉眼間漾著很淡的笑意,卻又像是深掩著什麼更加深刻濃鬱的情緒。

半晌,他忽地笑出聲來。

“開玩笑的。”

赫爾墨斯晃了晃酒杯,“你不會當真了吧?”

尼爾森動了動唇,沒有說話。

他沒有忽略那一瞬間赫爾墨斯的眼神。

或許,赫爾墨斯並沒有在開玩笑。

而是借著玩笑作為最完美的偽裝和借口,不經意間流露出他心底最真實的那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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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的是這麼想的?”

尼爾森不知道的是,虛空中他看不見的金發少女問出了和他一樣的問題。

金發少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軟椅上跳了下來。

她的身體很輕盈,輕飄飄地像是一陣風一樣飄到了赫爾墨斯身下的神座後。

她高高地懸浮在神座後方,兩條白皙纖細的手臂搭在椅背上,興味盎然地從後麵探頭湊到赫爾墨斯身側,對上他的眼睛。

“您不會真的想去死吧?”她睜著一雙明亮的鳶尾色眼眸,好奇地問。

赫爾墨斯掀起眼皮睨她一眼,不置可否地揚眉。

“就算是死,也不會是現在。”他抿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說。

金發少女若有所思地歪了歪頭,順水推舟接著問:“那會是什麼時候?”

說到這裡,還沒等赫爾墨斯回答,她便自己率先笑出來。

“怎麼會有神明整天想著這些不吉利的事情呢?”

她的笑聲很輕,從鼻腔裡逸出些抑製不住的氣聲,聽上去聲線比平時更軟。

或許笑意真的會傳染。

赫爾墨斯分明覺得這不是什麼值得好笑的事情,但唇角還是忍不住跟著少女一起微微上揚了些很微小的弧度。

他深邃的金眸看向少女的方向,卻映不出她的影子。

昏黃的光暈在赫爾墨斯眸底搖曳。

他語氣不疾不徐,用一種像是在談論一杯酒好不好喝的語氣說:“就算是神明,也總有一天會死去的。”

金發少女扁了扁嘴,好像並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又朝著軟椅的方向飄過去了。

“說話總是打啞謎。”她輕輕哼了一聲,倒是聽不出多少不快。

“您越來越像未來那個我熟悉的樣子了。”

赫爾墨斯眸光稍微淡了一點,沒有說話。

尼爾森看不見半空中的金發少女,以為赫爾墨斯剛才那句話是對著他說的。

……雖然神明同樣會消亡是事實,他無法反駁。但哪有神明會用這樣的語氣談論起這種事?

>

“總之,屬下剛才的提議,您還是再多考慮一下吧。”

否則,色穀欠之神很有可能會成為神國和魔淵中第一位消亡的初代神明了。

“會的。”赫爾墨斯懶散舉起酒杯。

他語氣敷衍不加掩飾,尼爾森無奈,沉吟片刻後突然想到什麼。

“如果您並不需要床伴的話,或許有另一個辦法。”

夜明珠的光景穿透高腳杯玻璃透明的杯壁,朦朧地映入赫爾墨斯眼底。

他若有所思地抬起眼。

尼爾森微微一笑:“或許,您身邊還缺一位未婚妻?”

“未婚妻?”

勞倫斯意味不明地重複一遍這三個字,蒼白手指拿起桌麵上的餐巾按了按唇角。

"稱呼倒是風雅。"他撩起淡白色的眼睫,遙遙看向赫爾墨斯。

空調的房間裡光線昏暗,雕刻著燙金浮雕的牆麵上五步一盞壁燈。上麵點著隻有魔淵之主才有資格享用的人魚膏,幽幽燃燒著火光。

落地彩繪玻璃窗中映入血月的光輝,被玻璃窗渲染成繽紛的色彩,瘦長彩色的剪影拖拽在地麵上。

宴會廳中長桌兩頭隔著遙遠的距離,兩個神明無聲地對視著。

同樣的白發,金眸。

之間卻隔著長長的距離,仿佛乾山萬水。

勞倫斯身上穿著款式繁複的神抱,儘管是同樣的一張長桌,可他所坐的位置卻比赫爾墨斯更高。

在冰冷猩紅的月光掩映下,更顯出一些居高臨下的冷酷感。

在他對麵,赫爾墨斯隻穿著簡單的長袍,衣襟鬆鬆垮垮搭在胸前,上麵甚至連暗紋雕花都沒有。

他姿態很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雖然身處下位,卻沒有多少被睥睨俯視的感覺,反而散發著點遊刃有餘的意味。

但他下頜線條緊繃,半張臉沉淪在陰翳之中,原本就立體的臉廓更顯得肅冷。

勞倫斯眼神怪異地盯著他。

這一次的見麵和要求都是赫爾墨斯提出來的。但他本人看起來反而心情比自己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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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斯視線落在他的動作上。

不知是不是光影錯落,他的臉色看起來十分陰沉。

“你想要的,應該也不是真正的未婚妻吧。”

赫爾墨斯手中動作微微一頓,掀起眼皮看過來。

“叮”地一聲,勞倫斯扔下手中的刀叉向椅背上一靠。

“赫爾墨斯,你濫用色穀欠至深的權柄,現在受到規則的反噬已經讓你神力日漸衰弱。”

他冷笑一聲,“但我聽說了一些更有趣的事情。”

"譬如……哪怕你每個月都和源源不斷送入你神言中的女仆徹夜狂歡,卻從未真正碰過她們中的任何一個。”

赫爾墨斯金眸微眯,沒有說話。

“我可以把你的反應當作默認嗎,赫爾墨斯?”

勞倫斯舔了下唇瓣,露出一個略顯陰戾的微笑,“沒想到,你竟然還敢違抗神格,真是不怕死。”

頓了頓,他話鋒一轉,“哦,你應該是怕的,不然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裡。”

赫爾墨斯也放下刀叉。

他端起酒杯,但卻並沒有飲用,而是不緊不慢地捏著杯子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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