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E 130(1 / 2)

純白色的神宮內,神光湧動。牆麵上流淌著碎金般的光澤,通透的落地窗映出明媚花園中盛放的白玫瑰花圃。

窗邊的躺椅上靠著一道頎長的白色身影,光暈傾灑在肩頭鍍上一層神聖的光邊。

金發碧眸的神明五官俊美,臉廓流暢而精致,下頜線條清晰分明收窄。一雙湛碧狹長的眼眸掩在金絲眼鏡後,看起來格外清貴優雅。

然而他眸底卻漾開絲絲縷縷冷鬱情緒。

珀金漫不經心垂著眼睫。他身前的空地上恭敬地匍匐跪拜著兩名女仆。

她們都是按照吩咐前往溫黎身邊侍奉的。

其中一個正是曾經拎著眼線兔,一邊感慨“好殘忍”,一邊提議將它直接煮掉的那個。

此刻,她們都認認真真地彙報著最近幾天的狀況。

"第一天,我們自始至終關注著溫黎小姐神宮的大門,然而嫉妒之神卻自始至終都沒有造訪….…至少,他沒有走正門。"

"第二天,溫黎小姐和暴食之神一起回到了人界,他們一起在千年前暴食之神墮落的地方,共賞了一場美麗的雪景。"

"第三天,溫黎小姐主動來到了色穀欠之神的神宮。色穀欠之神的神宮上設有禁製,我們無法跟著她一同入內,所以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但是在溫黎小姐離開之後,據留守在那裡的女仆說,色穀欠之神的神宮中傳來了幾聲笑。"

珀金緩緩撩起眼睫。

他薄唇微扯起一抹泛著涼意的弧度,笑意不達眼底。沒有見到嫉妒之神的身影?

那是自然。他不認為澤維爾會老老實實地從大門走進去。

至於赫爾墨斯?這個看起來風度翩翩的愉悅犯。無論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他都不會覺得奇怪。珀金的關注點依舊停留在了“暴食之神”四個字上。今生的緣分,他不認為自己會輸給任何人。但他唯獨和溫黎之間沒有前世的緣分。卡修斯依舊是他的心腹大患。

"賞雪?"珀金薄淡的唇意味不明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半晌,他冷冷地嗤笑了一下,"雪有什麼好看的。"

珀金垂下眼,銳利的視線辨不清喜怒地掃向地麵上跪拜的兩名女仆。&#3

4;你覺得好看嗎?"他先看向左邊那一個。

被他的眼神鎖定,女仆渾身一抖,下意識想點頭順從他。緊接著,她又突然間回過神來,瘋狂地搖頭。

"不、不好看。"

“嗯。”珀金綠碧璽般的眸底浮現起幾分愉悅的情緒。

他支著額角慢悠悠地把視線挪到另一個女仆身上, "你覺得呢?""……一點都不好看,完全不好看!"

說得不錯。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就在不久前,卡修斯的神宮裡才下過一場雪。

作為魔淵之中千萬年都難得一遇的盛況,這件事在短短時間內就已經流傳遍了整個魔淵,他想不知道也難。

珀金俊美的眉眼間浮動起無聲的戾意。

彆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他絕對不會猜錯。

這場雪,和溫黎絕對脫不了乾係。

現在好了,他們一起去了人界,回到了前世愛得死去活來的地方,一同賞雪。這答案已經不能更清晰更明了了。

珀金唇角弧度冰涼,眸底掠過一抹不悅的譏誚。

哈,還真浪漫啊。就一場沒什麼意義的破雪,在魔淵下不夠,還要跑去人界看。

珀金眸光微頓,薄淡唇邊噙著的弧度緩慢淡下來。

他……不再是唯一一個,和她去過人界的神明了。

他們之間隱秘的歡喜被另一個神明奪走。而且那個神明,對她來說甚至比他還要特殊。

珀金胸口湧上一股難以言明的燥鬱。他皺著眉掀起眼皮,看見身側侍立的女仆正在彎腰替他倒茶。

純白色雕花精致的陶瓷茶杯裡,深褐色的茶水安靜無波,嫋嫋茶香和著升騰的白霧從杯口逸出來。

的確清雅,但現在卻令珀金毫無胃口。

“撤掉。”他隻掃了一眼便興致缺缺地收回視線。

金發神明的聲線偏冷,壓著戾氣說話時,一種森寒陰戾的危險感和壓迫感散發出來。為他斟茶的女仆嚇得手腕條件反射一抖,險些穩不住茶壺將茶水潑出來。好在她在最後關頭使勁渾身解數穩住的動作。

女仆小心翼翼瞥一眼珀金,見他除了臉色陰沉了點以外,倒是沒有什麼

要動手殺她的意思。她鬆了一口氣,儘力縮小存在感,轉身輕手輕腳地準備離開。

“慢著。”一道悅耳卻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女仆赫然腳步一頓。

這又是突然怎麼了?嗚嗚嗚,明明珀金大人最近好像已經轉變了不少。難道性情又開始反複無常了嗎?

