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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淵夜色淒冷,黯淡的天幕中,偶爾劃過幾道絢爛的神光。

白色長發的少女在黑暗中奔跑著,身側茂密的巨樹在她腳步中向後飛掠。

深褐色的樹乾在夜色中變成更黯淡的深褐色,與深綠近墨的枝葉掩映在一起,更顯得沉暗。

她雖然在跑著,像是陷入一種急切的追逐之中,可是臉上卻沒有多少驚惶的神色。弧度優美的唇角反而噙著很淡的一抹笑意。

“你的速度也太慢了,勞倫斯,是在放水嗎?”露西婭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不遠處的白發神明

對方腳步不緊不慢的,身材高挑掩在夜色裡。

露西婭環臂挑眉:"連神術都沒有用上,不會是在小瞧我吧?"

勞倫斯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我並不擅長這種遊戲,你應該找赫爾墨斯陪著你。”

“可是他讓我來找你。”露西婭佯裝不悅地冷哼一聲,語氣卻聽不出多少不滿,扭過臉看向樹下。

"赫爾墨斯,你——們真的不一起來嗎?"

她盯著白發神明身側的金發少女,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揶揄笑容,“還是說,你更想和我的小嫂子二人世界、你儂我儂?"

巨樹遮天蔽月,樹下立著兩道身影。

白發金眸的神明身材優越,麵容深邃,高鼻薄唇,五官極其立體。

他臉上浮現出一瞬間的複雜,片刻後才悠然一笑,漫不經心道:“我想,勞倫斯比我更適合。”“至於我——”赫爾墨斯攬住少女纖細的月要身,懶散道,“當然是要陪伴我的甜心。”"好了好了,知道你們情比金堅。”露西婭吐了下舌尖,“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著,露西婭朝著金發少女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這才轉身重新朝著勞倫斯的方向跑過去。"聽見了嗎?赫爾墨斯拋棄了我們,現在隻有你能陪我玩了。""準備好承受我——尊貴的怠惰之神的怒火了嗎?最近我可是學了新神術,正好拿你練練手。"

溫黎看著露西婭的背影,看著她前所未有鮮活的樣子,良久才有些感慨地看向赫爾墨斯。

"真的不去嗎?"

這一次約會安排,說實話,她有私心。

先前

依靠妮可好夢水在夢境中所見到的一切,溫黎至今都感覺意難平。

她的確可以在夢境裡,以阿飄的形式陪伴夢境之中的赫爾墨斯,度過那些難熬的痛苦歲月。但是那終究不是真實發生的。

真正的赫爾墨斯究竟是如何孑然一身走到現在的,溫黎不得而知。但這並不妨礙,她想給他一個更圓滿的過往。

就像她所說過的那樣——

————"四舍五入,永遠都有人愛著您。"

她想還給他一個真實的夢。

這些想法,溫黎原本也隻能想想,並沒有真的打算付出什麼實際行動。她那時候自顧不暇,更沒有什麼能力獨自完成這種程度的目標。

但現在不一樣了。

她已經成神了!

雖然謊言之神聽著沒那麼好聽,但是神術是真的很Bug啊!簡直就像是為了她的願望量身定製的一樣。

她的神術能夠支持她將幻想變為現實。

最可怕的事情是她失去想象的能力,亦或者是對赫爾墨斯的過往一無所知。

但她卻從始至終陪伴著他經曆過一切最重要的階段。溫黎按照回憶中的樣子,為赫爾墨斯重現了千年前的魔淵。

在這場似真似假的幻夢中,露西婭沒有愛上勞倫斯,勞倫斯對魔淵之主的位置也不再執著。後來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一陣很淡的風拂過,溫黎主動牽住赫爾墨斯的衣擺。

“還是加入進去吧,赫爾墨斯。”金發少女用力將他拉起來,朝著前方奔跑。發絲飛揚間,她笑著轉過臉注視著他,“我說過的,會陪伴你度過每一份每一秒。”

“我還從來沒有和你們一起玩過捉迷藏呢。”她腳步輕快,語氣也輕盈,"就讓我圓了這場夢吧。"

圓了這場夢。

赫爾墨斯一愣,忍不住笑了。真正圓了夢的人,恐怕不是她。她總是這樣聰穎,時而直白熱烈,時而委婉細膩。

但無論怎樣,她總是能找到他心底最深的地方,然後用她的方式溫和而不知疲倦地入侵。直到這一刻,他早已被這種以溫柔為名編織的天羅地網束縛。

成了再也逃不開的俘虜。

赫爾墨斯跟上少女的腳步,眉間金墜搖曳

,晃動的光影落入他眸底,皆是溫柔。他冷不丁鬆開手。

金發少女微微一怔,轉過頭來困惑地盯著他:"?"

“既然如此,作為我深愛著的甜心,我願意讓你你先走五步。”赫爾墨斯微微一笑。金發少女眨了眨眼睛,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臉上流露出緊張的情緒:“你——”赫爾墨斯挑眉:"在這之後,我可就要動真格了。"

短暫的寂靜之後,金發少女頭也不回地扔下他,用比剛才還要快一萬倍的速度,朝著前方跑去。"啊——露西婭,等等我!!"

