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對於卡修斯與他的甜心間的關係,赫爾墨斯還持有嚴謹的懷疑態度。
但是看到傲慢之神本人冒著酸氣的反應,便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他饒有興味地支著額角,打量近在咫尺的金發少女。
她此刻並沒有看著他,眼睛直視著前方,神情自然而無辜。
仿佛真的隻是個普通的甜點
師,和房間裡的幾位神明沒有過任何交集。
赫爾墨斯指尖輕點兩下桌麵,看向她身側高大冷峻的銀發神明。
在他不在的時候,她閒逛的範圍還真是廣。
指尖按在高腳杯腳的邊緣,赫爾墨斯將一杯新酒朝著金發少女的方向推過去。
“初次見麵。”他輕輕一笑,“祝你度過一段愉快的時光。”
澤維爾冷眼看著他們的動作。
隨即,他瞳孔微轉,辨不清意味的視線重新落在金發少女身上。在這一瞬間,某些零碎的、曾經被他忽略的畫麵在他腦海中閃回。
澤維爾突然覺得她很眼熟。
在水鏡裡,他曾經讓那個女人做過幾天他的貼身女仆。
雖然在水鏡中,她的年紀隻有17歲,美麗的五官尚未完全長開,和現在明豔動人的樣子稍微有一點不一樣。
但是..
大差不離。
澤維爾起初隻覺得熟悉,但並沒有多想。
就連昨天,也隻是沉浸在“卡修斯竟然真的也和她有一腿”這種妒火之中,沒有仔細分辨她的穿著和氣息。
後來,他則是直接淪陷在了“他真的從卡修斯懷中搶走了她”、 “她現在就在他身邊,隻屬於他”的愉悅感之中,不可自拔。
現在冷不丁回過味來,澤維爾越看越覺得眼前的金發少女真是該死的令人熟悉。
他竟然那麼久都沒有發現。
真是個蠢貨。
她一定在心裡偷偷嘲笑他吧?
澤維爾臉色陰沉,突然又想到什麼,黑寂眸底翻湧起危險的冷焰。
好像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覺得熟悉了。
第一次..
好像在幾個月前,珀金帶來的那名貼身女仆,恰好也長成了這個樣子。
——但是傲慢之神的貼身女仆,不是已經死了嗎?
澤維爾猛然抬眸,去看珀金的表情。
金發神明靠坐在長桌旁,一條手臂淡淡搭在桌麵上,另一隻手臂自然垂落在椅背上。他的身體微微側著,側臉線條精致而淩厲,染著若有似無的陰鬱情緒。朝向正好是金發少女的方向。
——這是一種下意識占有
、感興趣的姿態。
澤維爾感覺一團熟悉的火再一次從心口直燒上了天靈蓋。而且這團妒火愈演愈烈,完全沒有任何平複平息的意思。
珀金的反應實在是太明顯直白了。
澤維爾和珀金接觸並不多。
但這不妨礙他清楚地知道對方是個目中無人、眼高於頂的高傲家夥。
——就像是他的神格一樣清晰了然。
這樣的神明,難道會對一個初次見麵的甜點師感興趣?
“喀嚓”一聲,澤維爾身下的扶手被他生生捏碎。
小火團正興致勃勃地在一邊看熱鬨,聽見聲響重新飄回來,驚訝尖叫起來。"澤維爾大人——"
“閉嘴。”澤維爾聲線低冷地從牙關裡擠出兩個字。
所以,珀金和她也……
他又轉過臉去看赫爾墨斯的反應。
後者神色稀鬆平常,就連唇角那抹虛偽礙眼的弧度都沒有變過。
——顯然一早就有所準備。
原來他們什麼都知道。
隻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澤維爾感覺在口腔裡嘗到了血腥氣。她可真棒啊。
竟然除了暴食之神之外,還給了他這樣的驚喜,又招惹了一個傲慢之神。在坐的魔淵四主神,她簡直是來者不拒。通通招惹了一個遍。
溫黎站在卡修斯身後,努力維持著表情管理。
實際上在酸爽之餘,她心底也稍微有那麼一點想摳腳。
這是什麼海後現場翻車實錄啊?