一片死寂中,在地麵上投來的兩道憐憫視線下,女仆認了命,臉色慘白地重新轉回來。"您、您還有什麼吩咐嗎?珀金大人。"

珀金皺眉抬起眼,看著眼前女仆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心裡有點厭煩。

這副表情看著他乾什麼?

難道他會殺了她嗎?

……換作之前,似乎真的會。

冷白修長的指節按上眉心,珀金放棄了和這個快要嚇哭的女仆講道理的念頭。他直接屈指輕點兩下茶杯杯壁。

“叮叮”兩聲,女仆臉色微微一變,稍微有點困惑地抬起頭來。"這個。"珀金簡潔明了,冷淡吐出幾個字, "今天換一種。"

睡醒睜開眼睛的時候,溫黎隻覺得渾身酸痛。昨天的運動量對她來說實在是有點大。——她竟然真的陪著赫爾墨斯畫了一夜的畫!

原來靜止真的一點都不比運動起來輕鬆。誰說瑜伽不累的?她見一個撕一個!

當時溫黎就一邊艱難地維持著靜止,一邊在心裡狠狠吐槽係統 【你們看看這像話嗎?】

【剛才明明氣氛都已經頂到那了,我褲子都月兌了你就讓我玩這個?】係統幽幽道: 【遊戲是16+純綠色清新無公害,一起畫畫怎麼了?】【這不是普通的畫,這是私房畫。】

溫黎微笑:行吧。

結果就是,她回來的時候腰酸背痛。剛倒在床上什麼都還沒來得及思考,就直接睡著了。

溫黎盯著床幔。

其實好像也沒什麼可想的。還剩下珀金的改造度沒有刷滿,再拿到他的穀欠望之吻,她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但………穀欠望?

珀金真的會對任何人直白地表露出任何穀欠望嗎?

溫黎莫名回憶起與她交談時,金發神明不自在的眸光,還有金色發絲間掩映的

緋色。似乎稍微有點難度。

不過,就像加載遊戲的時候最後2%總是最漫長的。但儘管漫長,還是終究會有到達終點的那一刻。

衝就完事了!

溫黎熟門熟路地打開遊戲麵板,切換到[浪漫佳約]玩法界麵,將最後一條單人約會線中的最後一段劇情解鎖。

似曾相識的遊戲光屏在絢爛的遊戲光效間浮現。最後一段約會文案【一夕千念】開始滾動起來。【今天的魔淵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在最南端的神土上那座仿佛永遠不會熄滅的神宮,在這一日黯淡了下來。

"……那不是傲慢之神的神土嗎?"

"自從傲慢之神墮落至魔淵,他的神宮沒有一日是不被神光籠罩的。突然間這是怎麼了?"

"難道是身體不適……?"

"彆開玩笑了,這種級彆的強大神明,怎麼可能連一道神光都維持不了?""那會是為什麼?"

很輕的議論聲傳入耳畔,你若有所思地看向南方。

那一顆像是星辰一般的光亮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被湮沒在一片無垠的黑暗之中。

珀金他……是出了什麼事嗎?

分明他曾經親口說過青睞乾淨、明亮的顏色。你心底湧起一陣擔憂。

猶豫片刻,還是決定主動去查看一下他的情況。】

光幕化作萬千光點散去,溫黎低下頭,不意外地看見自己已經半隻腳踏進了珀金神宮的花園裡。

這還是溫黎第一次見到夜色下的花園。

失去了神光的掩映,純白色的玫瑰花瓣在夜色下呈現出一種灰白的冷色調。血月無聲地高懸在天邊。

猩紅的月色無聲地傾落下來,掠過深綠色的草坪,掠過茂盛的枝葉和純白的花蕾,在亮銀色的哥特式宮殿牆麵上籠罩下一層很淡的緋紅色光邊。

周遭很安靜。

就像是一向喧鬨明亮的房間裡關了燈。像永動機一樣活躍了太久的生靈,終於在這一刻陷入久違的沉眠之中。

找到珀金並不難。

他甚至並沒有避著她。溫黎像往常無數次那樣推開沉重的殿門時,便看見落地

窗邊躺椅上那道斜倚的身影。

珀金隨意靠在椅背上。

溫黎眨眨眼睛,莫名感受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

——珀金脊背向來挺直,就連在神國磋磨時都未曾彎折過半分。此刻卻鬆散下來緊貼著軟枕,頗有幾分慵懶隨性的意味。

很不像他。

這是第一次,在聽見溫黎開門的動靜時,珀金沒有立即看向他。他單手支著額角,漫無目的看著窗外。

或許是由於神宮中常年亮如白晝,這個房間裡並沒有其餘的照明物。

那雙狹長湛碧的眼眸落滿夜色。猩紅的月色映入眸底,融化在一片幽邃的情緒之中。

溫黎敏銳地聞到一股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氣味。

有點刺鼻,有些辛辣。

是酒精味。

她有點意外地轉頭看一眼平時擺放茶壺的邊幾,果然隻看到一片空蕩蕩。

珀金這是轉性了?天天清高品茗、滴酒不沾的老乾部,竟然也會一個人喝悶酒?

