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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黎竟然願意為了你違抗神格!"
"說吧,你們的婚禮打算在什麼時候舉行?"
“到時候我應該送什麼禮物好呢……勞倫斯,你有沒有什麼點子?”
勞倫斯自始至終事不關己地環著手臂。聞言淡淡道:“露西婭,赫爾墨斯還沒有接受懲罰。”
“哦,對,差點忘記了。”
露西婭朝著赫爾墨斯努了努嘴:“來吧,彆想耍賴。”
“否則,我會拉著‘你的甜心’一起嘲笑你的。”她學著赫爾墨斯的語氣,故意用一種浮誇到甜得肉麻的語氣說。
一道纖細的金絲劃破夜色。
赫爾墨斯垂眼注視著被金線拂動的龍角。
千年前,他嫌棄這種遊戲太過無趣。作為勝利者,並沒有進行任何選擇。
但這一次,分明知曉一切都不過是鏡花水月。他還是不忍心讓她的心意落空。
金影翻動龍角,露出背麵的那行字。
———
"在殘忍的事實和悅耳的謊話之間,你會選擇什麼?"
赫爾墨斯眸光微頓。
但露西婭一早就期待著他的選擇,一早就拉著溫黎跳到他身邊偷看。看見這行字,露西婭再次發出一道誇張的感歎聲。
“哇,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緣分?”她不信邪一樣把剩下的龍角都翻了過來。
上麵的問題千奇百怪,什麼樣的都有,竟然還有“如果必須進行選擇的話,在同場的男性神明中,你更願意選擇誰做自己的丈夫"這種鬼問題。
還好她沒有輸掉遊戲,不然萬一抽到這種問題,她可怎麼回答?
開玩笑,勞倫斯和赫爾墨斯都是她的兄長。而且各有各的討厭之處。
露西婭心底腹誹,又盯著赫爾墨斯和溫黎手中的龍角反複看了好幾遍,嘖嘖稱奇。
"連抽問題都是一對一對的,還真是……"
露西婭靜了靜,主動追問赫爾墨斯:"所以呢,你的答案是什麼?"溫黎也看著赫爾墨斯。
或許這就是約會劇情的力量。
謊言是她
和赫爾墨斯之間最大的鴻溝。
赫爾墨斯曾經對她說過不止一次,他厭惡謊言。而她不僅欺騙了他,還倚靠著這種欺騙成為了邪神。甚至獲得了“謊言”的神格。
無垠的黑暗之中,猩紅的血月給赫爾墨斯鍍了一層淡淡的光邊。他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的目光專注而複雜。光暈在他的神袍上彌漫開來,琥珀般的金眸像是和夜色融化在了一起。
溫黎鼻腔裡依稀再次聞到那股好聞的木質沉香。感官似乎被無限放大,在夜色間,草木搖曳,他們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赫爾墨斯倏地一笑,語調輕啞而散漫。
"如果麵對的是你。”他看著溫黎,“那麼問題的答案,已經不再重要了。"
他選擇事實。
但他也同時尊重她的神格。
所以,他心甘情願接受她的謊言。
赫爾墨斯沒有明說,但是溫黎卻似乎明白了他在說什麼。
她怔愣了一下,突然聽見露西婭一串長長的“哦”。
思緒突然從一種情緒中被拉扯出來,溫黎瞬間清醒過來。
妹妹太八卦愛起哄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她幾乎要去某乎答題了。
"赫爾墨斯,快跟我來。"
溫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赫爾墨斯的手腕,拉著他從樹下走出來,“我們去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
“啊呀,沒有人打擾的地方。”露西婭漾著善意調侃的生意從身後飄過來。
金發少女加快了腳步,轉過頭露出一個明媚的微笑。
“是呀。"她沒有否認,而是高聲說,“有些東西,我隻想給赫爾墨斯看。”“那是我們之間最特彆的東西。”
周遭的景致在他們身邊飛速折疊,在黯淡的天光中無聲地擠壓,複又伸展。
露西婭的笑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下來,勞倫斯淡漠的目光逸散,散落在地麵上的龍角被泥土掩蓋。
赫爾墨斯看見一棵奇形怪狀的樹。
粗碩的莖乾糾纏扭曲成一種有彆於尋常樹木的形狀,在繁密的枝葉下,圍攏成圓弧狀的空洞。"還記得嗎?大自然的饋贈。"
金發少女笑眯眯湊到他身
邊,整個身體都不客氣地靠入他懷中。
她就著這樣的姿勢仰起臉,伸出兩隻手,在身側空氣裡劃出一個大大的愛心形狀的弧度,然後在心口比了一個愛心。
“現在,你應該不再像之前那樣不解風情了吧?”赫爾墨斯笑得有點無奈:“甜心,你是在怪我嗎?”