溫黎已經完全放棄遮掩了。
不可能的。
根本就不可能再騙下去了。
現在幾名可攻略男主之間錯綜複雜。甚至連她都搞不清楚,他們每個人到底對她“腳踩四條船”的情況知曉多少。
在麵臨當時那個選擇的時候,溫黎是稍微有點猶豫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實在舍不得讓任何一位老公傷心啊啊啊!
如果她能抽到什麼分身術一類的道具就好了。她可以平等地陪(piao)每一位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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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糾結到最後,溫黎還是選擇了卡修斯。
——澤維爾作為嫉妒之神,她既然想要他的改造度,就注定了他很難被她當作第一選擇。雖然她也需要卡修斯的占有之吻,但是隻要有卡修斯的第二人格在,溫黎覺得這並不難。隻是時間問題。
反過來,如果順著澤維爾的意思,她倒是很難掌到他的和解之吻。
雖然有點可憐。
但是她也沒辦法啊。
都是為了回家!
頭痛。
乾脆不想了。
溫黎佯裝沒有聽出珀金話裡有話的弦外之音,臉上露出一個完美的假笑,打算暫時糊弄過去。然而就在這時,她突然聽見腦海之中的係統提示音開始丁零當啷一陣狂響。
【可攻略對象,[嫉妒之神,澤維爾]改造度+1,當前改造度86.】【可攻略對象,[嫉妒之神,澤維爾]改造度+1,當前改造度87.】【可攻略對象,[嫉妒之神,澤維爾]改造度+1,當前改造度88.】
係統提示音音調很高,或許是為了吸引玩家的注意,聽上去尖銳到甚至有一點刺耳。平時聽一聽還好,但是猛然間這麼密集地一頓亂響,溫黎險些被吵得頭暈。她不著痕跡地看一眼澤維爾。
黑發神明沉默地靠在椅背上,碎發張揚地翹起,此刻卻破天荒的一言不發。他就這樣盯著她,眸光冷鬱,看上去心情極其不佳。
低氣壓幾乎籠罩了他身邊一整片空氣。
溫黎被他看得心驚肉跳。
還有點心軟。
——她幻視對麵坐了一隻造型拉風酷炫的哈士奇,此刻正在因為她的拋棄而幽怨地盯著她。濕漉漉的,可憐兮兮的,又蘊著點天性之中難以克製的強勢霸道意味。
嗚嗚彆看了彆看了。姐姐真的遭不住這種狗勾盯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係統提示音總算停了下來。溫黎瞥一眼遊戲麵板,有點驚訝地睜大眼睛。
澤維爾的改造度竟然直接加了5點,現在已經增加到了90.這是溫黎一早作出選擇之後就預想到的結果。但是想象是一回事,真實發生又是一回事。
真不愧是嫉妒之神。
從某種角度來說,澤維爾的改造度到後期竟然
是最好刷的。
不過前期,在他對她沒有任何興趣的時候,也確實很難讓他產生什麼嫉妒的情緒。
溫黎回想起一開始澤維爾紋絲不動的改造度,突然感受到一種翻身做主的快感。
她正漫無目的地發散著思緒,手腕卻倏地一緊。
溫黎的意識瞬間被拽回現實。
澤維爾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餘怒未消,他沒有看她,隻黑著臉拽著她的右手手腕,頭也不回地往長桌旁走。她猝不及防間被扯了個翅趄,下意識跟上他的腳步。
下一瞬,肩頭便傳來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
澤維爾把金發少女按在自己身側的座位上,看著她一臉狀況外的懵懂表情,心底的火燒的更旺了。
他一字一頓從唇齒間擠出來:"初次見麵,請坐。"在他身側,小火團還不明狀況地在空氣中飛舞。
它的身體再次開始變色,從尋常的橙黃色逐漸過渡到濃鬱的橙紅色,還有些愈演愈烈的架勢。它的聲音也放輕了,有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感。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
她們長得好像……
黑霧團子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不遠不近地跟在小火團身後。黑霧滾動,好像是點了點頭,難得地表達了對尤伊的讚同。
澤維爾簡直要被氣笑了。