露西婭正在不遠處心滿意足地朝著勞倫斯炫耀著她剛學的神術。漫天火星,簌簌墜落在深綠色的草地上,像是一場滾燙的暴雨。她正在火星墜落的縫隙中,閒庭漫步般悠閒地向前走,突然聽見金發少女的聲音。

露西婭臉色一僵,緩慢的轉過頭。

金發少女一臉慌亂地朝著她的方向跑過來,碎發在空氣中飛揚,裙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

在她身後,赫爾墨斯不遠不近地跟著,腳步不疾不徐。月色在他身體上灑落,鍍上一層很柔和的緋色,也溫柔了他過分鋒銳的眉眼。

看上去……很溫柔。

見鬼,她竟然會覺得赫爾墨斯溫柔。露西婭一臉便秘地收回視線。

她最怕赫爾墨斯了。

還有,他們兩個不是說了不參與嗎?為什麼一定要結伴過來傷害她?

赫爾墨斯一定會對小嫂子留手,但是對她可就不一定了。

該死,今天她真的很想贏啊。

露西婭崩潰地加快腳步,朝著和金發少女相反的方向跑去。

"你們不要過來啊!"

四道身影在巨樹下重新彙合。

勞倫斯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似乎對這場遊戲的勝負毫不關心。但站在他身邊的兩名少女,臉色卻十分精彩。

露西婭幽怨的目光在赫爾墨斯和溫黎之間來回打轉,最後放棄一般歎了口氣。

“我輸了。”

輸得好慘。

露西婭沒有想到,她這位看上去精致得像是洋娃娃一樣的小嫂子,竟然跑得這麼快。

幾分鐘前,饒

是她拚了命地想要避開溫黎,卻還是被對方輕而易舉地追上了。

她累得氣喘籲籲,後者卻一臉鎮定,呼吸平穩,連大氣都沒喘一下。

……這體力,未免也太好了吧。

溫黎倒是沒有感覺到多少意外。——開玩笑,她可是常年趕場子的女人。

在她還是人類身份的時候,就經常靠著雙腿,在魔淵四主神的神宮之間來回跑。純靠走的那種。

隻有偶爾情況特殊,或者她實在是累得想偷懶,才會使用一次作弊神器傳送陣。

說起來都是淚,不過她的體力和速度早就被練出來了。

回現實世界參加競走比賽、跑馬拉鬆,估計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過捉迷藏這種遊戲,溫黎以為自己不會太緊張。沒想到真的玩起來之後,她突然就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應該往哪裡躲。

——下意識就想跟著熟悉的人在一起。

所以她直接衝向了露西婭,卻沒想到露西婭越跑越遠。她隻能一把抓住露西婭的手臂,挽著她寸步不離。

在露西婭生無可戀的眼神之中,她們不出意外地很快就等到了赫爾墨斯。

——隨即,赫爾墨斯就眼也不眨地淘汰了露西婭。然後在露西婭的控訴之中,笑意慵懶地放過了溫黎。

"一些隻屬於甜心的小特權。"他說。

溫黎條件反射地反手一抓,扯住赫爾墨斯的袖擺。

他沒有後退,也沒有躲開她,而是反客為主地牽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指連同手掌包裹在掌心。"你抓住我了。"赫爾墨斯語調懶懶散散。"你嬴了。"

遊戲結束之後,理智重新回籠,溫黎突然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怎麼說,稍微有點勝之不武了哈。

溫黎豪氣十足一拍露西婭的肩膀:“不,這局還是算我輸。”露西婭眼睛一亮:“真的?”

赫爾墨斯是小嫂子淘汰的,這樣一來,豈不是也算是輸了?那簡直太妙了。

她可太想贏了。

看著露西婭眼底憋不住的雀躍和勝負欲,溫黎忍著笑點頭:"真的。"露西婭在心裡小聲歡呼了一下,這才帶著幾分得意地瞥了一眼赫爾

墨斯。

“聽見了?”她冷哼一聲,然後躍躍欲試地伸手探向懷中,像是想要掏出什麼東西來。

"願賭服輸吧赫爾墨斯,今天你們都要接受怠惰之神的審判。"

赫爾墨斯已經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倚在樹上沒說話。溫黎稍微有點好奇地低頭,露西婭正把一排龍角擺在地上。

"這是最近魔淵最流行的遊戲,剛才這局遊戲裡的輸家,就要在裡麵隨意抽一個。""每一個龍角的反麵都刻著一些問題,抽到什麼就回答什麼……"

真心話大冒險?

溫黎直接從裡麵挑了一個。

她好久沒玩過真心話大冒險了,還真是有點親切感。

金發少女動作毫不拖泥帶水,露西婭視線忍不住粘在她手中的龍角上。露西婭乾脆不再解釋規則了,湊近溫黎期待道:“是什麼問題?”溫黎翻轉手腕,看見背麵那行字時,微微一愣。

係統幸災樂禍:【這就是天意吧哈哈哈哈。】

“在殘酷的事實和善意的謊言之間,你會選擇什麼?”

溫黎還沒開口,露西婭便大失所望般歎了口氣。

"這算什麼問題?小嫂子一定會選擇‘善意的謊言’吧。”露西婭聳了下肩膀,“畢竟她可是‘謊言之神’。"

“就像問我‘在挑燈苦學和上床睡覺之間我會選擇什麼’一樣,我當然是選擇睡大覺咯。”

“遇到這種問題,誰會不選擇自己的神格呢?”

溫黎盯著這行字。

還真是天意。

她緩慢地抬起眼,看向赫爾墨斯。

赫爾墨斯也正看著她,隻是唇邊向來遊刃有餘的笑意淡了幾分。他的眼神很深邃,漾著許多令人讀不懂的情緒。

“我會選擇什麼——”溫黎凝視著他,一字一頓道,“取決於他是什麼樣的人。”一個接受不了殘酷的人,她當然會用謊言去彌補現實和虛假之間的差距。

但如果對方能夠承受這種厚重的現實,那麼她或許會有一天,在合適的時機吐露一些真相。露西婭誇張地睜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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