"才沒有,隻不過我還記得當時你問了我很多問題。""現在,換我來問你了。"
金發少女突然想起什麼一般來了精神。
"提問!為什麼這棵天生就會表白的樹,唯獨出現在你的神土上,而不是其他的地方呢?"“至於為什麼這棵樹隻出現在您的神土上。”
“當然是因為——”
"您有我呀。"
赫爾墨斯笑了一下。
他用力攬住少女,將她更緊密地圈入懷中。像是在借著這個動作確認什麼。
“因為——”他磁性低淡的聲音落在她發間,"你像是一種驚喜的饋贈。"“出現在我身邊。”
“那您喜歡這樣的饋贈嗎?”金發少女伸出一根手指,朝著那棵樹的方向點了點。她可還耿耿於懷著呢,曾經赫爾墨斯給她的答案。
"您喜歡嗎?"
"一般。"
赫爾墨斯攬著少女靠在樹邊,抬眸去看被夜風揉碎的層雲。
“喜歡。”他聲線輕緩又認真,"這份饋贈,是我在這世間唯一在意的東西。"
他沒有明說“這份饋贈”究竟指的是這棵樹。亦或是那個降臨在他身邊的少女。
赫爾墨斯想,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們初見時她的那個眼神。如花蕊般嫵媚,卻又似玫瑰鋒利的倒刺一般傷人。在看似尋常的眸光中,漾著太多令他感到驚喜的情緒。
她的確是饋贈。
隻是這份饋贈不隻屬於他。
似乎是對他的答案感到滿意,金發少女眉眼間流露出幾分真實的愉悅。她身體更軟地靠在他身上,像是沒有骨頭一般把所有重量都壓上來。“接下來應該做點什麼呢?”少女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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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我們一起看一看貝魯卡獸吧,之前沒有看到呢,有點遺憾。”少女冷不丁抬起頭。
"之前是你用神術為我製造了貝魯卡獸,現在我也可以做到了。"
她笑意盈盈道,"這一次換我來。"
"隻不過……可能需要你再詳細地幫我描述一些它的樣子。"赫爾墨斯垂眼,眉間金墜順著重力垂落下來,在半空中無聲地搖曳。
他淡色的睫羽掃下來,濃密地掩住眸底的情緒,在深邃的眼下拖拽出一片扇形的陰翳。
“雖然很想體驗一下這一場隻為我而生的表演。”赫爾墨斯聲音淡淡的,聽不出起伏。"但這個,還是留給以後吧。"
一陣清冷的風掠過,吹不散天邊的紅月。
幻想悄然散去。
魔淵荒蕪,哪怕是上千年,也鮮少有什麼變化。周遭的一切景致都幾乎沒有發生任何改變,隻是那棵樹卻消失了。
溫黎有點意外赫爾墨斯的答案。
——這還是第一次,她的安排被拒絕。
尤其拒絕她的人,竟然是向來對她百依百順的赫爾墨斯。
但溫黎倒也沒有感受到多少失落的情緒,很快便重新露出一個再自然不過的笑,輕鬆點了下頭:“那好吧。”
難道是還在介意剛才“謊言”的那個話題?溫黎想了想,還是決定將剛才沒有說完的話說完。夜色朦朧,月光在少女臉側鍍上一層光邊,將她的臉頰映得愈發通透。
她定定地注視著赫爾墨斯,輕聲道:“我希望你今後的每一天,都能夠像我們相伴每分每秒那樣幸福。"
"這一句話,不是謊言。"
赫爾墨斯唇角含笑,那雙琥珀般好看的眼裡,深深淺淺的眸光之中,清晰地映出金發少女纖細的倒映。
"隻要你能夠在我身邊,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是幸福的。"
溫黎在心裡歎了口氣。
赫爾墨斯生來孤寂,雖然她也很想多陪陪他,可是她也想回家。
"如果……我是說如果。"溫黎沉思片刻,緩聲問,"如果我沒辦法一直陪在您身邊
呢?"赫爾墨斯接受她的謊言。
可莫名的,這樣的他,讓她更難以對他說謊。
溫黎省略了一切“遊戲” “穿越”有關的信息,隻是這樣狀似不經意地問。赫爾墨斯看著她。
他沒有回答,片刻後,唇角扯起一抹鬆散笑意。“陪伴有很多種形式。”
比如肉.體,他無時無刻不想擁有的陪伴。
又比如更多。
赫爾墨斯挪開視線。
他抬起眼。
這世間千變萬化,可唯獨魔淵中的血月從未改變。千年前如此,千年後亦然。
“我們有一個約定。”他說。
一個千年之後的約定。
他會永遠記得這個約定。
而每一次回想起這個約定時那些絲絲縷縷的情緒,都仿佛化作她的樣子,鑽入他心房,侵入他腦海。
或許這也是某種很少被認可的陪伴。擁有她的陪伴,他就會幸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