什麼長得像。
明明就是同一個人。
澤維爾心底的占有欲前所未有地湧上來。
這種猛烈的情緒促使著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攬住少女的肩膀將她帶到懷裡來宣誓主權。
可澤維爾剛伸出手時,斜地裡便探出一條修長有力的手臂。
蒼白而骨感的手指搭在金發少女左手手腕間。
溫黎猛然抬起頭。
卡修斯神情無波無瀾,俊美漠然的五官近在咫尺,正俯視著她。她身體條件反射地就想要站起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溫黎感覺到肩膀上傳來一股很淡的壓迫感。就像是有一雙手輕輕放在上麵。平時不會有任何異樣的感覺,可當她想要抽身離開的時候,便會迎來阻力。
她離去的力道
越大,阻礙的力量也就越大。
肯定是澤維爾搞的鬼。
溫黎暗暗腹誹。
但她此刻的確有些進退兩難。
就在這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搭上了她的左側肩膀。
那一瞬間,就像是按在肩膀上的束縛和禁錮全部消失了,儘數被那隻手輕描淡寫地拂落。
卡修斯用神術解開澤維爾對她的禁錮。
他看著她臉上略有些為難的神色,靜默片刻,淡淡道: "坐下吧。"
幾乎是同時,他伸手拉開少女身側的座位,在她身側落座。
卡修斯掀開眼皮。向來沒有什麼多餘情緒的眼底顯出鋒芒,波瀾不驚地看向澤維爾。
一言不合就出手硬搶。
粗魯。
澤維爾也正看著卡修斯。
他唇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已經完全收斂,漆黑幽寂的眸底閃躍著晦暗不明的冷芒。
澤維爾想起少女那句“喜歡大方的人”。他臉都快氣綠了。
要卡修斯在這裡假大方?有種就彆坐在她另一側的位置上啊。
溫黎感受到左右兩側安靜無聲的對峙。她夾在中間,隻能儘力縮小存在感。現在這個座位次序,實在是太詭異了。如果用一張簡易示意圖來看的話,就是——
赫爾墨斯
卡修斯她澤維爾珀金
上帝啊。
誰來救救她。
像是聽見了她內心的哀嚎聲,一道細微的椅子摩擦地毯的聲音響起。赫爾墨斯拂袖起身。
他的身材太過優越,人魚膏的火光照不亮他身前的那片空間。
陰影籠罩下來,模糊了他過分深邃的臉廓,朦朧的剪影更添了幾分詭譎的深情和溫柔。他起身繞開位置,慢條斯理將椅子推回桌麵下方,然後不緊不慢地走到溫黎對麵。
"剛才的位置,倒像是我有意厚此薄彼。"
溫黎愕然抬眸。
那隻骨感修長的手一點點地拉開她對麵的椅子。
赫爾墨斯的動作很慢,像是在享受這個捉摸不定的漫長過程。隨即,一聲辨不清喜怒的輕笑落在她發頂。
br />"這個位置,剛剛好。"
溫黎:"……"
四位主神到齊,宴會自動開始。
源源不斷的美食自發堆滿了餐桌,溫黎低頭吃飯,隻想儘可能地再減少一點存在感。
做個透明人其實挺好的。
她不是那種特彆愛出風頭的人.…
然而卻總是有人看不懂她的用意。
一隻手從右邊伸過來,雕花精美的叉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插滿了各種佳肴。就好像是把整個長桌上的每道菜都叉回來了一點。澤維爾把叉子上滿滿當當的食物放入溫黎麵前的餐盤中,銀叉輕輕一點。
"多吃點。"
溫黎動作一頓,感覺四道視線粘在她身上。
這一幕,其實有點似曾相識。
溫黎還記得,她和澤維爾的第一次見麵,就是在赫爾墨斯的“家庭”宴會上。那時候,為了拿到澤維爾身上的升級材料,她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現在.…
同樣的事情發生。
隻不過討好和被討好的人,位置完全顛倒了過來。
她感慨地咽下嘴裡的食物,轉過頭朝著澤維爾露出一個微笑。"謝謝您,澤維爾大人。"
黑發神明眼睛眯起,似笑非笑:"不客氣。"
溫黎重新低下頭,視野的左手邊突然出現了一個雕著不死鳥浮雕的杯子。
卡修斯神色懶倦地收回手。察覺到她的視線,他靜謐的冰藍色眼睛對上她的。
“慢點吃。那些食物乾燥,缺少水分。”他敲了敲杯壁,空蕩的水杯中登時盈滿了清澈的水, "不要噎到了。"
澤維爾臉色瞬間冷下來。
其實也還好,沒有說的那麼乾。溫黎看著卡修斯。
——在這張冷峻臉上流露出的嚴肅神情中,她險些以為她在吃什麼曬乾了五千年的樹皮。是一些……誇張的修辭手法嗎?