溫黎有點不敢置信,她快步走到珀金身邊低頭一看。珀金左手正鬆鬆扣著一個陶瓷茶杯。

對於她的靠近,他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什麼反抗的意思。溫黎乾脆一把將茶杯從珀金掌心搶過來,湊到鼻尖下方深深吸了一口氣。

一股嗆鼻苦澀的味道登時順著鼻腔湧上天靈蓋。溫黎險些被熏得頭暈。

真的是酒!

溫黎愕然地睜大了眼睛。

她盯著手裡的茶杯翻來覆去看了幾眼,又有點不可思議地看向珀金。——用英式茶杯喝酒?……還挺有創意的。

也虧珀金做得出來。

"您這是突然……"溫黎想了想,半天卻也隻能憋出一個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離奇的原因。

"好奇酒的味道?"

珀金依舊沒有在看她。

哪怕是她動作極其冒犯地直接奪走了他的杯子,他也沒有任何反應,視線辨不清喜怒地落在玻璃窗倒映出的剪影上。

直到聽見這句話,他才像是從某種狀態中回到現實,但莫名的,動作稍微有一點遲緩。珀金撩起淡金色的眼睫,轉過頭來。

&

#34;你怎麼在這裡。"

餘光瞥見她,他皺眉,用一種很冰冷的語氣說。

……因為今天是和拿到N卡的非酋約會的日子啊。哈哈哈。

不過溫黎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很明顯,本應該和她約會的男主角好像已經忘記了這回事。

珀金的眼睛弧度很漂亮,眼角微微下勾,眼尾上揚,睫羽濃密而纖長,單看眉眼時簡直俊秀漂亮得不像是男性。

但他眉眼間的陰鷙和逼人的鋒芒卻為他中和了這份女氣,顯得愈發高傲不近人情。

然而這一刻,那雙綠寶石一樣的眼眸卻蘊著薄薄的一層水意。眼神迷離,卻又在迷醉中掙紮,間或閃過片刻清醒,複又沉淪在一片朦朧之中。

雪特。

也太誘人了吧。

溫黎有點怔愣地盯著珀金,看著他俊美無儔的臉上流露出的與眾不同的表情。

半晌,她才勉強從美.色中回過神來。

"您這是……醉了?"

除了這兩個字,溫黎想不到彆的狀況能夠解釋珀金此刻的異樣了。但是這讓她覺得很詭異。

【神明喝酒竟然會醉?】

溫黎用一種誇張的語氣驚歎,【你跟我說這不是遊戲劇情的bug我都不會信。】係統不滿地反駁: 【傲慢之神擁有一半人類的血脈。人喝酒會醉,他為什麼不可以?】【不要歧視神明!】

它憤憤不平地高聲抱怨, 【說了多少遍了,我們的遊戲邏輯很嚴謹,請玩家不要隨意質疑,謝謝!】

好吧,說得通。

溫黎低頭看一眼空了一半的杯子:"您喝了多少?"應該不至於隻有半杯就會醉吧。說到“醉”這個字,金發白衣的神明似乎稍微清醒了一點。

他動作緩慢地揉了一下眉心,眉目掠過幾分克製。再次抬起眼時,神情已經恢複了平日裡的譏誚。

"聽說,你這幾天玩得很開心啊。"珀金冷冷笑了一下。

他眼底眸光冰涼, "是玩得累了,所以才來我這裡歇腳嗎?"珀金語氣因為酒意而變得輕緩,刻薄犀利皆化作古怪的情緒。

這話其實並不算悅耳好聽,但是被珀金用這樣的語

氣說出來,卻反而少了幾分平日裡銳利的攻擊性。

多了幾分..

委屈?

這是可以說的嗎?

溫黎盯著珀金眼尾若有似無的濕意,半晌才艱難地挪開視線。她儘量用一種非常正常的語氣問:“您怎麼了?我是按照先前我們約定好的……”

"約定好?"

一道冷冽的聲音打斷她。

"我什麼時候和你做過這種約定。"珀金薄唇揚起一抹冷豔的笑意,眸光沉冷地一瞬不瞬盯著她。

"我怎麼不記得?"

溫黎偏了偏頭,一時間沒有說話。

嚴格意義上說,珀金的確不算是和她做出過什麼約定。她還記得他當時語氣不佳的那句“我拒絕”。

隻不過,其他三位可攻略男主的動作太快,她當時也並不是很想阻止。所以,最後珀金才被迫不得不接受了這種“霸王規則”。

窗外緋色的月光大片大片地湧進來,落在珀金冷白的側臉上勾勒出深深淺淺的陰翳。這本還算是偏暖的色調,可在他那張精致的臉上卻隻有淡淡冷意流淌。看來這一次,她的金金老婆是真的生氣了。怎樣才能哄好呢?

溫黎盯著珀金看了一會,冷不丁把裝著半杯酒的茶杯重新放回了原位。

“唔,那好吧。”

她故意用一種遺憾的語氣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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