不過,老公的體貼她完全沒有拒絕的道理。溫黎朝著卡修斯笑笑,正要去拿那杯水,右手手腕便被用力掐住。
澤維爾臉色極其陰戾難看。他眉間黑色
的碎發不聽話地翹著,看上去極其桀驁乖張。
他沒有看她,而是危險地盯著卡修斯。
"什麼意思?"
卡修斯泰然自若地和他對視,不疾不徐吐出四個字: “字麵意思。”
珀金坐在一邊冷眼看著這場鬨劇,隻覺得鬱結在胸口那股氣越來越沉,直要壓到他心臟上去。他意味不明地朝著赫爾墨斯的方向投去一瞥,正好與他對視。
珀金輕蔑勾唇。
看著未婚妻坐在對麵,卻隻能任憑彆的男人對她大獻殷勤。其中一個,甚至是他的侄子。這感覺,應該很不賴吧。
赫爾墨斯一臉懶散地靠著椅背,兩條長腿交疊,迎上珀金刻薄的眼神。
他臉上沒有流露出半點不悅的慍意,反倒笑了下。
曾經隻跟在珀金身邊,滿心滿眼都是他的那個貼身女仆,現在卻被彆的男人圍著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倒也很好奇,珀金現在心裡是什麼感想。
應該很有意思吧。
兩位神明眼神在半空中交彙,一個麵色冷淡,一個笑裡藏刀。沉默之間,竟然真的猜到了對方正在想什麼。赫爾墨斯突然挪開視線。
他勾著慵懶笑意。狀似不經意地開口: “聽說,這位甜點師小姐也並非每天都會去暴食之神的神宮。"
淡白色的睫羽撩起來,他看著溫黎。
"你看上去,不屬於我們這四位神明之間的任何一位。而且,出人意料得受歡迎。"溫黎知道赫爾墨斯已經完全看穿了她的身份,現在不過是耐著性子陪她演戲。但她一時間想不通他這句話的用意是什麼。
她謹慎地放下刀叉: “赫爾墨斯大人的意思是……”"能夠令暴食之神如此沉迷的手藝,我自然也不能免俗,十分好奇。"
赫爾墨斯薄唇勾起一抹風度翩翩的微笑,悠然道, “正巧我的末婚妻很喜歡紅絲絨蛋糕,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要多向你請教。"
溫黎: "……"
她陷入新一輪頭腦風暴,思索著應該回答點什麼。但赫爾墨斯卻似乎並不在意她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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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修斯似有所感,緩慢地撩起眼睫,對上他辨不清意味的視線。"日後,想必免不了需要你割愛,將她……"
頓了頓,赫爾墨斯金色的瞳眸中笑意漸漸淡了,一種徹骨的涼薄漸漸漾開。卡修斯眸光微冷,自然垂落在身側的指節不自覺蜷了蜷。赫爾墨斯卻倏地再次笑開。
他眸底的殺意瞬間就散了,像是被夜風吹亂,又像是融化在了映入眼底的火光中。"將她的手藝,交給我。"他慢悠悠地將沒有說完的話補充完整。
"不是‘我’,是我們。"
澤維爾一直沒有開口,這時冷不丁插進話來, "我也要。"他咬著牙笑意冷冽道, "……試試她的技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